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古代，耕牛不可擅殺。
    牛可是底層人民重要的生產資料。
    就跟以後的五菱宏光一般。
    正所謂：宏光一開，誰都不愛，車尾一甩，拉人拉貨還不超載。
    故而，一些影視劇中，某某進入一家客棧，大聲喊道：小二，上二斤牛肉。
    這種情況，現實中幾不可能。
    有時候，牛比人貴，人比牛賤，簡直不要太正常。
    要知道，在古代，殺牛可是需要經過官府的許可。
    不是你想殺就能殺的。
    原因嘛，上麵也提到了，中國古代是農業社會，牛是重要的戰略資源。
    什麽時候能殺呢？
    如果這頭牛是生病或衰老，已經不能耕種，沒有任何的使用價值，那麽它是可以被宰殺的。
    並且，古代為了嚴格限製老百姓殺牛，還設立了牛肉稅。
    若是有人膽敢私自殺牛，從杖打、發配流放，甚至到死刑都有。
    便連私自買牛，也會受到處罰。
    因此，影視劇裏又能看到另外一個場景。
    那便是，主人公審案，原告說被告殺了他的牛。
    最後結果就是，被告與原告有隙，殺其牛，是為了栽贓原告。
    因為一旦原告養的牛死了，原告也必將受到重罰。
    由此可見，古代對於殺牛的律法是非常嚴峻的。
    對了，有一個成語叫做“十惡不赦”。
    原是指唐代十大不能赦免的罪惡，如謀反、謀大逆、謀叛、惡逆、不道、大不敬等。
    嗯，你猜的不錯，屠牛罪與它們處同等地位。
    所以，牛肉之珍貴可想而知。
    皇宮裏倒是可以吃到牛肉，也有一些牛膏。
    但無論如何，也定是不如豬膏多。
    狄安委婉解釋道：
    “牛膏比豬膏要珍貴，豬膏都已耗盡，自不必說牛膏，這是常識……”
    趙高此時哪裏還在意狄安的“委婉解釋”，聽到豬油牛油全無，他心裏隻在想著解決之道。
    畢竟，這事關秦始皇的好感度。
    要知道，方便麵沒有牛油包，都不好吃。
    祝你吃方便麵永遠沒有調料包，可謂是世間最最惡毒的詛咒之一了。
    非是關係極要好之人，不會下此毒咒。
    趙高一邊想一邊又問道：
    “既然已知道無豬膏了，為何不立即去搜刮，不是，是壓榨，也不對，是去進貨呢？”
    狄安回道：
    “下官已命人催促了，但豬膏牛膏一物短時並不容易獲得。”
    趙高聽到這個回答，倒是笑了。
    他還是頭一次聽到民脂民膏不好搜刮的。
    你特麽會當官嗎？
    難道你沒聽過一句話嗎？
    上天難欺，但下民易虐，民脂民膏，是爾俸爾祿。
    當官不把民來榨，不如回家種莊稼。
    豬膏牛膏，就如同民脂民膏，榨一榨，總會有的。
    百姓的忍耐極限就是，你隻要不當場弄死他，你就可以隨便欺壓。
    這些人隻有活不下去才會造反，單純隻是受不了的話，隻會惱騷抱怨。
    特別好欺。
    說不定就算是欺壓的狠了，這些人還會先從自身找原因呢。
    看來這狄安是完全不懂為官之道啊！
    就狄安這樣的官員，想要成為秦檜、嚴嵩等名傳後世之官，怕是做不到了。
    趙高剛想說些什麽，狄安又繼續道：
    “再者，就算催到了一些豬膏，那也遠遠不夠宮中的消耗啊。”
    “安武君，您也知道，就那青菜、雞蛋等菜肴，是有多麽耗豬膏。”
    趙高聞言，剛要點頭，卻忽然皺起眉頭道。
    他自是知道炒青菜與炒雞蛋特別耗油，但以宮中的豬膏儲備量，也不至於不夠秦始皇一個人用吧？
    秦始皇又不跟慈禧一般，一餐就要幾百道菜。
    且每道菜還就嚐那麽一筷頭。
    於是，趙高問道：
    “隻陛下一人，就耗盡了宮中所有豬膏？”
    看來他之前的想法有誤，百姓是沒有豬膏吃，宮中雖然有，但量也不多。
    熟料，狄安卻道：
    “自不是陛下一人，還有皇子皇女，後宮妃嬪，以及宮中護衛和如我等之官員。”
    趙高聽到這，眼睛一眯，忽然吐了口氣，問道：
    “若是將這些宮中之人去掉，豬膏儲量是不是就夠了？”
    狄安一怔，有些不確定道：
    “您的意思是指，不隻那些宿衛宮城的守衛，便是我們尚食局眾人，以後吃食也一點豬膏也不放？”
    趙高直直地盯著狄安道：
    “你說呢？”
    狄安掙紮道：
    “其實，似我們和那些守衛，每次的夥食隻用了那麽一丁點豬膏，並不是很多的。”
    狄安說著，還伸出右手，用大拇指掐著小拇指尖。
    說實話，吃過用豬膏炒菜，以後誰還想吃蒸煮燉？
    趙高搖搖頭道：
    “一人一點，千人就千點，積水成淵，積土成山，繩鋸木斷，水滴石穿。”
    趙高堅決道：
    “你隻說，將你們這些人去掉後，儲備豬膏可供陛下用幾日？”
    狄安本還想打個商量，可見趙高堅定的模樣，遂不再多言，心中默默估算一下，方道：
    “約摸可供陛下三日之用！”
    “三日？”
    趙高吃了一驚，將這麽多人全部去掉之後，宮中的豬膏竟然隻夠秦始皇用三日？
    這到底是狄安等人用的豬膏真就那麽一丁點，還是秦始皇用豬膏太巨？
    趙高當場問出心中所想，道：
    “將你們這些人都去掉，竟然隻夠陛下一人用三日？”
    “你們這麽慘的嗎？”
    狄安見趙高理解錯了，會錯了意，立即解釋道：
    “不是陛下一人，雖然您除去了我們，使我等不複有豬膏之用。”
    “但除卻我等外，不是還有皇子皇女和後宮妃嬪嗎？”
    狄安說出這些話時，似乎還帶有不少牢騷呢？
    然而牢騷太盛防腸斷，他也不敢太過表露，於是繼續道：
    “安武君當知，自陛下一統六國之後，將這六國的宮妃，以及這些王侯女兒、孫女，全部都送來鹹陽，是全部哦！”
    “此人數何其之眾，其棄脂之水，便使渭流漲膩。”
    說實話，豬膏都沒有她們膩。
    趙高聽之沒有說話，不過心中卻是想道：
    這我當然知道。
    我學過啊！
    《過秦論》嘛，不對，是《六國論》嘛，哦，還是不對，應該是《阿房宮賦》。
    這三遍文言文，可都是要節選背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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