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潤生，我帶著你跟顧養民道個歉，這件事可能就那麽算了。”
    硬拉著他過去。
    兩個人走到了顧養民前邊。
    “顧班長。”孫少平叫了一聲。
    顧養民趁勢要躲，結果發現並不是要打他，稍微的有點尷尬。
    孫少平：“班長，我帶著潤生來是給你道歉的，下手有點狠，他也是為了我，你要是氣不過也打我兩下。”
    顧養民：“孫少平，我知道你的為人。發生什麽事了嗎？為什麽要道歉，我都記不得了。”
    “班長海量。潤生，給班長道個歉。”
    田潤生還是有些不情不願。
    顧養民連忙說道：“不用，真沒事。”
    孫少平看到了顧養民課桌上有一個寶貝，《漢語成語小詞典》厚厚的一本，差不多快兩個厘米，這可是寶貝。
    現在是書荒年代，適合青年的課外書太少太少，這種有利於學習的工具書基本上也沒有。孫少平去了幾次文化館看到的，都是一些《毛語》《毛選》這些政治類書籍。紙張也是十分的稀缺，大多是些泛黃的紙張，印刷的都是紅寶書，馬恩列斯毛經典著作和大字報。
    “顧班長，這本書可以借我看一天嗎？”
    顧養民的父親是黃原地區的一位中學校長，弄到一些比較不常見的書籍是件相對簡單的事情。
    顧養民當即點點頭，“看一天？少平，這本書看一天可不夠。”
    跟看小說不一樣，小說的話，看一天大概劇情全都能記住。但是詞典之類的書籍，即便是十天半月的依舊感覺不夠。
    他的這本書給其他同學借過。
    一天借一段時間，人家都是直接抄下來的。
    抄一本詞典可是大工程，沒有十天半月的抄不完。
    不過是值得的，大部分人都會選擇抄書抄詩，基本上是這個年代每一個高中生都幹過的事情。
    青少年精力充沛，求知欲旺盛，吸收知識的能力是最強的一個階段，可惜現在是書荒年代，原本的書籍太少，隻能互相借書抄書。
    顧養民：“多看幾天吧，這是一本好書，對提高語文成績非常有用。”
    “行，謝謝了顧班長，我看三天，三天後還你。”
    “少平，我看到你在看《戰爭與和平》，這是蘇聯書嗎？講的什麽故事？”
    顧養民在孫少平的桌上看到過這本書，他聽過這本書的名字打你還沒有看過。
    孫少平：“是我在文化館借來的，《戰爭與和平》是蘇俄作家列夫·托爾斯泰創作的長篇小說。世界名著，以1812年的衛國戰爭為中心，在戰爭與和平的交替描寫中把眾多的事件和人物串聯起來。”
    蘇俄的一些書籍是文化館為數不多的一個種類。
    顧養民來了很大興趣，現在的學生沒有手機玩，還是很喜歡看書的，“少平，借我也看看。”
    互相聊著，倒是把潤生晾在了一旁。
    吃飯的時候，孫少平隻要了一份丙菜。
    他現在就是乙菜，丙菜混合著吃。
    “潤生，我跟郝紅梅真沒什麽？”
    “你看她的眼神就不對，算了，你都不急，我替你瞎操心幹嘛。”
    潤生想了想，難不成真的是自己誤會了。他很了解孫少平，不應該弄錯。這些天來，二人的朝夕相處，倒是感覺孫少平變化了好多，具體是什麽變化，他也說不上來。
    因為記憶的繼承，孫少平有著很多的行為習慣方式也都融合了，看上去變化不大。或者是取精華去糟粕看上去更優秀了不少，至少那種非常強烈自尊與自卑是沒了。
    一百多頁的詞典書，花了小半天的時間都過了一遍。
    在宿舍的時候把這本書給潤生：“這本書很好，你好好的看幾天。”
    田潤生：“是不是不太好，前兩天才把他揍一頓，今天就看他的書。”
    “看吧，顧養民這個人還可以。你要是不看，那本神雕你也別看了。”
    “別啊，少平。”
    田潤生在宿舍裏看著，點著煤油燈看，燈光還有些小。
    或許是孫少平的潛移默化，他能看得進去。心裏有一種聲音告訴他，自己要是不努力的話會和孫少平越行越遠。
    還是在想著，真的會恢複高考嗎？孫少平怎麽能這麽肯定。
    在學校反正沒什麽事，努力看些書沒什麽壞事。
    一連幾天下來，田潤生隻要有時間就在看著這本詞典。
    隻要能夠把這本漢語成語詞典看完，在語文科一定能領先其他人一截。
    在以後語文是個最不容易拉分的科目，但是現在不一樣，語文是個最大的類，成績也是高低不平的。
    第二天，孫少平把借書的時間又拉長了些，說是潤生也需要看看。顧班長一點兒都不在意。
    這幾天下來，田潤生都比較的用功。
    這一天晚上突然他把煤油燈給打翻了，還好沒撒出來。
    孫少平趕緊把燈扶起來，問道：“潤生，你怎回事，犯困了？”
    確實有著不少的人一看書就犯困。但是田潤生不屬於這一類人。
    田潤生說道：“少平，送我去下醫務室，不行了，我感覺頭暈目眩，眼睛發疼，惡心嘔吐。”
    孫少平愣了一下，這種感覺他之前也有過，是因為營養不良的原因，感覺眼前發黑，渾身沒力。
    可是田潤生不一樣，他的家境不錯，餓不著，吃的好，不應該犯這樣的病。
    孫少平給他把脈，看了下眼睛。
    有著醫術精通的他一下子就判斷出是假近視。沒什麽大問題，不過還是領著去醫務室看看。
    直接背著他到了醫務室。
    醫務室的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
    問了田潤生的病症，檢查了下，給了個判斷，“這應該是青光眼。是不是劇烈眼脹、眼痛、畏光、流淚、頭痛、視力銳減。”
    潤生點點頭，醫生的說法跟他的症狀差不多。
    非常的害怕，他知道青光眼，得了這玩意的人很大可能會瞎的。
    醫生的診斷讓孫少平都有些意外，怎麽會是青光眼了，田家又沒有這方麵的家族病，隻知道田潤生後來參加了越戰變聾了倒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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