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老到認不清自己妹妹是誰的程度。”
    季慕言話語裏的嘲諷讓萬清渾身發冷。
    她已經想起來這個男人是誰了。
    是那個霸占經濟版麵的季家長子季慕言。
    短短的幾秒內，她又想起了很多事。
    比如之前她刷手機吃瓜的時候，看到過季白兩家搶孩子的鬧劇。
    那個被搶的主人公，好像也叫淺淺。
    又比如百年世家白家最近風雨飄搖，本家的人死的死殘的殘，那個出名的女明星白蓮也被抓去吃了牢飯。
    給她最後一擊的是從另一邊跑過來的司狸。
    她大聲地喊著：“季淺淺！”
    季淺淺！
    萬清萬念俱灰，卻又存有一絲妄想。
    萬一呢？萬一季慕言沒有聽見她說什麽呢？
    “不好意思啊，先生，我們小葵花幼兒園是十分注重學生安全的，所以我隻是確認一下您是不是真的來接淺淺的。”
    季慕言沒有回答。
    他伸手卸下淺淺背著的小書包拿在自己手中，好奇又溫柔地詢問：“這是你的朋友嗎？”
    淺淺看了司狸一眼，不知道該怎麽說。
    畢竟她今天才認識司狸，而且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還被她當作了壞小孩。
    司狸看看淺淺，也沒說話。
    “兩個小孩子才見麵沒多久，很難親近啦，或許過幾天就能成好朋友了。”
    萬清的聲音打破了沉默。
    但回應她的還是沉默。
    “大哥哥，什麽是朋友啊？”淺淺仰頭不解地問。
    季慕言想了個淺淺能聽懂的解釋：“就是你和她相處的時候不覺得怪怪的，或者說很開心的關係。”
    “那淺淺和司狸應該算是朋友哦？”
    淺淺詢問的目光看向司狸，司狸點了點頭。
    “啊哈哈，兩個小女孩的關係就是這樣，上一秒還尷尷尬尬的，下一秒就能好的像一個人似的。”
    萬清剛才吃了閉門羹，但還是不死心地插話。
    這次倒是有人接了她的話。
    “萬萬老師，我們能走了嗎？淺淺站了一天了，腿肯定痛了。”
    司狸在合適的時機又給了萬清一個暴擊。
    “為什麽會站一天？”季慕言問。
    萬清慘白著臉說：“淺淺小朋友第一天來就和同學產生了矛盾，我隻是稍稍教訓了一下。”
    “稍稍教訓一下？你讓一個五歲半的小孩子站七八個小時，這就是你口中的稍稍教訓？”
    季慕言聲線越來越冷，反問到最後他甚至冷笑出聲：“那麽我請問這位老師，和淺淺產生矛盾的另一個孩子，您是怎麽教訓的呢？”
    “教訓”兩個字被季慕言咬得重重的。
    萬清身體控製不住地顫抖：“另一個小孩子不是挑事的那一方，所以……”
    “所以沒有任何教訓是嗎？”
    “是的。”萬清垂下了頭，再抬頭的時候，又換了一副表情，“但是您家孩子先犯的錯誤，我隻是在教訓她的時候稍稍失了分寸！”
    她大聲地說：“您家孩子要是不犯錯誤，不和同班同學鬧矛盾，又怎麽會被教訓呢！”
    原本接孩子的家長被萬清的大嗓門都吸引了注意力。
    “哎呦，這又是哪家家長找老師麻煩了？”
    “小孩子犯錯也是需要懲罰的，小夥子一表人才的，怎麽還這麽不講理呢？”
    “這不是萬萬老師嗎？我認識啊，她風評很好的，肯定是那個小丫頭惹了大事情哇。”
    萬清聽著周圍家長一邊倒的議論，緊攥著的拳頭鬆了下來。
    她就知道，這些家長更多的是站在老師這邊的。
    就算她麵對的是一群富人階級，麵對的是蠻不講理的暴發戶，但在教育問題上，她就是絕對的主導。
    偶爾有幾個覺得她做的不對的家長。
    但那又怎樣呢？
    會有家長為她辯解，為她回懟的。
    她本來不想對季慕言用這招的。
    季氏背景龐大，誰敢得罪。
    但眼看著越來越多的人偷偷把視線往這邊轉，她急了。
    得罪季慕言，她可能會被狠狠處罰，但他不能無故讓幼兒園開除自己。
    要是在所有家長那裏風評變差，教育業不會再讓她吃一口飯。
    她不能坐實無故懲罰學生這個罪名！
    “季總，我知道您心疼妹妹，但我也希望您能尊重一下我們的工作。”
    聽見這話，季慕言才撩起眼皮正眼看她。
    “我隻是問為什麽我妹妹會被懲罰，沒有任何質疑你工作的地方，我了解一下當時的狀況也不可以嗎？”
    “小夥子，算啦算啦，老師這麽做肯定是為了你孩子好。”
    “現在是說孩子兩句都不行了嗎？我們那陣可是被老師打著長大的，可沒那麽金貴。”
    “這不是季氏總裁嗎？這斤斤計較的樣兒，可真不像個霸道總裁。”
    鞭子不抽到自己身上不知道疼。
    周圍看熱鬧的人都在或是好心或是陰陽怪氣地叫季慕言不要再計較。
    季慕言這次是真的被氣笑了。
    他伸手招來還在車上的等著的秘書。
    秘書拿出跑八百的速度衝到了季慕言身邊：“季總。”
    “我記得這裏的監控是我們公司提供的吧，能查嗎？”
    “能的，季總，但是需要負責人的同意。”
    “那被刪除的那種呢？”
    季慕言似笑非笑地看了還在強裝淡定的萬清一眼，緩緩問道。
    “也是可以的，季總。”
    季慕言點點頭，吩咐他去找幼兒園負責人。
    那廂的秘書去找了監控視頻，這邊的季慕言也沒有放過萬清。
    “我不知道幼兒園內部發生了什麽，但是一個老師說學生貪慕虛榮，臉皮真厚也是可以的嗎？”
    他摘下眼鏡，眼神似毒蛇般將萬清死死釘在原地。
    “淺淺，告訴大哥，今天的事情真的是像這位老師說的那樣嗎？”
    “不是這樣的。”
    淺淺咬唇，將事實說了出來：“今天淺淺一進班級，就發現桌子被塗的亂七八糟的，椅子也沒有了，所以和一個小朋友吵了兩句嘴。”
    “但是萬清老師看見了就直接說淺淺搞破壞，還頂嘴，就讓淺淺去牆邊站著。”
    她頓了頓，還是將自己的猜測也說了出來：“而且萬清老師好像還把淺淺認成了其他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