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胡塗，戶部尚書怎麽可能來我們這裏。”
    “要是對方不是戶部尚書，我開除你！”
    紅磚廠廠長司馬穗，跟著保安走來，邊走邊罵。
    他不是方源保安隊出身的，但也算是從遼州跟隨方源到來的。
    因為人手短缺等問題，方源最終將他安排在紅磚廠的位置上，而他確實也有點能力。
    罵罵咧咧中，司馬穗很快就來到廠門口。
    一見到方源，他腳步僵住，眼睛瞪大，片刻後小跑向方源。
    “草，草民拜見方尚書。”
    “見過兩位夫人！”
    司馬穗誠惶誠恐向方源行禮。
    注意到方源背後的那三個剛剛被開除的員工之後，他更不淡定了。
    心想那三個被開除的員工不會是和方源有什麽關係吧？
    “免禮。”
    “這三人你為何開除？”
    方源淡然道。
    說著，就帶著杜妙顏兩人走進紅磚廠。
    “這這”
    “他們帶人鬧事，要求漲薪，所以草民開除他們，以儆效尤。”
    司馬穗硬著頭皮說道。
    他原本不敢說這話的，想往好的方麵說。
    但是見到被開除的三人也是神色駭然的樣子，咬咬牙說了真相。
    “你們有帶人鬧事嗎？”
    方源頭也不回問道。
    “沒有，我們沒有。”
    “我們隻是和二三十個工人一同去廠長辦公處，好聲好氣問的。”
    三人連忙回應方源。
    “帶著二三十人堵著草民的門，還不是帶人鬧事嗎？”
    “大人，如果我不采取硬手段，以後還怎麽管理紅磚廠？”
    司馬穗沉聲道。
    “我們隻是提意見，沒有鬧事。”
    三人大聲反駁。
    “此事還有其他人知道？”
    方源淡然道。
    很快就走進建築裏。
    紅磚廠的結構是前麵辦公房，後麵燒磚廠。
    辦公的管理層人員不多，基層員工是最多的。
    “副廠長知道。”
    司馬穗沉聲道。
    “跟我們一起的那些工人也知道。”
    那三人說道。
    “讓他們來見我。”
    方源淡然道。
    在司馬穗的帶領下，進入他的辦公室。
    沒多時，紅磚廠大半人就知道戶部尚書親自到來他們的工廠。
    這一消息傳出，廠長辦公室就堵滿了人，紛紛想看看方源是什麽樣子的。
    而沒看到方源隻看到杜妙顏和蘇紫晴的眾人眼睛都直了，紛紛震驚竟然有如此美女。
    但這些方源都沒有關注。
    在司馬穗和三個員工的配合下，方源召見了不少人員詢問。
    最終得出的結果是，三個員工沒有鬧事，但行為不對，司馬穗的開除也沒有不對。
    “往後紅磚廠所有員工都可以向管理層提意見，但是人數不得超過三個，三個以上得開大會提意見，否則視為鬧事，可開除。”
    “你們三個看在是初犯，就收回開除的決定，罰你們一個月的月俸，如果願意接受的話就留下，不願意接受的話可以離開。”
    方源最終做出決定。
    底層的提意見可以，可以優化工廠。
    但是多人堵著門提意見就是逼迫，就是鬧事。
    “我，我們沒有意見。”
    三人連連點頭。
    相比於開除，罰一個月的月俸太輕鬆了。
    “管理層留下，其他的都散了吧。”
    方源擺擺手道。
    門口的人太多了，堵著很悶。
    今日一事給了員工和管理層上了一堂課。
    不能獨裁，也不能過分提意見，大家要保持一種平衡。
    很快，員工們散去，剩下的就是管理層的人，有六十多人。
    三千多人的工廠，隻有六十人是管理層，可見其運行簡單。
    “司馬穗，員工反應物價上漲是否屬實？”
    方源看向廠長問道。
    “回大人，確實屬實。”
    “從三個月前開始，物價就快速上漲，現在不少東西都已經上漲一倍。”
    “其實我們也想過漲月俸的事，但此事事關重大，我們管理層還沒有討論出結果。”
    司馬穗恭聲道。
    說到最後，又補充一句。
    實際上，他們是討論過漲月俸的事，並且已經得出結果。
    但是漲的卻隻有管理層的月俸，而不是基層員工的月俸。
    “適當漲漲是應該的，按照正常流程申請吧。”
