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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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家的,啥事兒啊,整這麽神秘幹啥”
    八鬥奇怪的說“南宮殘紅逃離了大獄,司空追日重建青花會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雖然司空追日的明目上的青花會當家,可幕後主事的仍然是南宮殘南宮殘紅在信裏說如今邊關告急,他青花會願意暫時先放下與我們之前的恩怨,召集武林人士組成武林軍,協助朝廷抵抗邊疆的蠻子,他的意思就是邀請我們鏢局在送完貨以後加入武林軍,你們說說怎麽辦”
    “加入!”恭叔想都不想的說
    “為何呢?”
    “我們和青花會之間的種種都隻是小事情罷了,而如今那些蠻子敢侵犯我邊境,不去以後無顏麵對江湖上的各位前輩”
    白禮和八鬥這時候也表示讚“那行,既然我們這武功最高的三個人都表態要去了,那咱們就同意青花會的邀請天色也不早了,明天我們還要去押鏢呢,各位洗洗睡了”
    “司空,我這麽做你心裏會有疙瘩吧,我知道,讓你和弑兄敵人一起並肩戰鬥你一定不快,不過,大敵當前,望你明”
    月光下,蒼老的聲音在酒香的陪伴中,漸行漸“明天又有事情可做了嗬,伸了伸懶腰,南宮殘紅閉上了雙眼,就在這寒風刺骨的庭院裏,緩緩睡
    白禮這些天很煩躁,而她的煩躁來自於她發泄煩躁的途徑屢屢不
    若是以前,每當她心煩意亂,必是白敬祺又做了什麽讓她堵心的事,而前者每次都會湊上去任她一陣撲打,往往待他滿臉鼻血的時候,她的火氣就已消了大
    而最近,她發現這種方式越來越挫敗,尤其當白敬祺最終衝她頂嘴時,這種挫敗感更
    從私房錢到鬥嘴到冷戰到越吵越凶,他們之間的關係甚至到了需要鏢局內其他人去調節的地步,男女分為幾個部落各自展開了明爭暗
    戰爭最終以陸三金以及八鬥臨陣脫逃而結
    白敬祺,完
    晚飯時,在眾人的簇擁下,白敬祺終於低聲下氣過來道歉
    可除了硬生生憋出一句“對不起”,沒有任何表示的小白同誌還是令白禮暴怒了:“你一點都沒有誠意好伐?!白敬祺你是真心來道歉的麽?!”
    第一次,白禮的目光在接觸到敬祺的表情後有了一些心虛與不他雙手握拳,任憑周圍幾個人圍著勸他趕緊好好道歉,自己卻一動不動,怒視著自己,最終——沉默著低下頭
    這確實是一個有力的還擊,在沒有任何援助的交鋒中,白敬祺贏得很徹
    白禮沒有暴走,卻被這看似敷衍的神情逼出了眼她幾乎是下意識地狠狠推開白敬祺,奪門而
    “你個白癡啊!好好道歉能死麽?!”眾人一致地恨鐵不成鋼,秋月與瓔珞連忙追了出去,卻沒人看到敬祺垂著頭臉上閃爍的刹那間脆
    “他是不是不愛我了?”
    這是白禮經常想的問題,而這個問題她每次也隻是想想而已,從未認為真的會靈
    二十多年了,他們兩人在一起走過那麽多年的歲月,在一起後,她從未覺得敬祺會有一天離她而去,就連那次他跟聞雅走後,她也堅信他是愛她
    可是如。她不確定。
    白敬祺從未這樣對她,他一直都是包容與忍讓,哪怕被揍得鼻血亂噴也任勞任怨,每次吵架都很沒出息地哄她寵她,她一伸手他就知道該遞什麽東西過
    作為回報她始終記得他容易汗腳,喜歡喝醬香型的美。
    可現在,自己依舊如此,而他。
    她越來越害怕看到他臉上出現的偶爾無奈與不耐煩,她知道自己脾氣不好,最怕的就是他有一天堅持不下去離她而
    他說過:“白禮,你打我,我不怕,但我怕你哭,看到你流淚,我的心會痛”
    如今,他卻如此輕易地將她弄哭,然後擺出一副不耐煩任你胡鬧的表再沒了貼心的照顧與疼這樣的變化令她措手不
    難道時間真的將感情消磨殆盡了麽?他確實是不愛她
    所以,第二日,白禮醞釀了很久,終於說了出來:“白敬祺,我們分手”
    “好”
    似乎預料到了這句話,抑或早已等了許久,無比迅速的、沒有絲毫猶豫的回答,如同一把銳利的刀刃,狠狠捅進白禮的
    她似乎有些措手不及,卻在眾人呆愣之際很快反應過來:“。做不了情侶,我們還可以做朋友的”
    於是在依舊處於驚詫中的眾人的注目下,敬祺緩緩咽下最後一口粥:“”
    邱瓔珞忍不住暴走:“老子信了你滴邪!白敬祺!老子不掐死你也得水果死你!欺負我閨蜜?你給老子走著瞧!”
