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不敗而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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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當日,宋軍打開了久未啟動的營寨大門,眾多兵士如潮水一般,連同武林人士,一同向金軍大營開拔而去。
果如齊源所料,他們這一路所遭抵抗甚微,很輕易地打破營門,闖入金營之內,並展開一場好殺。
金兵此時兵無戰心,四散奔逃,各級將領亦是收束不住,很快便成潰敗局麵。然而此時齊源卻命眾人放緩速度,徐徐行進,乃是預防對方情急拚命,然後便如趕羊一般,將金軍主力趕往長江邊上。而那裏正是金兵裝載兵馬的船隻所在。
眾多金人此時失去控製,你推我搡,兵員戰馬接連落入滾滾江水之中,大約一個時辰過去,除了少部分搶到船隻渡江的人馬,大部分金人均在宋兵和武林人士的趕殺下,或沒於江中,或被踩踏而死,真被宋人殺死的反而是少數。
待得一切塵埃落定,齊源來至裘千仞身前,抱拳為禮,認真道:“幫主,屬下幸不辱命!”
裘千仞大聲道:“幹得好!”又對洪七等人團團行了一禮,就連江南七怪和楊鐵心都未落下。
隨即他深吸一口氣,大聲喝道:“我們勝了!”聲浪滾滾,連同濤濤江聲,在半空中接連回蕩。
“我們勝了!”
“我們勝了!”
“我們勝了!”
眾人紛紛大吼起來,無論是宋軍、鐵掌幫、丐幫,還是其餘武林人士,胸中豪氣俱是不可抑製,仿佛隻有大聲吼叫,才能稍稍散去心頭熱火。
吼聲頓罷,大夥收拾起殘局,對待那些散落的兵器、戰甲、戰馬,群雄表現得十分慷慨,任由宋軍自取。但對於還活著的金兵,群雄的意見卻十分一致:殺!
於是長江邊上又經曆了一場小型的屠殺。直到最後一個活著的金兵被剝光衣衫,慘嚎著死去,屍體被投入滾滾江水之中,這場殺戮才算走到了盡頭。而此時長江邊上的黃土綠草,早已被鮮血染得一片赤紅!
洪七大聲笑道:“當年嶽王爺曾說:壯誌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咱們今日雖沒吃喝那等醃臢物,可也算應了一回景,給我大宋軍民好好出了回氣!”
裘千仞奇道:“洪七,我認識你這麽久,竟不知你還會背詩!”
洪七嘿嘿一笑,道:“其實我就會這兩句罷了。當時看到後覺得實在是好,就在不知不覺間記下了。”
眾人聞聽,俱發一笑。
虞斌此時已帶領士兵處理好諸般後續,上前抱拳道:“裘幫主,諸位英雄,此間事了,本將還要回去向朝廷稟報此戰經過,這就告辭了!”
裘千仞點頭,亦衝他一抱拳,道:“虞將軍保重!”
洪七笑道:“對,你快回去報給皇帝老兒,此番我軍大勝,金人狼狽北逃,此番乃是不世良機,隻要趁機渡江北伐,定可收複失地,一雪靖康之恥!”
眾人聞聽此言,隻覺熱血沸騰,紛紛大喊:
“洪幫主說得對!”
“北伐!北伐!”
“收複失地!”
“直搗黃龍!”
裘千仞伸手止住了眾人的呼喝,肅容對虞斌道:“虞將軍,大家的態度你也看到了,如今正是北伐良機,若趙官家和朝廷諸公但凡有一絲膽略,決定出兵,我等江湖廝殺漢,定會鼎力相助!”
虞斌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很勉強的微笑,道:“本將明白了,一定把話帶到。”
隨著虞斌帶兵離去,群雄開始在附近搜尋酒肉,打算好好慶祝一番,順便等待朝廷的好消息。然而方圓數百裏地界已受戰爭荼毒,當真是十室九空,赤地千裏,別說酒肉,米糧都找不出。
大夥高漲的情緒頓時低沉下來,有人大罵金兵殘暴惡毒,有人卻想到齊源命人燒糧的事來,暗想:“這等景象,怕是也有我等作下的孽吧!”
當日晚間,大夥留在宋軍撤離後的營地中,隨便吃了些幹糧,飲了些清水,然後各自歸帳。
裘千仞特地留了洪七、魯有腳、齊源、雷猛等高層,在自己帳中商量事情,恰好江南七怪和楊鐵心聯袂來訪,雙方打過招呼後,柯鎮惡道:“裘幫主,洪幫主,如今大敵已退,就算朝廷決定北伐,也不是旦夕間的事,可是我等家眷就在嘉興,亦在金兵荼毒範圍之內,我等實在放心不下,這就請辭回家,他日如有用我等之處,稍一個口信來,隨叫隨到!”
裘千仞點頭道:“親情相關,此乃人之常情,我豈有不允之理?諸位請自便吧!”
柯鎮惡等人隨即告辭離去。
洪七望著帳門方向,忽然笑道:“這幾人確實稱得上一聲‘大俠’,為國忘家,如今江湖上此等人真是不多了。”頓了頓,又歎道:“若是死了就太可惜了!”
其餘幾人聽了,俱是悚然一驚,唯有裘千仞“哼”了一聲,道:“洪七兄弟,你這是拿話點我吧?咱們之間,還用這樣遮掩嗎?!”
洪七正色道:“不錯。我其實是想代他們向你說個情:他日若是你們再起衝突,好歹留他們一條性命!”
裘千仞沉吟片刻,道:“好!”頓了頓,又道:“前提是別太過分!”
洪七還欲張口,卻發現裘千仞的麵色已是冷了下來,便知話至此處已是正好,再多則是過猶不及。他心中暗道:“也罷,有他這句承諾,江南七俠和楊鐵心的性命便算有了七成保障,至於剩下的三成,且容老叫化再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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