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鵝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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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一旁的馮玉耳,與平常不
    她沒有說話,也沒有走動,而是靜靜地站著,看著,聽著,思考著,把他們談話的內容,在心裏捋了一遍又一
    總覺得不對頭,但又說不出哪裏有問題,所以站在那兒像入了迷:
    西門樂身上的印記和劉曉曉說的一樣,看來他就是劉曉曉的兒子了,這一點毋庸置可是,當年劉會會把孩子抱走之後,一個自己養,另一個送給她的室友養,這兩個孩子其中一個就是自己爺爺
    思至此,馮玉耳問道,“媽媽,你還分得清哪個是歡歡哪個是樂樂嗎?”
    雞婆看著西門歡和西門樂搖了搖頭說,“唉,不一樣了,這麽些年不見,不認得了,我也分不清”
    雞婆嘴上這麽說,可是它那雙雞眼賊著呢,盯著兄弟二人看,心想弟弟是當幹部的,哥哥在鄉下種田,還搞養殖業,不能從衣著和臉上的顏色來分,幹部喜歡去沙灘裸曬,農民反而白了,她抬手指著西門樂說,“他是哥哥,”然後指著西門歡說,“他是弟”
    馮玉耳心裏雖然要的不是這個結果,但是雞婆能把兩個兒子區分開來,還是讓她大為吃驚,於是問道,“你是怎麽分出來的?”
    “他手指細滑,一看就不是幹農活的料,他手指既糙又粗,一看就是個幹農活”
    馮玉耳怎麽分不出哪個是歡歡,哪個是樂樂呢,但是她要的不是這個,而是她朝夕相處的人會是自己的-?所以她說,“娘,當年在法庭上,他們做親子鑒定,是不是有人做了手腳?今天,我們在這冬暖夏涼四季如春的地下世界裏,過著神仙般的生活,為了活得放心,舒坦,我們可不可以再來一次親子鑒定?然後再認親?”
    “我們娘兒三已經團聚了,為啥子還要親子鑒定呢?”
    “當年劉會會在醫院裏換走了你的孩子呢,還是在月子中心換走了你的孩子?你都不曉得,那今天,他們一定就是你的孩子嗎?”
    “這個我確實至今都沒有想明”
    “我們從地麵世界到地下世界相距幾千裏幾萬裏,這中間就不會出問題?所以說嘛,如今站在你麵前的西門歡和西門樂,就不一定是你的孩子,因為那劉會會和她的室友也在尋找她們孩子,他們會不會再一次-?”
    馮玉耳為啥著急忙慌地要弄清楚這個問題那是因為她害怕西門歡是劉曉曉的孩一旦西門歡是她的孩子,那問題就大
    如果說她爹的爹馮補齊是劉會會室友生的孩子,這隻能說她不是馮家之後,馮家斷種罷了,馮補齊忙活一輩子,是給別人忙活
    想到這裏,馮玉耳既興奮又難受,興奮是她可以跟西門歡長長久久地在這冬暖夏涼四季如春的地下世界生活了,難受是要是馮補齊是劉曉曉生的,那這個老家夥就作孽可憐了,忙一輩子幫別人養兒子也就罷了,還亂倫
    雞婆劉曉曉聽了馮玉耳的話,就招呼道,“歡歡啊樂樂,你們都過”
    西門歡和西門樂站在雞婆劉曉曉跟前叫了一聲,“媽媽”
    雞婆扇動翅膀,招呼他們坐下來,然後對西門歡說,“你把衣服脫了讓我看”
    “媽媽,你這是要幹啥子喲?”
    西門歡雖有很多不情願,但念在自己的母親輪回成一隻母雞,已經夠痛苦的了,他還有什麽不聽話呢?所以他快速地脫下了衣服,露出身
    “我這兒皮膚細嫩的,滑滑溜溜的,”雞婆驕傲地說,“當初算命先生就說了你是個當官的料,確實還算準了,你在哪裏都是個當官”
    西門歡右肩上確實有一個像鐮月一樣的胎胎記中間還有一顆紅痣,名曰寶雞婆劉曉曉看過摸過之後,扶著西門歡說,“吾的兒啊,你是吾的親兒子”
    然後走到西門樂跟前,“孩子,你把屁股脫出來讓為娘地再看”
    “你不是剛看過嗎?”西門樂不高興地
    “為娘千年不見你哥倆,現在連這點要求都不能滿足我嗎?”
    “看看看,你”
    西門樂一開始還不認雞婆劉曉曉,後來聽西門歡叫媽媽,他也就叫媽媽“媽媽,你要看清楚了看仔細了,我可是你親生的兒子西門從此往後,鏟都鏟不”
    馮玉耳見兄弟倆身上都有雞婆劉曉曉說的胎記,那就說明他們是劉曉曉跟馮補齊親生的,而他的爹馮華山就是劉會會室友生的,“馮家跟我沒有關係,西門家跟我也沒有關係,那我就可以跟西門歡放心大膽地在一起”
    “你說什麽呢?”鵝群裏走出來一隻大白鵝,它把頭抬得高高的,搖頭擺尾地走到馮玉耳跟前,“一個女子家家的自言自語,莫名其”
    然後回過頭,看著雞鴨鵝說,“我就是當年接生他們四個孩子的醫生,是地麵世界和地下世界的罪人”
    雞群裏忽然又問,“你是男是女?”
