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沮授獻策破局
    六路大軍共伐袁紹，當即引得河北震動，趙國上下戰戰兢兢。
    袁紹得知這個消息以後，大驚失色之餘，不由罵道：“好你個曹阿瞞，此前向來仰朕鼻息，不想今日卻與周琦那廝沆瀣一氣，起兵犯吾疆域，簡直豈有此理！”
    也不怪袁紹如此憤怒。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將宦官之後的曹操放在眼中，當初自己奪得河北全境，把公孫瓚首級送給曹操，對方也不敢多說什麽，乖乖讓出了兗州，不敢與自己爭鋒。
    現如今，袁紹自以為實力空前膨脹，不僅拿下了兗州、豫州，更是登基稱帝，位列九五之尊。
    在袁紹看來，曹操更是應該戰戰兢兢，俯首稱臣才對。
    未曾想，曹操居然敢在這個時候，領兵攻打並州，這如何不讓袁紹憤怒？
    審配說道：“i曹孟德不過跳梁小醜，陛下何須憂慮？如今周子異盡起荊、揚、益三州之之兵，分四路攻打豫州，才是心腹大患。”
    “雖說高元才文武全才，鄭公業足智多謀，漲儁乂驍勇善戰，以寡擊眾，卻也勝機渺茫，陛下當速速發兵前去馳援高元才。”
    審配話音落下，逢紀當即說道：“劉玄德引兵攻入青州，仗著麾下將領勇猛，且此前在青州多有賢名，以致連戰連捷，青州已失數城矣。”
    “青州若是有失，則冀州不得安寧，還請陛下調遣精兵猛將，先去征討劉玄德。”
    鍾繇卻在此時插嘴道：“臣以為，並州曹操才是心腹之患。”
    “劉備攻勢看似凶猛，麾下兵馬卻不過三萬。且徐州地小民寡，糧草不濟。陛下經營青州已經多時，深得民心，劉備縱能逞一時凶，隻要陛下讓青州刺史調兵遣將，死守各郡縣，不與劉玄德麾下兵馬交戰，如此少則三月，多則半年，徐州兵馬必然撤退。”
    “周子異雖然聲勢浩大，中間卻與冀州相隔豫、兗二州，此兩州久經戰亂，又被曹操擄掠數次，早就已經地廣人稀，成為累贅。”
    “陛下可讓高元才等人死守城池，拖延時間，縱然不幸丟城失地，亦是無妨。”
    “反觀並州，不僅與冀州、幽州接壤，而且距離鄴城極近，又是陛下養馬之地，一旦並州有失，將會威脅到冀州腹地，不可不防！”
    鍾繇話音剛落，辛毗當即厲聲喝道：“兗、豫兩州縱然地廣人稀，亦是陛下花費巨大代價征討而來，豈能拱手讓人？”
    逢紀亦是點頭道：“高元才乃陛下外甥，若是有失，誰能擔此責任！”
    眾臣吵吵嚷嚷，讓本就心煩意亂的袁紹，更覺頭大如鬥。
    袁紹好謀無斷，麾下眾臣說得仿佛都有道理，一時間居然不知如何抉擇，不由在心中暗道：“若公達尚在，朕豈會如此苦惱？”
    這個時候，袁紹也不免思念起了荀攸。
    荀攸不僅才能出眾，而且每次所獻之策，都能力壓群雄，讓眾謀士盡皆認同，這也就讓袁紹不用陷入選擇的難題之中。
    可自荀攸去世以後，麾下眾謀士都想爭寵上位，急不可耐的表現自己，除了在稱帝這件事情上以外，意見很難得到統一。
    尋常時分，看到麾下眾臣各抒己見，相互爭寵，袁紹自然是樂見其成。
    可是現在，三方諸侯，六路大軍前來討伐自己，已經火燒眉頭了，眾臣卻仍舊爭吵不休，意見難以統一，袁紹自然感覺心中煩躁。
    眼看眾臣皆爭吵不止，唯有沮授靜靜站在原地，老神在在，不發一語，袁紹不由心中微動。
    他伸手製止了眾臣的相互爭吵，而後看向沮授，問道：“沮卿為何不發一語？”
    袁紹的話，把所有人視線都吸引到了沮授身上。
    沮授上前對著袁紹深深一拜，而後說道：“臣以為，六路大軍看似聲勢浩大，實則土雞瓦狗，何須放在眼中！”
    沮授的話，頓時讓所有人都麵露驚愕之色，滿臉不可置信的看向沮授。
