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五章 典韋:那個詔書是不是給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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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下旬,小滿。
    因為碰上小冰期的緣故,大漢自桓帝永壽二年起,整個各地的氣溫便開始連年降低。
    直至黃巾起義之時,大漢各地的氣溫,已經比桓帝之時,降了十來度。
    這細微的差別,對於整個大漢來說,似乎很少有人能夠察覺。
    但到了今時之日,氣候的影響卻已然極為明顯。
    氣候的變化,使得大漢各地的降雨量明顯變少。
    整個北方從靈帝之時,到如今,旱災不斷。
    至今年春,整個北方的降雨量,已然變少了許多。
    今日小滿,許昌附近難的的下了一場雨。
    雨水帶來了空氣的濕潤,宛若給整個許昌城帶來了一場洗禮了一般。
    一大早,戲煜站在自家的涼亭內,隔著細雨,目光有些微微出神。
    蔡琰在邊上貼心的煮了一壺茶。
    另一邊的甄宓趴在涼亭的石桌上,手上還把玩著擺在桌麵上的象棋棋子。
    這樣的日子,倒也挺舒適的。
    “夫君,今日小滿,恰好碰上這一場雨,想來整個許昌的百姓,都是高興的吧!”
    自春耕之後,許昌已經有時間沒降雨了。
    眼下這一場雨,對於那些關心田畝裏糧食的百姓來說,該是最好的事情了。
    戲煜有些出神。
    這功夫聽到蔡琰的話後,忍不住呢喃了一句。
    “夜鶯啼綠柳,皓月醒長空。”
    “最愛壟頭麥,迎風笑落紅。”
    說到小滿,戲煜腦海中便浮現出了這一首關於小滿的絕句。
    這詩念出來之後,蔡琰的眼神亮了亮,隻是一瞬間便在心裏記下了。
    原本趴在石桌上的甄宓,忍不住便拍手叫好。
    嚷嚷著讓戲煜再來一首。
    這功夫戲煜哪裏願意搭理這小妮子。
    剛才聽到小滿隻是有感而發,這功夫再去抄襲,多少有點不地道了。
    甄宓在邊上嚷嚷著,邊上的蔡琰嘴角掛著笑意。
    這功夫,連接亭子的廊道內突然間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先生好雅興!”
    聲音從不遠處傳來,緊跟著映入眼簾的便是曹昂連帶著曹安民。
    在往後,還有典韋。
    看到這幾人又出現,戲煜眉頭忍不禁便挑了挑。
    沒等他開口,邊上的甄宓卻忍不住撇了撇嘴。
    “煜哥哥,這些人可真煩!”
    曹昂等人這段時間天天往戲家來,而因為這些人的原因,甄宓覺得自己和戲煜呆在一起的時間都被壓縮了。
    這功夫蔡琰施了一禮領著甄宓便打算往後宅走,甄宓卻一點也沒有要走的意思。
    戲煜倒不在乎。
    對於他來說,自家的內室,沒有什麽見不了客的避諱。
    隻是他雖然是這般想,但蔡琰和甘梅兩個的思想多少還是有些根深蒂固。
    這不是短時間能改變的事情。
    甄宓這丫頭倒是沒有那麽多的避諱,更何況,對方說起來都不是戲家人。
    這功夫見甄宓不打算離開,蔡琰隻能無奈的搖了搖頭。
    見戲煜不在意,便留著甄宓在涼亭內,一個人往後宅去了。
    曹昂等人到戲煜近前的時候,甄宓那張小臉明擺著冷的跟掛了霜一樣。
    對於甄宓在這裏,曹昂和曹安民倒是沒多想,先生都沒在意,他們這些客人自然也沒有什麽意見。
    朝著戲煜見禮之後,曹昂已然極為的熟絡了。
    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們已經知道先生是那種不拘小節的人了。
    兩人倒也沒有客氣,直接便跟著在涼亭內坐了下來。
    “你們倒也真不客氣,真打算還不去見司空?”
    這兩人躲在他家已經有幾天的時間了。
    眼下曹操到現在都還不知道這兩人的情況,等緩過勁在知道的時候,老曹就不是喜,而是驚了!
    “這!”
