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李世民被吵醒。
    正常來說，如果皇帝睡著了，不是非常急的事是不能打擾皇帝睡覺的。
    長安城死了四個護衛是小事，同樣是不能打擾皇帝休息。
    但稟報的人不同，性質就不同了。
    在方源的強烈要求下，王德去叫醒了李世民。
    “方源，死四個護衛這點事你直接找刑部和大理寺不就行？”
    李世民黑著臉出現。
    他睡衣都沒換，寬鬆的睡袍，淩亂的頭發，不滿的語氣。
    “陛下，死的不是一般的護衛，是華夏錢莊的護衛，是保護綠夏和武如意的護衛。”
    “他們今晚從華夏錢莊回來的路上遇到十多個黑衣人，警告他們不要催物價調控的問題。”
    方源沉聲道。
    原本李世民還一臉不滿的。
    聽完方源的話之後，不滿的情緒消失，轉而是淩厲的憤怒。
    “好膽，可查清楚是哪個世家指使？”
    李世民冷聲道。
    敢在知道綠夏和武如意是為自己做事的情況下還警告，那是不將自己放在眼裏。
    五姓七望已經不在大唐，大唐再沒有能夠阻止皇帝的意誌，他們該死！
    “沒法調查。”
    “那四個護衛已經死亡，附近並沒有居民。”
    方源搖搖頭說道。
    黑衣人選擇的地方剛好是路口。
    附近的門店都是做生意的，不是居民住處。
    “死無對證？”
    李世民眉頭緊皺成川字。
    “我建議，命令所有世家立即物價下調！”
    “所有不同意者，視為暗殺華夏錢莊高層同夥！”
    方源沉聲道。
    這是一棍子打死人。
    但打死幾個囂張的世家，遠比讓天下百姓負擔累累更好。
    “方源，此事你全權負責，朕允許你調動刑部和大理寺調查。”
    李世民沉聲道。
    他的心底壓抑著一股怒火，對那些狂妄世家的怒火。
    五姓七望這些家族在的時候，他一直壓抑著，他們不在的時候就不需要壓抑了。
    所有不配合的世家要麽將他們趕盡殺絕，要麽將他們驅出大唐。
    這才是帝王！
    “是！”
    方源沒想那麽多。
    他更多的是關心普通百姓的生活情況。
    這個時候不願意給普通百姓生活資格的，都是要處置的。
    夜，方源出宮。
    第一時間傳令刑部和大理寺。
    其中，長安縣衙也在方源的調動當中。
    三司出動，對綠夏和武如意被警告進行調查。
    同一時間，方源以戶部尚書和華夏錢莊負責人的身份召集長安城的世家族長。
    是的，連夜召集。
    傳信的護衛很粗魯，對於拖拖拉拉的世家直接踢門。
    一時間，黑夜中的長安城人潮湧動，世家們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壓力。
    與此同時，不知道原委的他們也知道發生了什麽，一時間不少人冷汗直流。
    “哪個混蛋腦子被驢踢了嗎？”
    “天殺的，這麽大的動靜，很難善了吧？”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華夏錢莊會議室集合的人越來越多。
    最終，大半的世家族長或者代表到來，方源也最終到來。
    隨著方源到來，在場的世家們紛紛起身，神色各異看著方源。
    “你們當中有很愚蠢的人，也許是一個，也許是兩個，也許是更多！”
    “不用我說什麽事情，想必大家已經知道，我就不多說了，我直接問一句，誰願意下降物價的請舉手！”
    方源邊走邊說，最終來到他的位置上坐下，冷眼看著眾人。
    這些都是長安城的世家，都是一些權貴，有著各種各樣的身份。
    話音落下，現場七八十人嘩然一片，竊竊私語，交頭接耳，意見很大。
    “方尚書，此事事關重大，是否可以再商議商議？”
    “對啊，方尚書，我們謀生不容易，亂降價我們會家破人亡的。”
    不少人議論紛紛，紛紛有意見。
    方源聽著，沒有理會，就定定坐在那裏。
