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和穀畸亭的交易，鄭曙就這麽草草地決定了下來。

    反正以他現在的力量，至少在地球上應該沒什麽值得他太過警惕的事物。

    穀畸亭也非常講信用，很快就給鄭曙詳細講解了關於大羅洞觀的修煉方法和用法，或者說如果想要救他出來，對於大羅洞觀的了解是必然的條件。

    大羅洞觀作為八奇技之一，效果卻非常簡單，那就是“觀”。

    “觀法”是練炁士修行過程中一種很常用的法門，是和“靜功”，“定功”類似的效果，都是專門用來提升心性修為的方法。

    一般來說，相較於其他兩種功法，觀法更傾向於善於控製自己的情緒，這也是鄭曙當初在和肖自在談完話之後，為了控製自己的心靈畸變首先選擇了一門觀法的原因。

    當然，除了修行上的用處之外，一些術士也可以用觀法看一些就像是氣脈，風水或者麵相之類的比較特殊的東西。

    而大羅洞觀作為觀法的極致，自然有著自己的奇特之處，最直接的就是使用者借助大羅洞觀能夠“看”到更多的東西。

    例如說因果，空間夾層，時間縫隙之類的……

    順便一提，一人之下的世界裏雖然規則比較嚴密，但是卻詭異地擁有“時間”這種東西。

    並不是像龍族世界那樣時間隻是一種標尺，而是貨真價實存在的東西，雖然其性質和規則和龍族世界作為標尺的時間概念相當相似，但的確真實存在，而且這些時間還分成了很多種流速不同的時間流。

    不同速度的時間流之間有著超越普通生物難以跨越的障礙，除非使用特殊的方法，不然兩種時間流之間的生物絕對無法互相接觸和傷害。

    所謂的“亂金柝”的原理就是這樣，本質上就是將自己捕捉到的單位挪到另一個時間流當中，所以才會受到目標單位身上因果或其他不知名事物的影響。

    同樣的，被亂金柝所影響的目標正常狀態下周圍的人也無法影響到，就算是亂金柝的使用者想要觸碰的話，也必須將自己放到和對方同樣的時間流當中才能有用。

    為了能夠在和目標處在相同的時間流中獲得優勢，術士們又開發出了龜蠅體這種氪命加速自身的技術。

    雖然看起來好像有點多此一舉，但單獨的亂金柝本身其實就是一種封印或防禦類技能。

    對於術士這樣的存在來說，使用亂金柝封住對麵除了能夠利用充足的時間差讓自己做好準備外，也可以躲避一些難以躲避的技能。

    王也當初一管藍躲了老天師一個平雖然聽起來很可笑，但仔細想想，這個世界上能夠擋老天師一發平的人可不多。

    而大羅洞觀在練到了一定程度之後，就能夠看到不同時間流之間的時間縫隙，至於說鄭曙怎麽知道的，當然是因為他在學習了大羅洞觀之後看到的。

    “有意思，我收回前麵說的話，你的這個大羅洞觀效果比我預想的要有用得多。”

    鄭曙興致勃勃地使用著大羅洞觀觀察著自己周圍的各種正常人理論上來說不可能用眼睛看到的、不存在實質性的事物。

    大羅洞觀這個技能對於鄭曙來說最有用的地方，便是讓他的觀測能力提升了一大截。

    這東西雖然不能帶來戰力上的及時提高，但是卻能夠為中樞的研究打下堅實的基礎，畢竟限製現代人類科學進步的一個很重要的理由，便是觀測工具的不足。

    更重要的是，能夠被觀察就能夠被影響，這便是科技發展的正規進步路線。

    就像是穀畸亭在掌握了大羅洞觀之後，依賴於以前無法觸及的東西在諸多術士門的門徒眼下眼睜睜地消失不見一樣，鄭曙現在也可以借助於大羅洞觀操縱以往難以觸及到的維度。

    這樣一來，不隻是思維——物質轉化技術，鄭曙甚至就連神之武裝上的神秘屏蔽轉化技術也終於突破了以往的瓶頸，得以繼續研究下去。

    而既然收到了這麽多意外的驚喜，那麽鄭曙自然也不吝嗇自己的力量，專門拿出了數個月的時間，研究穀畸亭現在的狀態。

    “嗯，從你現在的狀態來看，你應該是在情急之下邁入到了精神世界的縫隙當中。”

