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徒！”
    大部分的世家憤怒。
    紛紛指責七人代表的世家。
    但是，這種指責是沒用的，不癢不痛。
    七人世家依舊降價，並且還帶動了不少世家。
    故而其他世家更加憤怒，暗中派人對七人世家商鋪打砸。
    長安城世家之亂，很快就帶動其他地方世家。
    最先開始的是荊州城，這裏的世家實力相對強悍。
    “朝廷大肆印刷紙幣，導致物價上漲，憑什麽要我們無條件降價？”
    “我不服，我堅決不降價，朝廷此舉不得人心！”
    “百姓有百姓的苦，我們商販就沒有商販的苦了嗎？”
    “自古以來，沒有哪個朝廷強製人做虧本生意。”
    荊州的世家沒有長安城的世家那麽多顧忌，直接點明物價上漲的原因。
    百姓們一開始以為物價上漲都是世家們的錯，但得知真相後有部分開始埋怨朝廷了。
    確實，朝廷印錢太多導致物價上漲，為什麽要強製世家們降價，他們也是人啊，也是大唐的子民啊。
    大部分世家動亂也是很可怕的。
    他們之中很多人都是在官府之中掌握重要職位的。
    隨著他們的不滿開始，荊州官府很快就失去運作能力，政法無法通達。
    荊州刺史就好像是傀儡一樣，幾乎沒法掌握荊州。
    這個時候，是荊州都督出手的時候。
    荊州兵很快插手，想要第一時間控製場麵。
    然而，荊州都督武士彠的想法是好的，但結果並不好。
    除了長安城，其他地方的世家勢力都非常深，軍隊中也很多世家之人。
    故而武士彠開始平亂的第三天，他就被控製，荊州兵就成了無主之兵。
    “大膽！”
    “狂妄！”
    “他們找死！”
    李世民得知荊州情況後立即大怒。
    五姓七望在的時候，都沒有發生過這樣的情況。
    現在五姓七望不在了，這些世家更覺得自己管不了他們？
    “陛下息怒，荊州之亂隻是其一，其他地方可能會緊跟其後。”
    “此時我們想的不應該是荊州一個地方，而是天下會怎麽樣。”
    長孫無忌剛好在禦書房。
    看到李世民得到消息後如此暴怒，當即示意李世民冷靜。
    果然，李世民聽完就冷靜下來，感覺被潑了冷水一樣。
    荊州亂隻是其一，還有其他地方也可能會亂起來。
    是自己太小看了天下世家，他們沒有那麽怕朝廷。
    隻是事已至此，該如何才能平息這種混亂？
    難道不降價了，將困難留給天下百姓？
    “可有辦法？”
    李世民無力靠回龍椅上，眼神變得複雜。
    時而閃過冰冷之色，時而變得優柔寡斷。
    如果長孫無忌知道李世民此時想什麽，一定會被嚇到的。
    因為李世民想著，不如動用火銃軍，給不聽話的世家來一場清楚。
    “陛下，現在世家之亂，其實就是不滿強行降價導致的，而降價的原因是因為朝廷不想天下的百姓太苦，但歸根結底，還是因為我們華夏錢莊印的錢太多導致。”
    “也許我們物價不應該下降，先平息世家們的憤怒，然後百姓們的憤怒我們再以另外的方法去平息，慢慢將問題解決。”
    長孫無忌緩緩道。
    “如何平息百姓們的怒火？”
    李世民沉聲道。
    能成為世家的，家裏都有些錢財，抵抗風險能力高，虧些錢完全是沒有問題的。
    但是百姓不同，他們沒什麽存款，抵抗風險的能力估計也就是堅持一兩個月而已，超過這個時間可能就會出現問題。
    因為不會引起全國大亂，也不會出現百姓造反的情況，但是這對於大唐來說是傷傷國本的，會使國運下降。
    “這個臣還沒有想出辦法，但目前有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長孫無忌沉吟片刻，沉聲道。
    “說。”
    李世民眼神一沉，低喝道。
    這個時候還吱吱嗚嗚，不是找罵嗎？
    “矛盾轉移！”
    “華夏錢莊一直掌握在方尚書的手中。”
    “當百姓的憤怒到一定的程度後，我們還沒有想出辦法，就將方尚書推出去承受一點罵名。”
    “陛下，這都是為朝廷考慮。”
