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老朱：既然天意民心如此，那就立允熞為皇太孫吧
    大殿內瞬間安靜了下
    眾大臣都眼觀鼻，鼻觀心，連呼吸都特意被控製到了最
    立儲之事，牽涉甚大，等閑不敢置
    但眼下皇宮外，已經聚集了數萬請願的百姓，而且人數還有越來越多之
    國子監學子亦集體上
    整個金陵城，都仿佛煮沸了水一般，驟然間熱鬧了起
    原本的禁忌之言，好似被春風吹過似的，一下子解封
    自下至上，男女老少，從販夫走卒到一般的市井百姓，再到方外道士乃至和尚書生，幾乎人人都在議論，個個都在慷慨陳
    南王應立為皇太
    他們這些朝堂大臣，再想明哲保身，不置一言，就有點過
    身為天子近臣，故作睜眼瞎，隻當耳聾了，對輿情絲毫不那也是一種嚴重罪
    更別說，他們當中，本身也有不少人參與
    朱元璋高坐帝位，俯瞰著跪下去的大臣，卻沒有立即出
    很快，就有大臣繼續跟
    “陛下，臣中百姓已呈上萬民書，請求陛下立南王殿下為皇太”
    “臣以為，南王才高八鬥，德被天下，萬民俯服，當立為儲”
    這名大臣說著，也跪拜了下
    隨之，又有第三人站了出
    “陛下，臣近日讀南王殿下之詩詞，真千古之奇才，放眼觀當今天下，無人能南王之策略，鎮奸商而壓反賊，懲叛逆而平隱患，七歲之齡，立不世之若立為儲君，則百姓甚幸，國家甚幸，天下甚幸！”
    他的大帽子越戴越高了，拚命吹
    黃子澄站在眾臣中，他雖然低著頭，卻一直用餘光偷偷觀察上方的朱元
    隻見老朱在見到幾名大臣連番上奏之後，臉色似乎變得有點陰沉，好像不是十分高興樣
    他坐在龍椅之上，一言不
    對大臣的進諫，始終沒有回
    黃子澄向旁邊站立的大臣，使了一個眼
    事實上，不用他多作指示，眾大臣也都在察言觀色，見到這一幕，立即又有不少大臣，紛紛出列進
    “陛下，四皇孫當立為儲”
    “陛下，請下旨吧，立南王殿下為皇太”
    ……
    眼看著跪下去請求的大臣越來越多，上方的朱元璋終於開
    “熞兒聰慧過人，朕也甚是喜愛，但他畢竟並非嫡長子，若立他為儲君，隻恐天下人不服啊！”
    他輕輕歎息，言語中也聽不出喜
    平淡而不帶一點感
    “皇爺爺！”
    這一次，卻是朱允炆站了出
    不久前，朱允熞，朱允炆，朱允熥三人一起被封為王，朱允熞被下令執掌應天府，而他和朱允熥兩人，年歲更大，則被要求一起隨朝聽
    沒有封任何實職，隻是在下麵站班，旁聽朝
    此際，朱允炆見到黃子澄在向他使眼色，當即站了出
    他必須要表現出兄長的謙遜有禮，自己的仁愛忠厚，同時給朱允熞狠狠一
    “立嫡長之製，並非聖人之”
    “自古明君者，如漢武帝，唐太宗，宋仁宗，皆非嫡長”
    “足見立嫡長之製，不是一成不變的古法，更非明君必然之”
    “孫兒添為皇長孫，自以為賢不及四弟，才更不如其萬一，德亦無服眾之望，能令萬民臣服，天下歸”
    “江山神器，萬鈞重擔，孫兒不敢輕”
    “如今四弟已得百姓擁戶，軍士歸心，朝野共戴，此誠千古未有之賢能，春秋未有之盛”
    他雙手高舉，亦跪了下
    但彎腰拜下的時候，無人能瞧見的臉上，卻是有一抹殺意掠
    說這番話的時候，更是特意加重了語氣，就是要提醒老朱，現在請立儲君的聲勢有多大，自古從未有這樣的
    有人野心勃勃要奪權！
    “孫兒懇請皇爺爺順應民心天意，立四弟為皇太”
    他拜倒在
    “哦，炆兒，你真這麽想嗎？”
    帝座上，朱元璋的聲音飄
    “此孫兒肺腑之言，不敢有半句欺”
    大殿內再次喧囂了起
    隨著朱允炆的跪下，又有不少大臣跟著進
    “皇長孫真謙遜君子，有聖賢之風，陛下何不順應？”
    “皇長孫德厚，四皇孫才高，陛下得此二孫，實國之大幸，還請陛下順皇長孫之請，立四皇孫為儲”
    跪下去進諫的大臣，一邊請求立四皇孫為太孫，一邊仍不忘稱讚朱允
    落在有心人的眼中，就能聽出微妙的差別
    “熥兒，你怎麽看呢？”
    朱元璋沒有回答朱允炆，卻將目光望向朱允
    朱允熥連忙見
    “皇爺爺，孫兒也覺得，四弟雖然年幼，卻有不世之”
    “更重要的是，如今金陵城的百姓，以國子監為首的天下學子，滿朝的文武大臣，就連京畿駐守的軍隊，都齊心擁護他為儲”
