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曲終人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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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笑談一番,共同確立了黃藥師所吟“七絕詩”,並表示此後發動各自勢力,將其廣傳江湖。
    裘千仞道:“華山論劍之會,本就是商定三條目,如今皆已完成,那麽此次大會就……”
    洪七大聲喝道:“且慢!”
    裘千仞一滯,問道:“洪兄弟,你要怎地?”
    洪七道:“咱們華山論劍,一共七人,怎麽說也要論上七天,才符合情理。如今卻隻有五天,這怎麽行?”
    裘千仞失笑道:“哪有這樣的說法?七人便要七天麽?如今大會議題已盡,莫非要大家枯坐於此,硬生生挺上兩天嗎?”
    洪七笑道:“怎麽會硬挺?咱們這次論劍,確是精彩,可也太過嚴肅了,簡直就像老學究講學一般!如今正經論述既已結束,便該空出兩日,大家吃吃喝喝,說說笑笑,一起快活些時,豈不是好?”
    周伯通大叫道:“我同意!這幾天可憋死我了!連話都不讓我說,坐牢都沒有這樣的!”
    此言一出,引得眾人一陣大笑。
    王中孚皺眉笑道:“我這師弟信口混說,教大家見笑了。不過嘛……”他轉向裘千仞,笑問道:“此間可有酒?”
    裘千仞一怔,點頭道:“有!”
    現場靜了一瞬,忽然響起震天的叫好之聲,其中屬洪七和周伯通的呼聲最高。
    裘千仞便將自己房門大敞開,帶領眾人進入其中,又在屋角一處掀開一塊木板,露出地窖入口,當即便有一陣醇香之氣撲麵而至。
    洪七隨眾人一起進入地窖,看著滿窖密封的酒壇,不禁叫道:“好你個裘千仞,在自己屋中藏著這麽些美酒,給我們屋中就放些米麵青菜,這些天都把我淡出鳥來了!”
    周伯通奇道:“洪大哥,不對啊,前日我去你屋中,你不是還烤雞吃麽?”一席話說得洪七漲紅了臉,氣急敗壞,便要來捉周伯通,後者嚇了一跳,連忙躲到王中孚的身後。而剩下的人則都大笑起來。
    眾人將酒壇搬出,又把各自屋內的吃食、幹柴、鍋碗、篝火架等物一一放至外麵,然後掃出一片空地,大家一齊動手,烹煮食物,分斟美酒,酒食香氣漸漸飄散開來,簡直令人饞涎欲滴!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眾人圍坐在篝火之旁,吃得滿嘴流油,喝得辣香四溢,同時大聲說笑,推杯換盞間,真是好不快活!
    洪七搖晃著起身,取出打狗棒,敲著自己麵前的碗沿,高歌一曲自創的蓮花落:
    “蓮花落!蓮花落!吃不飽,穿不暖,小叫化,真可憐!如今日,酒肉飽,華山頂,樂陶陶……”
    黃藥師在旁聽得有趣,當下抽出腰間玉簫,嗚嗚伴奏起來,卻是一支明快歡樂的曲調,且節奏分明,正好與洪七所唱相合。
    其餘人等一邊拍手,一邊喝彩,漸漸也跟著唱起來,華山頂上頓時響起一片鬼哭狼嚎之聲。隻是苦了裘千尺與林小茹兩位小姑娘,她們麵上露出痛苦之色,忙自掩耳不迭。
    聚會到了後來,裘千仞喝得滿身酒氣,突然痛哭起來,他邊哭邊道:“笙兒啊!笙兒!我再也回不去了!”
    此舉引得眾人又驚又疑,卻也隻當他發酒瘋,隻是不自覺離他遠了些。而裘千仞恍若未覺,哭一會兒,喝一陣,最後弄得臉上濕漉漉的,也不知是酒是淚。
    洪七湊上前來,笑道:“裘大哥,好端端的你哭什麽?”
    裘千仞胡亂抹了抹臉頰,啞聲道:“關你屁事!”瞥了悻悻的洪七一眼,忽然問道:“咱倆是兄弟吧?”
    洪七笑道:“你姓裘,我姓洪,怎麽就成兄弟了?”
    裘千仞大聲道:“異姓就不能做兄弟了?難道非要斬雞頭結拜不成!?”
    洪七道:“倒是不必。”
    裘千仞紅著眼看著他,道:“那咱們是不是兄弟?”
    洪七沉默一陣,道:“說得上好朋友,卻難成兄弟!”
    裘千仞怒道:“為什麽?”
    洪七冷笑道:“哪有在對方師父祭典上鬧事的兄弟!”
    裘千仞一怔,道:“你還記得?”
    洪七嗤笑道:“怎不記得?!若是你得罪了我,那我睡一覺就忘了!然而你攪擾得先師魂靈不安,那我可是要記一輩子!如果換了是你,能跟這樣的人做兄弟嗎?”
    裘千仞瞪大眼睛,數次啟合嘴唇,終於歎了口氣,垂下頭去。
    此場飲宴從第一日晚間開始,一直鬧至第三日太陽西斜,七絕神完氣足,依然談說不絕,不見疲態。而在笑論之間,七人又約定了二十年後的臘月初八,於華山絕頂上舉辦第二次華山論劍盛會。
    四小到了此時,卻已漸漸支持不住了,尤其是石敢當本就受了傷,此時神態更見萎靡。
    裘千仞見此,便令石敢當和裘千尺自去屋中歇息。周伯通見了,打著哈欠對王中孚道:“師兄,我也要去睡了!”看到對方點頭後,便向王中孚屋內走去。
    林小茹亦爭取到林朝英同意,進入裘千尺所在的房間。
    黃藥師望了望天色,笑道:“是時候了。”向四周一拱手,道:“興致已盡,我告辭了!”說罷不待眾人反應,轉身大步而去,並吟道:“千裏黃雲白日曛,北風吹雁雪紛紛。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
    “不識君”三字傳來時,他一襲青衫已是消失不見,隻餘得餘音嫋嫋,在山間回蕩不絕,而不知何時,鬥大雪花已是飄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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