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割肉飼鷹萬字求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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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嘿,就憑你們幾個也想救下瑉城?不自量力,給爺死!”
一隊天碑軍突然出現,彎弓搭箭,自林中射來,為首一人獰笑不
“小”
何籬乃是天罡境的修為,揮手布下罡元,拉住穀蓁蓁奔
“追!”
這支小隊明顯是精英隊伍,領頭那名大胡子修為不弱,緊追不
眾人很快到了瑉河,黃祥叫道:“就是這裏,那隻鳥也中毒了!”
可憐的紅嘴斑鳩還
“沿著河流往上”
穀蓁蓁急忙說道,眾人立即向上尋經過數十次翻查,她終於將目光鎖定在一株紫色小花上,“就是它!”
她碾著花粉說道,“這是紫河花,生長在河你們看,它經過有毒的河水浸泡,仍保嬌豔,它能克製毒素!”
黃祥直接湊過去,一口吞下一朵花,叫道:“拔!快拔!屯花!”
嗖——
一隻弩箭陡然射
黃祥恢複了些許力氣,立即翻身避開,但是他看向弩箭有些凝
這是輕便的手弩,沒想到天碑軍竟然有這種軍方利器,真是該死!
“第二支天碑軍來”
何籬叫喊道,“你們去搜集紫河三位師妹,隨我迎敵!”
她們直接衝向這支天碑軍,翻掌之間射出一枚枚暗器,當場就有六名反賊倒剩下四人拔刀衝了過
但是何籬等人畢竟是一流宗門出身,眨眼之間就格殺了這四
“這支天碑軍比剛才那支”
何籬抹著血說
嘩啦!
有劇烈的破空聲傳
她臉色陡變:“不好,有高手過來了!我們先往河邊撤!”
隻見剛才那支小隊在一名白發老頭的帶領下快速衝來,其漆黑的罡元蕩開樹枝、碎石,赫然是天罡境強
但他的實力明顯強過何籬這種初入天罡者,更何況還有那名實力在天罡初境的大胡子領隊幫忙,她敵不
“蓁蓁姑娘,怎麽樣了?”
何籬帶領三名師妹回到河
“這些紫河花泡成水,應該能救數萬要救全城肯定不夠,但是城裏藥店肯定還有大量囤貨,我們回城!”
穀蓁蓁看一眼眾人身上的包裹,這種紫河花是常見藥草,很容易采集,隻不過城裏那些庸醫不知道能解
何籬經驗豐富,說道:“原來的城門回不去了,你們跟我來,從這邊走,還有一處城門,而且靠近郡守”
她領先向山上奔
眾人緊跟在後,身後不時射來追兵的弩箭,有兩人已經受了
好在他們越過山頭,就望見了瑉城,何籬一指城牆:“順著那裏過去,就是城門!你們在前麵,我來殿後!”
但是她話音剛落,就聽左右兩邊響起衝殺聲,這處城門果然有埋
被包圍的不止他們,還有一些從這邊城門跑出來的百姓、富
“我們逃不掉了……”
穀蓁蓁和黃祥兩人戰栗四周的天碑軍和後方的追兵快速逼
何籬掃視一眼全局,突然抓住穀蓁蓁,問道:“蓁蓁姑娘,我知道蓮花宗多行不義,滅宗也是咎由自”
“但是我想問蓁蓁姑娘,若是到了京城,可能護我師妹們周全?”
她的眼睛裏有急切、有期
穀蓁蓁剛要回答,卻被黃祥按住,說道:“何姑娘,隻要到了京城,我司禮監和巡夜司保她們一生安”
穀蓁蓁急了:“何籬,你要幹什麽?”
“嗬嗬,好教姑娘知道,我蓮花宗也有出淤泥而不染之我何籬非怕死,不過是為了師妹們才投降罷”
她抽出穀蓁蓁腰間的短刀,“借刀一用,我當為你們殺出一條血師妹們就拜托給你們,何某知足了!”
說完,她再不遲疑,向右側的天碑軍殺去,嘴裏喊道:“快走!”
