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悼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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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麗萍死亡第三天,耿樂接到通知:母親去世,可以請假回去辦喪耿樂震驚怎麽可能!他反複追問,被告知,他母親是跳樓而死,給他留有遺
耿樂驚呆在那裏,身體不停的哆哆嗦半天,才哭出聲“媽呀……”
管教所派了兩個管教跟隨耿樂回來辦理喪本來是要搭高鐵的,但江北市警方特意撥了一輛車過來接耿樂一耿樂戴了銬子,被送進車上午九點多,到了家下車的時候,管教就把銬子給耿樂去掉一路上,耿樂都是哭,眼泡都哭腫
回到熟悉的家中,耿樂卻覺得物是人非,已經完全沒有那種家的溫情家裏有學校來幫忙辦事的老
他沒有見到母親的遺容,隻看到一罐骨他追問,為什麽這麽早火化?為什麽不讓他見到母親的麵容?學校楊老師隻能尷尬地解釋,學校隻是接到通知,讓去殯儀館去領骨其他的,學校也不知
“警局在這裏有人嗎?”耿樂目光陰沉地掃視一
“沒”
“我要去警局問問情”
少管所的兩位管教,卻跟他擺擺手說;“別找這邊辦完立即回”
楊老師遞給耿樂兩頁複印紙,說:“這是李老師給你留下的”
耿樂說:“這怎麽是複印的?原件呢?”
耿老師說:“原信,警局拿走這是警局複印送過來”
“我操他麽!這種事他們也要摻和嗎?寫封遺書也違法了嗎?人都被他們害死了,寫份兒遺書也不行?”耿樂真是憤怒到頂他很少罵人媽媽告訴他,罵人是粗野的表他暗暗下定決心,必須要找某些人出口惡氣才否則,實在難解心頭之但是,找誰呢?那人就如同影子一般存在,讓你無處著
看著媽媽說給他的話,他又痛哭起在母親骨灰前跪下,邊哭便讀完後,以頭伏地,又是高聲痛“媽媽呀!你不能這樣啊,你不能留下我一個人我沒有害人哪!都是別人栽贓誣陷的啊!兒子有信心找到那個栽贓誣陷我的人,可是到時候你卻不在了啊!媽媽呀!兒子不孝,沒讓你享上福,反而讓你早走了啊!……”
哭了好長時楊老師上去勸說到:“樂兒啊,別哭學校準備了一個告別儀式,你抱著李老師的骨灰,作為家人代表下去參加一下”
聞訊趕來了許多人,都是想看一看這個可謂聞名遐邇的強奸殺人犯的模這時的耿樂被剃了個光頭,穿著一身灰藍色囚服,雖然臉盤仍然幹淨,卻是滿臉憔悴的樣
圍在兩邊的人群,有的是好奇的目光,有的是憎恨厭惡的目光,有的是可憐可悲的目光,有的是憐憫惋惜的目
耿樂喊道:“我沒有強奸,也沒有殺人!我是被誣陷的!誣陷我的人害了我,也害了我的媽早晚有一天我會找他報仇!”
“誰會承認自己有罪呀!都這樣了,還一點認罪的表現都沒”
“就李茉那姑娘多可憐啊,竟然有這樣一個同要不是哪能會被糟蹋死啊!聽說都要當明星了”
“太漂亮了,讓這家夥動了心唄!李家沒有來人嗎?上去打啊!看他還囂張!”
“有些事情真不好才這麽大點年你聽說過這麽小的強奸犯嗎?說不定都找不到地方呢,怎麽強奸哪!聽這兒的老師說,這孩子平常挺聽話”
“是你平常找不著地方吧!哈哈……”竟引來一陣哄
“聽說是受了誣陷唉,這麽小的孩子,進監獄幾年算是完”
“他說誣陷就是誣陷了?跟他沒仇沒氣,誣陷他一個小孩幹什麽呀!”
“就是,那小姑娘多可愛,就這麽給禍害了!”
“就是,天生的賊種!年齡小就敢作禍,這要長大了還能了得!打他!”
“打!”
“打!”
有人圍上來踹了耿樂一耿樂精神不好,腿一軟就歪倒在地,骨灰灑了一耿樂哭著急忙把骨灰捧入到骨灰罐楊老師閃身隔開一部分人“哎哎哎!還是孩子!這還是孩子!”
