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3.第463章 文官朝會內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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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3章 文官朝會內訌
    京城大內,
    乾清宮內,
    所有人都寫完了。
    武將一列,勳貴們感興趣的伸著頭往那看,文官也是竊竊私語,張瑾瑜此時也摸不著頭腦,今日是演的哪一出戲。
    竟然來寫字了,當然也注意到了戶部的老狐狸,咳,老頭,可是站著一直未動,內裏埋著什麽關子也不知道,想來昨日之事,必有個由頭才行,京倉被燒,乃是戶部的責任,如果今日問罪,戶部之人怕是逃不了幹係,難道來個圍魏救趙不成。
    關鍵還整出來一個火龍燒倉,難道是好戲在後頭。
    正想著此事。
    龍椅上。
    武皇坐在上麵,見幾位部堂的閣老都寫完了,讓戴權把閣老寫的字都拿上來,仔細觀看,
    隨著武皇翻著宣紙聲音,大殿內靜的出奇,落葉可聞其聲,看了一會,不得不說,這些老臣,官宦幾十年,一手字,寫的漂亮,都可以開宗立派了,隨即把這些宣紙扔在了禦前案幾上。
    說道,
    “果然是朝廷的老臣,字,寫的非常不錯,每個人的字,都可以裱起來了,不過字優者,未必就知道糧食貴重,字劣者,未必就不知糧食不貴重,看了一圈,朕隻看出了字的好壞。”
    環顧一周,又問,
    “誰還沒有寫?”
    本以為無人知道,可是前排的官員,把目光都看向了戶部尚書顧一臣。
    此時,
    顧閣老一改之前的委屈,麵色一正,揮了下衣袖,邁著步子走了出來,而後直接雙膝跪地,一個叩拜,
    “老臣,還未寫,想著最後一個寫。”
    “愛卿起來,接著寫就成。”
    顧一臣又是叩首,站起身來,走到桌子前,拿起禦筆,沾了墨水,提筆在宣紙上,靠左的一邊寫了一個米字,至於右邊,遲遲沒有落下禦筆,頓了一下,就把禦筆放下。
    抬頭看了一眼武皇周世宏,就後退走了幾步,並未回隊列。
    朝臣都看到顧閣老所書,皆不明所以,隻有吏部尚書盧文山一臉的陰鬱之色。
    武皇歎息一口氣,問道,
    “戶部尚書顧一臣,朕讓你們寫的是一個糧字,你,還有你們戶部之人,為何隻寫了一半,隻有一個米字呢?”
    顧一臣並未說話,反而是紅了眼睛。
    眾人更是不明所以。
    隻有吏部尚書盧文山心裏感到不妙,這是何意!
    看著故作姿態的顧一臣,暗道怕是麻煩了,這個老狐狸,必然是想好了對策,主動出擊,好似和皇上商量好了一般,恐怕今日的打算,怕是難了!
    言官曾正見此,就想出列插言,可是被吏部侍郎楊卓暗地裏拉住,看著曾正不解的目光,楊侍郎輕輕搖了下頭,此時不是機會。
    曾正得了信,把挪出去的腳,又拿了回去,繼續看著。
    殿內,又響起武皇周世宏的話語,
    “顧一臣,伱怎麽不說話?”
    顧閣老用衣袖擦了擦眼睛,然後拿起自己寫的米字,走到大殿中央,來到了殿內朝臣麵前,說道,
    “陛下,臣知道糧字之重,不敢寫全啊,”
    殿內眾人皆不敢言語。
    武皇倒是好奇,繼續問道,
    “重在何處?”
    “回陛下,糧字是由一個米字,與量字相合而成,臣無力將那量字寫出。”
    “那量字,又重在何處?”
    坐在龍椅上的周世宏,明顯加重了語氣,繼續追問。
    顧一臣把手中的宣紙拿在手中,用手指了一下米字的右邊,
    “回陛下,量,是丈量地積之法,也是計量倉儲之措,故而莊子說,為之鬥斛以量之,一個量字,可知大武天下官倉之容,可知大武天下田畝之數,禮記)中也寫道,塚宰製國用,必由歲之杪,五穀皆入,然後治國用,量力以為出,即是此意。
    然則,我大武朝田畝之數雖多,糧倉之布雖廣,卻隻是歸檔處的虛數而已,並無實際數量。”
    顧一臣說到這,猛然把宣紙撕碎,大聲說道,
    “陛下,諸位臣公,天下田畝失察,大武官倉必定失查。朝廷官倉失查,國策必定失衡,國策要是失衡了,朝堂的百官必定失意,百官要是失意,奏疏的折子必定失真,奏折失真了,君目必定失明,君目失明,則國朝必定失色,而國家一旦失色,那麽國朝之基必定失恃,然則民心必定失重,我大武朝,剛剛結束白蓮教之禍不久,如果在日此下去,必定再會有其禍患,必定坐失江山啊,陛下!”
    此言,
    在乾清宮內震耳欲聾,驚得朝臣,無不驚訝不已,這是要為何?
    .
