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再翻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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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定安,感覺你賺錢……好輕鬆!”
“輕鬆?”
“難道不是嗎?花了六百,一轉身,就賣八百萬……”
舒靜好的眼睛裏閃爍著熾熱的光,“都夠買上百平的大戶型了,而且是三環內……”
“除了房子,你腦子裏還能不能想點其它的?”
“那我還能想什麽,你?”
我去……這天沒辦法聊了……
見他不吱聲,舒靜好琢磨過味來:又犯迷糊了,說話純粹不經大腦。
她臉紅了紅,連忙轉移話題:“伱之前說,全憑曆史學的好……是真的嗎?”
“當然!如果深入研究過近代史,了解過於佑任的生平,就應該知道,光緒二十四年,也就是1897年,那時他剛中案首(秀才第一名)不久,在商州遊學,而且正在苦練魏碑……”
“還有葉菁,也並非沒有來曆:她是時任陝西提學使葉爾愷的獨女。當時的葉爾愷非常欣賞於佑任,點他為歲試第一,又補他為廩膳生員,且授他經學,之後又薦他到商州州立中學任監堂。
於佑任工草書,就是受他點撥,所以說他既是於佑任的恩師,又是座師及舉主……葉爾愷有意招他為婿,可惜於佑任是長子,隻能婉言謝絕……估計手抄本中的那些插圖,就是葉菁在此前後請他畫的……”
舒靜好沉默了。
感覺真就像李定安的說的:隻要學好曆史,照樣能玩古董?
就像這次,隻要知道葉菁是誰,是不是就能想到於佑任,就能認出上麵的插圖?
但認真一想:哪有他說的那麽輕鬆?
看她好像又開始迷糊了,李定安笑了笑,拿起手機,給粉絲們打了聲招呼,說是要下播。
但網友們不同意,說是才播了幾個小時,直播間的驢都不敢這麽歇?
讓他該吃飯吃飯,該休息休息,反正別關直播間,下午必須得接著播。
反正今天也沒事,李定安無可無不可,關了攝像頭,收起了手機。
“兩點了,你餓不餓?”
“啊?”
舒靜好才反應過來,“今天又麻煩你……正好,我請你吧,去酒店……”
“快算了吧……來點家常的……炸醬麵就行……”
“吃膩了?哈哈……哪天給你蒸正宗的陝西糟肉……”
“行!”
隻當她是隨口一說,李定安也是隨口一應。
心裏還在琢磨:國博的宿舍還讓做飯?
挺人性化的嗎?
……
直播間裏早吵成了一團:
“感覺我上了個假大學:同樣是雙一流,同樣是學近代史的,為什麽主播就如此優秀,而我隻能在中學當老師?”
“兄弟,別妄自菲薄……我還在大學當講師呢,不照樣窮的叮當響?”
“千萬別聽主播在那瞎扯淡:前兩天他直播時還露過臉的那位,就京大的高助教:研究生畢業都有六七年了吧,算是吳湘吳教授的衣缽傳人吧,稱得上一聲名符其實的專家了吧?結果呢……不照樣一賠就是幾百萬!”
“所以說,和誰比都不要和李安之比,他就不是人:見過二十啷當歲,卻被一堆五六十歲的研究員喊老師的?”
“這倒是……感覺稍宣傳宣傳,都能當文化口的代言人了……”
“就是不知道形象怎麽樣?”
“記得誰說過,說是挺上鏡的?”
“是賣毛筆的,說是見過李安之,但我懷疑她在吹牛?”
“她家就在京城,還真就說不定……”
“問問不就知道了?@賣毛筆的小姐姐……”
“嗯,怎麽不吱聲?”
她哪裏顧得上?
店裏忙的一窩蜂,她卻忙裏偷閑,還在擺弄電腦。
拉近……鏡頭再拉近一點……兩人坐在同一組沙發上,卻隔的那麽遠?
哈哈……哪是什麽女朋友?
……
現在當然還不是女朋友!
但下次呢,下下次呢?
“不想房子想你嗎”?
腦子裏轉著舒靜好無心之中說出的一句話,蘭華芝暗暗冷笑:這姑娘挺有心機啊?
又看了看截屏中的那雙大長腿,她稍一猶豫,拔通了於徽音的手機:“幾點下班?”
“六點吧!”
“下班後我去找你。”
“怎麽了?”
“去了再說……”
……
“陳大副總,忙什麽呢?”
聽到電話裏陰陽怪氣的腔調,陳靜姝皺了皺眉頭:“沒事就掛了!”
“別……李定安今天直播,看了吧?”
陳靜姝稍一默然:“看了!”
“有什麽感想?”
“嗯……眼光一如既往的準!”
“誰問你這個?我是問那個姑娘……怎麽樣,是不是有危機感了?”
