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長夜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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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伯時激動地說:“我們可以請求庾將軍派兵接”
    見梅山六將無不心動地點頭,石敏坦率地問:“那當年你們為什麽要追隨祖將軍渡江北上呢?”
    張伯時毫不猶豫地回答:“為了申雪國恥,收複失”
    石敏肅容提醒道:“‘如果不能掃平占領中原的敵人,決不返回江南’,祖將軍的誓言,難道你們都忘了?”
    梅山六將麵現尷尬之色,可張伯時仍然倔強地說:“不去尋求大晉的支持,那怎麽打敗強敵,收複失地呢?”
    巴人王泰忍不住一臉諷刺地道:“嗬嗬,好家夥啊,失地還沒收複一塊,就先要丟掉陳留了!”
    李煥章不禁惱怒地說:“我們收複了河南!”
    王泰:“河南現在是不是失地?”
    李煥章:“那是祖約敗掉”
    王泰毫不留情地反駁道:“祖約確實無能,但關鍵還是因為司馬朝廷根本沒有收複失地的心思,隻要能國祚綿長,即便是偏安一隅他們也不會在乎”
    郭申不解地問:“既然大晉沒有心思收複失地,那庾將軍為什麽還要進占邾城?”
    茹琳滿心不齒地道:“嗜權如命的庾亮太想戰勝老對手王導了,什麽收複失地,不過是想打著‘北伐’的旗幟,拚命地撈取權力而”
    康安裕心情沉重地說:“做人不能忘本,我們是晉人,就算不能收複失地,也不應該自相殘殺吧?”
    茹嫣頗為失望地看著梅山六將,歎道:“失地、失地,你們這些大老爺們的心裏、眼裏全都是‘地’,誰又記得這些失地上麵還生活著數以百萬計的遺民呢?誰來拯救他們?”
    康安裕:“拯救遺民,就要犧牲大晉將士的生命嗎?”
    石敏不悅地道:“如果不能保護自己的百姓,還要那麽多軍隊幹嘛?一個窩囊的朝廷,又怎麽可能皇權永固呢?”
    姚公麟疑惑地說:“老大,即使打不贏,也要繼續打嗎?”
    石敏望著眾人,緊握拳頭,目光堅毅地道:“你隻有拚死反抗了,別人才會牢記,惹你,是需要付出代價”
    ……
    倦鳥歸巢,炊煙升起,夕陽西下,餘暉燦爛,原本蔚藍的天空、潔白的雲朵一律被染成了紫雲動雲靜,雲卷雲舒,雲自在安詳,整個世界此刻都沉浸在這無比溫柔的紫色
    茹嫣雙手抱膝獨自坐在府衙的屋頂上,天下的黃昏,唯有陳留獨美,因為這裏靜謐祥和,空氣中沒有死亡的氣
    “不開心啊,一個人在這裏看晚霞?”石敏輕輕地走了過來,在茹嫣的左手邊挨著坐
    茹嫣手指雲霞,轉頭輕柔地說:“敏哥,你不覺得紫霞很好看嗎?”
    “沒有你好看!”石敏一臉坦誠地
    茹嫣臉上飛霞,羞澀地說:“紫霞絢麗迷人,我怎麽比得了?”
    歲月流逝,但身邊玉人的甜美淡雅,一如初石敏桃眼脈脈地看著茹嫣,由衷地道:“紫霞溫柔了天空,而你溫柔了人”
    聞言,茹嫣朱唇輕啟,悵然地說:“可為什麽有些人會心硬如鐵呢?”
    石敏:“或許是經曆了太多的苦難,又或許是看不到希”
    茹嫣:“難道不是業報的原因?”
    石敏:“諦真,我們沒有證得宿命通,無法得知前世的情但蒼生吃五穀雜糧,難免不會有病痛的時候,如果業報注定這樣,那為什麽還會有你們醫師出現呢?”
    茹嫣:“那是不是說,即便眾生真的有罪,老天爺也不願絕了眾生的希望?”
    石敏:“人在黑暗中行走,即便再微弱的光芒,也足以成為他堅持下去的希”
    茹嫣似有所悟地道:“我們修行,難道修的是‘忍辱波羅蜜’?”
    石敏好奇地問:“什麽叫‘忍辱波羅蜜’?”
    茹嫣:“菩薩告訴我們:‘要深信因果,不懷嗔心,不要以任何人為仇但在必要的時候,應當努力擔負起自己的責任,以反抗來終止暴虐者的惡行,減輕他的地獄之殃,同時也使世間少一些被害的人,少一些因果的糾即便自己不能成就無上菩提,也在所不’”
    石敏:“諦真,不管業報如何強大,醫師的責任就是救治病人;而你能溫柔人心,帶給人們希望,或許你的責任就是拯救蒼生”
    茹嫣明亮的眸子瞥了石敏一眼,嬌嗔著更正道:“敏哥,拯救蒼生,是‘我們’的責”
    望著茹嫣線條流暢的側臉,石敏滿心幸福,衷心地說:“諦真,我願意為你赴湯蹈火!”
    茹嫣不由側頭靠在石敏寬厚的肩膀上,無比坦然地道:“敏哥,能遇見你,真好!”
    落日雄渾壯麗,西天無比輝煌,陳留上空的紫霞溫柔得令人沉醉,兩人依偎著,靜靜地欣賞著黃昏的美景……
    九月,後趙大都督夔安統領步、騎七萬將士南聞訊,東晉豫州刺史毛寶立即向征西將軍庾亮求援,但庾亮認為邾城城池堅固,所以沒有及時派兵增
    後趙進軍飛快,石敏所向無敵,沔陰一戰完敗晉軍,殺死晉將蔡歸思難收的梅山六將按石敏的安排,帶著家屬,裝扮成晉軍的模樣,在石敏乞活軍的“護送”之下,隨著潰敗的晉軍殘部,順利地返回了江然後,石敏將梅山六將“叛逃”的消息匯報給了主將夔
    正值用人之際,夔安隻是責備了幾句,並沒有怎麽追隨著石敏部的加入,夔安、李農順利攻陷了沔南;而朱保也在白石打敗晉軍,殺死鄭豹等五位將軍;張賀度則攻陷邾城,殺死晉軍六千餘
    晉將毛寶、樊峻被迫棄城突圍逃跑,但在長江邊被後趙將領夔安率領的輕騎兵追上,由於渡江太過匆忙,不幸溺水而
    夔安率領後趙大軍進據胡亭,乘勢入侵江東晉義陽將軍黃衝、義陽太守鄭進等人不戰而
    接著,夔安率軍包圍了石東晉南郡太守庾翼設法向石城運送糧食和軍需物資,竟陵太守李陽也出兵拒戰,並一舉擊敗夔安,斬首五千多
    夔安無心再戰,決定撤退,於是轉掠漢東,輕輕鬆鬆便挾持了七千多戶民眾,將他們全部遷徙到幽州、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