天罡境的修為爆發開來,立即屠得這些普通反兵成片倒有將領在後麵喊道:“上!上!給老子宰了她!”
後麵的白發老頭和大胡子領隊也追過來了,眾人連忙向城門衝
七名女弟子的眼裏都有悲淒之色,但還是一路護在穀蓁蓁左有何籬在附近牽製,他們很快衝出包圍
但是當他們回頭望去,隻見何籬胸口中箭,已經被天碑軍團團圍
而就在他們回望的一瞬,何籬不顧胸口貫穿的長戟,一刀削下了大胡子領隊的腦袋,整個人撲向白發老
“嗬嗬,來生……再見”
她倒在白發老頭的身前,遙望一眼城門口的穀蓁蓁等人,眼有眷
耳畔似乎響起師妹們兒時的話:“師姐,長大了我想做俠客,遊曆江湖,劫富濟貧,到時你陪我去好不好?”
“師姐,這城裏的桂花糕真好吃,你下次出穀,再帶點回來好不好?”
“師姐,長大了我要嫁給你!”
“師姐,你說天下男人皆負心薄幸是什麽意思?男人是什麽東西?”
“師姐……”
“來生……再見”
她猛然大喊一聲,用盡全身最後的力氣,一刀紮進白發老頭的身體,然後在對方錯愕的眼神中,徹底倒
“師姐……”
城門口的七名女弟子再也忍不住,潸然淚穀蓁蓁咬緊了唇,喊道:“走!城門要關了,別讓何籬白死!”
瑉城還有熱血的守備軍和民眾留守,一起在城牆上,拉閘關
九人一頭衝進城門
“去郡守府!我們需要說服他配藥解毒,然後調動守備軍!”
黃祥大喊
他們不敢停留,直奔城中最高的那個建築跑去,那裏就是郡守
如何籬所說,這處城門距離郡守府不遠,他們很快就到了附但是府邸外密布一排排守備軍,擋住了
“這該死的郡守,全然不顧瑉城的安全,一定是想棄城逃跑了!指不定他現在就在裏麵搬運珠寶、家產!”
穀蓁蓁氣得鼻子都疼
這些守備軍都是沒有中毒的營兵,剩下中毒虛弱的還留在營
“隻能強闖”
黃祥一咬牙,衝向守備兵,高舉腰牌道,“我乃大景宮廷司禮監副總管黃祥!請瑉城郡守接旨!聖旨到——”
他刻意用公鴨嗓音喊
穀蓁蓁等人瞪大了眼睛,這個家夥瘋了嗎,竟然敢假傳聖
剛想擋住他的守備軍愣住了,他們對視一眼,急忙拱手道:“請公公在這裏稍等,我等這就去通稟郡守大人!”
有士兵急匆匆地奔向府
下原郡的郡守名叫汪琦,今年四十多歲,早年也是梁王的擁躉,得先皇看中,青雲直上,直登郡守位
穀蓁蓁猜得沒錯,此時他正在府中安排守備軍將一箱箱財寶搬上
但是正當他下令要撤離瑉城的時候,突然聽到稟報:“郡守大人,外麵有司禮監的公公到來,說是有聖旨!”
汪琦一個趔趄:“公公?聖旨?這個時候怎麽會有聖旨,難道是我的事被皇上知道了?不行,外麵人多眼”
他抬頭吩咐道:“請他們進”
說完,他招呼左右的守備軍,“你們埋伏在庭院兩側,聽我號等本官大喊‘殺’的時候,你們就衝進”
左右兩隊守備軍應
黃祥在門口等了一會兒,就見一名士兵過來通傳他們進去,心想事情成他連忙招呼穀蓁蓁她們一起進
他心裏狂跳,卻努力沉住步伐,一點點穿廊入道,來到府邸庭院
“汪郡守,如今世道紛亂,雜家為保安妥,特地便裝前此次旨意乃是聖上親筆所寫,事關大景社稷安”
黃祥舉著令牌說
汪琦眼色變換,擠出笑容道:“原來是司禮監黃公公,是本官怠慢城外有反軍作亂,本官明白您的苦”
黃祥滿意地收回腰牌,伸手向袖中掏道:“下原郡郡守汪琦接旨!”
