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殺手願意提起那晚在姑蘇城發生的事。
    他們自始至終都沒有登上那座寒水山。
    而也是那晚，姑蘇城中的綸巾不知是何種原因一夜售罄。
    “所以那些殺手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大梵音寺中的一個小沙彌四處張望，發現周圍沒人，偷偷向那夜在場的同伴問道。
    “我也隻是聽一個朋友說。”另一個小沙彌湊到他耳朵邊。
    “那一夜姑蘇城出城了上千個穿著怪異的人，他們都用衣布遮著頭頂，似乎是在擔心著什麽。”
    “這是哪個門派的造型？”小沙彌來了興趣。
    “哈哈，不是哪個門派，全是殺手！”
    “據說啊，這些殺手出城之時城門口刮起了一陣妖風，掀了他們頭頂的遮掩。”
    “你猜怎麽著，全是光頭哈哈哈哈！”
    “真噠！？誒唷！”
    小沙彌感覺被什麽東西敲了一下，怒目回頭看去。
    隻見王人孫正拿著一柄沒有刀身的刀把無奈的看著他倆。
    兩個小沙彌大驚，而後告罪離去，王人孫抬頭望天。
    “你能跟著仙人，我也就放心了。”
    兩匹白馬悠閑的搖擺在城外的官道上。
    “師傅，您到底什麽境界？”
    “這一路上也太過平靜了，可我一直仔細觀察，並沒有感覺到師傅您出過手。”無心學著韓夜，嘴裏叼著一根狗尾巴草咀嚼著。
    “境界嗎？暫且人間無敵吧。”
    無心聽完沒有懷疑，而是策馬湊近。
    “瞧我這記性，我都忘了問。”
    “師傅您擅長什麽，我有師祖嗎？咱們門派叫什麽？您打算傳我什麽絕世武功？···”
    韓夜聽著無心的連環問題，沒有厭煩，這畢竟這也是他第一次收徒。
    秉承顏瑟的優良品德，當然要用心教導。
    “你師傅我，會的可太多了。”
    “比較強的有：”
    “道家，神念溝通天地之術，性命雙全長生之術，符咒以令萬物之法，無極兩儀大道之法，外加兩門人間與天道劍法。”
    “佛門，涅盤之境下佛道神通皆可信手拈來。”
    韓夜大致總結完看向無心，隻見他雙眼發愣，似是沒有聽得太懂。
    “你師祖顏瑟擅長符道，目前是道門的領袖。”
    無心思索了一會兒，抿嘴笑回道：“好的，聽君一席話勝似一席話。”
    韓夜抬手淩空寫下一個“風”字符，飄到無心麵前。
    “是內力嗎？”無心皺眉盯著麵前漂浮著的青色風符，他從未見過如此神奇的力量形態。
    “是天地元氣。”韓夜回道。
    無心聞言舔了舔幹澀的嘴唇。
    “又是一個沒有聽過的詞語。”
    風字符脫離無心的手向著上空飛去。
    一道直衝入雲霄的龍卷之形頃刻形成，飛沙走石，而後又頃刻而散，仿若從來沒有出現過。
    雪月城登天閣頂中一個袒胸露乳的男人從醉夢中睜開雙眼。
    “來了。”
    天下四城。
    北天啟，南雪月，西慕涼，東無雙。
    而這座位於北離南邊的城市多年之前，被稱作是“大長和”，因為幾個絕世之人的到來才名動天下。
    後世之人將其改名為“雪月城”。
    韓夜與無心來到城門口。
    “下關風，上關花，蒼山雪，洱海月。”
    “歡迎來到大理。”韓夜看著城門之上的“下關”二字說道。
    “不是雪月城嗎？”無心疑惑。
    韓夜沒有回答，邁步走進去。
    無心撇了撇嘴：“自己這個師傅一路過來說了太多聽不懂的東西，以後再慢慢學吧。”。
