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螻蟻撼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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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裘千尺回至總舵,已經是三日之後。此時裘千仞與裘千丈都已回來,裘千丈還帶來了自己的未婚妻子包惜弱,並將其安置在一間別院之內。
    裘千尺跟著前來相迎的弟子來至側廳,見到大哥二哥俱都在座,見她進來時,兩雙眼睛同時望向她。
    裘千丈笑道:“怎麽了小小?在外麵鬧了一場事,回來便蔫了?”
    裘千尺衝他翻了個白眼,沒有說話。
    裘千仞道:“先坐吧。”他看著裘千尺坐在不遠處,道:“你放火燒屍的事,我已經知道了。你做得確是魯莽,不過事情已經做下了,悔也無用,你近日莫要再離總舵,這些事我會為你處理。”
    裘千尺坐在椅上,偷偷瞥了裘千仞一眼,道:“其實我還做了一件事……”她便將自己去往嘉興醉仙樓,偶遇江南七怪和楊鐵心,隨後與他們失和動手之事說了一遍。至於完顏洪烈之事,她卻沒有提及,覺得不過是殺一個金狗,實在是無關緊要之事。
    她末了道:“那個白胖中年人不知是誰,隻是聽柯鎮惡叫他大哥。我出手殺了他,與江南七怪結了仇,他們倒也磊落,沒有趁我中悶香時動手,而是說改日前來拜山……”
    她說至此處,聲音漸低,頭也低垂下去。
    過了半晌,裘千仞嗬嗬的笑聲響起,其中卻殊無笑意,她抬眼瞧去,正對上裘千仞精芒閃閃的眸子,不禁又垂下頭去。
    裘千仞冷聲道:“你不是很厲害麽?怎麽現在不說話了!?”
    裘千尺小聲道:“要不是姓朱的使用下三濫的手段,憑我的武功,早就……”
    裘千仞打斷道:“早就把他們幾個都殺了,是不是?你好大的本事啊!裘女俠!你既然有這麽大的本事,不如親自擺平這件事,我在一旁看著,如何?”
    裘千尺倏地站起,大聲道:“我本就想自己麵對,這才回來,你陰陽怪氣地作什麽!”
    裘千仞怒道:“你!”
    裘千丈忙道:“小小也是被逼無奈……”他還想再說,卻正好對上裘千仞冷銳的目光,於是隻好訕訕一笑,不做聲了。
    裘千仞再次看向裘千尺,發現她眼圈發紅,卻不肯使一滴淚流下來,心下一軟,道:“你下去吧!從今天開始,不得出房門一步!”
    裘千尺冷哼一聲,轉身大步離開。裘千仞瞧著她的背影消失,方轉向裘千丈,道:“你也下去吧。記著!不許下山!”
    裘千丈歎道:“知道了!”言罷起身,怏怏地離開側廳。
    裘千仞出神半晌,默默念著“江南七怪”四個字,思忖道:“沒想到兜了一圈,竟要和他們攪在一處。這幾人的武功固然不值一提,但在江湖上名聲很好,若是一味強來,怕是要惹人非議……”
    旋即一驚:“我何時這般在乎名聲了?以如今的形勢而論,不管是大哥還是小妹,都是落在了絕對的道德下風。我若要講理,便是眼睜睜看他們吃大虧!”
    他站起身來,仰頭望著屋頂,打定了主意:“說不得,我也要做一回強人惡霸了!”
    然而裘千仞並未想到,即使他做好了一切準備,事情的發展依然出乎了他的預料。
    七日之後,從嘉興府傳來一個轟動江湖的消息:江南七怪連同楊鐵心,八個人身穿孝服,分別拉著一輛單車,單車上則是一口棺材,一齊往鐵掌山進發!
    這當真是武林中難得一見的奇景,尤其是拉棺隊伍之中,公然豎起三麵大旗,上麵都以血字書就,一麵是“血債血償”,一麵是“奪妻之恨”,一麵是“焚屍無德”,不但闡明了裘千丈與裘千尺兄妹所做之惡事,還將矛頭隱隱指向裘千仞。
    江湖中人知悉此事後,多數人咋舌不已:這些人是瘋了不成!竟敢這樣逼迫天下第一人!難道不怕死無葬身之地!?
    也有一些人暗覺快意:鐵掌幫蓋壓武林,裘千仞如日中天,不想卻被江南七怪逼至如此境地!我倒要看姓裘的如何處理此事!
    總而言之,中原武林一大半的關注目光,都集中在前往鐵掌山的八人隊伍中,都集中在鐵掌山上。
    裘千仞也收到了八人抬棺前來的消息,同時收到的,還有八人具名拜帖,其中指名尋訪自己,公然請求三事:
    一、裘千丈向楊鐵心道歉,歸還其所霸占人妻。
    二、殺裘千尺,以慰郭嘯天與柯辟邪柯鎮惡親兄長,白胖中年)在天之靈。
    三、裘千仞代表鐵掌幫,向江南七怪和楊鐵心公然致歉,並廣傳江湖。
    裘千仞讀罷此信,不禁笑出聲來,連道:“好!好!好!”
    裘千丈此時站在一旁,好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急道:“二弟,現在該怎麽辦?事情已經鬧大了,整個江湖都在觀望,瞧我們如何處理此事!”
    裘千仞淡淡道:“還能怎麽辦?我且問你,讓你把包惜弱還給楊鐵心,你可答應?”
    裘千丈怒道:“那是我的妻子,為何要還給他?!”
    裘千仞又道:“那些人要殺了小小,你我能否坐視不管?”
    裘千丈道:“當然不能……”
    裘千仞高聲道:“至於讓我公然致歉……”他忍不住冷笑兩聲,“他們還真敢想!若是我殺了他們,或許會對他們的屍體致歉!”
    裘千丈聞言一驚,忙道:“二弟,你難道是想……”頓了頓,又道:“你……你要三思啊,殺他們容易,可是處理後續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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