    長孫無忌偷偷看李世民一眼，沉聲道。
    “你倒是會說。”
    李世民表情不變，但心中卻是冷笑。
    經過這次降價，他再次決定，無論是長孫無忌還是房玄齡，都將自己的家族看得很重要。
    他們是時刻為天下考慮，為皇帝分憂，但是遇到和自己家族利益有關的時候，絕不會損害自己家族的利益來幫助朝廷的。
    這是人之常情，但是站在李世民的角度來說，就覺得他們很令自己憤怒。
    而在這麽多世家當中，也許就隻有方源是無條件支持自己的。
    這可能就是應夢賢臣的原因。
    方源其實也很多生意的，不過和民生必須的比較少，但都沒有起價。
    “臣一心為陛下，為朝廷，為天下百姓。”
    長孫無忌以為李世民要聽自己的，再次表忠心。
    “你的想法朕知道了，朕召集其他大臣議議再定。”
    李世民既沒有否定，也沒有肯定。
    因為長孫無忌說的方法確實是個可取的方法。
    但是如果真的要推出方源去受罪，那得提前和方源說。
    在這件事中，諸公之中，是方源最能讓他相信的，不能寒了方源的心。
    “臣告退！”
    長孫無忌沒有多想，略顯開心離開。
    李世民依舊靠在龍椅上，沉思，沒有立即叫來大臣們商議。
    另外一邊。
    綠夏和武如意忙得焦頭爛額。
    長安城的變化讓他們措手不及，一時間忙不過來。
    同樣，方源也得知了荊州的情況，想到天下世家都可能會如此，正頭痛著如何才能解決問題的時候，武順來了。
    “方尚書，我說過讓您幫我妹了，您看現在我父親都出事了！”
    武順哽咽著，紅著臉找到方源。
    她淚眼汪汪，看上去我見猶憐。
    但方源卻無心憐惜，反而覺得有點煩。
    “武姑娘，你父親被控製，與我幫你妹妹無關。”
    方源沉聲道。
    “本來陛下就對我父親有意見，現在肯定是覺得我父親沒能力，到時候對我父親的懲罰肯定更重。”
    武順卻不是方源那樣想的。
    她篤定皇帝會因為方源幫助武如意而憤怒，從而對她父親的處罰更重。
    現在因為方源導致世家大亂，自己的父親被控製，事後皇帝清算肯定會更加重的。
    “那是以後的事。”
    “武姑娘，我現在很忙，請你不要隨便打擾我。”
    方源有點不耐煩說道。
    感覺武順有點偏執，說不通。
    “方尚書，雖然你地位高，又是國公，但如果我父親出了事，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武順哭紅著眼說道。
    方源看著，看得更煩了，就要嗬斥她離開。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武如意小跑著到來。
    “姐？你怎麽在這裏？”
    武如意看到武順在這裏後，頓時不淡定了。
    看到自己姐姐眼淚落下的樣子和方源不滿的樣子，臉頓時黑了。
    自己的姐姐自己知道，她肯定是奇奇怪怪的想法讓方源無語了。
    “妹，看你做的好事，現在父親都被控製了！”
    武順嗬斥道。
    她不敢對方源表達憤怒，但對武如意還是敢的。
    “你胡說什麽！”
    “父親被控製是荊州世家，和我無關，和方尚書無關，和陛下也無關！”
    “方尚書，我姐有點偏執，請您別在意她說的，當她說傻話就好。”
    武如意頓時明白了所有，當即大步上前嗬斥武順。
    隨即向方源鄭重行禮，請求方源不要見怪。
    “你，你混賬吧，你敢這樣和你姐說話？”
    武順氣得上氣不接下氣，怒道。
    “閉嘴！”
    “這裏是方府，眼前的人是方尚書，你對莪有什麽不滿回家再說！”
    武如意大聲嗬斥，阻止武順繼續說下去。
    武順氣得臉都充血，看向方源不滿的神色後終於還是不敢繼續說下去。
    “方尚書，我爹的事和您無關。”
    “但是為人子女，小女子想請您出手救救我父親。”
    武如意鄭重說道。
    “武都督的事我已經知曉，能幫的話我會幫的。”
    “現在物價調控情況不妙，你和綠夏一定要多多注意。”