    城中熱鬧非凡，街道兩旁的商販攤位和店鋪錯綜林立。
    但最惹眼的莫過於城市深處那幢高達十六層，聳入雲霄之上的登天之閣。
    “師傅，這雪月城似乎隻是比其他城池熱鬧了一些，並無特異之處啊。”無心與韓夜走在城中四處遊蕩。
    “誒！你這小和尚就不懂了，這裏隻是凡城。”
    “隻有登上那登天閣的十六層，才可以見到真正的雪月城。”
    街角一家酒肆內，一個身著青衫，懶懶散散，頗有幾分風流之氣的小胡子男人對著韓夜與無心招了招手。
    “兩位初到此地，當來品嚐一番我這雪月城的一絕如何？”
    無心看了一眼韓夜，咳嗽兩聲，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
    他才不管這酒什麽價格，他隻知道這一路行來他師傅手裏就不差錢！
    “老板，所以我們要去雪月城的話，也需登樓？”無心給韓夜擦了擦凳子，等著他來坐下。
    ‘轟！’
    忽然之間，一聲驚天雷鳴。
    韓夜將目光轉向登天閣。
    隻見一道閃電自登天閣十五層飛射而出，擊向遠方。
    “我曾單指破蒼山！我曾雙指斷乾坤！”一句狂傲的話語響徹在雪月城中。
    韓夜瞬間腳趾抓地，實在有些尷尬得不行，趕忙進酒肆抓起桌上一杯純白之酒飲下。
    壓壓驚，壓壓驚。
    一股凍結的寒意忽地自韓夜的口腔間蔓延開來。
    “寒天催日短，風浪與雲平，這酒不錯，挺有創意。”
    小胡子男人微微一笑一招手，剩餘二十三個酒桶中就飛流出二十三股顏色各異的清流匯入杯中。
    “請。”小胡子男人伸手一擺，酒杯整齊排列至韓夜麵前。
    無心在一旁舔了舔嘴唇。
    “這酒至少得大逍遙才能喝，而且得一次性喝完，否則二十四節氣之意一斷，反而對喝酒之人有弊。”韓夜開口朝無心解釋道。
    小胡子男人聞言雙眸一亮。
    “小友果然好眼力，旁邊這位是你的徒弟？”
    韓夜點了點頭。
    “年紀輕輕，逍遙天境，少年英才啊！”
    “百裏城主過獎了。”韓夜舉杯微笑，無心瞪大眼睛仔細打量起眼前邋遢之人。
    “哈哈哈，長風那家夥信中說你的境界可能與我相當，我本還不信。”
    “如今看來，是我有些自負了。”
    韓夜抬起酒杯將其中的“驚蟄”一飲而下，天際忽然變得昏暗，雲中雷光閃動。
    “我以九天驚雷撼乾坤！一指破空九萬裏！！！”
    又是一聲無比洪亮的聲音炸響在雪月城。
    “···真呱噪啊···”
    韓夜手中的酒杯被捏碎，皺眉轉頭看向那雷聲轟鳴的天際。
    “哈哈哈哈！”
    “雷起！”登天閣十五層的叫囂再次回蕩城中。
    一道細長的九天神雷在烏雲中狂舞。
    “雷！落！！！”
    韓夜瞪向天空。
    “行！喜歡吹逼牛！那你們都給我去找他！”
    隻見那原本僅是覆蓋在登天閣上空的雷雲規模忽地朝天際擴散而去。
    整個世界瞬間黑暗下來。
    無數巨型雷龍盤旋在這九萬裏雷雲之中咆哮。
    刺眼的電光黑白交替在人間閃耀。
    一切宛若滅世之景。
    雷雲鶴麵色煞白的站在登天閣十五層窗前。
    劇烈顫抖的劍指指尖雷球化作一股青煙熄滅。
    “我···我承認剛剛聲音有點大了···”
    “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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