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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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傻不傻啊
    她抱住他的時候,已經無心詢問他怎麽找到這裏,隻剩滿眼心疼。
    事實上,她也根本不敢去想他是怎麽走到這裏的。
    唯一一件大氅借給了阿汀,她的手腳被凍得冰涼。
    但是摸上他的臉時,還是被冰得縮了一下。
    手縮回來的一瞬,他的臉跟著她的的動作,主動蹭上了她的手心。
    於是她一隻手托著楚或的小臉,另一隻手則放在他的後頸上,輕輕地安撫著他。
    “阿或”她叫他。
    他有些懵懵地看向她,卻在視線對上的一瞬,突然避開她的目光。
    “崽崽,讓我看看你。”
    清禾稍微使了點力氣,捏著楚或清瘦的下巴往上掰,迫使他與她麵與麵相對。
    楚或整個身體似驚弓的鳥兒一般顫了一下,但是始終不肯抬眼看她。
    “傻”
    她伸出食指,輕輕地刮了一下他的鼻子。
    楚或沒有反應,好像又回到最初那個看不見、聽不到的狀態。
    “阿或?”
    清禾有些慌,她的崽崽不會是被凍傻了吧。
    然後她才反應過來,他們還在大門前的雪地上,跪著相擁。
    燭燈被扔到一邊,火焰早就已經熄滅。
    雪伴著風聲包裹著他們——雪好像更大了。
    “阿或,我們先進去吧。”
    清禾放開非禮崽崽的爪子,試圖把他拉起來。
    楚或身上纏著沉重的鐵鏈,她根本拉不動他。於是她稍微退開一些,想要讓他自己起來。
    但是她一鬆開他,楚或便向前傾倒,順勢把清禾壓在了身下。
    然後,他俯下身體,貼近她頸間裸露的肌膚,像小狗一般嗅她的味道。
    清禾的後背完全貼上了雪麵,冰冷浸入脆弱的後頸,激得她打了一個寒戰。
    冰天雪地之中被撲倒看起來確實很浪漫,但也是真的冷。
    與冰雪直接接觸的滋味過於酸爽,於是她動用靈力調節體溫,並給兩人的周圍套上一個屏障,隔絕了漫天飛雪。
    “阿或,你身上好多傷口,我們進去處理一下好不好?”清禾很溫柔地哄他。
    “”小狗崽仔稍微撐起來一點,不語。
    “阿或,你是不是生氣了?”
    清禾心疼地摸上他的後腦勺,手指插入發間,輕柔地撫弄。
    “”小狗崽仔趴在她身上不動了,猶豫地看向她的臉。
    纖長的睫毛上沾著雪,在呼出的熱氣中慢慢地融化掉,再從睫毛的縫隙落進眼睛裏。
    淺紅色的眸子濕漉漉的,像幼獸一般,溫軟又可欺。
    清禾有些受不了,心軟成一灘水。
    “阿或,我以後,一定不丟下你。好不好?”
    她在心裏承諾:在be來臨之前,她一定不會再把他獨自丟在哪個地方。
    她的阿或,這麽乖,這麽聽話,抱抱他他就肯對你笑,摸摸他他就肯把頭發放進你的手心,就算以為你騙他,他也會傻傻地湊過來讓你再騙一次。
    是魔又有什麽關係。
    大不了,她帶他浪跡天涯,去過閑雲野鶴的生活。
    聞言,楚或的睫毛快速地顫了兩下,睫毛的水珠落到了清禾的臉頰上。
    隨後他再次垂下毛茸茸的腦袋,整張小臉埋進清禾的頸間。
    喉嚨像小動物一般發出呼嚕嚕的聲音。
    清禾把一大隻寶貝摟入懷中,鐵鏈硌得胸前有些不舒服,但她還是盡力地從縫隙裏觸到他的背,一下又一下輕柔地拍著
    哪怕世人稱他為十惡不赦的魔嬰,他也是她的崽崽,是她一個人的小神仙。
    ——————————————
    失散一個多月的小崽仔甚是黏人。
    直到後半夜,清禾才連哄帶騙地把楚或拖進了屋子裏。
