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公園。人頭湧湧。
    從中午開始，就陸陸續續的有各界人士到來聚集。
    有普通老百姓。有士紳商賈。各行各業的代表。還有各個高校的學生代表。等等。
    外籍人士也有很多。可能有三四十個國家。
    主要是英美蘇德。
    法國人好像沒有看到。一如既往的傲慢。
    還有一些小國家，純粹就是來湊熱鬧的。
    “專員！”
    “你好！”
    張庸和穀八峰打招呼。
    穀八峰現在也晉銜了。憲兵團長。少將。
    朝裏有人好做官。憲兵是獨立體係。和軍統一樣，可以自己掛銜。
    如果是在銓敘廳那邊，可能穀八峰連少校都無法通過。最多上尉。
    現在已經沒有人拿銓敘廳當回事了。
    隨著戰場擴展，部隊膨脹，銓敘廳早就跟不上時代了。
    “今天來的人有點多。有三萬人。”
    “三萬？不多。”
    張庸看看四周。黑壓壓的都是人頭。
    俗話說，人一上萬，無邊無際。何況是三萬。但確實不算多。
    以後的開國大典，有足足三十萬人呢！這算啥！
    當然，紅黨和果黨的執行力，是完全兩個概念。
    “就怕日寇飛機到來……”
    “有我在。”
    張庸輕描淡寫。卻是霸氣側漏。
    日寇飛機？
    來打我撒！
    來打我撒！
    它們一起飛，我就知道了。
    正好，就在中山公園當眾指揮，好好的露一手。
    光頭讓自己出席中山公園的集會，顯然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張庸，在這裏！
    “楊麗初！”
    “到！”
    “無線電架設好沒有？”
    “架設好了。”
    “電話呢？”
    “也都接通了。”
    “幫我接侍從室。”
    “好！”
    楊麗初去忙碌。
    這時候，有很多各界代表上來了。
    張庸看看四周，發現自己居然是集會的主角。是大佬。
    也行，自己就自己吧。這種公開場合，也不是第一次。
    挨個和大家握手。問好。
    笑容可掬。
    人畜無害。
    感覺有很多漂亮姑娘都在偷看自己。
    哈哈，臭美一下。人生錯覺。以為漂亮的姑娘都喜歡自己。
    收回心思。
    正事要緊。
    “八峰，你們憲兵來了多少人？”
    “正在執勤的有六百人。準備輪班的六百人。兩班倒。還有五百人準備應付突發情況。”
    “很好。”張庸滿意的點點頭。
    “我們都聽你的安排。”穀八峰是心悅誠服的。
    “警察那邊是誰？”張庸看到了警察。但是沒看到負責人。
    “本來是李士珍要來的。但是後來又說生病了。現在是陳世文負責。”
    “他人呢？”
    “剛才那邊有人鬧事，他親自過去處理了。”
    “哦……”
    張庸若有所思。
    然後就看到陳世文過來了。
    因為中山公園聚集的人太多，雷達地圖失靈了。
    密密麻麻的白點擠壓到一起，很難分辨誰是誰。
    裏麵還有一些黃點，零散分布。
    甚至可能有紅點。需要將地圖放大，才能逐一甄別。
    “張專員。”
    “陳署長。”
    張庸和陳世文握手。
    對方是陳誠那邊的人。現在是總署副署長。
    那個李士珍既然不願意和自己合作，那就退位讓賢吧！我將陳世文推上去！
    “專員，不好意思，那邊有紅黨鬧事……”
    “紅黨？鬧事？”
    “對。幾個紅黨分子……”
    “帶過來。”
    “是。”
    陳世文立刻下令。
    很快，五個青年被帶過來。
    張庸皺眉。
    地圖沒有顯示黃點。
    顯然，對方並不是紅黨那邊的人。
    而且，看起來，也不像是紅黨那邊的積極分子。
    這個時候，紅黨怎麽可能公開鬧事？
    那邊的紀律很嚴格的啊！
    多半是假冒的。
    很有可能是中統沒事找事。
    軍統肯定不會。
    因為軍統知道自己今天會出席集會。
    自己就是出身軍統的。在自己眼皮底下鬧事，搞笑嗎？
    戴老板第一個將他抓起來，直接斃了。
    “軍統的人呢？”
    “王天木在的。他是漢口站站長。”
    “叫他過來！”
    “好！”
    穀八峰立刻派人去找。
    很快，王天木就過來了。神情有些尷尬。
    主要是那啥。現在，戴老板在張庸麵前，都要規規矩矩的。何況是他王天木？
    想想三年前，張庸還是複興社特務處的菜鳥啊！
    鬥轉星移。倒反天罡。一時間確實很難完全適應過來。
    “專員……”
    “王站長，看看這幾個人是什麽貨色。”
    “報告專員，我沒見過他們。”
    “他們說自己是紅黨。”
    “這個……”
    “統統拉出去斃了。”
    “啊？”
    “執行命令！全部斃了！我全權負責！”
    “是！”
    王天木急忙招手。
    大群的軍統特工蜂擁而上。