    張瑾瑜也是暗自吸一口冷氣,好家夥,這老頭是豁出去了,什麽話都能說,想來京南之事怕是早就知道了,可是京城為何沒有一點風聲傳出,難道是幾位閣老聯手按下去的。
    盧文山的眼神,有些厲色一閃而逝,這個老家夥,怕是捅了窟窿了,有些話能說,卻又不能說,有些話不能說,卻又要明說,此言雖是警世之言,可是作為臣子,是過了啊,也把內閣眾人,也給圈進去了。
    龍椅上的武皇周世宏,竟然沒想到顧一臣竟然會如此說話,那麽就是明說,內閣的奏折出了問題,怕不光是失真了,恐怕是出了大問題。
    恐怕連戴權這個司禮監的執筆也瞞著了,文官的膽子竟然如此之大,觸目驚心。
    心裏雖然吃驚,可是武皇不動聲色,麵無表情的問道,
    “那依愛卿之見,如何在你寫的這個米字,另一側補上一個量字呢,”
    哪知道,顧一臣從自己的衣袖之中,掏出一張紙,
    “回陛下,想來皇上已經閱過,這是戶部前侍郎元澤的奏折,也可以說是遺書,都知道元大人犯了錯,他自己也是承受了,以死謝罪,在臨終之前,托老臣給皇上呈報一個天大的秘密,這個秘密之所以稱之為天大,就是因為朝廷若不追究此事,天下將會無糧食可種,百姓將會無米之炊。”
    聽著戶部尚書沉重的聲音,武皇周世宏坐不住了,此事事關朝廷安危,更是關係秋天的北伐之事,站起身說道,
    “顧愛卿,你說的這些話,朕心裏明白,可是在殿內的百官未必明白,朕沒想到,爾等竟然敢欺上瞞下了,如果真是如此,大武江山,怕是真的走到頭了。”
    話音一落,除了顧一臣,殿內所有官員武勳盡皆跪下,口稱臣有罪。
    看著跪在地上的朝臣,武皇並未讓其起身,看著顧一臣,讓其繼續訴說,
    “顧愛卿,你來說說,元澤說了什麽。”
    “是,陛下,”
    顧閣老領命,轉身回頭,看著文官一列的人,說道,
    “元大人臨終前,說了兩件事,第一件,林山郡前任知府王俊,受朝廷哪一部的官員唆使,在京南林山郡,以墾荒造田之名義,虛報田畝之數,重派民間之雜稅和田賦之稅,早已是民怨沸騰,若不重新丈量田畝之數,林山郡百姓,必然會官逼民反,此事迫在眉睫,恐複有白蓮教之禍。”
    此言一出,
    跪在地上的吏部尚書盧文山再也忍不住,此時任何人恐怕無權插言,麵色一變,跪在地上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
    “盧大人笑什麽?”
    不待其他人問,顧一臣拿言語頂了過去,盧文山一個叩首,說道,
    “陛下,臣有話要說。”
    “起來回話。”
    武皇站在高台之上,點了下頭。
    盧文山再次叩首一拜,
    “謝陛下,”
    而後起身,和顧一臣相對而站。
    把跪在另一邊的武勳們,看得直愣眼,鎮國公牛清,眼睛瞪得老大,小聲說道,
    “好家夥,文官那邊是內訌了,看樣子撕破臉皮了。”
    “是啊,看得真過癮,今日回去,必當痛飲一番。”
    齊國公陳翼在後麵也是嘀咕著,其他老國公也是湊著熱鬧,就是跪在最前麵的北靜王水溶和東平郡王穆蒔,都是不解,到底出了何事。
    水溶用胳膊肘,碰了一下穆蒔的右臂,問道,
    “穆兄可知道出了何事,不就是昨夜京倉失火的事嘛,怎麽看樣子有些不像呢。”
    “你問我,我問誰,我也以為是昨夜官倉失火之事,哪裏想到會有那麽鬼鬼魅魅在裏麵,看樣子文官內鬥不可避免,我等勳貴可以喘息一口氣了。”
    “那倒是。”
    穆王爺的江南舊部被清理的厲害,雖然是洛雲侯所為,可是並沒有怨恨,東王府離開的久了,有二心的人太多了,借洛雲侯之手,清除了不少,可是明麵上損失頗大,內裏卻是篩選了不少老臣忠狗。
    張瑾瑜在殿內跪在那,腿跪的有些發麻,聽著周圍的老國公在那看戲一般的調侃,不禁有些頭大,地那麽硬,膝蓋那個疼,還有心思在那看笑話,不禁看了幾眼老國公,小聲問道,
    “各位老公爺,都什麽時候了,還有心思看笑話,”
    哪知道此話一說完,幾位老國公,把眼睛往這邊看來,鎮國公還特意看了張瑾瑜的腿,笑著說,
    “張小子,我看你是腿麻了吧,看文官的笑話可是少有,哪能不笑話一下,至於你,小膝蓋疼不疼,哈哈。”
    “這,”
    看到幾人一臉的奸笑,張瑾瑜滿腦子疑問,
    “小子年輕,能扛得住,可老國公,你們可是扛不住了。”
    哪知道,幾位老公爺,都露出狐狸般的笑容,鎮國公更是拍了拍膝蓋處,
    “你是年輕,必然要吃點虧才能知道,看看這是什麽,”
    說完,鎮國公,撩開了袍服,隻見內裏的雙腿,綁著厚厚的一層軟墊在腿上,這不就是護膝嘛,我去,張瑾瑜傻了眼,看到周圍的人的笑容,張瑾瑜忽然感到膝蓋更加的疼痛難忍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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