汪琦向左右一看,猶豫了一下,跪在地上,打算先聽聽聖旨內
他在低頭的時候,卻沒看見黃祥掏出的根本不是聖旨,而是一柄匕首,宣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查下原郡郡守汪琦謀逆,領旨賜死!夷九族!”
他念到“皇帝詔”的時候,已經猛然撲出,一匕首刺進汪琦脖頸後者瞪大了眼睛,直愣愣道:“你……”
然後,他就倒在了血泊
穀蓁蓁等人被黃祥的果決給嚇到了,咱們是來勸說郡守配藥、守城的,有你這麽勸的嗎?他聽勸,你敢應嗎?
庭院左右埋伏的守備軍看到庭中驚變,立即嘩啦啦地衝出,圍住黃祥等人,喝道:“大膽!你們敢刺殺郡守!”
雪亮的刀光晃瞎了眾人的
黃祥轉身喝道:“你們才是大膽!雜家司禮監黃祥!郡守汪琦謀逆,現已伏誅,你們……也要謀逆嗎?!”
守備軍頓時有些畏縮,但他們都是郡守親衛,受過不少好那名將領按住刀喝道:“謀逆的聖旨在哪裏?”
七名蓮花宗弟子已經看傻這黃祥這麽莽下去,可怎麽收場?根本就沒有聖旨,難道大家都要栽在這裏?
“嗬嗬,聖旨?”
誰知黃祥冷笑一聲,伸手拍了拍穀蓁蓁的肩膀,“給他們看聖旨!”
穀蓁蓁眨眼睛:“?”
是你說有聖旨的,憑什麽找我要?誰知道你把聖旨藏哪個旮旯了?
呸,不對,根本就沒有聖旨!
不過她也是冰雪聰明之人,條件反射性地就摸出飛魚令,喝道:“雜家巡夜司慕容羽!皇權特許,先斬後奏!怎麽?你們要看聖旨?雜家的話,就是聖旨!”
全場守備軍立即退後一
巡夜司!
竟然是巡夜司!
那名將領看向飛魚令,立即臉色大變,他不是穀蓁蓁這種門外漢,認出這枚飛魚令樣式特殊,字跡也與眾不
這踏馬不是飛魚令!是巡夜司的司主令!難道衛國公也來了!?
他全身冒
如果擱在以前,他還不相信京城那什麽水淹六十萬大軍、一人獨擋四十萬反軍的故事,但是他知道上武郡寇準率二十萬守備軍圍攻魏明,結果被屠了一
他要是來了,自己這點人,還有大半中了毒,根本就不是對
黃祥再次喝道:“大膽!爾等還不跪下聽令!聖上親傳,巡夜司司主有調動諸郡守備之權!現在司主令在此!”
他也是眼睛一亮,這踏馬根本不是慕容羽的腰牌,而是魏明的!
穀蓁蓁愣住
這……這不是慕容羽?巡夜司司主,難道那個人他他他就是魏明!
這一刻,她的腦海裏再次浮現那霸道、凜冽、健碩的身影,還有那猛然膨脹後又粗又壯的模樣,心神搖
原來,你就是魏明啊!
虧我費盡心機,想要去京城求見巡夜司司主,沒想到你就在莪身
她的心裏滿是遺憾,又生出無限期會見麵的,我們還會見麵的!
“末將扁鴣叩見諸位大人!”
這名將領再也不敢硬撐了,跪在地上行禮,後麵士兵嘩啦跪了一
七名蓮花宗的女弟子隻覺得心跳加快又回落,他們……竟然成了!
黃祥驀然向郡守府裏走去,吩咐道:“好!從現在開始,守備軍歸慕容羽調遣!能動的全部去城門守城!”
“不能動的,我們已經找到了解毒的辦法!即刻征用全城藥鋪、大夫,起鍋配藥,守備軍優先,百姓次之!”
