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4.第464章 朝堂水攪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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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4章 朝堂水攪渾了
    乾清宮內,
    武勳貴一列,盡皆跪拜。
    鎮國公不慌不忙的把袍服重新蓋上,歎息了一口氣,
    “張家小子,多學著點,老夫吃的鹽比你吃的米都多,有些事強求不得,全憑著一個周全,想的周全,至於文官那邊,無非是狗咬狗一嘴毛。”
    張瑾瑜有些汗顏,果然難纏的還是這些老家夥,也沒法接話,擰頭又看向殿內。
    吏部尚書大笑過後,站到顧一臣麵前,問道,
    “顧大人說的話,皆是為國為民,盧某佩服,可是本官記得,戶部的官員,曆來是什麽樣的,誰人不知,話說你部堂的前任侍郎元大人,曾經也是在京南賑災的清官,光明磊落,功德卓著,安撫百姓千萬,何來民怨沸騰之說。”
    “陛下,臣也有話說,元大人,在戶部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何曾被汙蔑成貪官,查他之人是否真的有真憑實據,當時候可是顧尚書直接參了元大人一本,如今的戶部侍郎沈中新可是顧閣老的學生啊。”
    吏部侍郎揚卓緊接的出列告狀,言官蘇崇更是高喊,
    “陛下,顧閣老如此汙蔑元大人,血口噴人,居心叵測!”
    所謂的江南一係的官員接連出言,武皇周世宏見此,心裏警鈴大作,這是朋黨了,看向早年跟隨自己的吏部尚書盧文山,眼底有了不善之色。
    “肅靜。”
    戴權早就見著了皇上不善的臉色,立即大喝一聲。
    見到朝堂安靜下來,武皇示意,
    “朕說了,讓顧愛卿把話說完,你們聽著就成,”
    “是,陛下。”
    朝臣繼續跪拜。
    顧一臣冷笑一聲,繼續說道,
    “還有第二件事,此事更是駭人聽聞,諸位同仁都在地方府衙待過,都知道郡城的官倉更是重中之重,這些糧倉,是國之寶盆,國之基石,國之命脈,各位同仁更是知道,大武朝廷,那麽多的國家倉儲,遍布在全國各郡城,各府城,甚至各縣城都有,諸位更是知道,這麽多的官倉,封倉後都是堆滿了中原黃澄澄的穀子,堆滿了北地金燦燦的包穀,堆滿了江南白的大米,堆滿了西北一咬嘎嘣響的麥子啊。”
    顧一臣的話音響徹殿內,衝著吏部的官員冷眼望去,除了盧文山,盡皆頷首垂眉。
    “可是,陛下,各位臣公,我顧一臣,或者說前任戶部侍郎元澤大人,告訴我們,這些官倉,至少是有四成是空的,或者說是查的時候僅僅查驗的官倉是滿的,其他的都是虛數,你們信不信!
    就連我這個一向辦事最愛打折扣之人也不會信,可是不能不信,昨夜,就在京城,我們眼皮子底下,竟然出了大事,京倉重地,竟然失了火,還是在戶部去核查的時候,真是太巧了,被燒的糧倉,到底有多少糧食無從得知,京倉都如此,那麽甭說下麵的各郡城了,盧大人,你說呢。”
    “你,你,好一個顧一臣,明明是你戶部的事,反而來問我,陛下,雖然如此說,可是戶部難逃責任,顧一臣最起碼也有個失察之罪。”
    盧文山看著顧一臣如此巧言善變,氣的火冒三丈。
    武皇見此目的也是到了,回到了高台之上,重新坐在龍椅上,
    “諸位愛卿平身吧。”
    “謝陛下。”
    朝臣都是扶著地,慢慢的拜謝,然後起身,張瑾瑜也是趕緊起身,用雙手用力摸了下雙膝,緩解一下麻木疼痛之感。
    還未回神的時候,武皇接著說,
    “此事都是各有各的理由,可是無論如何,官倉的糧食必然要夠,隻要朝廷用糧食,必須調撥出來,膽敢欺上瞞下,隻要發現一地,一府,一郡城的官員,有多少算多少,全部拿下,押解京城待審,絕不姑息,朕給了你們機會了,所以此事戶部確實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戶部戴罪立功,徹查此事來龍去脈,並且,洛雲侯可在?”
    .
    還在下麵有些齜牙咧嘴摸著雙腿的張瑾瑜,聽到喊聲才反應過來,立刻走出列隊,來到大殿中央,站在二位閣老後麵,當然也是故意站在其他人之前,擋住了禮部侍郎楊卓的視線,回道,
    “在,回陛下,臣在。”
    “愛卿,朕剛剛也看了你寫的字,你為何也少了量字,可是和顧閣老所述一個意思?”
