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妃英理啞口無言。
    在這場官司裏，她用了兩個證據，全都是古美門在上一場官司裏用到過的。
    原本她想著，這或許是一個不錯的攻擊點。
    但她完全沒想到，古美門居然臉皮這麽厚，麵對自己曾經用到過的證據，直接就不認了。
    她皺眉看了一眼庭上法官。
    看法官的神情，似乎對古美門的話表示讚同。
    妃英理歎了口氣，卻又無可奈何。
    古美門不認自己曾經講過的話，這個行為雖然看起來無恥，但在程序上，他卻又是對的。
    這是兩場官司，兩個法官裁判的，一個刑事一個民事，主張人也不一樣，程序上就不能放一起。
    包括古美門剛才反駁鬆下教授的那番辯論，也是一樣的道理，都是在找程序上的不合理。
    這些做法雖然不光彩，但確實是最有效的。
    與其和對方進行證據上的拉扯，不如直接以法庭程序為基礎進行攻擊。
    古美門這個人，深刻明白法律的本質，不是一般的難對付。
    “而且，根據你給出的這些資料，所謂的多出25的病患，我也抱有一些疑問。”
    古美門這時候又說話了。
    他挑了挑眉，看向證人席上的麻生成實。
    “誠實醫生，我有個問題要問你，還請你認真回答。”
    “哦，好……”
    麵對這位曾經為自己辯護的律師，麻生成實有些不知所措，點了點頭。
    “請問，到伱這來體檢或是看病的患者，是年輕人居多，還是老年人居多？”
    “這個……”
    誠實醫生有些猶豫，看了一眼妃英理，又看了一眼旁聽席上的村民們。
    古美門這個問話含義可以說非常明顯。
    如果回答是年輕人還好。
    如果是老年人，她的證據說服力就會變得很低。
    因為老年人本來就很容易生病，體虛無力，頭暈眼花，這種都是常見現象。
    可以說，麻生成實的回答，決定了這場官司的走向。
    “年輕人，說年輕人！”
    “誠實醫生，年輕人！”
    “年輕人，拜托了！”
    “隻要你回答年輕人，我以後會一直來光顧你的診所！”
    村民們一個個的，紛紛低聲向誠實醫生暗示。
    麻生成實沉默了。
    這些村民們的眼裏，幾乎全部都帶著光。
    那是一種狂熱的光，仿佛要吃人的光。
    半晌，麻生成實抬起頭。
    “老年人比較多。”
    她如此回答道。
    雖然她很想說年輕人，但醫生的天職，讓她在這方麵無法說謊。
    光顧她診所的人，確實是老年人比較多。
    而且她還盡量給這些老年人優惠，有的甚至來體檢都是免費的。
    而在麻生成實這麽回答了之後。
    旁聽席那邊，頓時便炸開了鍋。
    “誠實醫生，我看錯你了！”
    “你這個叛徒！”
    “我以後再也不會去你的診所了！”
    “什麽人嘛，虧我以前還那麽信賴你，一直來照顧你的生意！”
    村民們憤憤地說著。
    有的人甚至向她吐了口口水。
    在村民們的群情激憤中，麻生成實低下了腦袋。
    白淨的臉上掛上了難過的神態。
    雖然她並非在月影島出生，但她的祖籍卻在這裏。
    在月影島生活的這些年來，她一直都是視這些村民為同鄉的。
    現在卻被村民們如此對待，心情又怎麽能好受？
    正當麻生成實難過之際。
    “啪啪啪！”
    這時候，一旁傳來一陣清脆的掌聲。
    隻見古美門一臉微笑，高舉雙手，熱烈地鼓起了掌。
    掌聲在裁判室內回蕩，顯得無比刺耳。
    “實在讓人大開眼界啊！”
    古美門高高在上，環視著旁聽席上的村民眾人。
    “對待曾經為你們工作的恩人醫師，曾經的白衣天使，你們就是懷著這樣的態度嗎？”
    “忘了她過去如何熱心地為你們診療看病。”
    “忘了她如何任勞任怨，細心照料，卻不收你們醫療費用。”
    “忘了她如何把你們當同鄉情誼看待。”
    “升米恩鬥米仇，隻為了眼前的一點利益，便視曾經的恩人如仇敵一般。”
    “借著所謂的大義，所謂的資本家與底層的階級矛盾，就想渾水摸魚，撈上一點好處。”
    “這就是日本教科書上，常被稱作善良淳樸的農民群眾嗎？”
    “厲害，教科書上說的太厲害了！”
    古美門的話，一如既往，一套連續的諷刺。
    法庭之中鴉雀無聲。
    隻有窗戶外頭，偶爾傳來的轟隆的雷聲，夾雜著雨點打著窗戶玻璃的滴答聲，形成了一片片交響樂曲。
    古美門的話仿佛直擊靈魂，村民們麵麵相覷，紛紛沉默了下來，低下了腦袋。
    但很快，便又有人站了起來。
    “你這個無良律師，你在這裏胡說八道什麽！”
    “資本家的走狗，你懂什麽！”
    “給我閉嘴！”
    “你懂我們老百姓嗎？”
    原本還算安靜的法庭，一瞬間成了菜市場一般，鬧哄哄地變成了一片。
    坐在旁聽席角落的小哀搖了搖頭。
    這些村民，要想和他們爭辯是完全行不通的。
    完全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所謂窮山惡水出刁民，古美門這話還真沒錯。
    庭內。
    古美門冷眼看著這些吵鬧的村民，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他剛才那番話，當然不是為了給這些人講道理。
    他可沒這麽閑，真像媒體說的那樣，天天在法庭上給人講什麽“金玉良言”。
    他的目的隻有一個，把這些人趕出去。
    留著這些敵方的人在法庭，雖然估計也興不起什麽風浪，但以防萬一對方會出什麽招數，還是穩妥一點比較恰當。
    古美門做事謹慎，任何不利因素都要扼殺在搖籃裏。
    古美門的目光望向庭上的法官，眼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全員肅靜！”
    此時此刻，麵對台下鬧哄哄的場景，台上的法官確實也是忍不了了，狠狠地敲下錘子。
    “法警！法警！”
    很快，司法警察趕到了場內，遵循法官的指示，準備將鬧事的人全部趕出去。
    麵對手持警棍，身穿警服的警察們，村民們不僅沒有收斂，反而神態更加放肆。
    “警察打人了！”
    “別動我，否則我們會告你們！”
    “投訴你們！”
    “把這件事告訴記者！”
    司法警察們麵無表情，可不怕這些人。
    拿起警棍，看著鬧哄哄的村民們，推推搡搡的，就把他們往外頭趕去。
    不多久，警視廳的人也趕到了現場。
    這些村民有聚眾鬧事嫌疑，根據行政法規定，將被行政拘留三天，並處以一定的罰金。
    事情處理完畢後，裁判還需要進行。
    古美門神態自若，看著一片空蕩蕩的旁聽席，又看著對方律師席上，此時此刻，臉色已經變得非常不好看的妃英理。
    對方沒有絕對的證據，本次又是他的主場優勢。
    這場裁判，已經沒有任何懸念了。
    有些卡文，沒趕上12點……
    晚上碼字果然不保險，一個思路沒好就趕不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