穀蓁蓁緊跟在後:“他的命令,就是雜家的命令,即刻去辦!對了,藥鋪裏但凡有紫河花,全部收集起來!先在守備軍軍營的地方起鍋,務必守住城!”
名叫扁鴣的將領也有些激動,巡夜司竟然找到了給大家解毒的辦
“末將領命!”
他即刻下去安隨著府邸外一聲傳令,守備軍奔向兩座城
這瑉城背靠深山峭壁,因此有些特殊,隻建了兩座城門,屬於易守難攻的類若非如此,敵軍也不會用
有這些守備軍奔過去幫忙,他們很快就穩住了形勢,但是天碑軍勢大,瑉城仍然岌岌可危,現在就是爭時
在穀蓁蓁和守備軍的安排下,解毒藥很快被配出來,喂給病他們一個個恢複戰力,投入到守城大戰
一個郡地的守備軍常配為二十萬,不過郡地有十座城池,因此駐紮在瑉城裏的隻有十萬,比天碑軍少五
好在守備軍倚仗瑉城易守難攻的天然地形,暫時守住城池不
“形勢終於好轉了!”
穀蓁蓁累得癱軟在椅子
黃祥卻走向郡守府的殿門,憂慮道:“蓁蓁姑娘,我不能繼續留下這西部七郡有四大反王,現在我們遇到的不過是第一個封天王,還有其他三”
“他們很可能也會進攻其他城池,所以我必須盡快找到支援,提前掌握郡城兵馬,先下手為強,圍攻反王!”
他始終記得魏明的
魏明在前線守函絕關,自己無論如何都必須穩住這後方,不惜性命!
穀蓁蓁強撐起精神,問道:“現在瑉城被圍,可能要久你怎麽出去?就算你出去了,你去哪找支援?”
黃祥頓住腳
“殺出去!”
他咬住牙道,“讓守備軍殺出去,掩護我離開!這是唯一的辦法!哪怕他們可能會戰死,但我必須這麽做!”
“瑉城留下一半守備軍,也足夠據險而守,對抗剩下的反軍了!”
穀蓁蓁被他的決策震住,衝出去固然容易,可是多少人能回來?
包括黃
“你這是在賭命!”
她從椅子裏掙脫出來,“黃祥,你知不知道,你一旦衝出去,第一個會死的就是你!天碑軍裏應該沒有宗師,但是必然還有神元境、真武境的強者!”
“你死了,我們怎麽辦?何籬留下的一百六十名師妹怎麽辦?瑉城怎麽辦?鎮西軍讓你傳的密令怎麽辦?”
她一聲聲質問,試圖讓黃祥打消這個危險的念頭,但是黃祥搖
“賭命?”
他嗬嗬笑著,“雜家就喜歡賭命明哥說得對,這世間哪有什麽唾手可得的東西?曹懸梁的徒弟不該是懦”
說完,他大步踏出郡守府,“我心意已決,你不用勸我蓁蓁姑娘,這瑉城就交給你了!若是我死了……”
“你持司主令到京城找慕容羽,他自會明白,會保你和一百六十名蓮花宗弟子安度此生!明哥會為我報仇的!”
穀蓁蓁全身一軟,倒在座椅
這個瘋子……
果然是魏明帶出來的人嗎?
都是瘋子!
沒過多久,瑉城外響起呼喊聲,有守備軍正麵殺出,交戰之聲盈後麵的守備軍關上城門,出城就是死
城外山頭上有一名中年人笑道:“沒想到這些守備軍還有些血性,可惜了我天碑軍兒郎,要與他們血戰到”
他就是封天王皇甫
“天王,前麵那個被掩護的輕甲兵,應該是重要人他們之所以殺出來,恐怕就是為了送他出去傳”
旁邊的軍師指著黃祥笑
“有”
皇甫燾笑道,“既然他們想死,那就成全他們吧!你們兩位,過去殺了那個輕甲兵,絕了他們的希望!”