    以鄭曙現在對於一人之下世界規則的掌控水準，現實時間幾個月，再加上天國當中幾年的思考時間，他很快就搞明白了穀畸亭現在的狀態。

    “很可惜，伱的身體早就已經在精神世界中被完全磨滅，現在殘留的應該隻是純粹的精神和靈魂。不過也正因為你身處在精神世界的夾縫當中，所以純粹的精神體反而能夠脫離壽命的限製，存活相較於正常狀態更長的時間。”

    天國當中，鄭曙扶著自己的眼鏡，看著眼前顯露出自己身影的穀畸亭。

    因為穀畸亭本身的存在形式，所以鄭曙要將他拉到自己的天國當中反而更加容易。

    進入到天國之後，有著鄭曙的幫助，穀畸亭也重新在天國裏塑造出了自己的身體。

    當然隻是暫時的身體，離開天國之後又會消散。

    不過也因為穀畸亭是純粹的精神狀態，所以他塑造出來的身體並不是老朽的姿態，而是當初被圍攻時的年輕形象。

    “這樣嗎？”

    穀畸亭也同樣苦笑著扶了扶自己的眼鏡，他現在身著一身淺綠色的西裝，雙眼看起來有些無神，搭配上戴著的黑框眼鏡，莫名地有一種斯文敗類的氣息。

    當然鄭曙很清楚，這是因穀畸亭掌握的大羅洞觀讓他被動的無時無刻地接收周圍的信息，所以看起來會對自己麵前的人漫不經心罷了。

    “我現在大概已經找到了你本身靈魂體所處的位置了，應該是在術士的內景空間和普通人精神世界的縫隙當中。

    也幸虧你當初是掛載在術士的內景空間上，所以才能夠一直保持理智，如果一不小心進入了人類的潛意識海洋，恐怕你現在自我早就已經完全消散了。”

    “原來我所附著的那個東西就是內景空間啊，諸葛家說術士的內景空間都是一體的，我之前還有點不太相信，現在看來竟然真的是這樣，真不知道是什麽人能夠製作如此神奇的東西。”穀畸亭的語氣當中充滿了感慨。

    “這還用說，當然是那些早就已經飛升成仙的‘仙人’了。”

    鄭曙打了個響指，天國潰散，他和穀畸亭跨越光門重新回到了現實世界當中。

    “現在的問題就在於如何將你拉回來了。”

    雖然已經知道了穀畸亭的大概“位置”，但實際上作用不是很大，隻能說是有了一個方向。

    畢竟且不說內景空間這個沒有具體形狀大小的怪異精神空間，光是由人類的潛意識海洋所組成的精神世界就不是通過具體的坐標能夠找到的東西。

    更何況內景空間在精神世界的具體位置也不清楚，依照鄭曙的推斷，這玩意兒大概率是不斷地在潛意識海洋中“漂流”的狀態。

    “最好的獲取坐標的方式肯定就是當年術字門門長的內景空間，你當初能夠跑掉，應該也是利用了對方的內景空間才能逃脫。”鄭曙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重新變為空氣眼睛的穀畸亭沉默了半響，默默地點了點頭。

    當初他之所以能夠在一群人的眼皮子底下突然消失，正是躲藏到了那位術字門門長的精神世界當中，並依附到了對方的內景空間上。

    並且穀畸亭在發覺自己身體消散無法離開這裏之後，也報複性地破壞了對方的精神世界，導致那位門長在參與捕捉穀畸亭的行動之後，沒過多久便發狂死亡。

    所以鄭曙的說法並沒有問題，唯一的麻煩就是，那位門長已經在他的報複當中死去，現在估計連骨灰找起來都費事了。

    “看來是沒法用這招了，既然如此，那就隻能用另一個笨辦法了。”鄭曙倒是顯得比較開朗。

    “麻煩你了。”

