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禦園宴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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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戒長手摸著鼓鼓的肚皮,翻著白眼說:“堂堂公主,哪是你想見,就能見的?”
    悟空:“你們沒有發現國王麵色晦暗,似乎有些妖氣嗎?可惜還沒有當麵見到公主,暫時不好下結”
    玄奘沒好氣地說:“難道見到公主,你就能下結論啦?”
    悟空:“都說過幾次了,老孫見貌就能辨別善惡、聽音就可明察事”
    沙僧打趣道:“大師兄最近又學會相麵了嗎?”
    悟空想起鐵麵虯鬢的師兄袁悟玄,微笑著說:“鐵砣,如今這些相麵的術士,想做我的孫子,都沒有資”
    玄奘不耐煩地道:“大話以後再說,如今戒日王一定要招我做駙馬,趕緊想想該怎麽辦吧?”
    八戒無所謂地說:“十節兒已經上了九節七八分,隻差生米煮成熟飯了,還有什麽好想的?”
    悟空也輕描淡寫地道:“等到十二日成親的時候,公主肯定是要出來參拜父母的,老孫就在旁邊觀看,如果真的是人,不是妖精的話,師傅你就可以安心的做駙馬,享受榮華富貴”
    玄奘聞言,惱怒地說:“好你個猢猻,八戒都知道我們十節兒已經上了九節七八分了,你還滿口的風涼話,想害我嗎?想不出轍的話,就閉上你的臭嘴,再敢放肆無禮,為師忍不住念起緊箍咒來,怕你承受不起!”
    悟空慌忙改口道:“就算她不是妖精,真的是公主,我們也決不允許她癡心妄想,等到拜堂的時候,保證大鬧王宮,將師傅安然無恙地救出去!”
    真要大鬧王宮,玄奘又覺於心不忍,師徒四個絞盡腦汁,也沒想出一個萬全之
    見月轉西窗,八戒哈欠連天地說:“師傅,這大半夜的,想多了傷神,隨機應變就是了,睡覺去吧!”
    玄奘無奈地點了點三個徒弟很快沉沉睡去,剩下心煩的人輾轉反側獨自發愁,睜眼望向窗外,但覺:
    沉沉宮漏,蔭蔭花繡戶垂珠箔,閑庭絕火秋千索冷空留影,羌笛聲殘靜四繞屋有花籠月燦,隔空無樹顯星
    杜鵑啼歇,蝴蝶夢銀漢橫天宇,白雲歸故正是離人情切處,風搖禦柳更淒
    玄奘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就聽到金雞唱曉,已是五更三國王曷利沙登殿早朝,玄奘師徒與一眾天竺官員同往金鑾殿,但見:
    宮殿開軒紫氣高,風吹禦樂透青
    雲移豹尾旌旗動,日射螭頭玉佩
    香霧細添宮柳綠,露珠微潤苑花
    山呼舞蹈千官列,海晏河清一統
    文武百官朝賀完畢,依品級分班站曷利沙交代光祿寺準備十二日的合巹喜筵,今日略備薄酒,請駙馬在禦花園中遊玩;吩咐儀製司在會同館驛宴饗駙馬三位高足,由光祿寺安排三席素齋好生款待;命教坊司派遣伶人前往兩處奏樂助興,為聖僧師徒接風洗塵,消疲解
    察覺戒日王有把自己兄弟三個從師傅身邊支開的意圖,沙僧上前一步,委婉地說:“陛下,我們師徒自從結識以來,還從來沒有分開既然都是接風洗塵,何必宴開兩處呢?不如讓我們三個跟著師傅,也到禦花園裏去轉轉,見見世麵也好”
    晦臉和尚身如鐵塔,口似血盆,不怒自威,曷利沙看著就有些膽怯,又擔心聖僧這幾個凶神惡煞的徒弟從中作梗,壞了愛女的好事,隻得依從道:“在永鎮華夷閣裏安排三席,婆尼大人和寡人一起宴饗駙馬;留春亭上安排三席,款待駙馬三位高”
    戒日王這樣安排,就妥當得多了,沙僧朝上唱個喏,道聲多謝,退了回
    曷利沙於是傳旨,命內宮禦廚安排宴席;請婆羅門大祭司籌備婚禮;讓三宮六院的妃嬪準備嫁妝,演練歌舞,幫蘇摩公主將頭發攏上去結成發髻,手腳彩繪圖案,隻等著十二日的大婚到
    巳時左右,群臣退朝,戒日王排駕,請玄奘師徒前往禦花園內欣賞風禦苑景致確實賞心悅目:
    鳳台之上,吹簫引鳳來儀;龍沼之間,養魚化龍而徑鋪彩石,徑邊石畔長奇葩;檻鑿雕欄,檻外欄中生異假山拳石翠,曲水碧波深;芒林迷翡翠,翠柳閃黃牡丹亭,薔薇架,迭錦鋪絨;茉莉檻,海棠畦,堆霞砌芍藥異香,菊花奇黃橙紅榴鬥芳菲,紫蕙金萱爭爛麗春花、木筆花、杜鵑花,夭夭灼灼;含笑花、鳳仙花、玉簪花,顫顫巍一處處紅透胭脂潤,一叢叢芳濃錦繡更喜微風回暖日,滿園嬌媚逞光步覺幽香沾袖滿,行來清味上衣
    曷利沙帶著玄奘師徒在禦花園裏觀賞了一會兒,儀製司宮員走了過來,請悟空、八戒、沙僧三個到留春亭裏入座,曷利沙和婆尼則陪著玄奘進了華夷閣,兩邊各自飲光祿寺的官員鋪陳張設,教坊司的伶人吹彈歌舞,真個是:
    崢嶸閶闔曙光生,鳳閣龍樓瑞靄
    秋色細鋪花草秀,天光遙射錦袍
    笙歌繚繞如仙宴,杯斝飛傳玉液
    君悅臣歡同玩賞,華夷永鎮世康
    玄奘見戒日王如此敬重,無計可施,雖然憂心忡忡,卻也隻能言笑晏晏的應酬坐間氣氛有些微妙,玄奘目光無處停留,幹脆向壁上的四麵金屏望去,隻見屏上畫著春夏秋冬四景,竟題有東土附庸風雅者的文
    第一幅畫,題著首《春景詩》:“周天一氣轉洪鈞,大地熙熙萬象桃李爭妍花爛熳,燕來畫棟迭香”
    第二幅畫,題著首《夏景詩》:“熏風拂拂思遲遲,宮院榴葵映日玉笛音調驚午夢,芰荷香散到庭”
    第三幅畫,題著首《秋景詩》:“金井梧桐一葉黃,珠簾不卷夜來燕知社日辭巢去,雁折蘆花過別”
    第四幅畫,題著首《冬景詩》:“天雨飛雲暗淡寒,朔風吹雪積千深宮自有紅爐暖,報道梅開玉滿”
    曷利沙見玄奘專注地欣賞詩畫,估計聖僧同樣雅好文藝,於是誠心相邀道:“據說東土名流以詩書傳家,駙馬目光隻在金屏上流連,必定善於吟哦,何不趁此雅會,依韻各和一首呢?”
    東土是詩書禮樂之邦,釋家矢誌東進,便曾以道家的玄言詩為榜樣,用禪詩來推廣佛玄奘被譽為東土佛門龍象,哪能不掌握詩賦這門工具?
    “那貧僧就來幾首打油詩,為陛下湊個興”見戒日王風雅誠敬,命依韻唱和,玄奘不覺起了詩興,脫口就是一句:“日暖冰消大地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