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欠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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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二人抵塌而眠,由於睡得較晚,所以第二天日上三竿方才起
洗漱、用膳過後,項弘跑去與夏侯惇切磋武藝,周琦卻與曹操在庭院內繼續高談闊
兩人引經據典相談甚歡,頗有相見恨晚的意
他們暢談天下局勢,吐露胸中誌向,交談途中曹操忽然問道:“殺兩千石封疆大吏可是重罪,就算天下大赦都難以幸免,子異日後有何打算?”
周琦聞言沉默不語,並未將自己的打算告知曹操,反而問道:“孟德兄有什麽好的建議嗎?”
曹操略微沉吟,皺眉道:“若大父尚在朝中為官,倒可為子異轉圜一然大父早已退下,我又因宋氏緣故被免官,短期內恐怕幫不了”
曹操說到這裏,偷偷打量著周琦的臉色,見其始終麵不改色,卻是話鋒一轉,道:“不過如今倒有個機會,若子異能夠把握住,非但能夠洗脫罪名,或許還能借此騰”
周琦眼神微動,起身拜道:“還請孟德兄教我!”
曹操急忙扶住周琦,道:“某與元讓抵達相縣之時,坊間有關司隸校尉陽使君巡查沛國之事,就已經傳的沸沸揚揚,若吾所料不差,此乃子異手筆”
周琦倒也沒有隱瞞,點頭稱
曹操臉上露出果不其然的神情,道:“司隸校尉陽使君,就是子異的機”
周琦聞言,臉上不由露出了笑容,道:“英雄所見略”
曹操有些驚奇的問道:“莫非子異早就算計到了陽使君身上?”
周琦卻是急忙擺手道:“我不過區區小民,還是戴罪之身,怎敢算計陽使君?”
“隻是吾嚐聞陽使君嫉惡如仇,對待宦官及其黨羽更是痛恨不已,料想陽使君此來沛國,必為王吉”
“王吉乃該死之人,吾殺之不過為大父報仇,雖於法不容,卻於其情可”
“故吾欲向陽使君自首,若能獲得寬恕自然是好,縱然被治罪終究也報了大仇,此生無憾矣!”
曹操聞言,不由認認真真打量了周琦許久,卻是忽然感覺有些看不透對方
不過曹操甚愛周琦,終究不願看到他被治罪,當即說道:“子異可能不知,陽使君年少時,曾因郡吏辱其母,糾集數十少年怒殺之,滅其”
“子異襲殺王吉之舉,與陽使君頗有相似之處,隻要操作得當,必會得到陽使君賞”
周琦故意說道:“未曾想,陽使君居然還有此等往”
“奈何吾遠離朝堂,對於陽使君並不十分了解,卻是不知,如何才能得到陽使君賞識?”
曹操摸了摸自己剛剛冒出來的胡須,笑道:“子異不了解,我了解陽使君”
周琦起身再拜:“還請孟德兄教”
曹操拉著周琦,佯怒道:“你我相識相知,一見如故,子異如此多禮,豈不顯得生分?”
周琦急忙告罪:“某之過也,兄長勿怪!”
曹操這才轉怒為喜,道:“子異麵見陽使君,隻需記住兩點,必然無”
“其一,陽使君痛恨宦官與放蕩不羈的世家子弟,吾大父曾亦為宮中常侍,子異麵見陽球之時,萬不可說這兩日待在曹府,否則必受牽連!”
周琦聞言,不由心中凜
按照他原本的想法,陽球既然想對王甫動手,那麽作為王甫仇人的曹氏,幾乎就是陽球的天然盟
也正是因為這個緣故,周琦才長途奔波來到譙縣,就是想要借曹氏的勢力接近陽
卻沒想到,如此做居然會適得其
若非曹操提前告誡,恐怕周琦此前謀劃都會落空,甚至有可能會招致殺身之
努力平複心中的驚懼,周琦急忙問道:“還有何事需要注意?”
曹操反問道:“子異麵見陽球,若彼問及沛國相王吉,汝當如何回答?”
周琦理所當然的答道:“自然是控告王吉大行暴政、殺人盈野,並召集相縣父老揭露王吉所有罪行!”
曹傲卻是大搖其頭,道:“若如此,子異恐性命不”
周琦心中凜然,急忙追問道:“兄長何出此言?”
曹操臉色無比鄭重:“子異或許有所不知,陽球本就是酷吏,其手段比起王吉不分伯”
“陽球曾兩次因嚴酷罪遭受彈”
“陽球擔任高唐令時,因其嚴厲苛刻超過法理,太守將其拘捕並向朝廷上疏彈若非趕上朝廷大赦天下,恐怕陽球如今尚為戴罪之”
“後來他擔任九江太守平叛之時,不僅將叛亂者斬殺殆盡,還將郡內奸惡官吏盡數處”
“若非因其平叛立下大功,恐怕也會因為嚴酷罪而被治”
“陽球遷平原相期間,又因為行事手段太過酷烈,而被廷尉府以嚴酷罪征召受審,按律應當免”
“然天子念其九江平叛有功,這才免了陽球罪責,隻是把他降職為議”
“陽球性情剛猛,手段酷烈,殺人盈野,不在王吉之”
“若子異以此彈劾王吉,陽使君可能會以為是在影射他,你豈有活命之理?”
周琦聽到這裏,背後冷汗淋
此前他與曹操交流之時侃侃而談,曹操因為時代的局限性,很多事情都沒有周琦看得透
那個時候,周琦也未免生出了些許自傲心
可是現在聽到了曹操的這番話,周琦才猛然驚醒,相比起這個時代的人,他自己從後世帶來的固有思想,也充滿著局限
很多事情,他都沒能真正站在這個時代看待問題,就好比此前誤以為陽球會與曹氏交
他雖然也知道陽球是酷吏,知道他痛恨王甫及其爪牙,卻是不夠了解
以陽球手段之酷烈,如果以為周琦是在通過王吉影射對方,周琦絕對會死的非常淒
想通這些以後,周琦不由在心中暗暗告誡自己,在這個與後世完全不同的時代,絕對不可莽撞,需要謹言慎
他起身再次對著曹傲深深一拜,道:“若非兄長告誡,恐吾性命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