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倒是有，不過沒想到你居然突然要出去看看嗎？之前看你的意思，我還以為你打算宅在地球一輩子呢。”

    雯珊略微有些意外，不過還是隨手拿起了自己的手機稍微操作了幾下，鄭曙手機上很快就得到了他傳來的信息。

    “行了，鏈接已經發給伱了，用我給你的聯絡器就有權限進入到資料庫裏麵，到時候你自己找需要的地圖就行。”

    “謝了。”

    “小事，還有別的事嗎？沒別的事的話我就先走了，好不容易出來一趟還沒逛完呢。”雯珊非常果斷地將自己眼前的飲料一飲而盡，然後站起身準備離開。

    “慢走。”鄭曙在她身後擺了擺手。

    回到白雲觀，鄭曙跟張楚嵐幾個相熟的人打完招呼後就推脫掉了其他試圖靠上來的人，自顧自地回到了房間當中。

    關好房門，鄭曙卻沒有像往常一樣重新坐到蒲團上修煉，而是直直的看向房間中的某個方向。

    “出來吧，你跟了我這麽久了，難道還打算一直跟下去不成。”

    房間當中一片寂靜，沒有任何變化，仿佛鄭曙剛才的行為是在演愚蠢的獨角戲一樣。

    “唉……我這已經算是很好說話了，難道你要打算讓我用什麽暴力手段嗎？”

    鄭曙歎了口氣，雙眼的焦點不停地在房間當中移動著，仿佛盯著什麽快速移動的物體。

    “……你是怎麽發現我的？”

    一陣陌生的聲音在房間內響起，鄭曙眼前的空間當中，空氣突然出現了波動，隨即又陷入了停滯，看起來仿佛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但以鄭曙的洞察力能夠看到，眼前出現了一雙由不同密度的空氣組成的眼睛，隻不過因為是由空氣構成所以完全透明，普通人別說是發現了，就算是身體經過這雙眼睛也最多是感覺到有些微風。

    “你這種構成方式……有意思，這應該不是你原本的身體吧。”

    “你猜得沒錯，我因為出了一些狀況，所以被困在了某些地方。正常情況下，除非我主動地附身到某些物體上，不然根本不在這個世界上有任何的存在感，你是頭一個能夠發現我存在的人。”

    由空氣組成的雙眼飄到鄭曙的身前，不停地在他的周邊遊曳著，仿佛在上下打量著他一樣：“你為什麽有這樣的能力？”

    鄭曙在對方打量自己的時候，也在打量著眼前的這雙由空氣構成的眼睛，聽到“它”的問題露出了古怪的笑容。

    “你這話說得真奇怪，這個問題應該我問你才對吧，畢竟可是你主動找上我來的才對。”

    “……不，我並沒有主動找上你，嚴格意義上來說，我隻是在漫無目的地遊蕩罷了。”

    沉默了許久，這雙眼睛的態度忽然軟化了下來，不但解釋了一下，而且還非常果斷地給鄭曙道歉。

    “因為從來沒有人能夠察覺到我的存在，所以我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這次跟著你也隻是因為從其他人那裏獲得了關於你的情報所以覺得很好奇罷了，如果對你造成了不便，我願意表達我的歉意。

    隻不過以我現在的狀態，恐怕也沒有辦法付出什麽物質上的表示，隻能口頭表達一下自己的歉意了。”

    對於眼前這個家夥的這種態度，鄭曙反而來了興致。

    “有意思，看來你陷入了相當麻煩的困境當中啊。”

    “確實如此……”

    鄭曙看著懸停在自己眼前的這雙眼睛，摸著下巴仔細的思考了一下，突然想明白了過來。

    “說起來，王也那家夥好像跟我說過幾次，他曾經被一個本體未知的家夥襲擊過，而且最早的那一次我也參與了其中……”

    鄭曙彎腰湊近到了眼前的空氣雙眼前，雖然完全透明，但是鄭曙能夠感受到對方“眼神”上的不同。

    這種差別非常微妙，如果說普通人在看一個事物的時候雙眼會聚焦，那麽眼前這個眼睛的視線就是分散的。

    當然不是真的分散，雖然也會有被盯著的感覺，但是以鄭曙的觀察來說，這雙眼睛相較於正常人的視線來說略顯空洞，就好像它看著的不是眼前的物體或人，而是眼前的整片世界。

    “這種奇怪的眼神，的確也很符合王也那家夥所說的視線特征……是你對吧？”