他的後方出現一男一女兩名中年武者,他們都是神元境的強
“天王放心,我等去去就神元之下,皆是螻蟻,不過是舉手之勞!”兩人哈哈一笑,就往山下衝
黃祥這趟賭命,注定是失敗了
但是,就在這時,樹林裏陡然飛出一團血光,在兩人的身上橫抹而過,那兩人就斷作兩截,滾落成四大
“哼,螻”
這團血光在林中縱身跳躍,刹那間撲近了皇甫燾,其身邊的軍師立即迎上來,與這團血色人影對攻了一
他臉色微變:“小心!是真武境!”
皇甫燾慌忙後
但是那血色人影不退反進,揮手甩出一條長鞭,抽向那名軍
他急忙再擋,卻見那長鞭在接觸的刹那間爆裂成一根根血色細
無相劫針!
他猝不及防,立即被無數血針射進了血脈裏,嘴裏湧出大口鮮血,伸手向前無力地抓了抓,一頭栽倒在地
下一刻,那長鞭再次凝聚,纏繞住了皇甫燾,在其驚恐的神色中使勁一絞,那皇甫燾的人頭就落在了來人手
“封天王已死!”
“爾等速速投降!即刻繳械者,我大景仁慈,饒爾等性命不殺!”
“封天王已死!”
“爾等速速投降!即刻繳械者,我大景仁慈,饒爾等性命不殺!”
“……”
一聲聲呼喝在山林裏回
天碑軍全部愣住
封天王死了?
他們一時沒了主心骨,隨著守備軍衝殺,很快就有人棄械投降,喊道:“別殺我!我投降!別殺我!”
還有人往山外逃
天碑軍很快就兵敗如山
黃祥混在守備軍裏,望向那山峰上紅裙飛舞的女子,嘴裏咬著血不住地傻笑:“嗬嗬……嗬……不用我賭了”
曲玲瓏仿佛感受到他的目光,舉著皇甫燾的頭顱,露出明媚的笑
碎陽映照下,頭顱滴血,山色染血,紅裙亦如血,一代魔宗聖女屹立山頭,就當如此恣意縱橫,如仙如魔!
……
潯陽郡,陀螺
這裏是三郡交匯之地,往東是潯陽郡,往西是西碭郡,往南是下原郡,因此也是交通要道,兵家必爭之
山腳下就有一座關卡,常年有三郡的守備軍輪流駐不過,這陀螺關日常也對外開放,畢竟三郡的商旅頗
“戒嚴!戒嚴!潯陽郡郡守大人有令,即刻起任何人不得通關!”
一隊守備軍突然衝進陀螺關,快速接掌了整座關卡,其他兩郡的士兵都有點懵,這潯陽郡的郡守想幹什麽?
不過,帶隊的都是機靈人,見自己一方處於弱勢,也不反抗,就任由潯陽郡的軍兵接掌,自身則撤到一旁觀
“憑什麽不讓我們過關啊?現在又不是戰時,我還急著回家看娃呢!”
“是啊是啊,我這一車貨就等著進潯陽郡售賣呢,擱在這全毀了啊!”
“這眼看就天黑了,我還趕著回家這荒郊野嶺的可睡哪”
“軍老爺,求求你讓我過去吧!我、我昨天洗過澡的,要麽……”
“……”
關卡前的百姓抱怨起
領隊將領望過來,冷笑道:“憑什麽?來,讓他們知道憑什麽!”
他一揮手,立即有兩名士兵衝上前,削掉叫得最歡的三個人
“看到沒?這就是憑據!都踏馬給我老實點,誰再喊全砍了!”
領隊將領掃視一眼,全場立即變得噤若寒蟬,膽小的向後退
“哎”
一人被擠倒了,但他抬頭看一眼前麵人高馬大的壯漢,也不敢吱聲,直接回頭懟道:“你踏馬絆我做什麽?沒長眼啊!”
然後,他就愣住
隻見後麵這人臉上平整、醜陋,鼻子被人削得沒了,兩隻耳朵也光禿禿的,眼窩裏隻有兩個空洞,真沒長
“踏馬的!原來是個殘廢!”
