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聲？”
    一聽這話，古美門便笑了。
    “你搞清楚一點啊，我都當律師了，我就是奔著賺錢來的，我還需要什麽名聲？”
    小哀微微一愣。
    和古美門住了這麽長時間，她很了解古美門，這家夥就是個很小性子的男人。
    可他現在表現的態度，卻好像完全不在意一樣。
    “可那些記者不是都在說你的壞話嗎？”小哀不由說道。
    她是聽得清清楚楚，有些記者的問話，簡直就是裸，幾乎就指著古美門罵。
    “說就讓他們去說唄，律師這個職業，本來就是站在風口浪尖上的。”
    古美門毫不在意地揮了揮手。
    頓了頓。
    “既然想賺大錢，就別指望有什麽好名聲，這年頭還想站著把錢掙了，做夢呐？”
    “……”
    在場幾人互相看了一眼。
    古美門這話倒是挺有深意的。
    “可是，恕我直言。”毛利蘭在這時候開口了，“我調查過虎倉這個人，他真的算不上一個值得稱道的人，古美門律師，您為這樣的人辯護，真的沒問題嗎？”
    古美門看了她一眼。
    “看來你法律學得還不夠精啊。”
    “嗯，我知道您的意思。”毛利蘭抿了抿唇，“剛才您妹妹已經和我講解過了，法律是應該就事論事，可世界上很多事情，不是就事論事那麽簡單的……黑和白之中，還有灰色。”
    “嗯？”
    古美門挑了挑眉，頗有些意外。
    “沒想到伱一個頭腦發熱的傻白甜，居然能說出這種話來？”
    “律師先生，別再叫我傻白甜了！”
    毛利蘭生氣地嘟了嘟嘴。
    頓了頓。
    “我也是研究了不少我母親過去打下的官司，才發現這個世界不是那麽簡單的。”
    她說著，歎了一聲。
    “很多犯下罪行的人，其實背後都有各種各樣的苦衷，他們並不是平白無故就犯事的。那些被他們傷害到的人，很多都是純粹的壞蛋，因為法律沒有辦法製裁他們，所以這些壞蛋才可以為所欲為，就像這次的虎倉大介一樣。”
    古美門盯著她看了一陣。
    片刻後，點了點頭。
    “不錯，你能想明白這一點，說明你這個傻白甜的腦子至少開了光，和你那個又蠢又二的青梅竹馬，算是有了本質的區別。”
    “呃……”
    毛利蘭眨了眨眼。
    想了想，她好奇地問道：“律師先生，我發現你對新一這個人好像有些偏見。”
    “不是有偏見，而是純粹的意見。”
    “為什麽？”
    “因為他就活該被人這麽說。”古美門隨口說道，“好了，這個問題你就別去在意了，回到剛才的話題吧。”
    古美門眼中帶著笑意，望著麵前的女孩。
    “你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在黑色和白色之中，同樣存在著灰色。首先，我必須要肯定，你說的確實是沒錯的。”
    接著，他話鋒一轉。
    “隻可惜，如果放到司法這項領域來說，你的話隻能被全盤否定。”
    “這又是為什麽？”毛利蘭不解道。
    古美門不答，說道：“人生有三重境界，你知道是哪三重嗎？”
    毛利蘭想了想，搖頭。
    一旁的小哀說道：“人生的三重境界指的是，第一重：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第二重：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第三重：看山依然是山，看水依然是水。”
    “原來如此。”毛利蘭看了她一眼，“你一個小孩子，懂得是挺多的，和我家柯南一樣。”
    “這三重境界是哲學上的術語，哲學是萬學之學，幾乎可以指代所有的事情。”
    隻聽古美門這麽說道。
    “同樣，它也可以指代法律上的事。”
    “一般人在研究過法律後，比較深入一點下去，會覺得法律非常複雜，覺得案件並不是非黑即白，覺得當事人各種情有可原，這些都是正常的現象。”
    “但是，法律同樣還有更深的層次。”
    “這一層，便是絕對的秩序。”
    “很多人將秩序理解成單純的公平、穩定，這其實含義依然過於淺薄。”
    “秩序是什麽？是一種拋棄人治，將絕對的善惡完全劃分開的手段。”
    “善就是善，惡就是惡。黑就是黑，白就是白。”
    “沒有所謂的黑中帶白，沒有所謂的灰色。”
    “有證據就有罪，無證據就無罪。”
    “把一切不交給人，而是交給頭上的天平。這才是真正的法治，真正的秩序。”
    聽完古美門這番話後，毛利蘭一下子沉默了下來。
    低著腦袋，大眼睛一眨不眨，似是若有所思。
    古美門見狀，繼續問道：“你是不是覺得，因為虎倉大介害死了田所俊哉的妹妹，所以田所俊哉借著法律的名義，設計了一個圈套來製裁他，這個做法情有可原？甚至你在內心中，還不希望我幫虎倉脫離這個圈套，就讓他這麽下去，最後被丟進監獄？”
    “嗯，是有一點。”
    毛利蘭輕輕點頭。
    古美門笑了笑：“你會這麽想，說明你還沒參透法律的第三層，你還需要多加學習。”
    毛利蘭沉思了良久。
    最後，她抬起頭來，直視著古美門的眼睛。
    “古美門先生，我想我明白了。”
    她彎下腰，向著古美門深深地鞠了一躬。
    “您的話讓我茅塞頓開，我回去一定多加學習，爭取成為像您這麽厲害的律師！”
    毛利蘭神情凝重，向古美門連鞠了三個躬。
    幾人說了一會兒話，隨後，毛利蘭便向古美門告別，帶著一臉沉思，離開了這裏。
    待她離開後。
    小哀轉過頭，虛著眼：“你剛才很會講大道理啊。”
    古美門麵不改色：“怎麽？我說的都是有用的，夠她學三年。”
    “哎呀，我怎麽記得，你以前也幹過一樣的事？”
    “什麽事，你別汙蔑我啊。”
    “還裝，你不是在米花之狼案，特意設了一個圈套，把對方送進監獄了嗎？”
    “咦，有這樣的事嗎？”
    古美門裝作思考的樣子。
    “我還不知道你？說白了，你就是那種借著法律撈錢，還喜歡弄一堆大道理掩蓋自己齷齪行為的家夥。”
    小哀嗬嗬笑了笑。
    “毛利蘭被你騙的好慘啊，還什麽法律的三重境界，我都要笑了。”
    “好吧。”古美門也不裝了，“不那麽說，她這個傻白甜怎麽會覺得法律很高深莫測，很有學習的含金量呢？不那麽說，怎麽去拆散她和工藤新一？不那麽說，她要是這個坎過不去，以後一直來煩我，把我當什麽敵人，我不得被她煩死？”
    “靠，我就知道！”小哀罵道，“你真是喪盡天良！連這麽純潔的少女都要欺騙！”
    古美門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我可是在諄諄教誨她啊，你看這傻白甜學的多認真，多有前途啊！”
    “你遲早要遭報應的！最好被雷劈死！”
    “那我一定拉你當墊背，讓雷先劈你一個。”
    “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