他隔開一部分,另一部分卻圍上來對著地上的耿樂耿樂並不是軟弱可欺之人,他不會等著挨打,而是啪啪還手對著踢上來的腿上的迎麵骨拍雖然身上的傷還遠沒有恢複,他的身體能力仍然明顯強過普通
“哎喲!”“哎喲!”被拍的人疼痛難忍,有的坐到在地,有的抱著小腿叫有人就嘲笑:“跟你們有什麽關係呀?也想趁機踹一腳,這下舒服”
“他是罪犯!誰想打誰打!”
“他麽的!他一個罪犯還敢出手傷人,打死他!打呀!”一下子圍上來三四個大男人,義憤填膺,大義凜然的樣他們上來就是拳打腳
兩個管教都是見過類似場麵的人,早就閃到一邊遠遠地站雖然楊老師並不想讓這些無關的人來打耿樂,卻也管不
耿樂凝神以對,並不主動出擊,隻打踢上來的腿,伸過來的三四個大男人都吃疼不已,不敢上前
“咦!他一個罪犯!還敢還手,都上去打!”
“得了人家是正當防罪犯也沒有說不能正當防衛你有種,你在一個孩子麵前逞啥英雄啊!”
“嘿嘿,就是在孩子麵前才敢逞英雄哩!”
楊老師看出來了,耿樂這孩子真不是好欺負的,這個時候了也不認他看一些人鼓動著用磚頭砸,急忙拉著耿樂跑到追悼會追悼會場是老師們集結的地方,外邊的人不讓進
耿樂把骨灰放在追悼會場主位置的桌立在一楊老師說:“這中間本該放一張李老師的照但是找了半天,你家裏也沒有找到一張合適的照工作證上的照片又太小,沒辦法放”
耿樂這才想起來,他給別人拍了不少照片,竟然沒有給媽媽好好地拍過,他給別人畫像,竟然沒有給媽媽畫過一張他又是一陣自她的手機裏倒是有媽媽的照片,但是手機被收繳他說:“我媽手機中應該有照”
“手機碎了,不能用”
耿樂又是一陣心他說:“過會兒,我給我媽畫一張像”
畫?楊老師打量一下耿樂,沒有說然後,就召集老師們集中過來,準備宣讀悼這時會場外邊卻是一陣喧一個婦女衝了進楊老師一看,低聲對耿樂說:“是李茉她媽!注意點兒!”
耿樂說:“我沒有對不起誰!我不會對他們有負罪感!”
張蓉蓉發瘋一樣,撲上來就撕打耿耿樂躲閃著,不讓她靠一邊大聲宣告似地說:“我沒有害人!我也是受害者!我是被誣陷的!你們應該和我一樣,去找真正犯罪的人,去打他!”他有意讓所有人聽
“張大媽,你是李茉的媽媽,我尊重我和李茉是同我沒有害李我也是受害者!我和李茉都是被別人害了!我們要一起努力尋找害我們的那天,是她打電話讓我去她要走了,要見見老同我怎麽可能害
我一到地方,就被人設計觸電昏迷了!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我連李茉的麵都沒有見到,怎麽可能害她!
她和我約好的四點鍾見我敲門不開,在你家大門口就等了半個小四點半,我看見你家大門沒關,我才上樓去找李一進門就被電昏迷了!怎麽可能害她!
這些都是可查的,應該是有人看見的,你可以問問鄰居啊!我四點半進去,聽說您五點鍾就到家了,我哪有時間作案哪!張大媽,我也是受害人哪!”
這一番說詞,還是有作用老師們也好,圍觀的人們也好,知道了大致過程,也都會動動腦子想一同情者增多
張大媽卻發瘋似地,繼續撲打“就是你害的!你這個沒人性的東西!你賠我的女兒!你賠我的女兒!”
但是,大多數撲打,耿樂都能躲開,少數躲不開的,打到身上也沒有力張大媽撲空了幾次,閃了幾次,沒有了力量,蹲在地上大哭大罵起
圍觀的人群又有人看不下去了,大聲罵道:“你這個賊她年紀那麽大了,你讓她打幾下又怎麽了?你就是個殺人犯!”
楊老師也說;“你讓她打幾下吧,輕的隨她便,重的就躲”聽起來沒毛病,但是誰能想躲哪個就躲哪個?
耿樂說:“我不是躲她打,而是不能輸害了她女兒的人,她可以我也是受害者!我不輸理,憑什麽挨打!”
