第149 療養院(五)
字數:3897 加入書籤
“住手!”是一個有點疲憊的聲音,但是音色仍舊很好聽,是一把讓人忍不住想象一下她的容貌的聲音。
聲音是從閣樓上麵傳下來的,但是這座閣樓是密封的,隻有樓梯那裏一個入口,所以即便我和湘玉同時條件反射地往上麵看,也沒有看清楚到底是誰在上麵阻止王之水,救了我們一命。
她的這一怒喝,很明顯是起了作用的,因為王之水瞬間一愣,他原本那一雙就要抓到我們臉上的爪子,迅速地收了回去,而後站在原地,也是一臉的疑惑。
“王之水,老身好心救你一命,不是讓你為非作歹的,若不是看在你以後還有用處的份子上,今日的的所作所為,已經不是歸一院所能容忍的了。從今天開始,花兒紅不會再給你治病了。初三。”
女人的說完初三之後,就截然停了下來,我以為她應該是一口氣說了太多的話,所以在咽咽口水然後會接著往下講的,畢竟用現代語法來思考的話,初三這個詞的後麵,肯定是帶有一些動詞之類的語句呀。
但是,讓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她再沒有任何下文了,而原本一直趴在王之水一隻空洞的眼睛上麵,尾巴垂在他脖子上的那條四腳小紅蛇,居然從他的臉上快速地竄了下來,然後朝著我們這邊爬了過來。
我和湘玉不約而同地往一邊閃著。
可是,四腳小紅蛇的目標好像不是我們,而是那兩扇雕花木門。
隻見它爬上了那一扇門之後,便消失在我們的視線範圍內。
就在我們回頭看四腳小紅蛇在門上表演的時候,王之水已經悄無聲息地在我們身後消失了。
我不知道他是回到蜜蠟棺中待著,還是上去閣樓向那個神秘的女人道歉。
反正就是不見了,而且是沒有一丁點聲響的消失了。
不過這樣也好,一看到王之水那雙空洞得似乎沒有眼珠子的眼睛,我的雞皮疙瘩就會不自覺地爆出來。
突然,不知道從哪裏來了一陣風,剛剛那扇從外麵反鎖著的雕花木門,居然被吹開了一小道口子,我和湘玉相視一樣,兩人都心照不宣地朝著門外逃去。
這療養院的屋子幾乎都是建在花草樹木的中間的,所以一逃出王之水的那間房子,我和湘玉立刻就鑽進了灌木叢中,在這山路十八彎的療養院裏,我們亂竄了許久,在確定自己的身後沒有任何追兵,身邊也暫時沒有危險的時候,我們終於停下來。
我雙手附在膝蓋上,半彎著要,像狗一樣吐著舌頭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相比之下,湘玉就比我好很多,雖然這半個多小時的穿梭小跑下來,她也是累得夠嗆的,但是還不至於像我這樣快要斷氣的感覺。
“周滄,你還好吧,先喝口水順順氣。”湘玉說著,從自己的小背袋中摸出了一小瓶礦泉水。
我現在終於知道了剛剛買水的時候湘玉為何囑咐我一人要買兩瓶,且要買小瓶裝的。
當時我沒有當做一回事,以為她有什麽特殊的用處不好意思說出來,所以就隻給她買了兩瓶,而我自己就隻買了一瓶,現在看來,她早已經心理準備在這療養院裏可能會有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有水在身邊,即便是被困住了,也不至於立刻就別切斷了生命之源。
所以,我現在隻能為自己的無知買單,悻悻地喝著湘玉的水。
“周滄,剛剛那條四腳小紅蛇叫做花兒紅,這種小蛇產自我國雲南的境內,尋常的花兒紅長得極像蜥蜴,但是體型比蜥蜴略小。花兒紅是一種罕見的毒蛇,它的毒液隻要到達人的胃裏,就會使人中毒。不知道為何這東西,能夠給王教授治療在古祠裏被深淵輻射的病。而且,你有沒有覺得,那個躲在閣樓上的女人,最後的那一句初三,好像是在叫它呢。”湘玉一邊看著我喝水一邊說道。