這人衝臉就吐出一口唾沫,然後掄起拳,就向無鼻少年砸過
“”
他拳頭還沒到,就被一個眉清目秀的年輕人一巴掌扇在地上,“你踏馬說誰是殘廢?我現在就打得你殘廢!”
此人正是與曲玲瓏、穀蓁蓁兵分三路,前來潯陽郡找宋天佑的黃他一路疾馳到了這裏,卻遇到關卡戒
正自愁悶呢,就聽到這家夥罵殘廢,他頓時覺得自身受到了侮
那人眼見他凶悍,把腿就跑
黃祥突然覺得肩頭被拍了拍,隻見那個無鼻瞎眼少年像是能看見一樣,用光禿禿的手掌比劃著,似乎在說謝
黃祥擺擺手:“沒事,不用明哥說咱們雖然殘,但是誌不能殘、心也不能殘,以後遇到這種人直接揍!”
少年若有所
“可惜了,我本事不夠,否則這群狗娘養的瞎戒嚴,我直接殺穿!”
黃祥不忿地罵
他這一趟可是極其不順,先是遇到天碑軍攻城,又遇到潯陽郡設
少年麵露猶豫,突然又拍了拍黃祥的肩膀,“唔啊啊”地比
黃祥這才意識到,這個可憐的殘疾少年還是個啞巴,悻然道:“行了,你不用比劃了,我看不懂,走吧!”
他轉身打算看看能不能繞
但就在這時,一個聲音突然在他的腦海裏響起:“你……想過去嗎?”
黃祥愣住了:“你會說話?”
他旋即搖頭,臉色驟變,“踏馬的你怎麽在我腦袋裏說話?我腿都沒張,不是,嘴都沒張,你怎麽進來的?”
殘疾少年搖搖頭,突然大步向前方走去,擋住路的商旅紛紛被一股力量推開,很快就走到了守備軍麵
“喲,還有人敢冒頭?”
那名將領打量一眼,禁不住大笑道,“原來是沒長眼睛,難怪敢衝撞你家大爺!但是你踏馬闖了,就得死!”
兩名士兵立即揮刀斬
可是少年的身上就像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唰”地就將他們彈
將領愣了下:“原來有點本事,可是就憑你這點本事也想闖關?”
他拔出配刀就斬過
殘疾少年突然用沒有眸子的空洞瞳孔看了他一眼,將領一怔,已經置身在一處沙場之中,四周盡是衝殺之
這是他早些年上的戰
可是如今他在守備軍中養老混日,已經忘了當年的熱如今再見,他更是簌簌發抖,棄了刀就縮進土堆
關卡裏的人隻見到這名將領一下子怔在原地,連配刀都掉了恍然不
黃祥更是瞪大了眼
“你……你竟然這麽強?”他哪裏不明白自己這是抱到大腿
殘疾少年麵無表情,繼續向關卡裏走去,撲過來的士兵要麽被一個個彈飛,要麽陷入五色迷障裏不可自
眨眼之間,他們已經穿過關
黃祥如同活在夢裏,這麽簡單……這麽簡單就穿過來了?他看向殘疾少年,如同看著寶藏:“走!以後我養你!”
殘疾少年怔了
隨即,他的醜臉上擠出一抹笑
“”
黃祥拉著他上了從陀螺關裏順來的戰馬,笑道:“我帶你去見個人,此人是武道聖地玄天道宗的聖”
“不過大家更喜歡叫他大景詩聖宋天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少年坐在馬後,有點不適
疾風勁馬,草莽江湖,或許這就是自己向往的世界吧?可是當有一天,真正走進來,才發現世界已經麵目全
“我叫……張阿”
……
西碭郡,函絕
一隻海東青飛落在牆
這種軍方傳訊的鳥被稱為“萬鷹之神”,因為其凶猛、銳利、矯每一隻海東青,都是經過殘酷的訓練誕
馴養一隻海東青,需要熬鷹,它的腳腕脆弱,就墊上一層布綁在那裏,熬它三天三夜不睡覺,野性才會淡
然後還要拋食、逼湯、喂線團,以淩虐之法成就其“萬鷹之神”的名
可是很少有人知道,除了鷹要熬,這世間的人和事也一樣要
成就一隻海東青千難萬難,成就一個強者、一隻鐵軍又何嚐不是?