    喧鬧的現場持續了好一會兒，似乎發現了氣氛不對勁，慢慢安靜下來。
    眾人還是麵麵相覷，但和剛才相比，卻稍微不同，每個人都心事重重。
    突然間，現場有人舉手，隨即更多的人舉手，最終差不多所有人都舉手。
    “剩下不舉手的，我最後給你們一次機會。”
    方源起身，目光掃向沒有舉手的世家代表。
    七七八八的，約莫有六七個人那麽多，都沒有舉手。
    “方尚書，我們家小業小，真不能降價。”
    “方尚書，我們也是人，也是大唐的一份子，總不能強逼我們吧？”
    “物價上漲是因為華夏錢莊印錢太多導致，卻要我們負責到底，是不是不應該啊？”
    這幾人壯著膽子說道。
    “既然都說到這個點上，我就解釋一下。”
    “這一次是華夏錢莊的多，所以華夏錢莊給你們扶持，給你們特權。”
    “但你們依舊不聽，難為了天下的安定，還擋在路中間的，那就不要怪朝廷心狠手辣。”
    方源冷聲道。
    物價上漲確實是華夏錢莊印錢太多導致的，這個沒得洗。
    但是事情已經發生，那麽隻能想辦法去解決問題，隻能讓生產物品的世家降價。
    為了天下的穩定，為了百姓的生活，隻能犧牲小家顧大家，任何不識趣的隻能說抱歉了。
    “方尚書，為了天下的安定我們可以理解。”
    “可華夏錢莊開出的條件太過簡單，我們根本沒用。”
    舉手的七個世家中，有人起身說道。
    “在場七十八人，條件滿足了七十一人，隻有你們七人不滿足。”
    “朝廷的條件隻能滿足大多數人，很難滿足所有人。”
    “另外，關於昨晚殺人一事，我覺得你們嫌疑最大。”
    方源沉聲道。
    既然給你體麵你不要，那就不要怪朝廷不給你體麵了。
    話落，會議室外走進十多個刑部的人，向那些沒舉手的人走去。
    瞬間，在場的世家代表們嘩然變色，那幾個沒舉手的世家更是嚇得站起來。
    “方尚書，何止如此？”
    “方尚書，朝廷連我們提意見的機會都不給？”
    “方尚書，你如此待我們，天下世家會寒心的！”
    不舉手的幾個世家代表色厲內荏喝道。
    “隻是讓你們配合昨晚的暗殺，激動什麽？”
    方源麵不改色，淡然道。
    最終，七個不配合的世家被強行帶走。
    剩下的世家代表們麵色各異，有怨也不敢說。
    “三天內，物價恢複原來的樣子。”
    方源進行最後的總結，會議因此結束。
    幾乎鬧得全城轟動，卻還沒到一炷香就停止。
    方源離開後，各大世家代表相繼離開，沒有多說什麽。
    但是，各大世家並沒有回自己的家族，而是平常走得很近的世家相繼走在一起，最終消失在夜中。
    “朝廷此舉太過分了，如果我們忍下去，未來我們將會承受更多的打壓。”
    “沒錯，我也是這樣想的，我們可以同意降價，但不允許朝廷以這樣的態度逼我們降價。”
    “那我們聯合其他家族，不講價？”
    黑暗中，不少世家都在悄悄談論著。
    大唐雖然已經沒有五姓七望，但天下世家依舊很多，世家的力量依舊很強大。
    各大世家都不用所有聯合起來就能夠讓大唐的統治抖一抖，所以世家們還是比較有依仗的。
    “聯係一些平常走動比較多的世家，問問他們什麽意見？”
    最終，不少世家派係商量出結果，他們要聯合其他世家進行反抗。
    一夜就這樣過去。
    次日天亮，長安城的人們都在談論著昨晚發生了什麽事。
    不少人都知道情況，一時間既期待又擔憂。
    期待的是物價很快就下降。
    擔憂的是世家可能會亂來。
    但有擔憂想法的百姓不多，大部分都是期待的。
    三天一眨眼時間就過去。
    百姓們期待的如期到來。
    “降價，大降價，清倉大降價！”
    “親愛的父老鄉親，快來瞧一瞧，大降價了！”
    “錯過今日難再有，清倉價，千萬不要錯過！”
    第四天的時候，各大商鋪集體降價。
    大部分都是打著清倉降價的口號將價格調低，調回原來的價格。
    長安城的百姓們看著，鬆了口氣，隨即又忍不住吐槽各大店鋪做作。