    武皇哪裏會把洛雲侯落下,之前眾位愛卿所書的字,盡收眼底,洛雲侯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之舉,也是沒有把量字寫出來,故有此一問。
    張瑾瑜心裏一個咯噔,暗自罵了自己一句,這不是沒事找事嘛,本以為是戶部之人全部攔下的活,如今自己找著坑往下跳,不過昨夜陛下交代的事,避無可避,倒是要些便宜行事的權利。
    “回陛下,臣確實沒寫量字,當然也不似顧閣老學識淵博,學富五車,引據經典之所述,聽的臣心服口服。
    但臣是武將,粗人一個,隻知道帶兵打仗,當兵吃糧,所以沒有糧食萬萬不可,至於少了量字,還不如說少了良心。
    臣始終覺得,食君俸祿,忠君之事,不能吃裏扒外,官倉之事,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
    武皇周世宏聽了,來了興趣,不愧是洛雲侯,朝臣的楷模,朕的心腹之臣,更沒有看錯人,就連武勳那邊的人也是看了過來,饒有興致。
    “那愛卿說說,如何的簡單之法,又如何的難法,說給諸位臣公聽聽。”
    “是,陛下,所謂的難,難就難在,就是人心叵測,一個貪字,毀了多少官員,臣覺得就是因為聖賢書讀的不夠,沒有憐憫百姓的心思,所以貪欲越來越大,如此就入了萬劫之地,所以這種人不能算是讀書人,臣稱之為識字的人,所以抓到一個,就殺一個,而且要連坐,夷三族,從而震懾其他官員,
    再者說簡單之事,臣覺得,地方官員控製不住自己貪欲,也是朝廷的過錯,過於給他們壓力,但是,臣聽聞,京城不少京官清貧,還能保持初心,有些人,臣了解,一日一個菜,幾個饅頭配著稀粥,官服補丁縫了又縫,可是就是如此,據臣所知,這些清廉之人也沒有去貪墨一兩紋銀,陛下!這說明讀書,讀聖賢書是有用的,所以臣覺得,如此閑賦在京的官員,或者恩科新進的舉子,不弱借調從戶部所出,去各地管理糧倉,不管其他,隻管核查官倉糧食數目,日常管理此地,如實匯報京城。
    當然為了保護他們,各地的官倉守備之兵的兵權,也要盡皆收到戶部委派的官員手中,就給派下去的官員保駕護航,凡是某地官倉的主官無端死去,此官倉上下皆殺,所在府城大小官員考核取消,著人審查,定能取得成效。”
    張瑾瑜說話底氣十足,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既解決了閑散京官的安置,又能震懾地方,此話看似向著戶部,實乃是把文官那邊的水給攪渾濁了,很多京官不是一身清廉,實在是無權無勢,不得以如此,看著那些吃的滿嘴流油,腦滿腸肥的貪官汙吏,早就如餓狼一般眼神盯著了,見此情景,不少翰林清官,還有品級高卻無實權之人的散官,眼冒綠光,神情都是大變,激動地神色溢於言表。
    立馬就有翰林學士王義節出列讚同,喊道,
    “啟稟陛下,洛雲侯所言甚是,既然地方官員欺上瞞下,還不如從京官挑選,都是朝廷和陛下的忠貞之士,不可和那些貪官汙吏恥於為伍,必能給朝廷守好官倉,我部翰林院學士之多,一部就可攔下此事,定可為朝廷,和皇上效力啊。”
    周圍的人不可置信,看著翰林學士王義節,一臉正氣盎然的樣子,心裏皆是罵了一聲,翰林院閑散的翰林是多,可是你一個衙門竟然那麽大口氣,一口把此事給吃下,那其他部堂的人怎麽辦,國子監的老臣,六科都給事中的郎官,四司的司正,八局大使的主官等,都是紅了眼睛。
    “陛下,老臣所在盡是忠貞之士,萬死不辭,必可為朝廷和陛下效力啊。”
    四司的司業也是大喊,八大局的人也不落人後,急忙出列喊道,
    “陛下,老臣等部堂之人都是忠心耿耿的,就是死在任上,也必然為朝廷和陛下守好一粒糧食,絕不會貪墨一口,陛下!”
    站在後麵,品級不高,可是人數不少的文官,呼啦一下跪了一片,爭先的表著忠心,好似誰要是不說上一句,怕是個奸臣一樣,可見糧倉的肥差,肥肉之大,引人爭奪。
    武皇見此,暗自鬆了一口氣,果然是洛雲侯,歪點子不少,說的也有理,京官是不少了,留在京城也是浪費,有些人確實過的太寒酸了,他們可堪一用,隻是需要具體的調動,還是需要吏部的人配合,看向臉色難看的吏部尚書盧文山,問道,
    “盧愛卿,你覺得如何啊,此事可不可以實行。”
    此時的盧文山臉色難看,今日本想出其不意,給戶部之人打一個措手不及,再回頭和刑部尚書一起安插人手,主要是再過幾年,首輔大人必然會告老還鄉,那時候,內閣首輔之位,自己可是要爭一爭,未必自己坐不上此位。
    哪知道,顧一臣這個老狐狸,打得一手好算盤,回頭看了一眼京城文官的官吏,都眼巴巴的在那等著自己的回答,那眼神,但凡不同意,怕是要吃了自己,罷了,擋了別人的財路,猶如殺人父母,忍著心裏的惶恐,隻得點頭答應,
    “回陛下,老臣覺得此法可行,實在不行可以輪換,就從京官裏選擇,為了穩妥,府縣就不必了,就從各郡城開始,委派朝廷官員為官倉的糧台令,負責全權事宜。”
    “好,既然吏部尚書也覺得可行,朕也就同意了,此事要盡快拿出個章程,至於京官的人選嘛。”
    武皇說到此處,故意停頓了一下,掃視了文官一列,那些各部的主官都是眼巴巴的伸著頭,好似能讓皇上看到自己一樣,如此場麵也是滑稽。
    “罷了,既然是洛雲侯提出來的,洛雲侯,你看怎麽安排?”
    這,張瑾瑜本想就此回去,可是看到皇上又把問題拋了回來,這剛想挪動的腳步,又移了回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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