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他離去之後，身後的喊殺聲也逐漸消失，心想既然李承遠能來到此處，那想必是勝
    長舒一口氣後便想回到戰場的方向瞧瞧情況，可別說行動了，光是站起來都十分費
    而自己的雙手也止不住開始發抖，每次呼吸都仿佛不夠一
    看著自己反複攢緊的手掌，口中不自覺的喃喃道：“腎上腺素迸發的後遺症啊……看來真是動不了”
    袁文姍一歪頭，眼中盡是不明之色，“腎上腺素？那是什麽東西？”
    心中雖有疑問卻沒開口，知曉秦寬想要走動，當即便來到他的麵前背對著，然後微微蹲下身子說
    “夫君，我來背你過”
    秦寬噗嗤一笑，想到自己在她背上的滑稽場景，當即說道：“胡鬧，那像什麽樣”
    說著又忽然想起倒在地上的牛金星，轉頭望去之時竟看他還有呼
    袁文姍也順著目光看過去，見他沒死便立刻將秦寬的手臂搭在自己肩膀
    心裏更是想的這種惡人必須要秦寬親自動手才
    在袁文姍的攙扶之下，兩人緩緩向著牛金星的方向走
    行的途中也是看到了袁文姍身上的好幾處傷痕，甚至她的左臉還有一道傷
    似感受到了秦寬的目光，她當即別過頭去說道：“夫君不要看，我變醜”
    話音一落，能明顯感受到她心中的失落不安之
    秦寬微微一笑，用盡全身的力氣這才抬起手，在她的疤痕上輕輕碰了一下之後又立刻掉了下
    “況且巾幗不讓須眉，這正是你抵禦外敵的見證！我怎會覺得你醜？”
    “臉上有一道傷疤那又怎樣，我卻覺得你比那些濃妝豔抹的女子要美上千萬”
    袁文姍俏臉一紅，當即嗔道：“就會說好聽的……不就是見我醜了，想哄好我，然後再去找幾個年輕漂亮的小妾罷了”
    秦寬一聽當即笑道：“得得得，我可不敢！”
    “被你削了命根子的人還躺在地上呢，我可不想步他的後”
    兩人相視一笑，談笑之間已然來到了牛金星的身
    望著他半死不活的模樣，覺得如此殺了他實在太過便
    但先前已經有一次讓他逃跑的先例了，秦寬想到後也是再不做猶
    當即抽出袁文姍的軟劍猛紮在他的心髒
    鮮血不斷湧出，疼痛讓其驚醒過
    他難以置信的盯著秦寬，一雙眼睛更是充斥著血紅，用盡全力想要抬手，最終隻能在不甘之中驟然墜
    而此時，李自成聽到將士們的匯報，當即驅馬趕
    看到牛金星的模樣，當即問道：“死了？”
    “嗯，死”
    李自成冷哼一聲，再度開口：“哼，真是太便宜他”
    又轉頭望著秦寬說道：“村莊的事情我也聽說”
    “來人呐！把這狗賊的屍首剁了，拿去喂狗！”
    在李自成的命令下，當即便有兩人將牛金星的屍首拖了下去，隨後更是恭敬地送上一匹駿馬來到秦寬麵
    李自成示意讓他上馬，隨後開口說道：“先回去休息休息吧，看你的樣子跟死也差不多”
    袁文姍當即搶道：“呸，說什麽呢！”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李自成似被袁文姍的孩子氣所感染了，當即白了她一眼說
    “你還是好好看看你的情哥哥”
    說罷他忽然壞笑起來說道：“我看這小子受的傷這麽嚴重，萬一要是影響了你倆同房那該咋”
    “我秦大兄弟好像還沒有孩子，你要是還不帶他前去休養，萬一絕了後，那可就……”
    袁文姍一邊將秦寬扶上馬，一邊怒道：“呸呸呸……你狗……”
    本來想說“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但轉念一想又把這句話收了回
    李自成哈哈一笑不再跟她鬥
