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觀望
    趙雲看著明顯成熟了不少的周繼，也不由心生感歎。
    他早就知道，周繼作為周琦的嫡長子，未來注定不會平凡，卻也沒想到對方居然這麽快就能鎮守一方。
    趙雲急忙把周繼引進屋內，還特意喚來了阿鬥，幾個人圍在火盆旁邊，氣氛十分融洽。
    這場大雪，讓徐州的戰事暫時告一段落，袁紹也選擇了暫且休戰。
    唯有交州，仍舊暗流湧動。
    由於瑤族大族長眼光頗為長遠，知道如何選擇才對瑤族最有利，再加上得知了楚國的民族政策。
    因此，在瑤族商隊考差了南中以後，瑤族大族長就親自前去拜會項弘，最後舉全族之力投靠楚國。
    有了實力龐大的瑤族歸順，法正索性直接調整戰略，自鬱水順流而下，直接奔襲了士燮家族所在的蒼梧郡廣信縣，將士燮家族中三百餘口人全部抓捕。
    隨後法正更是聯絡荊州、揚州的南部郡守，讓他們率領郡中兵馬與南中兵馬三路夾擊南海郡。
    大軍所過之處，勢如劈竹，最後項弘攻破了南海郡郡治番禺，也就是後世的廣州，生擒了士燮的弟弟士武。
    此時的郯縣，縱然算不上是銅牆鐵壁，卻也易守難攻。
    戰事發展至今，交州七郡之地楚國已得其三。
    趙雲眉頭緊皺，道：“此前我也多次請求楚王殿下出兵救援徐州，隻是楚王殿下卻以時機未至為由，讓我耐心等待。”
    眼看戰局僵持不下，楚國援兵又久久不至，袁紹當即失去了耐心，當即命令袁譚、文醜分別攻打東海郡的北方與南方。
    此時除了交州以外，天下其餘各地都變得非常風平浪靜。
    “見過將軍！”
    諸葛瑾心中微沉，問道：“將軍可知楚王口中的“時機”，究竟是什麽？”
    說來話短，實際上自從項弘起兵攻入交州開始，直到士燮三兄弟獻出印綬投降，已經過去了將近兩年時間。
    東海郡麵臨袁軍的三路夾擊，在勉強堅持了兩個多月的時間，戰線終於開始崩潰。
    不過所有人都知道，這隻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罷了，等到天氣轉暖以後，大戰必然再次爆發。
    隻要城中糧草、物資充足，就算袁紹兵馬眾多，想要短時間內將之攻克都不容易。
    真要派兵馳援徐州，也就意味著周琦必須放棄楚國的天然屏障，繼而在徐州這片陌生的土地上與袁軍爆發大戰。
    值此關頭，項弘卻沒有再次往南大舉進兵，而是分別作書派人招降士燮、士壹、士三兄弟。
    楚國實力本就遜色於趙國，如果交州戰局未定，再與趙國爆發大戰的話，那可就是兩線作戰。
    士燮三兄弟眼看大勢已去，自己家族麵對強大的楚國，根本沒有任何還手能力。
    果不其然。
    如此一來，曆時將近兩年的交州之戰，最終以項弘占據交州全境而告終。
    趙雲看到諸葛瑾以後，憂喜交加，急忙問道：“先生此來襄陽，可是因為徐州戰事告急？”
    諸葛瑾聽到這裏，覺得趙雲的話非常有道理。
    劉備一麵派遣諸葛瑾前往襄陽求援，一麵緊急收縮防線，最後將兵馬都聚集在了郯縣，打算死守此地。
    趙雲這次沉默了許久，最後還是有些不確定的說道：“據我所知，楚國的南中都督項伯德正領兵攻打交州，如今仍舊未能獲得較大戰果，以致楚國無法以舉國之力與趙國相爭。”
    風塵仆仆而來的諸葛瑾，並沒有第一時間前去向周琦求援，而是率先過來拜訪趙雲，並且打算探望一下阿鬥。
    再加上家族老巢都被南中軍占據，如果繼續與楚國對抗，數百名族人的下場可想而知。
    來年開春，天氣剛剛轉暖，袁紹就對東海郡展開了極其猛烈的攻勢。
    卻說周繼前往襄陽過完年，由於心憂益州政務，等到天氣放晴，就急匆匆返回成都。
