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空。
    冷颼颼的。駕駛艙漏風。
    這年代的戰鬥機駕駛艙，沒有專門的通風裝置。
    都是自然通風。故意留一些縫隙的。
    感覺寒風恰好吹到脖子。冷得要死。
    瑪德，如果不是為了殺日寇，這樣的天氣出來晃蕩，真是自討苦吃。
    在家抱著香噴噴的老婆睡覺不香嗎？
    “準備扔傳單。”
    “扔完返航。”
    張庸在通訊器裏麵呼叫。
    凝固汽油彈已經全部扔完。效果也是一般。
    係統顯示，隻摧毀兩門重加農炮。但是殺傷的日寇人員好像很多。
    從1500米高空，可以看到地麵上到處都是火焰。
    大大小小。密密麻麻。整個曠野好像都在燃燒。
    懷疑係統送來的凝固汽油彈是加料了。可能比老美的更加厲害。
    畢竟是紅警科技嘛！怎麽能沒有檔次呢？
    將駕駛艙蓋緩緩的推開。
    都是手動的。
    推開一條縫。
    外麵風太大了。好冷。
    將座位旁邊的傳單拿起來，朝外麵甩出去。
    寒風呼呼，傳單剛剛被甩出去，立刻被吹散，然後飛舞的漫天都是。
    最後會落在哪裏？不清楚。應該會有日寇撿到。
    這些傳單，就是給日寇的。
    上麵有各種各樣的內容。都是九戰區準備的。
    什麽反戰，什麽招降之類的。
    好像一個日寇投奔過來，獎勵一百大洋？
    張庸自己也加了一點。就是專打十八師團。你不是很凶嗎？我就專打你。
    下麵的署名當然是張庸了。但不是親筆簽名。
    一把……
    又一把……
    將全部十把傳單扔出去。
    然後趕緊將座艙蓋拉好。
    狗日的。
    冷死了。臉都被吹痛了。
    返航！
    返航！
    側頭。看到漫天的白色傳單。
    因為風大，很多傳單朝上麵飛。又是北風，朝南飛。
    本來是要全部扔給日寇的，說不定最後可能有一部分落在日寇陣地。一部分落在國軍陣地。
    也罷。隨便了。反正沒有什麽殺傷力。還是凝固汽油彈好使。
    帶著戰機返航。
    準備掛彈再來。
    還有一個日寇重炮陣地沒有光顧。今晚必須雨露均沾。
    ……
    “八嘎！”
    “欺人太甚！我要和他決鬥！”
    “又是他！”
    地麵上，牛島貞雄勃然大怒。
    那些紛紛揚揚落下的傳單，最終來到了他的手裏。
    其他的也就罷了。唯獨中間有一份專打十八師團的，讓牛島貞雄非常生氣。
    這個該死的張庸！
    專打十八師團？盯上我了？
    難怪自己連續有兩個重炮陣地被空襲。
    啊啊啊……
    好生氣……
    自己損失了兩個重炮兵大隊啊！
    雖然說，加農炮本身損失不大。可是，人員的損失卻是非常慘重。
    炮兵是技術兵種。不是純粹的大頭兵。是需要訓練的。
    一個熟練的炮手，是需要好多年才能訓練出來的。所以，整補沒有那麽容易。
    如果是一般的大頭兵，後方就有。直接拉過來就是。
    可是，技術兵種，數量有限。
    後方也沒有那麽多儲備人才。
    除非是從其他師團調撥。但是沒那麽容易。
    其他師團怎麽可能輕易放手？
    各個師團的炮兵，都是自己訓練出來的。
    甚至，我可以將加農炮調撥給你。但是熟練炮手不行。
    “原來是張庸……”
    參謀長眉頭緊鎖。欲言又止。
    他們早就知道張庸出現在了長沙。也做好了準備。
    眼下駐紮在漢口的方麵軍司令部，也早早發出秘密通報。要求密切注意張庸動靜。
    但是，誰也沒有想到，張庸居然會在夜間發動空襲。
    而且，第一棍就砸到了十八師團頭上。砸的非常重。
    兩個重炮陣地被毀，確實有點傷元氣了。
    因為汽車被炸，炮兵傷亡殆盡，導致那些重炮暫時也無法移動。
    換言之，就是一個個的固定靶子。隨時可能會被後續空襲摧毀。
    張庸既然來了兩次。肯定還有第三次、第四次……
    “八嘎！”
    “必須反擊！”
    “必須徹底打垮他們！”
    牛島貞雄臉頰扭曲。反而是歇斯底裏起來。
    他滿腦子都是狂熱的軍國主義。即使挨了打，也不長記性，反而想報複。
    “命令前部隊，立刻發起進攻！”
    “閣下……”
    “八嘎！執行命令！”
    “係！”
    參謀長不敢怠慢。急忙去傳令。
    隨著命令下達，日寇紛紛出擊。
    “立刻向方麵軍司令部請求緊急戰術指導。”
    “係！”
    牛島貞雄倒也不傻。
    張庸的空襲是他無法對付的。
    隻有陸航出動戰鬥機，才能有效對付。
    可是……
    現在是夜晚……
    陸航能出動戰鬥機嗎？
    八嘎！
    當然能！
    必須能！