    “實不相瞞，的確是我，和你見過麵的那一次，也的確是我第一次選擇‘現身’。”空氣雙眼向下晃動了一下，似乎是在表達自己的低落。

    “現身？你用了一個相當有意思的詞語啊。”

    鄭曙的雙眼當中冒出了代表著興趣的目光，看著眼前這個家夥的狀態，他的腦海中有了一個想法。

    “我對你身上發生的事情相當感興趣，看起來，我們兩個之間可以好好的談一談。”

    隨手打了一個響指，鄭曙身後憑空出現了一把椅子。

    原本看起來古樸老舊的房間也迅速發生變化，門窗封閉，天花板和地麵牆壁不停的翻轉，原本的家具下陷到地麵當中，大量看起來不明覺厲的器材又從地麵上憑空冒出。

    很快，鄭曙所在的這間房子就從一間普通的木屋變成了一間看起來明亮光潔、異常具有科技感的實驗室。

    “這可真是……”

    空氣眼睛看著自己眼前的這一幕，用非常簡單明了的姿勢表達了什麽叫做目瞪口呆，用顫顫巍巍聲音顫抖地說了幾個字，但是卻始終沒有找到比較合適的描述詞語。

    “雖然看起來像是普通的特工所做的隱藏屋，但其實比那要厲害得多，這間房子被我經過了特殊的改造，這裏麵你看到所有的器械，都是由特定記錄的術式在激活之後將內在的物體進行物質轉換，從而直接製造出對應的儀器。”

    鄭曙看著眼前的這一幕語氣當中也滿是驕傲，畢竟為了用術式達成物質轉換的效果，他可是花了接近十年的時間，最終還是依賴於在解析神之武裝的過程中所開發出來的副產品才製作完成。

    在大量時間的堆積下，鄭曙的這間房間已經可以稱得上是他的魔術工房。

    雖然對於物質的控製性還遠遠比不上當初在龍族世界裏化身為完全體的大地與山之王狀態，但至少在魔術工房內部術式的加持下，鄭曙已經可以清楚地感覺到房間內每一顆原子和每一絲能量的變化。

    也正是因為這個功能鄭曙才能夠發現這個入侵者。

    畢竟在自己進門之後魔術工房內部就多出了一股怪異的能量，而且從行動軌跡上來看還具有相當的自我意識，所以鄭曙才會問出一開始的那個問題。

    “好了，現在不是我們聊這個事情的時候。來吧，讓我們討論一下關於你的問題。”

    鄭曙伸手一招，眼前的空氣眼睛並不受控製地來到了他的手上，任由鄭曙肆意打量著。

    “你！！怎麽可能？！”空氣眼睛明顯表現出了驚慌的神色，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居然會如此輕鬆地被人擺布著。

    “不要太擔心，我並沒有切斷你和本體的聯絡，所以如果你感覺到危險的話可以隨時離開。”

    鄭曙一伸手，幾根不知名的器械伸到了手中的這團空氣眼睛的麵前，在機械的輔助下，鄭曙一瞬間釋放了大量的偵查用術式。

    聽到鄭曙所說的話，空氣眼睛稍微感應了一下，發現的確如同對方所說的一樣後明顯安靜了下來。

    “說說吧，你來找我到底是為了幹什麽，不會真的就是所謂的好奇吧。”

    空氣眼睛看著自己身體周圍的這一堆散發著奇妙光芒的圓形法陣，略微沉默了一下，但還是細細地解釋了起來。

    “其實一開始的確就是因為好奇心，因為我在‘那邊’並沒有找到關於你的‘部分’，而其他人對於你的理解相對於我來說又太過驚人，所以就誕生了想要看一看的想法。”

    和王也所描述的那種沉默寡言以及一開始表現出來的冷靜不同，一旦開始說話，“空氣眼睛”就像是變了一個性格一樣變得相當的健談。

    “但是在看到你能夠發現我，並且在一定程度上影響我的附身的軀體之後，我誕生了一個想法……”