    諸葛瑾臉色沉重的說道：“袁軍三路大軍攻打東海郡，徐州軍民與之鏖戰兩月餘，終於堅持不住，大王最終隻得下令將各路兵馬全都撤往郯縣。”
    “將軍久在襄陽，可知楚王究竟有什麽想法？”
    “若吾所料不差，楚王口中所說的“時機”，極有可能就是等待交州戰事塵埃落定。”
    自從此前袁軍圍困郯縣以後，劉備就痛定思痛，不僅大興土木修繕、加固了原有的城牆，甚至還拓寬了護城河，並且引沂水進入其中。
    “如今徐州局勢危在旦夕，我此來正是為了請求楚王殿下發兵解徐州之危。”
    至於周琦，也罕見的安靜了下來。
    “我出城之前，袁軍距離郯縣已經不足三十裏，現在恐怕早就已經將郯縣死死圍住，縱然是我想要再返回郯縣，恐怕都不容易。”
    項弘於是采納了法正的建議，上表舉薦士燮四兄弟及其子嗣前往襄陽為官，而後請求楚王派遣精幹飽學之士前來交州各郡擔任郡守。
    無奈之下，在經曆了長期的談判以後，兄弟三人獻出印綬，選擇投降。
    好在劉備早就準備，堅壁清野據險而守，居然也能勉強擋住袁紹的大軍。
    士燮兄弟三人既然主動投降，項弘自然不能斬盡殺絕，也不能對士家動手，否則必然會成為眾矢之的。
    楚國此前之所以三線作戰，袁軍都攻不下樊城，也不過是依仗地利優勢罷了。
    最重要的是，士燮的族人與弟弟全都落入項弘手中。
    襄陽。
    不過交州雖定，奈何這裏遠離中原，士家的影響力又很大。
    話分兩頭。
    莫說是兩線作戰的楚國，就算是集中了楚國全國之力，在放棄天險的情況下與袁軍大戰，也未必能夠獲勝。
    想通這點以後，諸葛瑾雖然能夠理解周琦，心也不免有些沉到了穀底。
    雖說楚國實力遠超交州士燮，可此番南征交州的僅有南中兵馬，很多還都是投降沒多久的南中蠻人。
    交州偏居南方，無論地形還是人文都非常複雜，士家又在那裏根深蒂固，在諸葛瑾看來，想要僅僅憑借項弘與南中兵馬，未必能夠攻下交州。
    事實上，諸葛瑾的擔心也並沒有錯。
    若隻有項弘一人，還真的不太可能攻下交州。
    &t;div cass=&ot;ntentadv&ot;>    不過有了法正在旁邊輔佐，可就不一樣了。
    如今的法正雖然名聲不顯，唯一能夠拿得出手的戰績還是覆滅驃國與撣國，可對於久居中原的諸葛瑾而言，撣國與驃國隻是蠻夷小邦，滅掉他們根本沒有什麽好誇耀的，並沒有因此便高看法正一眼。
    其實，若非周琦知道法正的能力，也不會放心讓項弘獨自領兵攻打交州。
    諸葛瑾正是出於對交州戰事的不樂觀態度，才擔心周琦因此拒不發兵。
    此時的劉備隻剩下郯縣一座孤城，如果得不到楚國的幫助，哪怕郯縣城池再如何堅固，早晚也有被攻破的時候。
    他深深歎了口氣，而後對著趙雲說道：“無論如何，我既然身為齊國使者，自當前去麵見楚王，請求其發兵解郯縣之圍！”
    趙雲正色道：“雲願隨先生同去！”
    就這樣，諸葛瑾、趙雲二人聯袂前往楚王府求見周琦。
    這一次，周琦沒有再擺什麽架子，反而第一時間接見了諸葛瑾與趙雲。
    雙方寒暄完畢，諸葛瑾就直言不諱的說道：“東海郡防線全麵潰敗，吾主不得不將所有兵馬都撤往郯縣，如今整個徐州隻剩郯縣一座孤城，大王若不快些出兵援救，恐怕要不了多長時間，整個徐州都會被袁紹所得啊。”
    “袁紹若得徐州，楚國焉能獨善其身？”
    “噠噠噠！”
    聽著諸葛瑾的這番話，周琦並沒有直接回複，而是緊皺著眉頭用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臉上露出了沉思之色。
    看到周琦這副模樣，諸葛瑾、趙雲縱然心中焦急，卻也不敢打擾，而是緊緊盯著周琦，想要看看對方如何回複。
    思索許久，手指敲打桌麵的聲音終於停止，周琦看向諸葛瑾，問道：“敢問先生，郯縣如今兵馬幾何，糧草能夠支撐多久？”
