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
    楊俊伸出手來，發現那是一連好幾張，字數洋洋灑灑接近數千字，想來馮定安做了很詳細的調查，隻不過，他並沒有想到，他想要借助媒體對外曝光的事，不知因為什麽原因，重新落到了這個總經理的手裏，並沒有被采用。
    楊卓清了清嗓子，簡要地閱讀起其中的事，漸漸地，背後的謎團在楊俊的腦海中形成了雛形：
    故事，是從馮定安畢業後講起的。
    家裏人墜樓而死一直是他內心的病，無論如何也越不過這個坎。於是乎，他思慮許久，最終遞交了前來入職的申請。為此，他甚至對他的女友撒了謊，謊稱是繼續進修，實則跨過幾個城市回到了浙城。
    他心裏很清楚，當前管理這棟大樓的並不是原來建造這棟樓的地產公司，他也不是奔著搞垮自己所在的企業而來的，他之所以在這，就是為了搜集一下當年遺漏的資料，它們並沒有因為公司更換而被銷毀，而是被深藏了起來。
    他要在這裏一直挖掘，直到發現當初的真相。
    好在蒼天不負，他入職後的幾個月內，他就順著自己的計劃調到了後勤崗，順帶著管理雜物室的各項事宜，也正是如此，他打開了積藏著諸多秘密的櫃子，盡管這些秘密在其他人眼中，完全是毫無價值的廢紙，但隻有他知道它們的意義所在。
    他找到了一本非常老舊的員工花名冊，記錄著各種賬目，例如某某人在某天提前支取了多少工資，還有多少欠薪未發放等等。
    殊不知，在這裏邊，其實還暗藏著員工死亡的記錄。
    在一列列的已結清的簽字中，每隔幾頁就有一欄是空白的，各自對應著一個人的名字，一共六人，包括他的家人在內，也就是他的父親，六名死者三男三女，十分平衡。
    再看時間跨度，一直能追溯到2年前正式動工挖出一具屍體開始，末尾還藏了幾張不知道是誰拍下的照片，邊角有著灼燒的痕跡，像是被人及時從火裏搶救出來的。
    照片中，屍體並不是簡單埋藏的，而是被塞在了一個巨大的瓷瓶裏，屍身已經腐爛變成了一具白骨，正好嵌在了裏頭，倒也倒不出，誰也不知道是如何塞進去的，裏頭還有一件沾了血的舊衣服。
    據稱，衣服是很久前倒閉的一家企業的工作服，倒查到一個看監控的老頭身上，對方隻是說衣服確實是丟了，但他從來沒有作案的機會，核實之後也便不了了之。
    事情也被秘密地按了下來，由於以上的調查都是李朝光的地產公司安排的私家偵探做的，在知曉了屍體身份後，考慮到影響麵大小，後續也沒有對外傳揚。
    這也是屍體直到現在都沒有找到的一個原因，其實有發現，但沒人說！
    而就是這件事情開始，一切都變得不尋常起來，每逢過四個月，工地裏必定出現意外死亡案件，而且，死者都會丟失掉什麽。
    第一個人是舌頭，第二個人是雙眼，第三個人是手腳，第四個人是耳朵，再往後便是鼻子以及心髒。
    而馮定安的父親，就是最後一個。
    明明是從樓上墜落，心髒卻在體內詭異地被分割成了好幾塊。
    兩年時間，它就像一個定期複發的詛咒，必須要找到替死之人，才能謀得數月的平安。
    這一切，都源於那個被藏在瓶子裏的屍體！
    而更讓馮定安驚訝的是，在大樓建成之後，這件事還不算徹底了結。
    在地產公司李朝光的提醒下，有人偷偷將那具屍體重新挖了出來，然後用銼刀取下了一撮粉末，灑在了一尊由李朝光帶來的詭異佛像上，再擺上屍體生前的照片，以反向祭拜的方法存放在櫃子中。
    也正是這樣，大樓直到現在也沒有發生過一樁命案，甚至變成了一塊福地，產業日進鬥金，股票連連飄紅。
    為此，馮定安懷疑，這是一起策劃已久的養屍案。
    那神秘的瓶子容器，或許就是基礎，而後死掉的六人，都是為了養屍成功所呈上的祭品。
    正是因為如此，工地才會在發生意外死亡之後還在繼續建設，甚至不惜開出高價留住工人，以達到定期獻祭的目的。