他繼續把前麵的話,又喊了一外邊有人喊道:“別嚎了!誰會承認自己是罪犯哪!警察已經治你的罪了,再嚎也沒有”
耿樂不理他,繼續陳述自己的理被折騰著幾個月,有些事情,他逐漸看穿許多場麵上的事情,其實是演戲,不能太當每個人都應該抓住機會,把自己的優勢表現出遲疑不決,有些機會就失去
李翔接到鄰居的電話,急忙趕過來給他打電話的人說,你趕快來吧,那個害你妹妹的殺人犯,現在打你媽他放下工作,就跑來打他媽媽,會有這種事情?有時候,說話就是那麽一回同一件事,不同的人說法可以完全不他做警察的,當然知道這一他也當然要來看
作為李茉的哥哥,李翔的態度是很複雜警局分析案情的幾種意見,他都清都是同事,他們都給他做過解說實話,他也疑慮重他當然想找到真正的殺人但是,問題是找不到第三個人哪!完全找不到第三人在場的線沒有第三人,那耿樂就是那個害人這是很簡單的道
他趕到的時候,看見媽媽坐在地上罵耿樂,耿樂在一旁辯他嚴厲地看了一眼耿樂,問張蓉蓉:“怎麽回事?”然後,過去要把媽媽拉起
張蓉蓉看到兒子到了,立即指著耿樂大叫起來:“是他害了你妹妹,打他!打死他!翔子,你得給你妹妹出氣啊!”
人群中有人喊,“跟他說啥理啊!囂張著不打他不服!剛才還打你媽”人們都奇怪,怎麽就有人光想著把事鬧大在眾人的目光中,那人躲開了
楊老師急忙上前跟李警官見麵,說了一下剛才的情張蓉蓉在在兒子的拉扯下站穩後,立即又朝耿樂撲過耿樂閃身躲
在四處躲閃的過程中,把他要說的話又跟李翔說了一李翔沒有好臉色給耿樂,陰沉著臉說:“你說了沒用,警局已經給出了結論!
李翔看著他媽追著耿樂到處跑,又有點恨又有點無恨這耿樂,我媽都這樣了,你讓她打幾下怎麽了?無奈的是媽媽你還打他幹嘛他已經受了懲罰,他媽也跳樓死了,損失也夠大現在,局裏也想息事寧這個家夥說的並不是全無道李翔從表妹那裏知道李茉和耿樂約的時間是四點,而且是李茉為了搪塞梁力軍而約的耿按說不大可能發生那樣的事
而且,警方調查鄰居,確實有人看見耿樂在大門外使勁敲大門,還等了不少時鄰居還說,沒有看到他手拿有冰淇淋,倒是看見他打電話這根本不符合有犯罪動機的人的做事心理,除非他是個演戲的高如果確如他所說,四點半才上樓,他根本沒有作案時那麽複雜的情況,根本不是半小時能幹出來說實話,他心裏有點發但是,局裏的結論,他也不好說什尤其是,現在已經定論了,更不好說什麽
李翔在這裏,其他人倒不好拉架張蓉蓉又被閃了兩下,惱羞成怒對李翔說:“翔子,你傻了嗎?你不知道為你妹妹報仇嗎?你就看著他欺負你媽嗎?你這孩子,我白養你這麽”
母親老是撲空,有些被戲弄的感都成罪犯了,還敢這樣猖狂!李翔就惱上前一腳踹耿樂並不怵他,照樣輕輕一掌,拍向他小腿迎麵打歪他腳的同時,閃身退兩個管教立即向前嗬斥!“耿樂!你敢跟警察動手!”
耿樂說:“你問他是以警察的身份打我,還是以家屬的身份打我!”
嘿!這孩子,腦子就是好這一圈都是用手機錄像的,啥事都得講個楊老師和不少圍觀的老師,都禁不住暗自點同時又感歎,耿樂這孩子真不是好惹的,這時候了都不願服
李翔取下帽子交給媽媽,說:“好!我現在是家屬的身”他覺得不教訓這孩子真是不行,太囂張!
兩個管教也說:“耿樂!注意你的身份!”
耿樂說:“我有正當防衛的權”
李翔把刑警隊練習的身手拿出來了,短打搏擊,拳腳並耿樂仍然是來拳打拳,來腿打腿,半路截耿樂雖一直處於防守狀態,並不主動出擊,卻也不易被傷兩個管教看耿樂並沒有主動攻擊李翔,態度還行,也饒有興趣地觀看起李翔就有點難看了,他麵對的是一個孩子,這孩子又隻是防守,他上來刷刷幾下,卻沒有實在地打到這孩子身再往下,這讓他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有點下不了台的感下麵,難道要硬著頭皮,以大欺小?這打贏了也不光彩啊,這麽多人看著呢!