    這時候，張庸才看到幾個真正的黃點。
    一個包銳。一個餘飛。都是紅黨臥底。
    沒想到，他們兩個，現在關係都轉到了漢口站。好像還發展了幾個下線？
    真是不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曹孟奇好像就是被他們倆正式引薦到紅黨那邊去的。
    “別，別……”
    “別，別……”
    那五個青年頓時慌了。
    不是。別來真的啊！說槍斃就是槍斃啊！
    此時此刻，他們才意識到，張庸這個名字的可怕！這是真正的殺神啊！
    “我們是中統的！”
    “我們是中統的！”
    五個人忙不迭的叫起來。生怕晚了就糟糕了。
    餘飛、包銳兩人都是悄悄的鬆了一口氣。他們剛剛還擔心真的是自己人呢。
    沒想到是中統的人假冒的。那些家夥，真是死性不改。
    張庸擺擺手。示意將對方放開。
    “你們是中統的？”
    “是。是。是……”
    “誰的手下？”
    “田文峰，田隊長。”
    “是田文峰安排你們來的？”
    “不是，不是……”
    “還是葉萬生？”
    “……”
    五個人沉默。
    張庸於是明白，是葉萬生安排的。
    想想也是。也就是那個家夥，才會做這麽幼稚的事。還是毒打少了。
    其他中統的人，知道他張庸出席集會，躲都來不及呢。還敢來搗亂？
    隻有葉萬生這樣的愣頭青，才會傻乎乎的做這樣的事。
    “八峰。”
    “在。”
    “外圍警戒是川軍145師，對吧？”
    “是的。”
    “知道了。”
    張庸點點頭。
    那就沒問題了。完全自己主場。
    漢口周圍都是自己督察的部隊。川軍145師就駐紮在旁邊。
    中山公園周圍則是穀八峰的憲兵，還有陳世文的警察係統。
    完全可以肆無忌憚，為所欲為。
    “楊麗初。”
    “在。”
    “幫我接中統徐恩曾的電話。”
    “報告專員，徐恩曾去昆明了，但是可以接葉秀峰。”
    “那就接葉秀峰吧。”
    “好。”
    楊麗初急忙安排。
    那邊，侍從室的電話也已經接通。
    張庸當著所有人的麵，直接拿起話筒，毫不掩飾的開口。
    “林主任，是我。張庸。”
    “我強烈要求撤換李士珍。我推薦陳世文擔任警察總署署長。”
    “沒錯，這是我的要求。我就在中山公園。”
    瞬間，周圍的人都安靜下來。
    遠處的喧嘩聲也全部消失了。
    震驚……
    畏懼……
    誰也沒想到，張庸會直接要求撤換李士珍！
    還是當著所有人的麵。
    須知道，那可是警察總署署長啊！
    感覺有點逼宮的味道？
    確實，張庸是在逼宮。
    看看光頭對自己的支持力度到底有多大。
    如果連一個警察總署署長都撤換不下來，那他也沒有必要費心思了。
    漢口會戰的重要性，還不如一個警察總署署長。
    何況，我還是換上陳誠的人。又不是換自己人。
    放下話筒。
    後續就靜候佳音吧。
    這件事，應該很快就有結果。
    或許十分鍾……
    或許二十分鍾……
    “報告！中統的電話也接通了。”
    “好！”
    張庸拿起話筒。
    那邊就是中統副局長葉秀峰在線。
    對方肯定已經知道發生什麽事了。
    就不用廢話了。
    “張專員……”
    “葉局長，你親自送葉萬生過來。”
    “張專員……”
    “你親自送過來，我揍他一頓，這件事就算完。否則，我直接報告侍從室了。”
    “那好。我立刻送他過去。還請專員高抬貴手。”
    “我的規矩。你懂的。”
    “懂，懂。”
    “那就好。”
    張庸放下話筒。
    另外一頭，葉秀峰臉色鐵青。
    眼睛裏麵仿佛有無數的毒蛇在撕咬。恨意滔天。
    但不是針對張庸的。是針對葉萬生的。那個該死的蠢貨！怎麽會有這麽愚蠢的人！
    明知道張庸會出席集會，還在張庸眼皮底下搞事。
    說真的，他都想一槍斃了這樣的蠢貨。實在太蠢。
    如果不是嫂子狐媚……
    “來人！”
    “在！”
    “將葉萬生那個蠢貨抓回來！立刻！馬上！我要打死他！”
    ……
    一段小插曲。
    張庸來到主席台上。
    今天的集會，主持是俞鴻鈞。
    原來主政上海。現在主政漢口。屬民事口的。
    軍方的代表，居然是楊森。
    張庸想不明白，為什麽是楊森出席。
    這個家夥，好像和萬家嶺大捷，沒有一毛錢關係。
    偏偏是楊森對他非常熱情，一見麵，就好像是多年的老朋友似的。
    忙前忙後，滿臉堆笑，感覺好像是張庸的馬仔。
    “楊總司令……”
    “張專員，你上次有東西忘記在我那裏，我現在給你帶來了。”
    “東西？”
    張庸疑惑。
    我和你很熟嗎？
    我什麽時候去過你那裏？
    然後看到楊森派人提來一個藤編行李箱。
