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二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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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善沒有痛經的毛病,這次來勢洶洶,偏又趕上家裏沒有衛生巾了,萬幸的是還有上個月剩的一片存貨。
想要去買實在沒有力氣,網上下了一單看著顯示的送貨時間犯起愁來,幹脆下樓去買。
孟既明隱約聽見大門開了又關,騰地從床上跳起來。
外麵黑漆漆的一點聲音都沒有,試著去推梁善的門,一推就開了,沒人,也沒開燈。
孟既明當時就罵了句髒話,把門摔得震天響。
氣頭上說她兩句,深更半夜離家出走了。
梁善,是懂怎麽把人給氣死的。
偏偏她還一句重話都沒有,讓幹什麽就幹什麽,聽話得活像個二傻子。背地裏幹的卻是一聲不吭就把坑給你挖好的壞事,等著你自己跳下去,兩眼一閉,氣到發瘋,等死。
孟既明坐在沙發上,黑暗中什麽都看不清,隻有陽台窗戶投進來的微弱月光。
滿茶幾的信封,沒有人收拾。
她可真行,拆開的時候小心翼翼生怕弄壞了,念完了還按照原樣疊好了裝回去。
她有病吧!
讓她念就念,但凡她說一聲我不,他都不會逼著她念。她要是再表現得委屈一點,眼睛濕一點,他就會立刻反過去勸她哄她。
真不明白有時候她在想些什麽,脾氣硬得跟頭強驢似的。
白長了一張那麽軟乎的臉。
她就不能臉皮厚一點?
跟他頂兩句,哪怕吵兩句也行,他都不會氣成那樣,說出那樣的話。
門鈴乍響,孟既明從沙發上彈起來衝過去開門,張嘴便是:“走了還回來幹什麽?”
外賣員嚇傻了,下意識往後退了一大步,兩人對視半晌才怯怯地把袋子遞過去。
孟既明甩上門看著袋子裏的東西,也傻了眼,聽說過也在貨架上見過,從來沒在手裏拿過。反應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想要給梁善打電話告訴她買的東西到了,又把手機丟到一旁,袋子也放在了玄關架上。
往自己房間走了幾步聽見開門聲,回頭看去,梁善正小心翼翼地鑽進來輕輕地把門關回去,做賊似的。
“你餓不餓?”孟既明問。
梁善嚇了一跳,膝蓋撞在玄關櫃,剛好發現她買的外賣到了,一時窘迫不知說什麽好,支吾了聲“不餓”,提起袋子便快步往臥室走,經過他身旁時還特意繞開。
孟既明看著她推開門快速閃進去又關門上鎖,氣得在客廳裏走了幾個來回,看到餐桌上擺著的飯菜,快步走過去連菜帶碟子一股腦扔進垃圾桶裏。
兩個人誰也沒睡著,一個生悶氣,一個肚子疼,翻來覆去。
快天亮時,孟既明去敲她的門。
“梁善,我餓了。”
隔門聽見細微聲響,知道她起來了,等了一會門開了。
眼睛腫著,不知道是因為沒睡還是哭過。
梁善把門關在身後,往旁邊躲開,就像夜裏從他身邊繞開時那個距離。
孟既明想問你是不是不舒服,看著她小心防備的樣子就生氣,張嘴變成了:“你煮點粥,我餓了。”
要是問她餓不餓,她肯定不會出來,說他餓了才有用。
可是她一句話不說地去廚房煮粥,他卻也高興不起來,想發火卻不知朝誰去。
粥做上了便把人拴住了,要用勺子不時去推,還要看火。梁善靠著灶台緩解腰酸腿疼,偶爾在房間裏走上一圈,看到茶幾上的那些情書還灑落著,下意識去收,最後也隻是放回了盒子裏麵。
反正已經交給他了,怎麽處理隨他去吧,她不管了。
孟既明看著她回到廚房,時不時的拿勺子在鍋裏推上兩圈,又在旁邊的灶眼上放了口小鍋煮了兩個雞蛋進去。
真是可惡,看見他就當沒看見,仿佛他是一團空氣,看不見摸不著沒有存在感。
把盒子扔到樓下的垃圾站,想抽煙時發現沒拿,小區裏的超市還沒開門,繞到外麵的24小時便利店買了盒煙,結賬時又去拿了袋紅糖,連著抽了兩根才上樓,天已經大亮。
進屋一看,一點聲響都沒有,廚房裏沒有人,粥已經熬好了放在餐桌上麵,還貼心地擺了副碗筷,雞蛋都剝好殼了裝在小碟子裏,卻不見人影。
氣人不?
合著真把自己當成傭人了,天還沒亮就爬起來給主人熬粥,一句怨言都沒有。
她就不能有點骨氣?
真他媽的!
孟既明換了身衣服就出了門。
梁善不知道,回到房間就睡著了,一覺睡到下午,發現他不在家時已是傍晚,隻有一袋紅糖擺在餐桌上麵。
她把紅糖收進櫃子,在臥室裏聽著外麵的動靜,徹夜未歸。
梁善是羨慕孟既明的,不開心了總有去處,朋友也多,不像她,沒有選擇。
隻能等著明天開學,就能住到宿舍去了。
……
孟既明也沒處去。
雖說開了春,上京仍是冷,北風吹得勁。
他也不想找誰,不想和任何人說話,連車都不想開,就在街上走。
悶頭走了好一會,煙抽了兩三根,發現走到了學校附近的那家咖啡店,還沒開業,但是店員已經在忙活了,為這一天的營業做準備工作。
上學的日子天天見麵,雖然不聊天但是知道是熟客,招呼他進去坐,又問他要不要喝點什麽,可以先給他來杯熱手衝。
他說行,坐在窗外的高腳桌邊。y
上京|城又是好些日子沒下過雪了,即使人在安城都知道,今年的春節上京沒有雪。
孟既明翻看手機相冊,一張張劃過去,基本都是他隨手拍的梁善,或者在看書,或者在走路,或者在吃東西,真的就是隨手拍的,偶爾趁她不注意還能錄上一小段視頻,不知不覺快把他的手機內存占滿了。
說出去都讓人笑話,網上曾經有個言論,說是媽媽們特別愛拍自己的孩子,九宮格發滿了在外人眼裏每張都一樣,但在親媽的眼裏張張不同,各有各的美好。孟既明看著他拍的那些,深有感觸,有時連拍好幾張,真的就是極其細微的差別,但他哪張也沒有刪掉,全都留著。
真他媽的像個白癡。
他甚至懷疑,自己在梁善的眼裏連個白癡都算不上。
他不知道那天夜裏梁善為什麽答應做他的女朋友,八成是因為喝醉了吧,哪怕她一口一個孟既明,不代表她的心裏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