    方源頷首道。
    正常流程是他們這些廠長向綠夏申請。
    綠夏覺得沒問題後，交給杜妙顏批複。
    杜妙顏如果同意，那他們的月俸就會漲上去。
    如果不同意，那他們的申請就被駁回去，申請無效。
    “謝大人，謝夫人！”
    司馬穗當即大聲感激。
    在場的管理層也是連連感激方源和杜妙顏。
    同樣在場的蘇紫晴看著，心裏很不是滋味。
    “關於物價上漲，除了新豐縣，還沒有哪裏也一樣？”
    方源問道。
    “據我所知，長安城附近的縣城都是這樣。”
    “我家是關內道的，關內道的物價也有所上漲，沒那麽誇張而已。”
    “我家是河東道的，河東道的物價也有所上漲，但同樣沒有那麽誇張。”
    副廠長等管理層相繼說道。
    他們大部分人都是長安城附近的。
    但是也有一些是其他地方的，來自五湖四海。
    畢竟長安城是帝都，很多人都會往這個方向而來謀生。
    甚至有一些科舉落榜的考生留在八方集團工作，明年再考或者不考。
    “你們覺得物價上漲會造成什麽後果？”
    方源沉吟片刻，突然問道。
    這些問題應該是當官的人討論的。
    但是方源覺得他們更加有資格回答這些問題。
    “就好像是我們工廠一樣，物價上漲，員工工資不漲，就會出現鬧事等情況，這是我們工廠的情況。”
    “對於我們工廠之外的人們來說，他們收入更少，負擔更重，物價上漲可能會民不聊生，嚴重的話會引起動亂。”
    司馬穗想了想說道。
    他的話得到不少人的認可。
    眾人紛紛說出一些看法，都是比較消極的。
    就是物價上漲帶來的災難性後果。
    “情況我知道了，你們回去工作吧。”
    方源歎息著說道。
    物價上漲是很可怕的，特別是在這種農耕時代。
    人們的購買力很低，收成很低，物價上漲對他們來說和天災沒多大差別。
    “是。”
    司馬穗等人鬆了口氣。
    以為方源要離開了，但誰曾想，方源又逛了一圈紅磚廠。
    好在發現的問題還算小，批評幾句就離開。
    “夫君，怎麽會出現物價上漲的問題？”
    離開的路上，杜妙顏問道。
    同樣，蘇紫晴也不解，好奇看著方源。
    “物價上漲，可以理解為通貨膨脹，就是印刷的錢太多了。”
    “錢印太多了，錢的價值就低了，從而就會顯得物價上漲。”
    方源解釋道。
    從紅磚廠了解到的情況來說，多地物價上漲了。
    “原來是這樣。”
    “那是不是要停止印刷紙幣才行？”
    杜妙顏兩人恍然大悟。
    紙幣印刷多了，已經成為事實。
    但物價可以變動，所以會根據紙幣貶值而上升。
    這如果一對一其實是沒關係的，但天下太大，錢隻有少數人賺，而大部分人要承擔物價上漲帶來的影響。
    於是就很有可能會引起社會動蕩。
    “是這樣，我在等綠夏的匯報。”
    方源頷首道。
    他已經讓綠夏調查印刷數量了。
    不出意外的話，今晚會有結果，最遲明天也會有。
    物價上漲不是一天兩天的事，物價下降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這事還得和李世民商量商量怎麽應對才行。
    很快，方源幾人就回到長安城。
    杜妙顏和蘇紫晴返回方府，方源進宮。
    “陛下，我走訪民間，去了趟新豐縣調查，發現大唐多地出現物價上漲的情況。”
    方源如實說道。
    “就是你之前說的通貨膨脹？”
    李世民眉頭微皺道。
    “是的。”
    “如果有機會，請陛下給我引見那個武士彠。”
    方源沉聲道。
    “會有機會的。”
    李世民頷首道。
    武士彠在荊州做都督，常年難得到長安城一趟。
    不過她的兩個女兒好像在長安城，其中小女兒要被選進宮做才女。
    “全國多地通貨膨脹問題，需要盡快解決才行。”
    “我當前的想法是停止印刷紙幣，再進行其他的處理。”
    “這個時候還需要華夏錢莊的總行進行調控，告知天下百姓情況。”
    方源沉聲道。