    阿汀不在,而紅梁在偏房裏睡得很熟,鐵鏈拖動的聲音沒有吵醒她,清禾順利掩人耳目地把男人“偷”進自己房內。
    清禾住在裏屋,室內呈兩居室結構,外麵是擺有桌椅茶幾的小型會客廳,而臥室則位於裏側,二者用屏風、帳簾隔絕開來。
    雖然不小,但是藏一個大活人著實有些麻煩。
    清禾把楚或塞進了臥室,仔細地檢查了門窗,確保都鎖好之後,才點亮了屋裏所有的燭台。
    室內明亮起來,楚或一身的傷痕也被映照得十分清楚。
    他的臉上、身上有多處刮傷,白衣早就被血染得變了顏色,血水沾在鐵鏈上,結成血塊,稍一扯動,便落下一些棕紅的碎屑
    血腥中混雜著鐵鏽的味道。
    最為嚴重的莫過於被銬住的手腕和腳踝的傷口,那些被鋸齒割得血肉模糊的皮膚恐怖又猙獰,清禾已經不忍心多看一眼。
    “疼不疼?”清禾剛問出口,便覺得自己問了一個很蠢的問題。
    明明,看著都疼啊。
    楚或看著眼眶紅紅的女孩,有些不解。
    他不懂得普通人的承受能力,但是對他而言,這樣真的不算疼。他用修煉的靈力封住了大動脈,流再多的血,也傷不到他的性命。
    清禾把楚或身上纏著的鐵鏈解了下來,鐵鏈如小手臂一樣粗,但足足有好幾米長,堆在屋子裏占了好大一塊地方。
    然後找來屋裏為數不多的金瘡藥,毫不猶豫地往楚或的臉上糊去。
    這麽好看的小臉,落疤了多可惜。
    處理好臉上的傷口後,清禾看著楚或身上的傷口有些為難。
    衣服上的雪化掉之後,沾濕了一大片,黏糊糊地貼在楚或的傷口上。
    正常的脫衣服方法完全不可行,她隻能將楚或的衣服從胸口撕開,才能把整件衣服扒下來。
    扒衣服的夢想很快就要實現了,清禾居然有些無從下手。
    果然口嗨容易實踐難。
    “崽崽,我要撕你的衣服了哦。”
    楚或睜著大眼睛看她,一臉單純。
    出於正當目的的不法行為不為罪,清禾一邊這樣安慰自己,一邊臉不紅心不跳地把楚或地衣服撕成幾部分,一塊塊布料扒下來。
    楚或看著雖瘦,但是身材很勻稱,寬肩窄腰,腹部沒有鼓起的大塊肌肉,但是也沒有多餘的贅肉,肌肉線條優美流暢,隱隱若現的兩條人魚線沒入寬鬆的褲頭之中。
    他生得白淨,斑斑駁駁的傷口在胸口、腹上,甚是駭人。
    清禾看著鼻頭一酸。
    後麵的上藥過程愈發艱難,因為手腕和腳踝處的鐵拷根本沒有辦法挪開。
    清禾作為一個文科生,窮盡畢生之護理知識為楚或處理傷口。
    好不容易把楚或小可憐安置好,清禾又急急忙忙到院子裏清理“作案現場”。折騰完,已經天色微亮。
    今天就不去打鐵了,清禾愉快地決定。
    轉身看到一臉乖巧地等在床邊看她的小可憐,清禾忍住心中的酸脹澀意,彎起眼睛對他笑,然後道:“阿或,你今天還沒有說十句話。”
    這句熟悉的話讓楚或微微皺起了眉。
    他不要跟騙子說話。
    清禾等了半天都沒有等到回應,再看見崽崽本崽蹙起眉頭的模樣,瞬間懂了——這是還沒哄好呢。
    但是小東西很好哄,她知道。
    “對不起,我錯了。”清禾道。
    表明態度是最重要的。
    楚或的麵部表情有些鬆動,他伸出舌頭,舔了舔幹澀的上唇,粉紅色一閃而過。
    清禾:操,她要報警了。
    受到不良誘惑的清禾思緒開始有些飄,飄起來她就忘了自己在哄人。
    “我不應該把你一個人留在那裏,但我不是騙子。”
    “我說我會回去帶你走,我就一定會回去,但是你沒有等我回去。”
    不是,他等了。楚或不滿地發出一聲嗚聲。
    他等了她好久,他有認認真真地修煉那本秘籍,他已經可以變出藍色的花,但是她還沒有回來。
    他想讓她看到藍色的花,所以循著她的氣息一路找了過來。
    她還怪他。
    “好啦好啦,”清禾不想再激他,“小寶貝,原諒我好不好?”