鎮西軍,就是這樣的軍
所以,他們無懼死他們已經熬了十年,隻為今日這一場決
楊廣同樣如
魏明也是自殘、求死以變
“將”
章石取下海東青傳來的信筒,遞到楊廣麵前,“封口正常,無”
楊廣捏住了信
“魏國公,你覺得有希望嗎?”
他在函絕關十年,已經逐漸對大景國的治理、對這些郡城失如今麵對西越大軍,唯有他與鎮西軍死
魏明回過頭,背映著漫天黃沙,笑道:“不打開看看,怎麽知道有沒有希望?楊將軍,本公來了,就是希”
楊廣沒有急著拆開,而是對章石吩咐道:“取我長槍,插在牆”
章石立即到旁邊,與一名親兵抬過來一杆重槍,這才是楊廣的武
然後,他才拆開信報,隻見裏麵寫道:“天碑軍起兵攻打瑉城,封天王皇甫燾被梟首,反軍大瑉城郡守被巡夜司斬殺,守備軍被收編,郡地安”
“上武郡郡守高巢被巡夜司斬殺,守備軍寇準戰亡,現已被巡夜司派人執掌兵潯陽郡郡守為宋天佑所”
“西碭郡郡守有意放反王大軍過境,被巡夜司一紅衣女子斬殺,守備軍盡歸巡夜司調甘平郡郡守自縊身”
“……”
“七郡整兵,圍攻涼寨、香妃、羅刹三處反王駐地,飛鳥不可”
“……”
楊廣禁不住捏緊了信
“哈哈哈!國公大才,遠勝我鎮西軍!楊廣替七郡百姓叩謝國公!”
他竟然一拉鎧甲,跪在地
至此,後顧無憂矣!
魏明灑然而笑,扶起他說道:“將軍,這棋局還沒下完本公再讓你一子,請將軍落座,繼續執子吧!”
他轉身坐回棋台
楊廣正襟危坐,身上的憂慮去了大半,觀看當前這棋局,仍然是黑子如長龍盤旋,將白子圍得透不過氣
但是此時,他的心態已經截然不同,捏起一顆黑子笑道:“函絕關後顧無憂,唯剩與西越大軍正麵一”
“論宗師,敵方有拓拔元雄與懸空寺度癡,我方有末將和國公在,當可一但論兵將,敵軍三倍於鎮西”
他將黑子放在白子正麵,霎時間絕殺了一大片白子,他快速提
眨眼之間,白子隻剩兩
“敢問,若鎮西軍落敗,戰至無兵,敵軍圍攻你我,則何如?”
楊廣直視他問
有宗師彼此牽製,函絕關的大軍即便據險而守,也未必能守
到時候,就是陷入絕
“哈哈哈,楊將軍,你錯”
魏明看向棋盤,笑道,“首先,敵方這兩名宗師未必能如你所願對你固然能勝拓拔元雄,但這度癡……”
“懸空寺天驕,必然不簡不過無礙,本公會出至於這下方的大軍……不必你我,有我一人足”
說著,他自己提掉一顆白
“一子獨行,何須兵本公一人足以擋百萬兵,定鼎天下!”
魏明的眼裏升起煞
章石如被寒冰刺中,蹬蹬蹬後退,這位衛國公殺過的人遠比他
楊廣被他的豪氣所鎮住,捏著黑子遲疑道:“國公,你還沒有落過”
魏明伸手撥亂棋局,笑道:“楊將軍,本公忘了說,我不會下”
管它什麽棋,一拳打爆就
楊廣怔了怔,旋即開懷大笑:“今日我就陪國公,戰這西越百萬軍!”
他登上牆頭,握住那柄重槍,“此槍名為破嶽,可惜未能如”
破嶽,即是破
他腳步一踏,飛上半
宗師,有宗師的戰
魏明負手踏上牆頭,遊龍身法自如施展,毫不費力地跟
“池魚咬鉤而亡,雄鹿逐雌而居,羚羊坦然赴死,曇花刹那芳將軍,這世間萬物都有定數,卻又沒有定”
他哂然笑道,“因為這世間的一切都可以用拳頭打所以無須刀槍,我本人……就是這世間最強的兵器!”