    “想讓我救你出去，對吧？”鄭曙接過了話語，“果然我從一開始的感覺就是正確的，你的身上彌漫著相當濃重的‘孤獨’。正巧，因為某些原因，我本身也非常理解這種狀態。”

    鄭曙指的是“天國”，他經常利用天國的無限時間差來為自己爭取研究的時間，但同樣的，長時間地待在那裏麵就算是他也體會到了孤獨的感覺。

    所以鄭曙才會每天都拿出一部分時間熱切地投入到白雲觀的各種雜事中，在旁人看來他像是在幫忙，隻有鄭曙知道，這其實隻是為了緩解自己在天國當中所累積的孤獨。

    “……一開始我還以為那些人對你的印象是誇大其詞，現在看來可能還太過保守了，確實是這樣，我希望您能把我從這裏救出去。”

    “兩個問題。”

    鄭曙突然放開了這雙空氣眼睛，一隻手伸出了兩個手指：

    “一，救你沒關係，畢竟我們之間也沒有什麽衝突，但是我能獲得什麽樣的報酬？

    二，就算是同意了要救你，我也不能確認自己到底能不能真的把你救出來，畢竟我連你現在到底是什麽狀態都不清楚。”

    “我剛才就說了，以我現在的狀態想要給你一些物質上的報酬也實在是過於困難，雖然倒是有個東西可以用來作為報酬傳授給你，但說實話，我並不太想將它送出去。”

    “喔？你都已經是這個狀態了卻依舊不打算將那東西送出去，看樣子應該不是單純的貪財吧？”

    “沒錯！”空氣眼睛似乎是下定了很大的決心，“這東西你應該聽說過，是八奇技中的一種，真正的取亂之術，若是落到心術不正的人手裏，會對這個世界造成巨大的禍害！”

    “……嘖，就這？！”

    短暫地沉默過後，鄭曙露出了一臉嫌棄。

    “你……難道就不心動？這可是八奇技啊，就算是在所有的異人曆史當中，也是足以稱得上令人稱道的技藝。”看到鄭曙的這幅態度，空氣眼睛反而被激起了一種不悅的感覺。

    “嗯……從你的這種說法來看，看來你獲得情報的途徑相當有限啊。”鄭曙敏銳地察覺到了一些問題所在。

    “嘖，算了，八奇技就八奇技吧，雖然對我來說用處可能沒那麽大，但好歹也有點參考價值。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要說的那個八奇技應該就是大羅洞觀對吧。”

    “沒錯……”

    察覺到鄭曙是真的很嫌棄自己引以為傲的八奇技，空氣眼睛的心裏莫名地有些奇怪的感覺。

    “穀畸亭？”鄭曙繼續問道。

    “是我……”

    既然被鄭曙識破了自己的真身，穀畸亭也就不再刻意地掩蓋身份。

    “所以，造成你現在這個樣子的就是大羅洞觀？”

    “對，當初我被術字門的幾位頭領一起追捕，萬般無奈之下，隻能夠將大羅洞觀運行到極致才終於逃脫，但也同樣讓自己困在了這個地方。”穀畸亭的語氣當中充滿了無奈，但卻沒有多少憤恨。

    “不過也算是托他們的福，雖然在這裏相當的無聊，但至少能夠讓我安靜地將大羅洞觀推演到極致。這才讓我在幾年前有了脫離出這裏的可能性……當然，僅僅隻是一點可能性，如果想要完全逃脫的話還需要其他人的幫助。”

    “大概明白了……算了，甭管大羅洞觀的效果如何，至少研究你現在的狀態應該能夠讓我現在接近停滯的研究有一些新的靈感，對我來說倒也不算虧，我同意了。”

    鄭曙抓了抓頭發，考慮到自己關於思維——物質轉換技術的研究已經很長時間內都陷入了停滯，鄭曙決定轉換一切思路，看看能不能從別的技術裏麵獲得一些靈感。

    穀畸亭現在的這個狀態，應該能夠給自己提供不錯的靈感。

    (本章完)（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