    白禮終於在進屋關門的刹那,抱住後麵跟來的秋月放聲大
    那把刀刃,似乎也斬斷了這許多年來的羈絆與似水深
    回不去了嗎?
    陸三金拍著敬祺的肩膀安慰:“和平分手也是不錯的,我給你放兩天假,好好休息休息出去玩玩什麽錢就記我賬”
    “我滴媽呀!這是要。”
    八鬥在接觸到陸三金的目光下識趣地閉上了他也同樣捶捶敬祺的肩膀:“內。兄弟呀,出去玩幾天就回來吧,你跟白禮那麽多年了,咋可能說斷就斷呢?我看她就是氣你呢,過幾天氣消了買點東西哄哄就好了”
    白敬祺卻疲憊地抬起眼:“當家的,我要辭”
    不安,沒來由的,蔓延在所有人心
    “你那麽愛她?連死都不怕?”聞雅逼近了白敬祺,想從他臉上看到恐懼,以及懦
    而他卻似乎想通了什麽,露出了恍然大悟以及坦然的笑,似乎解開了困擾他很久的難“煙我能戒,飯我戒不”
    “愛她已經成為我生命中的全部,那是如同進食般重要的,如果有一天我不能再愛她,我隻能逐漸失去生命力,最終死那樣的死跟現在的死,有什麽區別呢?”
    “白敬祺,你可知道你中的是什麽水果?我師父這麽做,無非是逼你與我在一起,你就哪怕,是騙一下大家,騙一下。”
    “對不起,聞雅,我做不。”
    “他說他不想離開你,但是又不想死,所以,他就選擇在日期將至之前離開你!”
    瓔珞抹著眼淚,邊吸氣邊斷斷續續道:“我一開始也不知道,但他總問我要止痛片,最後幹脆進我房間拿了,我威脅他說要告訴你,他才求我瞞著你的,他並不是不愛你了,白。我真的沒有辦法,他中的是情花水果,情花!”
    白禮一臉木然,捏著桌邊的指尖微微泛白:“如果他不去找聞。不跟她在一。就會。”
    “白禮,你快去找他,隻要解了水果,再把他搶回來啊!不能讓敬祺就這麽跟了那個女。”
    “那該怎麽辦?”
    白禮忽然笑了,笑得淚水自眼角橫溢而出:“他不能死。我不能讓他。哪。這輩子再也無法見。”
    不過幸好,白敬祺,你還是愛我
    白禮撫著那隻紫珠簪子,終於發自心底地笑了,笑得那樣苦桌邊擱著兩張信紙,雖然字跡難看,但卻明顯是一個個字認真寫出來的——
    白禮:
    當你讀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不在
    對不起,我沒用,我怕死,在愛情與生命中,我選擇了後
    白禮,我曾說過,如果我娶妻,隻能是你一
    如今,連這個承諾我也無法兌現
    寫下這封信的時候,不住想起你的笑顏,不知道該怎麽
    白禮,我不知道該怎麽辦
    或許作為一個廢物的我本身就沒有資格承
    對不起,一次次傷你的心,一次次惹你生氣,一次次讓你為
    那次跟聞雅走後,我才想明白這個問題,為什麽我又回去找
    因為你是我的命運,白
    我們不能再在一起了——但這並不代表我不愛
    不管將來怎樣,祝你幸福,也希望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
    “你的話,究竟是不是真心的?”任憑淚水將信紙打濕,白禮卻早因淚眼模糊而看不清上麵的字跡,“敬。你說的,我都明白。。祝你幸。”
    白禮以為,時間總會治愈傷口,然而這世間總是世事難
    第二日,隨著八鬥高調的驚呼,眾人才衝到龍門鏢局的門
    下馬的女子摘下麵紗,竟是一臉風塵仆仆的聞雅!