兩人對視而笑,望向遠處的沙那裏同樣有兩人淩空而
西越軍的身影終於從煙塵裏顯現,宛如巨大的凶獸,一步步踏
雙方互有默契地望
直到大軍逼近函絕關兩百米,才轟然站拓拔元雄迎麵飛
“哈哈哈!楊廣!你我交戰十年,短兵不下千場,今日就是你函絕關關破人亡之時!老匹夫,可敢一戰!”
他有度癡壓陣,有心再試試楊廣的身手,看看他有沒有長
楊廣長槍一指,笑道:“若沒有呼延亭助你,你早被本將斬於破嶽槍下!今日你要尋死,那本將成全你!”
一百多萬兵將齊齊在地上望向那半空中的人影,靜等軍令決
拓拔元雄和楊廣對衝而
這時候,那腦後頂著圓覺佛光的度癡才睜眼看向對麵:“阿彌陀佛,貧僧聽聞函絕關裏隻有楊廣一位宗”
他打量氣度不凡的魏明,有些好奇,“不知道閣下是哪位?”
魏明看一眼壓著拓拔元雄打的楊廣,並不擔心,笑道:“名字隻是一個記號,有或沒有,又有什麽分”
他不想漏了自己的底,“聽聞度癡活佛出自武道聖地懸空寺,佛法同樣高深,不知道有沒有聽過一個故事?”
魏明並不著急,越是大戰到來,越是氣血沸騰,內心越是平靜,
度癡合十在前:“貧僧隻是在想,若有個名字,似你這樣的人死了,貧僧也能在超度時,為你的亡魂指”
“既然無名,那便作還有時間,閣下有什麽故事,但說無”
他的話同樣針鋒相對,看向魏明的眼眸,像是在看一個死
他的眼裏,並無宗
魏明饒有興趣地笑道:“有趣,我曾聽聞西越之地有一佛陀,見一隻山鷹追逐鴿他救鴿子,山鷹會餓他不救鴿子,鴿子就會所以他割身上的肉飼鷹,既保全了山鷹,又保全了鴿”
“我想問問大師,若是你處在這位佛陀的位置,你會怎麽選擇?”
這算是經典的佛法故事
度癡慧根已開,哪裏聽不出他的潛台四大武道聖地超然世外,從來不過問皇朝爭霸,如今懸空寺破例
西越是鷹,大景是
懸空寺就是那佛
“阿彌陀佛,我佛慈若貧僧是那佛陀,當遵從本心,打殺那長得醜從我心者,才是眾不從我心者,便是邪貧僧也想問施主,當真不退嗎?”
度癡抬眼望來,眸中如有神
“哈哈哈!好!當真妙答!”
魏明拍手笑道,“不愧是懸空寺的高僧,那我也想反問一句,若是那鴿子看佛陀不順眼,也能一拳打死嗎?”
兩人之間的氣機緊繃到極
一旁的楊廣與拓拔元雄也分出了勝拓拔元雄狼狽飛回度癡的身後,叫喊道:“度癡活佛,還請您出手!”
隻見度癡輕輕一揮手,他腦後的圓覺佛光蕩漾,楊廣立即倒飛出
隨即,他踏步而
“於意雲何,不可以身相見如眾生凡見我身者,當聽我號令!”
他再次一揮
楊廣驚駭地發現自己竟然完全不受控製地向函絕關衝去,重槍轟在城牆上,那十年未破的函絕關轟然倒
城牆上的士兵隻覺得失去了意誌,眼睜睜看著自己拔刀抹向脖
魏明的腦袋裏瘋狂響起預
【你的腦袋得到了淬煉】
【頭鐵神通超幅精進】
【你的腦袋……】
【……】
然後,他縱身衝出,宛如遊龍一樣,“砰”地將度癡砸進地
“我踏馬叫你裝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