不知道為何,一聽到這種四腳小紅色的產自我國的雲南地區,我的心裏立刻就想到了奶奶,緊接著就想起了安德魯所說的,第一次進入瓦屋山的那支隊伍,隊長是我的奶奶這些話,心裏不由得又泛起了陣陣的不安。
這種四腳小紅蛇,該不會和奶奶有點神秘關係吧。
不會的不會的,那時候奶奶替張繼生治病的時候,我清楚地記得,她用的是金蠶,是一種比較厲害的蠱術,所以,這四腳小紅色肯定和奶奶沒有什麽幹係的。
我在心中不斷地安慰著自己。
但是,又有一些其他的信息不斷地從我的腦海裏湧現出來,並且這些信息全都是能夠證明奶奶就是當年帶隊進山的那個人,比如說,進山之前,她給每個人發了一枚類似於腰帶扣的東西,這個東西能抵擋住古祠中部分的輻射,比如說,產自於南的這種四腳小紅蛇剛好就能夠治療這些輻射所帶來的疾病,而偏偏好巧不巧,奶奶的娘家人,就是來自雲南,而且,她還是擁有星盤那一個特殊氏族的族長繼承人。
不知道為什麽,每一次想到關於奶奶的問題,我就覺得自己的腦袋痛的快要崩裂開來一樣,所以總是不得不中斷。
我不知道這是因為自己與奶奶之間的特殊感情導致的,還是其中有另外的隱情。
畢竟,我是一個母親懷胎三個月生下來的孩子,可能,身體結構本來就跟正常的普通人不大一樣吧。
“周滄,周滄,你感覺怎麽樣吧。”可能是察覺到我在走神,所以湘玉不由得喊了我一聲。
“哦,沒事,你繼續說下去。”我說道。
“你記不記得,剛剛那個躲在閣樓上的女人有提到了一個名詞,叫做歸一院,我覺得教授、張繼生還有其他一些我們不知道的人,很可能就是隸屬於這樣一個組織的。”湘玉說道,“而且,這個組織背後的資本力量,應該是超乎我們想象的強大,畢竟能夠組織起教授這樣的人,肯定不是一個普通的民間團體。”
那麽,爺爺、父親母親是不是也隸屬於這個組織,當年將還在繈褓之中的周藍硬搶走的,也是這個組織嗎?這就是那隻一直在背後控製著周家的黑手嗎?
聽完湘玉的話,我在心中默默地想道。
“而教授的假死,肯定也是與這個組織有關係,你說要一個多麽強大的對手,才會讓人不惜以假死來躲避。”
湘玉應該是見到我一副沒有理解她的話的模樣,所以又解釋說道“假死跟跑路是不一樣的,跑路是這個人還活在世界上,他隻要躲避掉那些需要受到的懲罰就好了,而假死,是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教授那樣的人,還有陳家背後的財力支撐,如果國內待不下去的話,他完全有能力移民到國外的,但是,他沒有這麽做,而是選擇了假死。你說,他的對手,會是誰呢?”
“啊,你是說…”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湘玉就捂住了我的嘴巴,朝著四周望了一圈,然後悄聲說道“你明白就好。”
我朝著湘玉點了點頭,雖然表麵上仍舊保持著平靜,但是心中已經從充滿了無力感。這一趟水,越走越渾,越走越深,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把我自己給淹死了。
湘玉應該是看出來了我平靜的表麵下,那顆波濤洶湧的心,所以拉了拉我的衣角說道“至少你不是在孤軍奮戰。”
我看著湘玉苦笑了一下,然後拉著她的手繼續往前走。
我們在草叢堆裏亂竄了很久,大概是入夜之後吧,反正月亮已經升得很高了,在月光之下,我們終於在模模糊糊之中,看到了前麵不遠處好像有一道門。
。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