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寬轉頭望去，朗聲道：“我既來到這世上走一遭，絕不甘於平平無”
    “古人雲，謀事在人成事在”
    “可我想與這天去鬥，與命去爭，給天下百姓奪一個安穩的生”
    “這便是我現在的答”
    李自成的心中無比震撼，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些什
    兩人沉默之間，忽然有一道尖聲從二人身側響
    “好，好一個與天去”
    這個聲音二人都十分熟悉，秦寬轉頭一看，竟不知什麽時候袁文姍早已站在遠
    “姍兒……你……你怎麽來”
    袁文姍緩緩走到身邊，拉著秦寬的手，更是緊盯著他的目光說
    “夫君無需顧慮太多，心中的抱負大可去做便是，無論怎樣我都會在身後支持”
    秦寬見她目光盈盈，一顰一笑之間更是夾雜著無盡愛意，說到此處更是抓起自己的雙手置於胸
    “我夫乃天選之子、天縱之才，怎能與小女子隱於山林？”
    “大丈夫既為世間百姓不平，那更應建功立業才是！”
    放在以前，李自成瞧他倆濃情蜜意的模樣，定是要出言“諷刺”
    可今天不知怎的，不僅沒有這個意思，反而心中有話卻硬生生憋了回
    袁文姍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樣，當即笑道：“可是有話要說？”
    李自成張了張嘴，緊接著又搖了搖頭說道：“罷了罷了……”
    “你既然已經有了決定，那我也不再多言，畢竟人各有”
    “你休息幾日，身體什麽時候恢複了，什麽時候就來找我，到時候會安排馬車給”
    秦寬心底詫異不已，竟不自覺的開口道：“你居然不攔我，反而還要送我？”
    李自成聞言，隻得輕笑一聲說道：“不得不承認，有些事情你說的很”
    他似又想到了什麽，連忙補充道：“你此去一行，前景未知，是生是死都很難”
    “秦老弟正直氣血方剛的年紀，而你這丫頭……”說到此處，目光又在袁文姍的身上打量了一
    而袁文姍剛聽完前半句便曉得李自成要說些什麽，腦中聯想到那個場景，當即俏臉一
    “哎……你倆如膠似漆的模樣，好也不就是怕你倆一時激動、幹柴烈火……”
    “弟妹可得控製一下自己，現在還不是傳宗接代的時”
    袁文姍難得的害羞起來，說話更是支支吾吾：“我……我……”
    “你……你……幹提我做什麽，這種事又不是一個人就能……”
    說著說著，忽然看了一眼秦寬，見他也望著自己的時候，忽然覺得臉上心裏都泛出一股燥
    畢竟還是個女孩子家，被如此露骨的說出這種事，難免臉上掛不住，當即瞪了一眼李自成，掩麵離
    秦寬笑看著袁文姍的背影，又轉過頭對著李自成說道：“可還是有其他話要說？”
    李自成眉目一抬，用著一股不解的語氣說道：“噢？怎麽如此說？”
    秦寬又說道：“如若不然，你何必故意說出這種話，將姍兒支走？”
    李自成一聽，立刻哈哈大笑起來：“果然什麽都瞞不住你，那你可知道我要說什”
    秦寬想也不想便說道：“我自然是不知，我又不是神”
    “嗬，我倒是希望你是個神”李自成的臉色忽然嚴肅起來，又說道：“你有沒有想過，你的身份永遠隻是一個”
    “而君臣之間永遠會隔著一道天”
    “而且，你是想做個忠臣還是權臣還是名臣？
    秦寬知曉何為權臣，但對於另外兩個卻略有模糊，“忠臣跟名臣有何分別？二者難道不能共存？”
    李自成當即說道：“何為忠臣？在皇帝眼中，忠於皇權的才叫做忠”
    “你隻要幫皇帝做事，無論你是好是壞，他都會覺得你是個忠”
    “那魏忠賢就是個例子，這種巧言令色、狡詐奸佞之輩在朱由校眼中它就是個忠”
    “而名臣也有個很好的例”
    李自成說到此處後略微頓了一下，似在整理思緒，片刻後麵容一凝再度說
    “海瑞之名你可曾聽說？”
    秦寬當即了然道：“自然，海公事跡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李自成點了點頭又說道：“饒是海瑞都也因上書勸諫而入獄，要不是朱厚熜死的足夠及時，恐怕他也會性命不”
    “那你說，他為什麽會入獄？”
    秦寬聽完不自覺沉默起來，對比之下自然是知道李自成要說的意思，隨即喃喃
    “名臣名臣，終究會遇到一個問題，要維護天下蒼生就必然會跟皇帝起了衝”
    “這個衝突可能不是雙方麵對麵，大概率是皇帝手下的親屬、親信等”
    “我說的可對？”
    李自成當即讚賞道：“不錯，所以朝堂險惡，無論怎樣都會有性命之”
    “而那朱由檢更是生性多疑，你若想借著他正統的大義來施行改革，就算他同意，恐怕也不會有那麽簡”
    “他這個人如何，想必你心中比我更加了”
    “二者不可兼得，取其一便會亂了另一”
    說道這裏，李自成忽然歎氣一聲：“我對朝廷之事也知之甚少，幫不到你什麽，這些話當初還是牛金星跟我說”
    “而金錢權力會腐蝕一個人，他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
    秦寬微微一笑說道：“他也算是說了一些人話，當了一個很好的反”
    “但這兩個我都要做，當天下百姓的忠臣、當朝廷的名臣，遊走於兩者之間可否？”
    李自成輕聲一歎，再度開口：“真是天真的小子，這豈非比登天還難？”
    接著兩人彼此相視一笑，竟十分合拍的沉默起
    言至於此，李自成也不知曉還應該說些什麽，最終一邊揮著手一邊離
    “前途茫茫，你多加小心吧，再見之時我們可能就是敵”
    “到時候你要是再落到我的手上，那可就不會再對你留手”
    望著他離去的身影，秦寬不自覺的微微鞠
    他的所作所為對自己的幫助尤為重要，心中更是不勝感
    而三天時間一轉而過，由於秦寬並未受到什麽致命的傷痕，躺在床上好生休養之後便再度活蹦亂跳起
    臨行之前，李自成也履行了他的承諾，不僅贈送了一輛馬車給秦寬，還特別取了一千兩銀子送到他的手
    兩人離去之後他更是親自登上城牆遠遠眺
    見得馬車緩緩消失在視野中後，李承遠一路小跑來到身邊，恭敬的說
    “義父，都已經安排妥當，您看何時出發？”
    李自成一聽，立刻驚訝道：“這麽快？”
    李承遠微微一笑說道：“自然，他隻要能活命就已經是萬幸了，又怎能不對我們言聽計從”
    “馬匹已經準備好了，您要不要回宮準備一下，之後再去追秦先生？”
    李自成聞言連忙大笑道：“準備？當然要準備！”
    “去，叫張舒陽來，再去準備幾身劫匪的衣”
    “老子要把倆小東西攔半道上給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