    楚或愣了一下。
    哼,又想騙他他是她的小寶貝,他才不信。
    他別過臉去,但是耳根有薄薄的紅。
    楚或的皮膚白得反光,一抹紅色格外顯眼,清禾在一米外看得清清楚楚。她估摸著,阿或小寶貝已經哄好了。
    “我說完了,到你說啦。”清禾攤攤手。
    楚或沒想到她連哄他都這麽敷衍,頓時有些不開心,垂著腦袋抿緊下唇。直到一隻不安分的爪子偷偷纏上他的長發,肆無忌憚地玩弄頰邊的銀絲。
    “你、壞。”他忍不住小聲地哼唧。
    他詞匯量不夠,不知道像清禾這樣敷衍完還厚著臉皮弄他簡直就是渣女行為。
    小東西不掙紮,還小小聲地抱怨,在清禾聽來無疑就是撒嬌。
    “好好好,我最壞。”她從善如流。
    “下次,我不來找你了。”他頗有些賭氣地說。
    氣鼓鼓的小表情仿佛在說:我生氣了,哄不好的那種。
    “那下次如果我們分開了,我去找你好不好?”
    清禾執起手中的銀白色長發,放到唇邊落下一吻。
    他遲疑了一會兒,說:“不、分開。”
    很多人怕他,上一個不怕他的人已經死了。剩下那些人,連騙他都不願意,向來隻有刀劍相對。所以,隻有她了。
    清禾看著他認真又落寞的神情,心疼得要命。
    “好,不分開。”
    清禾心想:完了,她已經開始想要逆天改命了。
    好不容易哄得楚或睡過去之後,清禾再次嚐試著呼叫伊麗莎白號。
    這一次,失蹤人口伊麗莎白號終於回歸了。
    “你跑哪去了?”清禾質問。
    “唔,後台數據異常,我去修複了。”伊麗莎白號回答。
    “”你們居然還有後台。
    她原本以為伊麗莎白號“拐賣”並強迫十八歲少女無償勞動是個人行為,沒想到身後還有個龐大的團夥組織。
    “宿主,男主的行為有些超出控製了,宿主你一定要穩住他。”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來找我了?”
    “是我想說的,但是你沒有理我。”伊麗莎白號委屈。
    “他是直接跟著我過來的?”
    “不是,男主天賦異稟,花半個月時間就把修靈秘籍變各種花的那一篇翻爛了,他現在不僅可以變藍色的花他還可以變五顏六色的花他恢複了基礎靈力之後就來找你了。但是男主很聰明,他繞開了有人的地方,所以暫時沒有人發現他。”
    清禾沉默了好一會兒,思緒有些複雜。
    終於,她開口問道:“阿白,我什麽時候要和楚或be?”
    “等到男主對你的好感度達到一百,並且能夠基本生存之後。”
    “如果他對我好感度達不到一百,我是不是可以一直陪著他直到成神?”
    伊麗莎白號難得的愣住,隨後他歎息道:“原則上是可以的。但是宿主你要知道,男主多容易喜歡上一個對他好的人。”
    “”媽的突然就很難過。
    “白月光之所以為白月光就是因為求而不得啊。”伊麗莎白號被牽扯得也有些難過起來。
    清禾想,如果換一個人,楚或應該也會喜歡上的吧。
    隻是剛好這個人是她,她多幸運遇到這麽好這麽漂亮一小孩兒。
    “如果,我是說如果,好感值達到一百之後,我可以不離開這個世界繼續留下來陪他嗎?”
    “宿主你可以不‘死亡’,但是不能再接近男主對男主好,否則可能會引來天道的懲罰。”
    想了想,伊麗莎白號再補充道:“如果男主成神之後,他還想要你,規則將不再限製你們做什麽。”
    她明白了,她隻有盡早助楚或成神,大家遭受的苦難才會更少一些。
    清禾想到這裏,頓時有些憂傷。
    她不是那種無情無義、無欲無求的神仙,楚或很容易喜歡上她,她也很容易喜歡上楚或啊。
    再沒心沒肺,也禁不住漂亮小孩兒日日夜夜的誘惑。
    她不會自戀到認為楚或被她拋棄、冷遇之後還會想要她。
    因此,如果她不願意對楚或心狠,便是對自己的狠心。
    她回頭看向床上側臥而眠的楚或,他即便睡著也微微蹙著眉,眼下有很深的烏青色。
    果然很虐啊小寶貝,怎麽辦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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