    “你怎。”
    “白敬祺呢?!”
    眾人目若呆雞:“他不是在你那兒嗎?!”
    “你們說什麽?!”聞雅手中捧著一個小木盒:“我求了很久才從師父那兒討來解藥,正巧在這幾日趕過來,白敬祺人去哪兒了?!”
    “白禮姑娘,其。我並無拆散你們的意。隻是那天他說話實在太氣人,我師父又是極好麵子的,所。我日夜兼程,就是想在水果發的日期前趕過。他人在哪兒?”
    白禮忽然麵如死灰:“七俠鎮!”i
    這已經是最快的速。
    連續著幾日幾夜沒命地趕路,而最終當那天際最後一絲明亮消失在地麵那端,白禮忽然自馬上摔下,在地上滾了好幾個圈才慢慢停
    “白禮!你沒事吧?”瓔珞抬起她的手臂,看到上麵鮮血淋漓的擦傷,忍不住落淚,不知是為她的傷痛,還是為宿命的造化弄
    停了一會兒,聞雅麵露悲色,將木盒塞進表情木然的白禮手中,沉聲道:“他或許還活著,但。已經無藥可醫,就算拿我做引子也同樣如是我對不起你們,若你將來想取我性命,可以來青城派,我絕不會讓師傅幹涉我們之間的”
    轉身的聞雅內心泛起一絲苦澀,白敬祺,你竟是寧願死,也不願背叛你的
    沉默許久的白禮忽然眼中散發出一種狂熱的偏執,這道精光令一旁的瓔珞心裏一抖,而下一刻,白禮已不顧手臂的擦傷,翻身上馬,絕塵而
    ——白禮,你就是我的命
    ——而你,也同樣是我的命
    看到熟悉的小鎮和熟悉的街道,白禮不由自主地放慢了步伐,卻又飛奔到那個古老的客
    頭上已顯出銀線的佟湘玉被驚了一下:“白禮?你咋來咧?。”
    “他在哪兒?”她牽著馬,像一個丟失了玩具的孩童,皺著眉輕聲問道:“敬祺在哪兒?”
    推開廚房的門,一身跑堂服飾的白敬祺正背對著門,一腳搭在炕台上,一手端著一個碗,空氣中彌漫著中藥苦澀的味道,而他則捏著鼻子一飲而盡
    “娘!說好的蜂蜜呢?!您又跟我缺斤少兩!”他苦著臉皺成一團,轉過身,卻一下子僵在原
    ——如今,你又出現在我的世
    半晌,他才緩緩將碗放回案上,舔舔唇,十分無辜地說道:“這藥好苦。”
    “白敬祺——”那幾乎是從牙縫中發出的聲
    “你以為你這樣做我能原諒你是不是?!”白禮兩步跨入廚房,咄咄逼人地逼視過來,眼底卻是懾人的痛
    “你覺得自己很偉大是不是?!”敬祺往後退了好幾步,卻被她欺身而上,照著臉打了過
    “你知道你有多殘忍?!你是不是要讓我掏出心給你看看啊?!你以為你死了就可以逃避了?!你是不是覺得我會為你的死痛苦一輩子啊?!我告訴你白敬祺!我絕不會為你掉一滴眼淚絕對不會!!!”
    敬祺終是被她逼到了牆角,在白禮歇斯底裏地釋放怒氣後,他忽然放聲大哭,抱頭蹲了下整個廚房都回蕩著他淒涼的哭
    “我快要死。白。我快要死了!嗚。”
    淚珠——終於承受不住重量,自白禮眼眶中滑落,她緊握的雙拳不住顫
    胸口劇烈地起伏,聲音沙啞且低沉:“所以,你想離開我對不對?!你想死在一個我不知道的地方,讓我以為你還好好地活著對不對?!白敬。你當我是什麽?你給我起來!!!”
    “嗚。。對不。白禮,我很痛,很怕。我怕我見不到明天的太。我。我今後再也無法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