楊老師見狀,急忙上前拉著李“李警官,別跟他一般見耿樂,你退後!回去把你媽照片找出來!”不支走耿樂,這邊就沒法下台
張蓉蓉也看出來,這耿樂並不那麽好拿捏兒子來了,也未必搞妥她也不那麽鬧騰
耿樂退回家裏,兩個管教隨即跟看來,追悼會暫時開不了耿樂找到畫筆和紙張,用彩鉛給母親畫了一張雖然時間倉促,但耿樂畫的極盡細膩,憑著對媽媽的熟悉,把媽媽的許多細節都表達了出他特意畫了一張媽媽笑臉的大幅畫讓媽媽看起來,年輕,亮麗,笑容燦爛!
兩個管教看著耿樂畫畫,很是驚這孩子能力還真強,還是多方麵的能力!這跟管教所裏那些皮孩子完全不會武,卻有禮有畫畫還畫的這麽這不像是一個壞孩子
畫完媽媽的畫像,耿樂端詳著畫像中媽媽的麵容,多麽善良,多麽美麗的媽媽啊!竟然就這樣被逼得終結了生那個害人的東西!可憐的媽媽呀!耿樂又哭了起
哭了一會兒,感到餘意未盡,耿樂又打開一張大的宣紙,手執毛筆,飽蘸墨水,筆走龍蛇,書寫起寫完,又在下麵綴上日
兩個管教,又互相望了一嗯,這字寫的,可是有功底的!
中午,校方由楊老師陪他請兩個管教和耿樂吃了頓楊老師說,追悼會就改到下午放學後,那樣老師就到齊人多,麵子上也好下午,耿樂繼續在媽媽的畫像上補添色彩,把媽媽的畫像顏色飽滿,顯得非常生動,就像活過來一
下午放學後,老師們陸續趕到,耿樂與大家見老師們安慰耿樂,耿樂向大家表示感耿樂的作為贏得了更多人的理解和同比上午還多的人過來圍本來,學校領導安排保衛科,不要讓外邊的人進來,免得追悼會再度推但是,由於學生放學往外走,保衛科的人也管不了了,外邊的人又跑進來人比上午還加上許多學生聞訊趕來,追悼會現場外邊圍得人山人海搗亂的倒是沒
追悼會要開始耿樂將母親的畫像掛將自己寫的《悼母文》掛在畫像下圍觀的人們議論紛老師們看著耿樂畫的母親畫像和寫的字,感慨不楊老師也感慨地說:“上午我讓他回家去才畫的!這才華!”
“這孩子真不簡單啊!不光畫的好!看這字寫的!有書法家風範哪!這文采!高中生也趕不上吧?”
“唉!李老師怎麽這麽想不開有這麽出眾的孩子,何愁孩子將來沒出息呀!熬幾年就熬出頭”
“唉!可惜了這孩這麽小年紀進監獄幾年,以後能行?”
“唉!家破人這算得上家破人亡了人間慘劇”
……
在念悼詞之前,楊老師示意耿樂上前說幾
耿樂上前來給大家先簡要地講了一下案情經過,說明了案子的諸多疑點,表示自己完全是冤枉說著說著,就說到了自己的母親,講起母親在生活中的點點滴滴,說起母親待他有多他就是母親的一切,沒想到,反而是因為他的事而害了母講起母親的事情,耿樂又一次聲淚俱他痛哭著又將悼母文的內容複述了一
“吾耿樂,今年一十四
吾短暫之人生,上不愧於天,下不愧於地,中無愧於鄰裏眾
唯父母生養一十四載,而吾未有一絲一毫報答,今生亦再無報答父母恩情之機會矣,此生唯愧對父母
吾七歲喪父,今又喪母,從此人世間再無親人
天地不仁,世事乖張,命運多吾雖無愧於天地世人,終承災受難,淪為孤寡之人
孤哉苦哉,唯吾一身爾,何為牽連於父母也?
何悲何愁!何歎何恨!
何至於此?皆由幕後嫁禍之人此人殘害吾友生命在先,構陷害吾入牢獄於後,用心險惡,喪盡天
吾今以吾命起誓,吾餘生必追查此人,還原事情真告慰父母,雪吾恥,償吾友命!請天地眾人作證!”
許多老師,許多觀眾都被耿樂打動了,眼了飽含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