    故事到這裏就結束了，內容看似玄乎，但是其中牽涉到的人或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對於是真是假，也都有了自己的判斷。
    不過，在眾人之中，最為意外的，當屬躲在監控後竊聽的程寂。
    “究竟是誰策劃了這起養屍案呢？”程寂用手指叩著桌麵，這馮定安留下的信息雖然發生在工地建成的世界線上，但是源頭總是共通的，都是由工地出現意外開始，“假如李朝光就是策劃的人，那他豈不是要提前十幾年布局？畢竟唐賢失蹤的日期實在是太早了。”
    提早十幾年想到要買下這塊地皮建設大樓，再轉賣給別人，這似乎有些天方夜譚，除非他是一個穿越者，亦或是有預知能力的人，否則很難做到。
    變數實在是太大了。
    “那他既然不是，又怎麽知道那種反向祭拜的手法呢？”程寂沉思著，不由得聯想到了沒進願境前從李朝光身上聞到的香火味。
    難道兩者有所關聯？
    或許，發現養屍的罐子純屬是意外，但李朝光知情，而且“識貨”。
    所以他順著接下來的步驟繼續往下，放任手底下的工人因為這種詭異儀式造成的詛咒而死，最終幫客戶打造了一個絕佳的聚財寶地。
    “可若是這樣，他為什麽又在真實的時間線上選擇打生樁呢？”
    還是說......
    這本就是其中的一環，隻不過馮定安調查時遺漏了。
    現在的這棟大樓，其實也已經打了生樁......
    程寂沒有再往下想，願境還沒有提示結束，說明監控裏剩下的楊俊三人並沒有完全還原背後的真相，還有什麽線索被他們遺漏了。
    會是什麽呢？大家都在思考同一個問題。
    大樓的真相，厲鬼的成因......
    忽然，程寂腦海裏電光一閃，冷冷地吐出一句：
    三男三女，部位缺失！
    眼前的扮演者們，和當年在工地裏死亡的人，似乎有些相似。
    邵晨陽的舌頭，倪笑掉落的玩具眼睛，倪顰被捏碎的手腳。
    一切都在重演！
    打生樁並不是長久有效的，養屍也不是一勞永逸的，當時間到達某個節點，新一輪的殺戮就會重現！
    他們，就是被選中的祭品！
    “如果他們想到這一點，或許，就能夠提前離開大樓了，可我，該用什麽方式轉告呢？”
    程寂下意識地咬起了指甲，發現答案的喜悅與無計可施的慌**織在一起。
    他看向了逃生記錄，上麵浮現了眾人口中唐賢的模樣。
    可是，程寂怔住了，眼神定定地望著對方的相貌以及穿著。
    他總感覺非常熟悉，好像在哪裏看到過。
    “快！快想起來啊！究竟是在哪！”程寂敲打著自己的腦袋，他確信，在最近的時間段內肯定有過“一麵之緣”。
    沒有頭緒。
    他又轉向四周，目光飛快地掃過室內的一切。
    終於，他心中的結，解開了！
    他頓時明白了自己為什麽會感到熟悉。
    因為，畫麵中出現的那件衣服，此時此刻，就懸掛在房間的衣架上，就是那個出現血字的地方。
    雙腿殘疾，監控，埋藏在大樓之下......
    三個元素疊加在一起，既是此時的程寂，又是......
    當年的唐賢！
    自打願境開始，程寂就沒有被告知自己扮演的身份，而現在，他知道了。
    他扮演的，就是埋藏在地底下的唐賢！
    這也是他抬頭從縫隙中看去，上方是無盡的黑洞的原因。
    “我，現在就是引發大樓這個靈異事件的源頭嗎......”
    “不，錯了，我，就是這棟大樓，我和它，是一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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