    後世經濟的調控都是以中央銀行調控的。
    那麽在大唐，也應該是華夏錢莊的總行進行調控才合理。
    這是某種程度上的爭權，讓華夏錢莊總行擁有更多的權力。
    “一定要讓華夏錢莊的總行進行調控？”
    李世民不解，同時感覺沒有必要。
    “不一定，但既然停止印刷的是錢莊，那就以錢莊的名義出手最好。”
    方源解釋道。
    “確實如此。”
    “有具體辦法了嗎？”
    李世民明白，頷首道。
    好在通貨膨脹發現得快，現在還沒有出現動亂。
    但問題需要解決才行，否則遲早會出現問題的。
    “目前的想法隻有先停止印刷紙幣，其他辦法再慢慢想。”
    “所以說，如果能引見發現通貨膨脹的武士彠給我見見最好。”
    方源搖搖頭說道。
    他現在也沒有具體的方法，隻有幾個構想。
    但是幾個構想不能確定一定能有作用，隻能先停止印刷紙幣，考察市場再說。
    “行，你先想好辦法，必要的話朕給你幫助。”
    李世民頷首道。
    他自己也沒有辦法，所以沒有立即催方源。
    畢竟方源剛剛從外麵回來，回來都還沒有怎麽休息過。
    “那我先去辦事了。”
    方源起身準備離開。
    “等等。”
    “武士彠雖然不在長安城，但是他的兩個女兒在。”
    “都是年輕人，你認識認識，順便問問她們知不知道解決方法。”
    李世民突然叫住方源。
    他對武士彠還是挺了解的，覺得武士彠對通貨膨脹的了解可能和兩個女兒有關。
    他的小女兒聽說很聰慧，和一般的女子不同，所以李世民才答應讓他的女兒進宮為才女。
    “在哪裏？”
    方源眉頭一挑，立即問道。
    武士彠的兩個女兒，一個叫武順，一個叫武如意。
    武如意則是一代女皇武則天。
    若是有機會見見武則天，方源還是很樂意的。
    “在楊家。”
    李世民說道。
    楊家，即是弘農楊氏。
    方源表示明白，出了禦書房。
    看了眼天色，方源就沒有回戶部了。
    不過剛出皇宮，就看到綠夏迎麵走來。
    讓方源意外的是，秦懷玉竟然在綠夏的旁邊。
    似乎挺親密的樣子。
    “你們兩個怎麽走在一起？”
    方源好奇問道。
    “大人，我是來找你的匯報工作的。”
    綠夏臉微紅，快步走向方源。
    “我剛好有事找綠夏，就一起過來了。”
    秦懷玉聳聳肩，神色顯得輕鬆。
    “怎麽樣？”
    方源奇怪地看眼秦懷玉，隨即看向綠夏問道。
    “截止昨天為止，各地印刷了七千六百萬大唐寶鈔。”
    綠夏神色凝重，沉聲道。
    “七千六百萬？”
    方源驚呼出聲，心不由得重重一跳。
    大唐的人口好像也才四千萬左右，竟然就印刷了七千萬之巨？
    “其中有三千萬是兌換七星寶鈔的。”
    綠夏歎息著說道。
    印刷的錢比人還多那麽多，真是可怕。
    關鍵是這些錢也才一年左右的時間印刷的，一年啊。
    “立即給所有錢莊下達命令，停止一切紙幣印刷。”
    “另外，所有高層參與討論，討論出如何解決通貨膨脹問題。”
    方源沉聲道。
    果然，是錢印刷太多了。
    五姓七望更是從中賺了幾輩子都用不了的錢。
    也還好將他們趕走，否則他們的子孫後代都是大唐的吸血蟲。
    “我這就去安排。”
    綠夏鄭重道。
    “我也想去忙了。”
    秦懷玉跟上綠夏。
    他靠得很近，綠夏還不好意思地讓開。
    兩人漸行漸遠，最終消失在方源的眼前。
    方源看著兩人的背影，總覺得兩人關係有點不清不楚。
    秦懷玉不會是看上綠夏了吧？
    這個念頭很快就在方源的腦海裏浮現出來。
    隻是綠夏一個普通女子，進得了秦家的大院嗎？
    自然，如果秦懷玉許諾綠夏為正妻，那方源沒有意見。
    但秦懷玉麵臨的阻力將會極大，可能實現得了嗎？
    算了，算了，想太多了，還是去找武則天吧。
    見見這個曆史上唯一的正統女皇。(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