    曹昂臉色有些尷尬,他到現在算是騎虎難下了。
    聯合家裏人瞞著自家父親,到現在已經有幾天了,他到也想過去找曹操。
    隻是,這功夫在去說,自家父親怕不是當場就會跟他翻臉的吧!
    想到曹操暴怒的樣子,曹昂忍不禁便打了個寒顫。
    雖然父親對於他極為看重,但該教訓的時候,那可是一點也不手軟的。
    要知道,他那二弟曹丕,現在見了父親,都跟老鼠見了貓一樣。
    隻是一個眼神,二弟便要跪在父親麵前。
    相比起曹丕來說,曹昂倒是沒有那般懼怕,但老曹動怒的時候,曹昂多少也是有些心虛的。
    更何況,這次瞞著這麽大的事,等老曹回過神,他恐怕段時間內都要下不了床了。
    沒辦法,眼下曹昂隻能選擇躲在戲煜這邊了。
    所幸還有典韋。
    父親他一定會因為典韋的事情前來找先生的,到時候,有先生在,父親應該是不會拿他怎麽樣的。
    曹昂心裏的算盤打得清楚,邊上的曹安民也是如此想的。
    典韋倒是沒想那麽多,這段時間先生雖然冷落他,但戲府他還是該來就來。
    甚至於,因為曹昂求他的原因,他也沒有將自己還活著的事情暴露在曹操麵前。
    眼下兩人因為這件事,倒也算是熟悉了一些。
    曹昂賴著不走,戲煜倒也隻是覺得有些厭煩罷了!
    “先生,我聽說,我父親昨夜連夜進宮了!”
    曹昂抬頭朝著戲煜看了一眼,隨即將剛剛收到的消息隨口說了出來。
    聽到這話,戲煜愣了一下,很快倒也反應了過來。
    老曹這是打算要見自己了。
    他跑去宮內能有什麽事?
    大概就是想要給自己一個交代吧?
    戲煜心裏清楚,隨即目光朝著曹昂看了一眼。
    “哦!”
    戲煜隻是淡淡的點了點頭,這功夫曹昂臉色突然間有些糾結。
    半晌後,像是突然間下了什麽決定一般。
    “戲叔啊,等會我父親來了,你可得照看照看我啊!”
    “是你要給父親他一個教訓的,我這都是配合伱做的事……”
    ???
    這一聲戲叔直接讓戲煜有些頭皮發麻。
    細數年齡的話,他雖然比曹昂年長一些,但其實也沒有大多少。
    要知道,他戲煜現在還沒三十呢!
    真要說起來的來的話,曹昂和他都是二十來歲的年輕人。
    換成曹丕稱呼他叔的話,他還能接受一點。
    一個年級差不了的半大小夥朝著自己喊叔,這多少有些惡心人了。
    “別!”
    “我與司空雖說是平輩相交,但你我年齡也並未差多少。”
    “我覺得還是各論各的,你就稱呼我一聲兄長,也是可以的!”
    戲煜撇著嘴,被曹昂叫叔他實在是有些受不了。
    所幸還不如各論各的。
    曹昂倒是無所謂,直接便點了點頭。
    喊不喊戲煜為叔,其實並沒有什麽。
    畢竟,荀攸軍師比荀令君還要年長一些,那不是照樣喊叔的麽!
    得知曹操可能會來,戲煜倒沒什麽在意的。
    邊上的曹昂這功夫心裏卻多少有些忐忑。
    與此同時。
    另一邊,一大早,曹操便帶著昨夜剛剛討到的詔書直奔許昌衙署。
    才剛剛出席沒多久的戲誌才,直接便被曹操帶著往戲家走。
    這功夫曹操領著戲誌才,身後跟著許褚,一路正朝著戲家方向前行的時候,曹操臉色有些糾結。
    “誌才啊,奉義這兩天心情可好?”
    之所以帶著戲誌才,曹操就是擔心等會戲煜說起典韋的事情,他自己一個人沒辦法應對。
    有戲誌才在的話,或多或少對方也能幫著自己說幾句話。
    這功夫戲誌才聽到曹操發問,心裏自然是清楚對方臉上在糾結什麽。
    畢竟,典韋等人就在戲府的事情,他可是親眼見過的。
    “奉義他心情倒是挺不錯的,前段時間還去附近看了看莊稼的長勢!”