    而秦寬的身上也沒有了騎馬的力氣，隻能讓袁文姍在
    自己則是用雙手環住她的腰肢，下巴抵在她的肩膀
    三人並肩而行，穿過一片樹林後來到了一塊臨時搭建的空地
    一路上走來，秦寬也是將戰場上的慘烈悉數印在腦海之
    缺胳膊少腿已是見怪不怪的場景，開膛破肚更是稀鬆平
    原本因二人鬥嘴而產生的歡快氣氛一下子壓抑了起
    到處都是屍首，到處都是死人，不同人的死法千奇百怪，但幾乎都是死無全屍、血肉橫
    秦寬躺在帳篷內臨時搭建的床上，頭腦中思緒萬千，但筋疲力盡之下，很快便昏睡了過
    再度醒來已是深
    袁文姍睡得很死，秦寬好幾次弄出聲音都沒把她吵
    從帳篷走出後來到不遠處的小山坡
    望著天上閃爍的群星，感受著徐徐而來的微風，心中更是將這幾日的經曆逐漸合在了一
    百姓的苦難，戰爭的殘酷，每一樁都深深地刻在心
    就這麽靜靜坐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可能是一個時辰也可能是兩個時
    身後忽然傳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還沒等回頭，聲音便傳進耳
    “眼下事情已了，你接下來打算怎麽”
    回頭一望嗎，來者正是李自成，見他提了兩壺酒來到秦寬身旁，學著他一樣坐在地
    “男人怎麽能不會喝酒，你那小娘子都比你更像男”
    秦寬接過酒壺狂飲了一口，雖然還是被嗆的不斷咳嗽，但顯然沒有第一次時那麽狼
    李自成大笑三聲，臉色卻驟然嚴肅起來：“小子，前幾日我問你的話，你想清楚沒”
    “你是打算帶著弟妹就此隱居，還是說你想繼續你心中理想？”
    微風吹過，烏雲蓋住月亮，僅剩的一抹月光罩在秦寬的手
    又再度飲下一大口之後，秦寬卻反問李自成道：“何為大丈夫？”
    李自成當即回答道：“頂天立地，方為丈夫！”
    秦寬又問：“那何為頂天立地？”
    李自成又答道：“光明磊落，問心無愧！”
    然秦寬卻搖了搖頭，說道：“此乃丈夫，卻非大丈”
    秦寬忽然站起身來，遠處的烏雲似感應到一般，竟將被遮擋的月亮放了出
    “你之前問我，問我有沒有做好一心投入改革的準”
    “當時我沉默不言，實在是心中也未想”
    “甚至在你說完之後，我便萌生了帶著姍兒遠走高飛，從此不理世事的想”
    說到此處，李自成明顯的看到，秦寬的目光更加堅定
    “這些日子以來，我所獲頗豐，所經曆的更是終身難”
    “我路過茶館，見到一名十幾歲的孩子，她賣身的原因竟隻是為了吃一碗”
    “一座村莊被屠殺殆盡，竟隻是為了引來對手的計”
    “隨後的一路廝殺，更是讓我不禁想”
    “他們之中有的是父親，有的是兒子，若是國家強大、天下不亂，黎民百姓安居樂”
    “又怎麽會來此拋頭顱灑熱血，甚至於連個全屍都留不得在世”
    秦寬再度飲了一大口酒，而這一次卻沒被嗆的咳
    望向高懸於半空的明月，堅毅的聲音逐漸郎朗傳
    而這一段話更是讓李自成心中的震撼，無以複
    “既賦予我非常人之所能，卻因憂慮於自身安危，不為天下蒼生計，那與蛇鼠苟存又有何異？”
    “我雖懼死，然天下間又有何人生來便不畏”
    “大丈夫立於天地間，應以蒼生為心、以萬民為”
    “若能保全一方百姓不因溫飽而流離失”
    “女子、不因生存而賣身為生；男兒丈夫、不因求存而奴顏婢”
    “縱使身死，也自是此生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