    他也特意加重了語氣，強調這一
    “皇爺爺立他儲君，順應了幾乎所有人的意，那何不立呢？”
    這話就說得更直白
    上方，老朱深深的望了他一眼，眸子深處，似是流露出一縷難以察覺的失望之
    朱允熥的話，在老朱這種人聽到，心中所想，已是昭然若揭
    看似句句是在稱讚朱允熞，實際上卻是在給四弟上眼藥，甚至可以說是插刀
    允熥竟然如此，老朱如何能不失望呢？
    下一刻，威嚴如蒼龍般的聲音，再度響
    “眾愛卿都有此意嗎？”
    此言一出，餘下還沒有出列請願的大臣，也都一齊跪了下
    “臣等恭請陛下，順應天意民心，立四皇孫為儲”
    “臣等恭請陛下，順應天意民心，立四皇孫為儲”
    “臣等恭請陛下，順應天意民心，立四皇孫為儲”
    ……
    一聲聲的浩大聲浪，一浪高過一浪，將整個朝堂盡皆淹
    黃子澄也在人群中應聲著，臉上浮現去得意的消
    想不到
    竟然造成了滿朝大臣，一起“逼宮”的架
    比他想象中的效果，還要好上百
    老朱能容忍嗎？
    他仿若看到了老朱雷霆震怒的樣
    朱元熞這回，一定是死定
    正想著，就在這時，外麵響起一道響亮的聲
    “南王殿下謹見陛”
    他來
    黃子澄，朱允炆等人，皆是心中一
    他現在才來，恐怕已經遲
    木已成舟，戲已上演，他又還能如何呢？
    黃子澄早就做好了準
    在他的袖子內，連彈劾朱允熞的奏章，都寫好
    隻待形勢一變，老朱發怒，他也跟著立馬翻臉，上書請老朱治朱允熞逾越，不孝，無禮之
    一幹官員，也都做早就通過
    萬事俱備，隻欠東
    最後時刻，他還能翻盤不成？
    很快，朱允熞邁著輕快的腳步，走進大
    小小的身影，稚嫩的模樣，與威嚴的大殿形成鮮明的對
    “孫兒參見皇爺”
    他上前行禮，稚氣十足的聲音，在大殿中唱
    “好！好！好！”
    老朱笑容滿
    “咱幾日沒見到你了，伱上前來，讓咱好好抱”
    朱允熞微微愣了一下，隨即邁步走上台階，徑直走到龍椅
    下方，黃子澄等人的眼珠子，都快要掉
    這戲，為何沒有按他預想的那樣上演呢？
    老朱沒有生氣，沒有震怒，竟然還要抱抱他？
    這不對啊！
    黃子澄的心一下子變得冰涼，直往下
    涼透全身，沉入深
    上方，朱元璋輕輕抱著朱允熞，慈愛摸了摸他的頭，讓他轉過身去，麵對眾
    隨即，朱元璋開口
    “大明建國二十五年，朕德薄福淺，以致白花人送黑發人，太子不幸隕”
    “幸得蒼天庇佑，尚留有忠孝之”
    “今四皇孫允熞雖止七歲，日表英奇，天資粹德澤眾生，得萬民擁護，學子恭擁，臣子護戴，軍士簇擁，才高而能服眾，德高而令天下歸”
    “今朕順應天意，俯順輿謹告天地、宗廟、社”
    “授允熞以冊寶，立為皇太孫，正位東宮，以重萬年之統，以係四海之”
    “布告天下，鹹使聞”
    ……
    朱元璋的聲音，浩浩蕩蕩，有若龍威，響徹在大殿
    黃子澄隻覺得如遭雷擊一般，難以置信，竟會是這樣的結
    老朱沒有震怒，沒有大發雷霆，反而順著大家的意思，立朱允熞為皇太
    這怎麽可能呢？
    這絕不可能？
    這一刻，他簡直要瘋
    朱允炆亦是如此，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
    他雙眼都已變得通紅，充滿血
    而這時候，大殿內，隨著老朱的聲音落下，眾臣已皆是跪了下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
    “參見皇太孫！”
    ……
    黃子澄精神恍惚，一時竟忘了跪下參拜，直到旁邊的大臣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袖，他才猛地回過神
    一抬頭，便看到上方的朱元璋以及朱允熞，都正看向自己，目光之中，皆略帶微微笑
    黃子澄的心，好似被重重敲了一錘，身體一歪，卻不是跪下，而是暈了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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