    現如今，因為六路大軍來犯之事，已經惹得朝野震動，哪怕是朝中眾臣，也不免感到有些緊張。
    卻沒想到，來勢洶洶的六路大軍，在沮授眼中卻宛若土雞瓦狗，如何不讓眾人驚訝？
    袁紹卻是又驚又喜，急忙問道：“沮愛卿何出此言？”
    沮授不急不緩的說道：“正如鍾元常此前所言，徐州地狹民寡，不過疥癬之癢，陛下命青州刺史堅壁清野，死守城池，不與之戰，劉備必退。”
    “至於並州，陛下經營許久，漢夷歸心，可休書一封，令匈奴單於呼廚泉領三萬精騎南下，配合並州刺史共禦曹操，據城而守。”
    “關中皆為新遷之民，曹操糧草必然不多，隻求速戰。隻要效仿青州堅壁清野，曹操必然寸步難進。”
    “若陛下仍不放心，可遣能言善辯之人前往涼州，封韓遂為征西將軍，馬騰為鎮西將軍，命二人起兵襲取關中。”
    “韓遂、馬騰投機之輩，且早有圖關中之心，知陛下勢大，又得朝廷封賞，得到詔書必然起兵攻關中，如此曹操焉能不退？”
    “曹操、劉備不足為懼，隻剩周琦一路，陛下可親提大軍前往征討，何足道哉？”
    袁紹聞言不由大喜，道：“沮卿之言大善！”
    沮授繼續說道：“黃河南岸之白馬、濮陽、官渡等軍事重鎮，此前因為兗州空虛之故，並未派出多少兵馬前去駐守。”
    “此番既要與周琦大戰，此三地連通南北，絕不容有失，還請陛下速速派遣良將，占據黃河南岸軍事重鎮。”
    袁紹納其言，一麵派人向青州刺史與並州刺史傳達旨意，一麵派遣使者邀南匈奴單於呼廚泉、韓遂、馬騰起兵攻曹操。
    袁紹又分別派遣淳於瓊，蔣奇、高覽各自領兵三千，分別屯兵白馬、官渡以及濮陽。
    他自己則在境內開始征調兵馬，運輸糧草，準備率領大軍南下，與周琦一決雌雄。
    不得不說。
    沮授的戰略眼光也頗為不俗，很多舉動就連徐庶都沒有料到。
    卻說黃忠、文聘、嚴顏日夜兼程，千裏奔襲，隱蔽行軍，早在周琦對汝南完成合圍之際，就已經率兵抵達東郡，直接占領了無人駐守的白馬。
    黃忠留下文聘與三千兵馬守白馬，自己卻是與嚴顏率領麾下兵馬，繼續奔襲濮陽。
    未曾想。
    荊州軍攻下白馬的消息，早就傳到了濮陽。
    兗州人口雖然幾乎被曹操全都遷走，然濮陽作為東郡郡治，又扼守黃河南岸，乃是河北連接南方的重要城池，因此城中早就有了些許守軍。
    而且因為其為重要的運輸樞紐，也吸引了許多人前來此地。
    當濮陽守將得知白馬被荊州軍占據的消息以後，急忙命人關閉城門，一麵征召城中百姓幫忙守城，一麵派人八百裏加急奔赴鄴城，向袁紹秋求援。
    而此時，由於鄴城距離濮陽並不遠的緣故，淳於瓊，蔣奇、高覽所率領的兵馬，已經抵達了黃河北岸，正準備休整一晚，明日自官渡南下，卻剛好遇到了濮陽守將派來求援的使者。
    三人得知消息以後，不敢怠慢，連夜渡過黃河，留下蔣奇守官渡，餘者徑直奔濮陽而去。
    “加速行軍！”
    官道上，黃忠看著那些倉惶躲避的人群，眼中不由露出了些許陰霾。
    能夠在這裏遇到行人，有些出乎了黃忠的預料。
    可以想象，濮陽必然不似白馬那般幾乎乃是空城，如今自己等人行蹤敗露，若濮陽守軍得到消息，想要如同白馬那般輕鬆將之拿下，恐怕不易。
    饒是如此，黃忠也不打算放棄，還想要博上一博。
    此時的黃忠，也不由暗自歎道：“南方缺馬，組建不了大規模的騎兵，否則此番使用軍師之策，必然能夠成功。”
    周琦這麽多年，雖然想辦法組建了數千人的騎兵，可戰場上對於戰馬也是極大的消耗。
    不僅是戰場上。
    就連平時訓練，也有可能損傷戰馬，而且僅剩的那些騎兵，除了張遼、徐晃各領一部以外，就連襄陽都沒有多少騎兵。
    有無騎兵，對於戰爭影響的確很大，除了騎兵的戰鬥力強悍以外，更因為騎兵擁有步兵望塵莫及的機動性。