    “沒什麽麻煩不麻煩的，這本來就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交易，我獲得了比你想象得多的好處，自然也不介意多花點力氣。”鄭曙表現得非常坦然，也毫不在意地告訴穀畸亭自己的收獲。

    實際上對於鄭曙來說，如果條件允許的話，他並不介意將自己所知的知識全部傳授給地球上的人。

    因為到達了他現在的這個水準，單純的一個人的能力是有極限的，雖然可以憑借著無盡的時光慢慢磨上去，但效率終歸是太過緩慢。

    但如果能有“同道”互相交流的話，那麽他的各方麵的研究效率還能夠進一步提升。

    可惜，到了他現在的這個水準，無論是修行方麵還是科研方麵，地球上都找不到能夠和他交流的人。

    哪怕是鄭曙將所有的知識掰碎了一點點地“喂”給對方，絕大部分的人傾其一生也有可能學不完鄭曙所掌握的東西。

    為了能夠培養對自己有用的可以進行交流的人才，這些年裏麵鄭曙甚至連“天國”都交給了暗堡的那些研究員，讓他們借由無盡的時間差進行學習。

    但很可惜，即便是時間上有了充足的追趕途徑，但是在“種族”的差距上依舊有著難以逾越的鴻溝。

    雖然鄭曙一直覺得自己是個人，但不得不否認，強化模板的存在讓他的種族早就已經超越了人類的級別。

    即使不進行任何修行，鄭曙也能夠以純粹地依賴於自己的種族天賦讓大腦達到超算級別的運算速度，每秒鍾思考的問題都足以頂得上一個人數年的時光。

    這種難以調節的種族上的差距，讓鄭曙和地球上的研究人員之間的水平差距變得越來越大。

    到了現在這個水準，鄭曙就突然了解了書中所說的修行當中“財侶法地”四大條件的必要之處了。

    這也是為什麽鄭曙突然動了想要離開地球出去遊曆的念頭，再繼續待在地球上也根本不可能找到能夠和自己平等交流的“同道”，想要更快的進步，那就必須前往宇宙。

    對於宇宙當中的那些高級文明來說，除了像是清源星人這種天生有著長久生命的種族之外，其他文明當中科研人員一般都不是自然人，而是經過基因調整的人類。

    先天的基因調整加上後天的機械改造，這些科技人員可以在一瞬間學會正常的自然人類一輩子也無法學會的知識。

    正是使用這樣的辦法，那些高級文明的科技才能繼續發展下去。

    當然，鄭曙的心中雖然有了這個想法，但是在自己的神之武裝重鑄完成，或者是研究出神之武裝上的神秘屏蔽轉化技術之前，他都不會隨意地離開地球。

    畢竟鄭曙可沒有忘記，外麵還有一個持有因果律的不知名組織在盯著自己。

    地球雖然是一顆落後的星球，但好歹也是入了星際聯合的眼睛當中，那個組織如果想要讓自己躲得更隱蔽一點的話，肯定不會隨便對地球發動手段。

    “不急，時間還有很多……”

    鄭曙這方麵的思緒一閃而過，隨即繼續思考起來關於如何將穀畸亭拉回到現實世界的辦法。

    “說起來……當初你選擇襲擊王也也是為了自救嗎？”鄭曙忽然想到了什麽。

    “對，雖然當初我們領悟了八奇技之後隻是互相告知了名稱，並沒有告知具體的能力，但是其實從大家互相交談當中的話語裏我大概也能猜到風後奇門的效果。”穀畸亭沒有否決自己先前的行為。

    “當初我的願望是能夠看盡天下的一切，而周聖老哥則是為了能夠掌控世間的一切。既然我獲得的大羅洞觀是這個效果，那麽他的風後奇門應該也有一定程度上的作用。”

    “所以你襲擊王也，其實就是為了讓他用風後奇門對於世界萬物的掌控，將你從精神世界的縫隙中強行抓回來嗎？”鄭曙若有所思。

    “沒錯，可惜我試探了幾次，確認王也那小子學藝不精，無法做到這一點。”穀畸亭的語氣中充滿了遺憾。

    （身體好了一些，過兩天大概就可以嚐試加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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