    “笑死，明明是恢複原價，卻說大降價。”
    “還說清倉降價，大家都知道了，有必要這麽愛臉麵啊？”
    百姓們哈哈大笑。
    對各大店鋪的口號感到可笑。
    都知道是華夏錢莊以皇帝的名義出手了，各大世家還要這麽愛臉麵地說清倉降價。
    誰信他們會真的清倉啊？
    長安城的物價恢複正常，百姓們開心了。
    為了保障生活，不少人都買了不少東西，還真的把一些店鋪購買幹淨。
    很快，方源和李世民等人也知道情況，對於他們的口號也是覺得可笑，不以為然。
    隻是，一連幾天過去，城中的百姓終於發現了不對勁。
    那些打折清倉口號賣完的店鋪，賣完之後竟然真的關門不再開。
    隨著一個個店鋪賣完關門，城中的百姓開始慌了，出現爭搶購買的現象。
    同樣，消息傳到方源那裏。
    “讓綠夏和武如意去查查。”
    方源沉聲道。
    調控的問題還沒有結束，武如意還跟著綠夏做事。
    很快，綠夏和武如意麵見方源，將調查的情況轉述給方源。
    “那些關門的世家還在長安城。”
    “據莪們調查，以及詢問他們，他們的貨差不多賣完了，僅留下少量自己用。”
    綠夏和武如意相繼稟報。
    兩人的神色都有點難看，感覺被耍了，但又找不出對方的不是。
    “有意思啊有意思，跟我玩陽謀？”
    方源被氣笑。
    各大世家相繼清倉關門，同時又沒有多餘下，少量的餘下是供自己用的。
    從這些情況來說，他們已經響應了朝廷的調控，剩下的他們也無能為力。
    他們是告訴方源和朝廷：我們已經響應朝廷了，剩下的該是你們做主了。
    “我們怎麽辦？”
    武如意焦急道。
    前麵物價上漲，百姓有怨言，但還能生存。
    現在物價下調了，但是物品卻沒了，百姓連生存都難，怨言更大。
    不盡早解決的話，民怨會更大，發生動亂也有可能，皇帝更有可能追究她和綠夏的責任。
    “急什麽？”
    “讓他們開心一段時間。”
    方源冷笑道。
    五姓七望都被趕走大唐，他們聯手就能抵抗朝廷了嗎？
    朝廷諸公掌握了很多資源，他們代替這些世家完全沒有問題。
    “老爺，朝廷來口諭，讓您現在就進宮。”
    這時，守門的護衛進來稟報。
    “你們去忙你們的，我先進宮。”
    方源淡然道。
    跟隨宣旨太監一同進宮。
    禦書房內，李世民的臉色並不好看。
    “他們以為朕不敢殺他們嗎？”
    李世民見到方源到來，殺氣淩淩說道。
    “陛下，讓朝廷諸公取代他們吧。”
    “既然他們不想賺錢，有的人想賺錢。”
    方源回應道。
    朝廷諸公也是各大世家的。
    但是華夏錢莊的調控他們都有響應。
    如長孫家、高家、王家、杜家等等，都是大族中的大族。
    所以長安城中看似很多店鋪都關門，百姓們也慌得不行，但還有很多店鋪正常。
    “他們就不處置了？”
    李世民冷聲道。
    朝廷諸公確實可以取代他們。
    但是李世民不允許他們這麽囂張。
    五姓七望已經不在大唐，李世民不允許還有什麽世家如同五姓七望一樣行事。
    皇權要淩駕在世家之上，這才能保證皇權實行下去，才能讓皇室李氏世代長存，而不會步入隋煬帝的後塵。
    “先讓他們開心一段時間吧，我們事後再清算。”
    方源冷笑道。
    清算他們不急，隻要他們還在長安城。
    而從今天開始，他們出城將會被限製，以後對付他們完全是甕中捉鱉。
    “傳旨，讓長孫家、高家、杜家、王家收購他們，正常營業，物價不變。”
    李世民下令道。
    當即有太監帶著李世民的意思離開。
    隻是，待太監回來稟報的時候，方源和李世民都氣炸了。
    “陛下，杜家表示立即行動，剩餘的剩餘的表示自己沒有錢收購，無法完全陛下使命。”
    長孫家、高家、王家等等都是權貴之家，家裏掌握很多資源，怎麽可能會沒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