    諸葛瑾也不敢隱瞞，道：“吾主聽從了大王的建議，此前都是據險而守，若是不敵袁軍，就保存實力先行撤兵，因此在與袁軍交戰的這段時間，兵馬損失並不多。”
    “時至今日，郯縣兵馬尚有六萬餘人。”
    “而且吾主對於袁軍來犯之事，其實早有預料，因此提前在郯縣囤積了許多糧草，足夠城中軍民兩年之用。”
    周琦聽到這裏，也不由暗自心驚，忍不住感歎徐州的富庶。
    徐州作為四戰之地，早在陶謙占據徐州的時候，那裏就頻頻爆發戰爭，劉備占據徐州也沒有安生多久。
    饒是如此，劉備仍舊能夠在郯縣囤積如此多糧草，而且還是在不影響整個徐州民生的情況下，由此也能看出徐州究竟多麽富庶了。
    事實上，徐州包含後世的山東南部與江蘇大部分，農林牧副漁都非常發達，自然資源非常豐富，自古以來都非常富庶。
    再加上劉備在徐州施行仁政，深得民心，因此賦稅糧食都非常充足。
    吃驚之餘，周琦繼續問道：“孤聞玄德修繕城池，開挖護城河，引沂水灌入護城河內，如今的郯縣易守難攻，是否如此？”
    周琦之前馳援徐州的時候，就曾領兵駐守郯縣，自然知道那裏的情況。
    郯縣背靠沂水，如果真的能夠引沂水之水灌入護城河，那麽郯縣可就真的易守難攻了。
    周琦久經戰陣，自然知曉這代表著什麽。
    諸葛瑾知道瞞不過周琦，當下隻能如實說道：“的確如此。”
    周琦這才長長舒了口氣，道：“既如此，那麽至少在郯縣糧草尚未耗盡之前，袁本初想要攻克郯縣，恐怕也並不容易。”
    “並非孤不願出兵馳援徐州。”
    “隻是以楚國之現狀，雖說自保綽綽有餘，可是一旦跨越淮河與袁軍戰於徐州，彼時誰勝誰負可就難以預料了。”
    “時機未至，且讓玄德兄先死守郯縣。爾等暫且放心，一旦戰機出現，孤必舉全國之力救之！”
    諸葛瑾還想再說什麽，周琦卻是擺了擺手，道：“孤今日還有許多政務要處理，子瑜先與子龍在襄陽城逛逛吧。”
    看到周琦這副模樣，諸葛瑾、趙雲二人對視一眼，隻能無奈的退了下去。
    他們知道，似周琦這樣的梟雄，非常有主見。
    一旦下定決心，想要改變對方心意根本不太可能。
    更何況，現在主動權握在周琦手中，諸葛瑾與趙雲二人也不敢逼迫過甚。
    等到二人離去以後，徐庶才開口問道：“主公是打算先利用郯縣這座堅城，消耗袁軍銳氣與趙國國力？”
    周琦聞言，不由微微一笑，道：“然也！”
    事實上，周琦不僅是打算先利用郯縣消耗趙國國力，也未嚐不是想要通過此戰消耗劉備的實力。
    他對於劉備的警惕從來沒有放鬆過，知道此人絕非池中之物。
    此番借助袁紹攻打徐州之事，周琦先是搶走了徐州位於淮河以南的廣陵郡與四座城市，還打算趁機榨幹徐州的戰爭潛力，至少讓劉備數年之內不得翻身。
    不過除此之外，也與趙雲此前猜測的交州戰事脫不開關係。
    至少在交州戰事沒有結束以前，周琦還不打算與袁紹決戰，劉備能拖一日就拖一日。
    雖說袁紹家底豐厚，可若是久攻郯縣不下，也會極大消耗趙國國力。
    坐山觀虎鬥，周琦也非常喜歡。
    最重要的是，周琦此時縱然出兵徐州，也沒有必勝的把握。
    他需要耐心等待，等一個千載難逢的戰機，更在等曹操的動作。
    他可不想自己辛辛苦苦擊敗袁紹以後，會被曹操這個梟雄摘了桃子。
    真要如此的話，那麽曹操未來將會是比袁紹更加可怕的敵人。
    曹操隻要按兵不動，就算郯縣被袁紹攻破，周琦也絕對不會越過淮河前往徐州與袁軍交戰。
    周琦所不知道的是。
    如今正在關中暗自休養生息的曹操，也密切關注著徐州戰局，想要等到周琦率先出兵馳援徐州以後，再伺機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