“姓權的,你很閑?”
“嘟”的一聲,掛了。
“嘁……裝?”
權英撇撇嘴。
千年的老樹好不容易有了開花的征兆,怎麽可能就這麽算了?
等著吧,有好戲看了……
……
無形中,像是有暗流在湧動,但做為始作傭者,李定安渾然不覺。
吃完了飯,舒靜好回了宿舍,他又開始漫無目的轉。
也不知運氣不好,還是邪了門,又逛了三個多小時,硬是再沒碰到一件真東西。
六點半,高勝東打電話,說是馬上到琉璃廠,李定安又給舒靜好打了電話。
去的地兒不遠,在西交民巷,正好在國博對麵,**廣場的後麵。
看的是私人收藏,肯定不好直播,李定安順手關了直播間。也就剛收起手機,舒靜好就到了,他正要打招呼,一輛出租車停到了路口。
“小舒!”
“高老師!”
下了車,高勝東奇怪的看著站在李定安身邊的舒靜好,李定安又解釋:“她想跟著湊湊熱鬧!”
“噢……”
高勝東點點頭。
李定安是買家,他想帶誰,當然就能帶誰。
高勝東好奇的是上午的那場直播:他從頭到尾看了的,親眼看著李定安幫著舒靜好賺了二十萬。
那自己要是開口,請李定安看東西呢?
估計會答應,但感覺……稍有點冒昧。
等關係牢靠點再說吧……
暗暗思忖,高勝東進了街道:“定安,小舒,這邊……”
兩人點著頭,快步跟了上去。
不一會兒,兩人進了一座老舊的小區。道邊的槐樹很是茂盛,卻修剪的很整齊,底下停著兩長溜的車。
放東西的地方就在路邊,古灰色的門頭,漆紅的防盜門,看模樣像是小區內部的門店。
一位四十出頭的男子站在門口,應該就是這次的貨主。
“高老師!”
“鄭總,這位就是買家,你叫李老板就行!”
這麽年輕,行不行?
屋裏可是有好幾千萬的東西……
心裏嘀咕,鄭總伸出了手:“李老板!”
李定安客氣的笑了笑:“幸會!”
“請!”
他伸著手指引,三人跟著進了門。剛繞過屏風,李定安愣了愣。
是一間小客廳,擺著幾組沙發,此時卻坐滿了人。
一邊是兩個男的,年長的五十多,年輕的三十出頭,看穿著像是老板和司機。
另一邊一女一男,都是三十來歲,可能是夫妻或是戀人,反正很親密。
看到他們,這四人也有些驚訝。
高勝東的臉色微微變了變:“鄭總,這幾位是……”
“哦,也是客人……”鄭總笑眯眯的,“各看各的,不耽誤!”
李定安一下就明白了:用行話說,這叫“繃行價”,意思就是賣家為了多賺錢,同一時間約了好幾位買家,卻又不提前說明。
稍有點不合適,不過也不算壞規距,誰不想多賺點?
不寒磣!
“高師兄,沒關係的!”
高勝東輕輕的呼了一口氣。
說實話,今天這纖兒能不能拉的成都無所謂,賺不到傭金倒貼車費都行,但不能讓李定安覺得他這個學長不靠譜。
轉著念頭,鄭總又邀請著沙發上的兩撥客人:“幾位,人齊了,請吧!”
四個人同時站了起來,鄭總在前麵領路,七個人跟著進了隔壁的房間。
掀開珠簾,鄭總開了燈,瞬間豁然開朗。
近百個平方,跟古玩商店的大堂似的,中間、牆邊立著好幾座木架。上麵擺的琳琅滿目,瓷器、字畫、石刻、木雕、古玉……凡市麵上常見的古玩,這裏基本上全有。
鄭總站定,又轉過身拱了拱手:“幾位老板,說真心話,我半生心血全在這兒了,各位可以盡情的看……”
他稍一頓,神色鄭重了幾分:“但先說好:不零賣……哪位要是看上眼,隻能把屋子裏的東西全部打包摟走……當然,價錢好商量……”
這個倒是提前說過,所以都隻是點了點頭,然後就地分開。
像是約好的一樣,之前那四位都去了擺畫的書架前,估計今天就是衝著這個來的。
李定安看了看,低聲問:“有名家之作?”
“聽說有一幅周臣的畫……”
周臣,真的假的?
這位是明代有名的畫家,他有兩個弟子極為有名:一為唐寅,二為仇英。這兩位的畫,“億”以下是想都別想,所以相應的,周臣的作品也極受收藏家追捧。
沒兩位弟子那麽誇張,但千萬輕輕鬆鬆。
李定安頓時來了興趣,也走了過去。
是一幅《秋山勁鬆》,山石堅凝,古鬆茂然,一輪圓日斜掛於天際。筆力剛勁俏利,卻不失生動,造型嚴謹真實,卻各顯意態。
乍一看,足有六七分真。但跟前圍著人,李定安也不好硬擠上去。
況且畫就在這裏,待會再看也不遲。
瞅了幾眼,李定安又看旁邊。
嗯,又是名家?