    問這句話是有特殊意義但大白鵝沒有明確回它說既然是輪回轉換,就是說不管什麽東西都會死,再以另外一種東西出現,也就是譬如說他自己,在地麵世界是人生,到了地下世界他就是一隻鵝了,不能做醫生
    這是為什麽呢?
    其實這個問題不用回答了,因為大家在輪回轉換考試的時候,介紹信上已經寫得很清楚:人在做,天在看,地下有
    所以趁這個機會,鵝得說兩但是它首先得感謝為它們打開與人類通話的頻沒有他的支持和幫助,它們憋在心裏的話,恐怕一輩說不出來它說:
    劉會會第一次來找我看病時,問我子宮異位,鼻孔出血有沒有生育能力,我說你這個病是百萬分之一的罕有病不怕,恐怕生不出孩子
    她流著眼淚說,我要是生不了孩子,我婆婆就要把我趕出家門,我先生也要跟我離婚
    我這個人最見不得美女落淚,見不得美女訴苦,尤其在我的診所裏,一見美女流淚訴苦,我的腳腳手手就沒有地方
    當時我可能有些驚惶失措,於是對她說,“打針吃藥都無法治好你這怪異的毛”
    她聽了這話,就給了我一筆錢,應該是二我以為自己走了狗屎運,遇到豪婆了,她要倒貼於
    我當時裝得很清高,把錢財看得跟糞土一樣,就一把把錢推過去,拉長臉說,“請不要侮辱我的職業,請看我的衣服,——潔白”
    她輕輕地站起來,朝我微微一笑,轉身走到門口,回頭朝我擺擺手說,“我還會來的,預先支付診”
    我沒有辦法,就把錢揣起來
    過了幾天,那是個風和日麗的星期天下午,她打電話來了,非要請我喝瑞星咖啡,我不得已,就跟她見了
    她向我求救,問我如何保住婚我說保住婚姻的辦法很她說他們什麽都不缺,就缺肚子懷不上孩
    我說愛這個東西很奇妙,有了這個想那個,是沒完沒了的
    她說他們家是蓋樓房的,房子多了沒有人住,車子多了沒有人開,錢財多沒人花銷,看了急死人啊!
    再急死個人我也無能為力啊!
    我要是不給他們家生個孩子,那是做女人的最大失
    聽了她的話,我老覺得她是為了錢而生娃娃的,不是因為愛而結晶,我心裏是鄙視她於是就對她說:兩個人是愛了,才緊緊地抱在一起,在一起不是為了生娃
    我還沒說完,她撲哧一聲我問她笑啥子?她說我跟一個愛得不能自拔的人說這些大道理有什麽用呢?
    她還說,我告訴你一個秘密,我一天不見他,半個屁股都抬不起來,沒法活人
    我見她那癡呆的樣子,當時嚇呆了,以為她要吃了於是站起來,“我沒那本事,你還是另請高明”
    她一把拉住我的手,滿眶熱淚,那幅憐人的樣子,讓我終生難我回到座位上,“你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你是醫生,我是病人,病人不找醫生,醫生不看病人,一方受苦,一方受窮,天底下不應該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人間不該有這樣的苦和窮,而是你幫我,我幫你,你我攜手前
    我說我做不到,你還是另請高明
    她卻說天下醫生的手藝都一
    我說你也是開玩笑喲,華佗,孫思邈,還有那
    她輕輕地抿了口咖啡,神仙般站起來,看著我的眼睛說,要是他們還在,你還能當醫生嗎?要是他們還在,我還會有傷和痛嗎?就是因為他們不在了,你才能大顯身手,就是因為他們不在了,我才來找你
    他拉著我的手走出咖啡廳,開車來到飛來春大酒那個日子我至今都沒法忘記:7月5我居然把童子身獻給了
    鵝掩麵痛
    事情之後,我給她做思想工作,譬如丁克的好處,領養的意義,繁殖與不繁殖對地球的影響,人類社會不是因為某一個人不能繁殖少了歡
    可是再怎麽說她都不說跟醫生都生不出孩子,還跟那個男人生得出孩子嗎?她把我說得跟那啥似
    人一旦腐敗了,膽子就肥了,就濫情
    我動不動就跟她去飛來春大酒店開房,這樣的日子多了,我也就墮落了,不再精於專業,成天好高騖遠,攀比和享受的心尤為嚴
    尤其在那些女同事八卦的時候,總能聽到傷心的事,某某醫生家裏老有錢啦,爹娘是幹啥幹啥的,她在我們醫院就是來混時間的-,某某家裏剛動遷了,房子好多套,資金好多好多,收租子就可過日子了,可是他還在醫院上班,隻為交個五險一金,都不曉得他們是怎麽想的
    你們再看他,球莫一個,卵莫一條,成天把那幾根毛毛梳得油光水亮,你們猜他爹娘是幹啥子的?
    幹啥子的?
    拿鋤頭幹莊稼
    你們還別說,他爹娘拿鋤頭幹莊稼,養個兒子拿手術刀幹醫生,確實還有那麽一點意思,鋤下掘不出黃金,手術刀下倒是開辟了生死路
    手術刀拿得再,還能當院長嗎?能當主人麽?我不信他還能飛上天
    八卦這個東西既煉人,又毀
    要想一夜暴富,就要跟劉會會這樣的富婆我和她在飛來春大酒店開房休息的時候,就謀劃出這麽一個未來,——她雞蛋,我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