    戲誌才隨口回應了一句。
    聽到這話,曹操臉上更糾結了。
    這算是心情好嗎?
    算不上吧!
    這次西進,因為他的原因導致典韋身死,這功夫奉義大概也是清楚的吧!
    他之前還一直擔心戲煜跑去司空府當麵質問他呢!
    眼下去附近轉悠看莊稼的情況,對於曹操來說,算不上什麽心情好。
    畢竟,有些時候他心裏悲傷的時候,也會主動的去找一點事情。
    借此忘記心中痛苦。
    按照奉義那種懶散的性子,能主動跑去看糧食的情況。
    這能算的上是心情好?
    曹操心裏又有些沉重了。
    隻是,這功夫兩人已經到了戲家府門外,該麵對的事情,終歸是要麵對。
    曹操沒有後退,戲誌才直接便領著曹操進了府內。
    走在廊道之上的時候,曹操不自禁便將手裏的詔書捏的更緊了一些。
    一個封侯的詔書,又能算的了什麽。
    這樣的交代,奉義會滿意嗎?
    畢竟,這侯爵的名號的,隻是一個諡號啊!
    重點是人都死了,這諡號又有什麽意義。
    曹操已經打聽清楚了,典韋的兒子如今才不過幾歲大,如果奉義願意的話,他倒是可以將典韋的兒子帶去曹府裏養著。
    這功夫,曹操心裏想了很多。
    戲誌才注意到對方繃著的臉,心裏倒忍不住也有些期待了起來。
    等會,明公看見自家兒子和典韋都活著的話。
    會不會嚇一跳?
    戲誌才帶著曹操過了廊道,很快便直接打算奔著戲家正堂的方向靠近。
    這功夫,戲煜等人正在涼亭之內。
    戲誌才和曹操出現的時候,戲煜等人便注意到了。
    曹昂看到曹操果然來了,連忙拉著曹安民背過了身子,邊上的典韋也學著兩人隻漏了個背麵。
    曹操瞧見戲煜正站在涼亭之內,至於那幾個背對的身影,他第一時間並沒有放在心上。
    實在是曹操這功夫心裏正想著如何麵對戲煜開口。
    根本沒功夫仔細打量那幾道身影。
    進了涼亭之前。
    曹操手裏的詔書捏的更緊了一些。
    戲煜朝著曹操躬了躬手:“司空來了!”
    這語氣不溫不火,不冷不淡,聽到曹操耳中,本能的便覺得戲煜是已然生了他的氣的。
    下意識的,曹操將手中的詔書往上提了提。
    “奉義,此番西進之事,錯皆在於我!”
    “吾知道,典韋的事情,我……”
    曹操話音卡了卡,戲煜沒有回應,他便將手上的詔書又往上舉了舉。
    “奉義,這是我昨夜剛剛從陛下手裏討來的詔書!”
    “給誰的?”戲煜皺眉!
    老曹入宮的事情,他現在已然知道了。
    這封詔書,大概就是追封的諡號詔書吧!
    這事情雖然他已經有所預料,但戲煜多少還是有些好奇的。
    他餘光下意識朝著背站在邊上的典韋看了一眼。
    心裏已然清楚了!
    “給典將軍的!”
    曹操回應,一封詔書算不了什麽。
    他正打算說出自己接下來準備善待典韋妻兒,甚至於打算將典韋兒子帶回曹府培養的事。
    這功夫,背站著的典韋身形抖了抖。
    “哦!”
    戲煜不鹹不淡的又回了一句。
    曹操這功夫跟著繼續道:“我是這般打算的,若是奉義你願意的話,我準備將典將軍的兒子帶回曹府之內,就當作自己子輩養著,待他如親子一般……”
    曹操這話說的極為真摯。
    隻是這話還沒說完,背站著的典韋已經忍不住了。
    啥!
    這是什麽意思,你打算將我兒子帶到你家去,讓我兒子認你當爹?
    典韋忍不了,下意識便將身形轉了過來。
    這功夫,典韋在邊上的動靜,曹操剛才便已經注意到了。
    對方突然間轉過來,老曹一瞬間便將目光挪了過去。
    視野之內,典韋那張臉極為熟悉,隻是此刻典韋臉上的表情多少有點擰在一起。
    看起來有些猙獰。
    曹操眉頭狂跳。
    典韋?