是一幅《富春大嶺圖》,四尺三開的豎軸,用木框和玻璃裱在牆上。
當然不是黃公望的畫的,真跡在南京博物館,如果拿出來拍,少些也得上億。
明代有“四家”,唐寅、仇英、文徵明、沈周。清代有“四王”,畫這幅畫的王時敏為其一,也是其首。
剩下的三王,一位是他弟子,一位是他孫子。
這位很有意思,他是董其昌的弟子,但終其一生隻仿元四家,尤愛仿黃公望,幾乎到了以假亂真的程度。
五年前,他仿“元四家”的十開《山水冊》拍了一億兩千萬,三年前,他仿黃公望的《富春山居圖局部》拍了八千五百萬。
這幅要是真的,下了三千萬想都別想。
但為什麽沒人看,反而都跑去看價值相對較低的《秋山勁鬆》了?
看李定安目露狐疑,高勝東湊了過來,壓低了聲音:“鄭總請人鑒定過,是贗品,圈裏基本都知道……他也是在這幅畫上栽的跟頭……”
栽過跟頭?
“多少?”
高勝東沒說話,比了四根手指頭。
好家夥,四千萬?
李定安一下就來了興趣:看鄭總這些藏品,不敢說花了上億,但至少五六千萬是有的,所以他肯定有一定的經驗和眼力。
但最終,在這幅畫上栽了大跟頭,為彌補虧空,不得不清倉大甩賣?
說什麽也要看看……
李定安順手掏出放大鏡,走了過去。
起先,高勝東和舒靜好也陪著他一起來,但看了幾眼,委實看不出什麽,就隻好退到旁邊等。
而李定安卻是一眼不眨,看了快十分鍾才直起腰。
唏……怎麽說呢?
乍一看,還真就看不出區別,無論是畫風、形象、意境,都明顯帶有王時敏的風格。而且不論是王時敏本人的印章,還是同為“四王”的王鑒、王原祁、王翬等人監賞過的印章,看著都好像沒問題。
給一般的收藏家,更或是內行來看,肯定會當成王時敏的真跡,所以不能怪鄭總栽跟頭。
李定安也是琢磨了一陣,靈機一動,想起了從係統中學過的“折畫”,才看出了一點不同。
先看畫工,筆法圓潤,線條簡約。
再看畫風,清麗工秀,生機勃然。
再看整體形象與意境:這幅更接近於寫實,少於變化,而且有的地方過於刻露,構圖略感壅塞。
說直白點,就是有意炫技,但炫的過多了。
而這些,都與王時敏的作品特點相悖逆。他雖擅仿元四家,但畫風更接近董其昌,重文氣寫意,富於變化。
特別是樹,畫中的樹清奇秀挺,而王時敏的樹卻雄渾綿密,所以說,有點背道而馳的感覺。
而且題詩也不對,雖然很像王時敏的筆跡,但稍顯生硬,高手隻要多看幾眼,就能看出模仿的痕跡。
但反過來再說,這幅畫用筆還是有幾分王時敏的真昧的,而且氣勢雄厚,生機勃發,既便是仿的,也肯定不是籍籍無名之輩。
反正讓李定安來看,這幅畫無論從哪方麵來講,比王時敏,乃至黃公望的作品也差不了多少。
當然,他說了肯定不算。
就比如民國,技法意境與齊白石、張大千可比肩的畫家不在少數,但大多都泯然眾人。又比如同為“明四家”的沈周,他的作品成交價比起三位同行,減了一個零不說,還得再攔腰砍一刀。
所以,得市場說了算……
基本上也就隻能看到這裏,要說代筆的是誰,李定安還真就看不出來。
他想了想:“高師兄,如果單獨買這幅畫,大概多少錢?”
“有人出過五十萬,但鄭總沒賣,說是最少一百萬?”
一百萬……如果憑直覺,應該不止……
要不要讓係統鑒定一下,說不定就是哪位名家仿的?
就比如張大千,仿王時敏的畫也不是一幅兩幅……
純粹抱著碰運氣的心態,李定安打開了係統。
手剛搭上去,他猝然一頓。
物品:《富春山大嶺圖》。
年代:康熙十二年。
作者:王翬。
備注:王翬仿王時敏仿黃公望之作……
看到那一串的“仿”,李定安的眉頭輕輕一皺,再看最下麵的價格:2600萬?
扯什麽淡?
再翻一番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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