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渡口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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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千仞眼見無事,便帶著石敢當與裘千尺下山。三人行了一段路,便有在山腰處布防的鐵掌幫弟子來迎。裘千仞先命一部分人上山去處理眾人飲宴留下的殘局,隨即便在剩餘之人的簇擁下,來至華陰縣客店之中。
此時齊源率眾來迎,就論劍圓滿結束之事向裘千仞道賀,又在店中設宴,為其接風洗塵。
等到晚間裘千仞回至自己房中,齊源前來拜見,探問自己等人接下來的安排。
裘千仞先將黃藥師所著“七絕詩”之事告訴齊源,令其默記詩句,並遣人抄錄多份,以便在武林中廣為傳頌。然後道:“此次論劍,雖有小波折,結局還算頗好。不過我曾嚴令山下把守弟子,不得放無關人等上山,這次卻有四個閑人突破封鎖,攪擾論劍,這都是你等的過失!”
齊源聞言麵色一變,連忙下拜請罪。
裘千仞道:“咱們幫內自有成規,我也不好憑一己好惡評判此事!這裏是我寫給田玉田長老的一封信,你幫我帶去總舵給他。此間處罰諸事,我便全權委托其手,你等也要配合他行事!”說著從一邊案上拿起一封寫好的書信,遞給齊源。
齊源雙手接過書信,貼身放好,拱手應是,心內卻起了萬般波瀾,這田玉乃是總舵內豹猛堂堂主,專管刑罰諸事,為人鐵麵無私,半點情麵不講,令鐵掌幫眾又懼又恨,若是令他處置封鎖華山失職之事,怕是要興起一場大風波了。
裘千仞眼見齊源沉吟不動,便道:“怎麽?你有意見?!”
齊源忙道:“沒有!屬下遵從幫主一切處置,又何來意見?”他想了想,又道:“幫主讓我將此信交給田長老,自己不回總舵麽?”
裘千仞“嗯”了一聲,道:“我還有些事要做,需晚些回去,你帶著眾人先回總舵,按照以往規程辦事即可。對了,你看好千尺,務令她老實回到總舵,不要再鬧出什麽幺蛾子!”
齊源應道:“是!”眼見裘千仞並無他話吩咐,便告辭離去。
翌日清晨,裘千仞梳洗已畢,便帶上幫眾為其備好的行裝,騎上快馬,自己離開華陰縣,向嶽州奔馳而去。
其實他此番行動,還有深意存在,除了了卻一件積年舊事之外,還有故意留出空閑,借助封鎖華山失職之事,讓總舵小小動亂一場的意思。
隻因他深知一個道理:上位者臨下,當以施恩為主,至於處罰之事,可令下麵人去具體操作,從而樹立一個供人攻擊的靶子。待得一切塵埃落定,上位者再來收拾殘局,總結功過。彼時自可保持自己賞罰分明的處事風格,又令屬下人人服氣。
裘千仞略略盤算過這些事,便即放開,將注意力轉移到即將要做的事情上來。
此後他一路縱馬疾行,來至嶽州城外,又用縮骨之法改變了形態容貌,在一家農舍寄存了馬匹,然後等到晚間時,自己躲開丐幫的幾處眼線暗樁,來至城郊一處大院落前。這正是丐幫總舵所在之處。
裘千仞翻牆進入院子,先是抓了一名巡邏的丐幫弟子,向他問清楚祠堂的位置,隨後將其點穴藏於一處山石之後,自己則閉上眼睛,以靈覺感受院中四方情形。
他仔細甄別片刻,發現某處房間內有一人,呼吸平和深緩,顯得功力精深,與眾不同,便認定此人為洪七,於是前往此處窗外,足下微頓,故意製造一點動靜,然後快速閃開,輾轉來至一間供奉著眾多靈位的大房間內,此處便是丐幫曆任已故幫主的祠堂。
裘千仞入得祠堂內,望著供桌上的多排靈位,以及中間那個刻著“先師錢諱字如海”字樣的木牌,不禁沉默片刻,隨即上前,從靈位前的供桌上取過三支香,湊在旁邊白燭處點燃,又晃滅火苗,插入中間香爐之內。
嫋嫋煙氣隨即升起。裘千仞退後兩步,在供桌前的草團處跪倒,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
他剛剛站起,就聽門外傳來話聲:“你特意引我來,就是讓我看這個麽?”話音剛落,洪七已是走了進來,站在裘千仞身邊。
裘千仞輕“哼”一聲,道:“我隻是為自己之前的不當舉動致歉,和你有什麽關係!”
洪七“哦”了一聲,笑道:“是嗎?那你為何要到我房外發出響動,然後再來此處呢?別告訴我是因為迷路。”
裘千仞一滯,低聲喝道:“就是迷了路!”說罷轉身便走,就在身形即將隱沒在黑暗中時,忽聞洪七傳音之聲:“裘大哥,現在咱們是好兄弟了!”
裘千仞身形一頓,冷然傳音道:“誰稀罕!”隨即疾步而行,於無聲息間消失不見。
待他離開丐幫總舵,又去農舍中取出馬匹,騎馬遠離此間後,臉上猶自發燒,暗罵自己道:“我這做得什麽事!簡直像玩鬧一般!”然而內心深處,卻是鬆了口氣,好似卸下一個長久以來背負的重擔,從此心胸歡暢,快意之至。
“此後我便不欠洪七什麽了,剩下的都是他欠我的!”
裘千仞思緒轉動,一時又高興起來,信馬由韁,開始在四處漂遊。又過了些時日,他厭煩了南方景物,便取道揚州,沿運河北上,一直到了山東境內微山湖畔的利國驛,遊玩一番後,仍從運河途經向北,經臨清、德州,到了河北境內。其間因為多走水徑,馬匹便寄存於鐵掌幫的揚州分舵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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