    怎麽會!怎麽會!
    這一瞬間,曹操差點便將自己腰間佩戴的短劍拔出來了,所幸他反應了過來。
    如今正是青天白日,雖說下著小雨有些陰沉。
    但也不至於大半天出現怨魂之類的事情。
    “父親!”
    看到典韋已經轉過身了,這功夫,曹昂拉著曹安民也跟著將身形轉了過來,順帶著喊了一句。
    這一聲呼喊,使得曹操下意識回神。
    在看到自家心心念念的兒子之後,曹操又頓住了。
    一個典韋還不夠,連自己兒子都出現了。
    心裏的後怕這功夫因為曹昂的原因衝淡了不少,但一股湧上心頭的悔意,卻越來越濃重了。
    “子脩,安民!”
    曹操失聲,整個身形本能的便朝著兩人衝了過去。
    那雙手下意識按在曹昂肩膀的時候,整個人的聲音都跟著在顫。
    “為父之錯,是為父之錯!”
    此刻的曹操,不想是揮斥天下的梟雄,在痛失愛子,失而複得免麵前。
    他隻是一個平凡的父親,一個子侄的長輩。
    “兒在!”
    “大伯,我也在的!”
    曹操摟著曹昂和曹安民,兩人跟著回應了一句。
    這功夫邊上的典韋嘴角抽了抽。
    切!
    他終究在曹操眼裏還是不太重要,白瞎了當初他拚死要送出對方出城的舉動了。
    不過,剛才聽對方說給自己討來了什麽詔書。
    難倒是朝廷的封賞詔書!
    想到這裏,典韋對曹操的抱怨到也少了一些,至少,從剛才的曹操的話裏。
    他也能聽出來,對方心裏的愧疚還是極為明顯的。
    不過,自家的兒子,還是自己養的好,他又沒死!
    典韋這功夫眼睛盯著曹操手裏的詔書,想著是什麽封賞的時候。
    邊上的曹操如今也算是回過了神。
    他就說麽,青天白日的,怎麽會有鬼魂出現呢!
    原來,自家兒子和典韋他們都沒死!
    “就是說,是奉義救了你們?”
    回過神的曹操臉色已然板了起來,已然沒有了剛才突如其來的喜悅。
    他算是反應過來了。
    自家這小子,比自家更早的回到了許昌,而他如今回來這麽長時間。
    這小子一直沒露麵,就是在這等著看他老子的笑話呢!
    好小子!
    曹操臉色發黑,眼神這功夫又朝著曹安民瞥了一眼。
    兩人連忙將在宛城的經過詳細的給曹操講述了一遍。
    在聽到戲煜讓人救了他們之後,曹操下意識便朝著戲煜看了一眼。
    戲煜臉上神情如常。
    “奉義,此前是吾孟浪輕率了!”
    想到戲煜在大軍西進之前便一直在自己耳邊叮囑,曹操如今已然明白。
    奉義早就看出自己身上的問題了!
    他早就知道自己這一戰會發生變故,隻是宛城裏的事,誰也沒辦法預料。
    他也明白,西進失利的原因,全都是因為他這個主帥,思想出了問題。
    “兄長可明白,這一戰失利的原因了?”
    宛城失利,張繡的嬸嬸或許隻是一個誘因罷了。
    而關鍵在於,曹操的心在那之前已經徹底膨脹了起來。
    或許是這些年走的很順,他多多少少有些輕視天下的諸侯了。
    以至於在誘因出現之後,曹操便跟著墜落了進去。
    “悔不該沒聽奉義之言啊!”
    曹操感慨了一句。
    這功夫,戲煜倒也並不在意這些。
    或許老曹因為這一戰的失利,短時間內有些收斂。
    但曹操的性子,他多少是明白一些的,等這件事徹底過去之後,以後的曹操還會不會膨脹?
    那是肯定的!
    該膨脹,老曹那是一點也猶豫的。
    畢竟,赤壁之前的膨脹,那才是真正的膨脹。
    隻不過,那也得等到一統整個大漢北方之後了。
    “那個,俺能不能問一句,那個詔書是不是給俺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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