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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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其實距離去瓊島的時間很近,近到隻間隔了一個春節,或者說一個寒假。
那一天臨近開學,兩個人提前兩天到上京,梁善把家裏從客廳到廚房再到陽台收拾了個遍。
孟既明讓她休息,說是找阿姨來清理,她不聽,說是平時都是她做,之所以今天做得多些是因為房子空了一個月沒有住人,用不著特意找阿姨過來。
在安城時也是這樣,每天日常的小清潔都是梁善隨手做的,周末會有小時工來做全屋清潔,到了上京也一樣,兩個人都習慣了。但是這次回來剛好不是周末,所以梁善自己動手。
習慣了整潔的人受不了一點髒亂,孟既明看到就會皺眉,梁善也是。
從中午收拾到日落西山,梁善終於坐在了沙發裏,喝了口水又去收拾自己的臥室。
孟既明攔不住就當看不見,窩在自己的房間裏麵打遊戲,聽見她推開對麵臥室的門才出去看她,又是吸塵又是擦地,上上下下收拾了一通換起了床單被套。
他偎著門框打著遊戲,偶爾掃她一眼,時間久了不耐煩起來,隔一會看一次表,直到門鈴響起才趿拉著拖鞋去開門,外賣到了。
換了碟子擺到餐桌去叫她吃飯,發現她正蹲在地上,麵前擺著個很大的盒子。
挺漂亮一個盒子,不記得是他給她買什麽東西的時候商家送的。
孟既明走過去,低頭瞅了一眼,全是信封,開著玩笑說:“什麽寶貝?情書?背著我偷偷藏了這麽多,給我看看,都是哪個男生寫給你的。”
梁善正不知怎麽辦好,是她當時從宿舍帶回來的那些,女生們送給孟既明的情書。她當時裝在書包裏帶回家,沒處可放,交給他不合適,扔了也不合適,看來看去找了這個盒子全部裝進去,倒是剛好合適。
頭一抬,對他說:“是寫給你的情書。”
他一怔,又笑起來,“你寫的?”
“不是,是學校裏的那些女生。”
說成這樣,他總該想起來了吧,梁善想。
孟既明想起來了,又是一聲笑,嘲諷似的,揣回兜裏的手機又拿了出來,唰唰掃著屏幕說道:“怎麽還給帶回來了,你不是都送人了麽。”
“那是禮物送人了,這種東西怎麽能送。”
“那就扔了。”
梁善收拾了大半天早就累了,肩膀一垂歎氣,“都是人家的心意,扔了多不好。”
“所以?你就替我收下了,還準備替我保管一輩子?”
梁善想說不是,她也在猶豫幹脆扔掉,忽然聽見他說:“梁善,你賤不賤,這種東西都要留,你真是……天生就是給人做傭人的料,一輩子都改不了。”
孟既明氣死了,讓她休息,不聽,讓她別收禮物,也不聽,但凡她心裏有他,哪怕不多隻有那麽一丁點,都不可能容忍這種東西出現在她的視線之內,何況天天擺在自己的房間裏麵日夜相對。
他的心意,全都喂了狗了。
狗都看不起他。
梁善呆坐好久,久到他在客廳叫她才回過神來。
拖著腳步到客廳,看到他在打遊戲,舒服地窩在沙發裏麵,一隻腳搭在茶幾上麵。
眼睛都沒抬一下,對她說:“去,把那些情書拿過來,給我看看。”
她哦一聲回到房間,捧著盒子放在他腳邊的茶幾上麵。
他用腳踢了一下,說:“念。”
梁善沒聽清,歪著腦袋看他,好半天他才又說了句:“我讓你念,一封一封地念,把她們寫的那些情書念給我聽。”
他這樣說時依然打著遊戲,視線沒有離開過電視屏幕上的畫麵。
遊戲聲很大,從音箱裏麵轟鳴而出,擠著鬧著往她的耳朵裏鑽,伴隨著手柄震顫的聲音,轟得她的腦袋嗡嗡響。://y
但是她聽清了,豎著耳朵聽清楚了。
隨手從最上麵拿了一封出來,小心地拆開封口,平展開來,念起來。
念完了,他不說話。
她不知道他聽見沒有,因為她沒聽見,滿耳朵都是遊戲的聲音。
腳尖一晃,輕輕磕在盒子上,提醒她繼續。
梁善腰疼,後背發酸,捏著信封的手指頭輕微顫抖,仍是努力站得筆直。
她不知道自己念了多少,盒子裏的信封越來越少,茶幾上快堆滿了。
強撐著全部念完,想走,孟既明問她:“她們寫得好麽?”
梁善不知道。
一開始念的那幾封,她感歎過幾次,真有文采,原來示愛的信能寫得這麽詩情畫意。
後來不知道是免疫了還是怎麽,那些字句在她的眼睛裏是模糊的,好像每個字都認識,但是怎麽也連貫不起來,體會不到其中的含義,唯一能做的就是念完。
她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念錯過哪一句。
他問起,她便說好。
也不過腦子。
她覺得自己可能是太累了,需要休息。
他又問她:“哪一封寫得最好?”
她努力集中精力去回想,應該是楊意的那封,之所以能記住因為是最先念的那幾封裏的其中一封,而且她記得楊意這個人,所以能對得上號。
不誇張地說楊意的情書寫得確實漂亮,她形容不來怎麽個好法,隻覺得中文係的女孩子到底是不一樣的。
她就如實回了。
孟既明嗬了聲笑,忽然朝她看去,遊戲都停了,問她:“她長什麽樣?”
梁善也形容不來,漂亮的女孩子其實都長得差不多,就像紀敏之,也像鄭岫青,該怎麽形容她們的漂亮呢,她不會,隻好用最簡單直白的語言告訴他:“漂亮,很漂亮,像敏之一樣漂亮。”
“那還真是挺漂亮的。”孟既明說,說的時候笑得更加明顯,討主意似地問她:“那我選她好不好?”
她說好。
這個時候他說什麽她都會說好,哪怕根本沒聽清他在說些什麽。
實在堅持不住,她問他:“我可以回去了麽?”
他說:“去吧。”
梁善一步一步走回到房間裏麵,把自己放在床上,澡都沒洗也沒刷牙洗臉,抱著枕頭把自己埋進去。
睡一會,就一會,然後就起來洗漱。
她這樣告訴自己,卻怎麽也睡不著,翻了會身更疼了,從身體裏麵往外疼。
窗外的天黑得透徹,她起來去關窗簾,隻覺一股熱流湧過,連忙往衛生間跑。
怪不得這麽疼,大姨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