    這也是為什麽，周琦最開始打算先奪隴西，等到組建騎兵以後，再與袁紹爭鋒了。
    步兵縱然獲勝，騎兵也能安然退去，想要擊敗已經開始成建製組建騎兵的袁紹，周琦也必須組建屬於自己的騎兵。
    卻說黃忠加速行軍，終於趕在了淳於瓊，高覽之前抵達濮陽，至於蔣奇，卻是被留下來守官渡了。
    “啟稟將軍，濮陽城門緊閉，城牆上旌旗密布，有守軍駐守！”
    不多時，斥候回報，黃忠不由心中一沉，暗道：“果真如此。”
    “傳我將令，引兵攻城！”
    黃忠此舉，並非一定要拿下濮陽，而是打算試探一下城中虛實。
    他好不容易率軍奔襲至此，如果就這麽撤兵，心中難免有些不甘。
    如今濮陽城門緊閉，城上旌旗密布，也未必不是濮陽守將在虛張聲勢，如果城中根本沒有多少守軍，就這麽撤兵豈不可惜？
    “報！”
    就在黃忠命人砍伐樹木，製造最簡單的攻城器械之時，又有斥候縱馬而來，說道：“在西北十餘裏位置發現袁軍蹤跡！”
    黃忠心中一沉，急忙問道：“有多少兵馬，是何人領兵？”
    斥候回道：“約有七千兵馬，其中有兩千騎兵，打的乃是“高”字旗號。”
    黃忠略微沉吟，而後對著嚴顏說道：“河北名將姓高者，應是高覽無疑，沒想到袁紹反應如此迅速。”
    嚴顏皺眉問道：“為今之計，如之奈何？”
    黃忠沉吟許久，而後毫不猶豫的說道：“汝且領兵撤退，某自帶兵斷後！”
    黃忠心中雖然不甘，卻也沒有任何辦法。
    他此番千裏奔襲，主打的就是一個出其不意，麾下士卒早就已經疲憊不堪，根本不適合與袁軍交戰。
    更何況，袁軍之中有兩千騎兵，東郡很多地方地勢平坦，非常適合騎兵衝鋒，一旦被對方騎兵咬住，可就麻煩了。
    而且濮陽距離冀州很近，袁紹得知消息以後，若派出騎兵馳援，一日之內即可抵達戰場。
    真要得到了那個時候，長途奔襲孤軍深入的黃忠，極有可能會全軍覆沒。
    黃忠作為沙場宿將，又是周琦麾下屈指可數能夠獨領一軍的大將，對於戰場局勢的判斷非常精準。
    他知道，此番奔襲的戰略已經失敗，隻能退入白馬，固守待援。
    再想以濮陽為根據地，自官渡那裏截斷袁紹南下的道路，已經不可能了。
    卻說高覽引兵奔赴濮陽，得知荊州軍已然撤兵以後，仍舊嚇出了一身冷汗，對著淳於瓊說道：“若非陛下有先見之明，讓我們快速領兵前來，再晚一日，恐怕濮陽已經落入敵手矣！”
    淳於瓊此時，也不免有些後怕，對於沮授的感官也大為改變。
    本來淳於瓊乃潁川人氏，又是最早跟隨袁紹的存在，對於冀州本地文武自然沒有什麽好感，雙方還經常爭權奪利。
    可是這次，沮授卻料敵機先，得以保全濮陽，也不由讓淳於瓊對其刮目相待。
    消息傳回鄴城以後，袁紹也是大驚失色，繼而後怕不已，對著沮授說道：“未曾想，周琦那廝居然如此大膽，敢於派兵孤軍深入直取濮陽。”
    “若非沮卿料敵機先，恐怕已經被周琦那廝占據了濮陽，斷掉朕麾下大軍南下之路矣。”
    沮授此時也感覺無比慶幸。
    他本來也沒有預料到，周琦居然敢派人襲取濮陽，單純是為了謹慎起見，才讓袁紹派兵駐守濮陽。
    未曾想，正是因為這份謹慎，讓徐庶的部分謀劃以失敗告終。
    沮授臉色嚴肅的說道：“為今之計，陛下當迅速發兵南下，先取白馬，而後馳援汝南。”
    “在此之前，陛下當派遣信使i前往汝南，安撫高元才以及汝南兵馬之心，讓他們固守待援。”
    有了沮授此前的神機妙算，袁紹對於沮授自然是言聽計從，急令顏良、文醜各自領兵五萬，渡過黃河自濮陽南下，分別攻占白馬以及陳留，斷掉黃忠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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