    張庸既然都能出動，為什麽陸航不能出動？
    ……
    新牆河南岸。
    第32集團軍司令部。
    總司令關麟征已經連續兩天沒合眼。
    壓力很大。
    日寇實力很強。進攻凶悍。
    那些大口徑的火炮，給國軍陣地造成很大的損失。
    “報告！”
    “總司令，戰區劉長官電話。”
    有參謀趕來。
    關麟征揉揉通紅的眼睛，來接電話。
    “劉長官。”
    “雨東啊，你們有沒有聽到日寇那邊有什麽特別的動靜啊？”
    “特別動靜？沒有啊！”
    “少龍今晚已經連續兩次出動飛機去轟炸日寇十八師團了。你們一點都沒有聽到嗎？”
    “沒有。可能是距離太遠了。專員是轟炸什麽目標？”
    “應該是日寇的重炮陣地。”
    “那距離太遠了。十幾公裏呢。暫時聽不到……”
    說話間，有參謀到來。
    是撿到了張庸等人高空散發的傳單。
    關麟征好奇的接過來，看了一眼。懸著的心逐漸落下。
    上麵有張庸的名字。他確實是來了。
    “哪裏來的傳單？”
    “天上飄過來的。”
    “我知道了。”
    關麟征擺擺手。讓參謀出去。
    顯然，張庸確實是出動了。可惜高來高去，察覺不到。
    以張庸的本領，既然出動了，日寇那邊肯定會有損失。
    或許真的就是那些重炮。
    如果將日寇重炮摧毀，那國軍防線壓力就輕鬆多了。
    討厭的就是日寇重炮。
    日寇坦克反而沒在怕。
    因為國軍自己有蘇羅通機關炮，也有炮彈，可以輕鬆擊潰日寇坦克的。
    結束通話。
    沉吟片刻。
    “轟轟轟……”
    “轟轟轟……”
    忽然，日寇密集的炮火到來。
    關麟征走出指揮所，站在壕溝後麵舉起望遠鏡。
    國軍前沿陣地一片火海。日寇又開始進攻了。炮彈是從河對岸打過來的。
    在新牆河南岸，日寇控製了幾個橋頭堡。讓國軍很頭痛。
    在炮火的掩護下，日寇繼續滲透。
    “轟……”
    “轟……”
    又有大口徑的炮彈落下。
    確認。就是日寇的105毫米炮彈。
    感覺不是很好。
    日寇的重炮，好像還沒有摧毀？
    唉……
    少龍隻有一個人，獨力難支。有心殺賊，無力回天啊！
    ……
    “這樣下去不行。”
    “效率太低了。必須所有飛機一起出動！”
    “BA65懸掛凝固汽油彈，專門炸日寇重炮陣地。霍克3型懸掛一般炸彈，隨意轟炸！”
    張庸心心念念的。
    他第一個降落大沅洲機場。然後指揮其他飛機降落。
    跑道的兩邊，點滿了火把。
    布絮做成的火把都是被汽油侵泡過的，非常耐燒。
    有係統送來油料，就是任性。
    感覺不太得勁。
    殺傷力不夠強。
    出動一次，才48枚凝固汽油彈。
    不行。
    必須增加。
    所有霍克3戰鬥機也要出動。
    就懸掛四枚50公斤的航彈。炸日寇的其他目標。
    還有機槍子彈。對著地麵掃射。無論打中與否，都可以給日寇造成心理壓力。
    “閔部長！”
    “到！”
    “出動所有霍克3戰鬥機！滿油！掛彈！”
    “專員，都準備好了。”
    “是嗎？”
    張庸有些意外。
    都準備好了？那就出動吧！
    BA65需要重新加注油料，重新掛彈，需要時間。
    正好出動霍克3，去轟炸一番。然後返航。BA65也差不多準備好了，然後再次出動。
    這算什麽？輪作？無縫銜接？
    其他飛行員可以歇一歇。他張庸就不需要了。
    沒有他，這個家得散。
    黑夜出動，必須有他張庸親自指揮啊！
    “嘟嘟！”
    “嘟嘟！”
    繼續的哨子聲。
    所有飛行員都是全部上機。
    作為輪換的飛行員，都很年輕。經驗也不足。
    很多人都是1934年才開始學習飛行的。中間的訓練，斷斷續續的。
    如果遭遇日寇戰鬥機，狗鬥，估計會全部被嘎。
    還好，現在是晚上。不會遭遇日寇戰鬥機。也不需要狗鬥。
    最重要的是，他張庸親自指揮。可以掌握每個飛行員的動態。然後及時矯正。
    迷航？
    沒事。根據指令飛行。保證不會迷航。
    不知道什麽時候投彈？
    沒事。按照指令操作。一切都交給專員大人處理。
    專員大人的腦子忙得過來嗎？
    當然不行。
    但是有係統幫忙啊！
    係統至少也是智子光腦級別。
    處理三十多架戰鬥機的信息，還不是九牛一毛？
    起飛！
    起飛！
    全部起飛！
    三十三架霍克3全部起飛。
    很好。
    起飛很順利。
    在空中整隊。
    然後向北飛。
    張庸在隊伍的中間。負責糾正偏航的那些家夥。
    有些飛行員不知道是太緊張，還是看錯儀表。飛著飛著，就會脫離編隊。然後不知所措。