    方源頷首，沉聲道。
    “請方尚書放心。”
    “哪怕我人頭落地，我也盡心盡力。”
    武如意重重說道。
    說完，拉著武順大步離開。
    方源看著武如意姐妹離開的背影，心中歎息。
    情況不妙了，事情變得越來越複雜，搞不好真的全國大亂。
    如果是外敵，方源這個時候已經出動火銃軍，給他們打成篩子了。
    但這是內亂，而且還都是地方世家，朝廷還真的不能隨便出動軍隊平定。
    內亂比外亂更可怕，這算是體會到了。
    “老爺，陛下召您進宮。”
    就在方源胡思亂想的時候，護衛前來稟報。
    方源整理一下情緒，乘坐馬車進宮。
    讓方源意外的是，竟然隻有他一人。
    這個時候應該是大臣們都在才對的。
    “是不是好奇為什麽朕隻叫你來？”
    李世民看出了方源所想，笑了笑說道。
    “確實是挺好奇的。”
    方源頷首道。
    隨即找個地方坐下。
    “剛才，朕得知荊州情況的時候，長孫無忌也在這裏，他向我諫言”
    李世民緩緩說道。
    他剛才沉思了很久，決定先找方源聊聊。
    “那陛下的意思呢？”
    方源沒有表達意見，淡然道。
    “你不生氣？”
    李世民有點意外問道。
    “生氣有什麽用？”
    “況且長孫尚書對我有意見不是一天兩天了。”
    方源淡然笑道。
    他和長孫無忌的問題估計所有人都知道了。
    彼此之間想要好好相處恐怕是很難的了，不生死相對已經不錯。
    “朕的意思是，利用這次機會，給天下世家一個大大的震撼！”
    李世民深吸口氣，沉聲道。
    “陛下可否明言？”
    方源一愣，隨即有些駭然看向李世民。
    給天下世家一個大大的震撼？
    那是什麽樣的震撼？
    “朕絕不服軟！”
    “不聽話的世家，除掉！”
    李世民眼神冰冷，沉聲道。
    隋朝時期，隋煬帝和隋文帝都是雄才大略的人，但隋朝區區三十多年就滅亡。
    而其中的原因，正是天下的世家對隋煬帝的統治不滿導致，最終被天下世家搞垮。
    唐朝的建立，很大的原因是建立在和天下世家合作，以及利益交割。
    而現在，大唐比以前更加強大了，五姓七望卻已經不在大唐。
    這個時候如果大唐還對天下世家服軟，那會不會是下個隋朝？
    故而李世民覺得，哪怕是天下動亂一段時間，也不能對世家服軟！
    給世家們一個大大的震撼，讓他們知道皇權是在世家之上的。
    “陛下睿智！”
    “陛下有詳細想法嗎？”
    方源深深看李世民一眼，恭聲道。
    這個結果真的很出乎意料，讓方源對李世民的印象大大改變。
    以前李世民追求的是平衡之道，和世家平衡，和其他國平衡。
    現在卻一改常態，向天下世家表現出強大的手段，不服者死。
    “現在亂的最嚴重的地方是荊州！”
    “我想讓你親自走一趟，將武士彠救出來，從荊州開始鎮壓。”
    李世民沉聲道。
    他想從荊州開始破局，讓天下的世家知道，敢控製朝廷大臣的下場是怎樣的。
    隨即再以荊州為代表，告訴天下世家朝廷的意思。
    “我沒問題。”
    方源沒有意見，並且樂意支持。
    “那就辛苦了，有任何需要可直接給朕傳信。”
    李世民重重說道。
    隨後，方源確定出發時間之後就離開。
    回到方府之後，方源突然想起武如意姐妹，讓人將他們叫來。
    期間，方源和杜妙顏以及蘇紫晴等人說清楚情況，讓他們給自己準備行禮。
    “準備一下，明天隨我去荊州，我親自出手救你們父親！”
    方源沉聲道。
    “真的？！”
    “我這就回去準備！”
    武順和武如意的反應相差甚大。
    雖然都很激動，但前者保持著懷疑，後者則是直接拉著武順離開。
    次日一大早，方源帶著一支百人火銃軍離開長安城。
    他的離開讓長孫無忌等人都十分意外。
    紛紛猜測和打探方源離開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