    外表很古樸。卻十分嚴密。看不到裏麵。
    “哦，是我忘記了……”
    張庸臉上立刻綻放笑容。
    雷達地圖顯示有黃金標誌。裏麵有金條。
    伸手不打笑臉人。
    看在金條的份上，一切好說。
    “現在，物歸原主。”
    “那就謝謝了。”
    張庸伸手接過來。
    自然而然。仿佛就是自己的。
    掂量掂量，感覺有三四十斤。
    裏麵的東西不少啊！當然不可能全部都是金條。
    應該有一部分是大洋之類的。可能還有銀票。這個就要看楊森想要達到什麽目的了。
    按理說，對方已經是集團軍總司令，又是川軍大佬，好像沒有什麽事情需要求自己。
    “楊總司令是不是遇到什麽難處了？”
    “沒有，沒有……”
    “那就算了。”
    “其實，也就是一點點小問題……”
    “什麽問題？說來聽聽？我拿錢辦事。口碑還是有的。”
    “和專員說話就是亮堂。其實，對於專員大人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
    “說吧。”
    “我部缺乏彈藥已久……”
    “回頭給你一點。”
    “謝謝！”
    楊森頓時大喜過望。
    果然，張庸拿錢辦事的口碑杠杠的。
    隻要錢到位，啥都好說。
    他的27集團軍，因為一直沒有什麽出色表現，又是川軍雜牌，所以，彈藥補充，基本都是沒有份的。
    軍政部那邊就別想了。排隊等待。不知道等到猴年馬月。
    第五戰區也別想。沒有他的名額。
    現在誰不缺彈藥？
    要是以前，大家都缺，倒也沒事。差距沒那麽明顯。
    可是現在，很多部隊在戰鬥中逐漸鍛煉出來了，裝備越來越好，彈藥也相對富裕，他楊森就落後了。
    人比人氣死人。貨比貨，得扔……
    這差距一旦拉開，他就坐不住了。
    就現在這樣子，別人一個師，都能收拾他一個集團軍！
    萬一哪天，誰翻臉動手，他就真的完蛋了啊！這樣的事，在戰亂年代，隨時都會發生。
    “再給我一萬新兵。”
    “什麽？”
    “給我一萬新兵，我保證你的番號不會被撤。”
    “這……”
    “不願意？”
    “願意，願意……”
    楊森急忙回答。他能說不願意嗎？
    部隊的番號非常重要。有番號，才有他楊森的地位。
    如果番號被取消，他就是光頭司令了。
    在這樣的亂世，沒有槍杆子在手，那就是砧板上的魚肉。
    現實就是這麽殘酷。
    “好。”
    張庸點點頭。然後正襟危坐。
    其實，如果條件允許，他也不想和楊森合作。
    對方也是個滑頭。很多手段也是見不得人的。
    但是，生活所迫啊！
    部隊缺兵員。
    補充的速度實在太慢。
    果黨的基層執行能力，比紅黨差太多。
    基層的動員能力，幾乎可以說是零。單純依靠幾個鄉紳，難成大事。
    這個時候，楊森的雜牌軍反而有優勢。
    他們不在乎名聲。
    看到壯丁直接抓過來。然後粗暴教育。
    挨了幾頓打以後，很多壯丁也就屈服了。不屈服的，多半沒了。
    戰爭年代，人命如草芥。很多事不能細說。
    他張庸現在缺兵員，又不能自己直接去抓壯丁，隻能找黑手套了。
    說真的，他現在都想直接找紅黨要兵員。
    以紅黨的動員能力，一兩個月，就能動員出幾萬、十幾萬的兵員。
    好像東北土改以後，東野兵力一下子增加幾十萬人。光是後備的補充團就有180個！國軍拿什麽打？
    可惜，果黨是永遠做不到這一點的。隻能抓。
    唉……
    果黨的滅亡是必然的。
    因為這一套，都是老百姓痛恨的，遲早會推翻。
    收回心思。
    目光橫掃全場。
    俞鴻鈞已經開始講話。
    既然是慶祝萬家嶺大捷，當然是熱情洋溢的。
    自從上次苔兒莊大捷以後，好久沒這樣的捷報了。所以，必須做得浩浩蕩蕩的。
    楊麗初靜悄悄的來到他是身邊，低聲說道：“侍從室回電，李士珍調任實業部巡視員，陳世文擔任警察總署署長。”
    “好。”張庸點點頭。
    看看時間。不錯。正好過去二十分鍾。
    果然，光頭做出決定還是很快的。全部批準。前提是他需要你。
    如果不需要，那就……
    “葉秀峰呢？”
    “還沒到。”
    “是嗎？”
    張庸的臉色陰沉下來。
    查看雷達地圖。發現葉秀峰。但沒發現葉萬生。
    難道說，這個家夥，不在漢口？
    安排人鬧事，然後自己跑路了？
    倒是好算計。
    以為這樣就沒事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既然如此，那就不是打一頓的問題了。
    正要說話，王天木忽然急匆匆的趕來。
    “有事？”
    “專員，葉萬生投靠日寇去了！”
    【未完待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