    如果是沒有張庸在場，他們真的有可能迷航。然後墜毀。
    幸好，張庸及時將他們叫回來。
    空指部地圖可以顯示每架飛機的位置。都是做好標記的。
    霍克3的通訊器呼叫距離大概是三十公裏左右。隻要不是偏航太嚴重，都能叫回來。
    如果一時沒有注意到，偏航嚴重，張庸也可以靠近對方。然後叫回來。
    一路向北。中間陸陸續續的糾正了好幾架飛機。
    終於到達了戰場上空。
    空指部地圖顯示，漢口機場沒有動靜。
    顯然，日寇陸航不敢在夜間出動。應該還是擔心迷航。意外墜毀。
    今晚的能見度很差。依靠目測飛行，是不可能的。
    雷達地圖顯示各種目標。
    有日寇步兵……
    有日寇山炮……
    還有各種彈藥存放點……
    哇塞！
    都是很有價值的轟炸目標啊！
    好想命令投彈。
    最終忍住。
    還是要去轟炸日寇第三個重炮兵陣地。
    雖然是50公斤的航彈，但是數量多啊，足足一百多枚。能炸死不少日寇炮兵。
    如果運氣好，還能炸掉日寇的汽車、彈藥什麽的。
    “咦？”
    牛島貞雄又聽到了什麽聲音。
    下意識的抬頭。死死的盯著頭頂的天空。但是什麽都沒看到。
    是自己又幻覺了？
    不。不是幻覺。絕對是張庸又來了。
    他相信自己的判斷。
    那個王八蛋，第三次帶著飛機來了。
    啊啊啊……
    好生氣……
    轟炸一次、兩次還不夠，還要來第三次！
    還有完沒完……
    聽說你剛剛新婚啊！大半夜的不回家陪老婆，反複出動轟炸我十八師團，你有毛病啊！
    你，你，你……
    你不能總逮著我十八師團啊！
    旁邊還有其他師團，你就不能去轟炸他們一下嗎？
    他們那邊也有榴彈炮陣地啊！
    你去炸它們啊！
    “師團長閣下……”參謀長疑惑問道。
    “張庸又來了。”牛島貞雄指著天空。
    參謀長抬頭。
    什麽都沒看到。隻看到厚厚的雲層。
    當然，他不會反駁師團長的話。師團長說什麽就是什麽。否則，想挨巴掌嗎？
    “閣下，渡邊重炮兵大隊已經做好各種偽裝。”
    “但願吧……”
    牛島貞雄還是沒什麽信心。
    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個渡邊重炮兵大隊，危矣。
    偽裝真的有用嗎？
    如果有，之前就不會損失那麽慘重了。
    張庸的轟炸，非常準確。炸彈都是落在炮兵陣地裏麵。雖然沒炸毀太多重炮。
    如果這一次……
    下意識看著渡邊重炮兵大隊的方向。
    結果……
    那邊有火光爆發。
    他的眼睛看到了火光。
    一顆心頓時落入穀底。
    完蛋了……
    果然又被轟炸了。
    渡邊重炮兵大隊還是沒有逃過。
    “怎麽可能……”
    參謀長也是驚呆了。滿臉錯愕。
    他當然也看到了火光。還知道那邊就是渡邊重炮兵陣地。
    一時間無法接受。
    都已經做好偽裝了啊！怎麽還會被炸？
    那個該死的張庸，是有火眼金睛嗎？黑夜都能準確辨認目標位置？
    沒有聽到爆炸聲。
    隻看到火光閃爍。
    白癡都能看出來，是爆炸產生的火光。
    但是，感覺似乎又有點不一樣？似乎火光不是太明亮，爆炸有點小？
    “報告！”
    一個參謀急匆匆趕來。
    說是重炮兵聯隊報告，遭遇敵機空襲。
    敵機使用的都是小級別航彈。判斷是五十公斤級別的。
    目前有人員傷亡。但是重炮無礙。
    嗯？
    牛島貞雄感覺不對。
    不是那些詭異的燃燒彈？普通炸彈？還是小的？
    這是什麽意思？
    是張庸沒有那種詭異的燃燒彈了？
    否則，不可能不繼續使用啊！一定是沒有了。用完了。
    對……
    對……
    肯定是這樣。
    頓時悄悄的鬆了一口氣。
    沒有那種可怕的詭異的燃燒彈了。如釋重負。
    一般的航彈，還能接受……
    但是很快又感覺非常難受。
    想到了傳單。
    專打十八師團。
    無能狂怒。
    被針對了。
    張庸真的專打十八師團。
    從白天到夜晚。一直變著法子折騰自己。
    八嘎……
    可惡……
    忽然嘴角獰笑。
    張庸的把戲，也就到此為止了。
    沒有那些恐怖的詭異的燃燒彈，他休想打垮十八師團！
    所以……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
    進攻！
    進攻！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