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4章 蕭侍選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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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94章蕭侍選的心思
    “噹,噹,噹!”
    長樂宮裏,
    響起了敲銅鍾的的聲響,
    如今,整個長樂宮裏麵,見不到了那種奢靡的裝飾,曾經引以為傲的漫天錦布掛飾,早就沒了身影,
    現在,
    牆壁上掛落著的,全是道家黑白的太極圖,還有黑白相間的長條錦布,從長樂宮的大殿,一直到內堂寢室,立在兩旁,疊影重重,不說阻礙視線,就是站在裏麵,也分不清方
    還有外麵大殿,
    懸掛的長樂宮匾額,雖然也掛著,可是竟然被挪到了一旁,
    正中央,
    則是換成了一個由黃玉製成的大匾額,上書“無為之”
    順著宮殿大門,一路進了大殿內,中間地方修了個祭壇,也不知從哪裏尋來的青銅大鼎放在上麵,四周還擺放著沉銀,燈火蠟燭等飾
    不遠處的高位,也換成了一個修道用的床榻,內裏還有一個銅鍾,剛剛的響聲,就是太上皇用金箍棒敲響的,
    隻要它一響,
    候在外麵的內侍太監管事,亦或者是大總管夏守忠,就會進去,知道太上皇有話吩咐,如今長樂宮規矩早已經變了,皆是以銅鍾的聲像為號聽
    內門三尺以外,
    夏守忠推開門,急速走了進去,隔著幾層紗簾,看著帳內盤腿而坐的太上皇,跪下說道;
    “太上皇有何事吩咐,”
    “嗯,來了就好,給皇帝傳話,今年,無為宮裏的用度增加三倍,朕要煉製丹藥,宮裏用度不減,耗損沒法避免,虧空自然就大”
    太上皇緊閉雙目,隻微微開了口,一襲道袍披在身上,頭上的發冠,也換成了道家天師的摸樣,手裏還有一個,用金絲楠木為木柄的佛塵,留著長須,乍一看,確有得道天師的風
    跪在殿內的夏守忠,聞言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長樂宮不就是“無為之宮,”嗎,
    趕緊磕頭應了聲,回道;
    “是,太上皇,老奴明白,這就”
    慌亂的起身,就朝著外麵走去,還未轉身,就被太上皇喊住,
    “慢著,慌什麽,入了道家門檻,就要心氣平和,朕,咳,平道今日想來,恩科的日子到了,乃是天家的大喜事,忽然又想到,榮國府送進宮的嫡女,如何了?”
    雖然太上皇剛剛開始修道,但是這氣勢,好似真的是得道高人一般,天師也沒有這這樣的排場,
    本想清閑幾日,但太上皇周聖卓心有所感,一直想起榮國府賈家,引為天人感應,心中就記了下來,
    “回太上皇,榮國府送進宮的嫡女賈元春,現如今在春雲宮住著,一切照”
    夏守忠心裏一緊,這賈家的丫頭,年歲可就要到了,再不給個名分,到了日子,隻能出宮去了,想到了以往受了賈家不少的恩惠,又加了一句,
    “太上皇,賈家那丫頭年歲快要到了,也就是明年,就怕呆不住了,”
    “這麽快,”
    坐在紗帳內的太上皇,睜開了雙眼,眼裏有些渾濁,但是精明的神色不減,想起賈家兩位國公爺,心中哀歎一聲,欠他們二位的情誼,是該還了,那丫頭,進來的時間也夠久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一個貴妃的位子也不為
    “算下來,那丫頭進宮也有些年頭了,今個都是元豐八年,十年時間,難為她了,你去給陛下傳話的時候,就給陛下說,榮國府的賈元春年歲到了,其他的,就不要多說”
    說完,又緩緩閉上了雙眼,道了一句話,“無量天尊”,然後拿起身邊的金箍棒,對著銅鍾敲()
    了一下,
    “噹”
    回音纏繞,經久不散,
    夏守忠聽了,重新跪下,叩了首,這才起身退下,
    交代一番,
    讓幾個管事奴才守在門外,
    “你們幾個,都把耳朵給雜家豎起來,隻要聽到鍾聲響起,就進去瞧瞧,萬不得疏忽大意,要不然,雜家回來可饒不了你”
    幾位長樂公管事太監,趕緊點頭稱是,早幾日,不聽話的太監,都被送去浣衣局了,過得生不如死,那下場,可慘
    見幾人老實,夏公公這才放心,帶著小黃門去了養心
    這段時間,
    後宮裏顯得有些風平浪靜,不管是春麗宮的吳貴妃,還是碧雲宮的周貴人,在被皇後訓斥之後,都安穩了幾日,那些等著看笑話,尋機會的才人,侍選,也都失望不已,
    隨著選妃的事,拖得那麽久,不少人也知道,這一次選妃,恐怕是有人謠傳,想想也是,誰那麽大麵子,能一步登天做了貴妃,做夢也不是這樣做
    這不,
    蕭侍選,就帶著一個身邊伺候的丫頭,又來到了春麗宮,給吳貴妃請安,
    剛入了門,
    就把帶來的糕點,遞給女史宋雙,
    “原來是宋尚宮,娘娘可在屋裏?”
    “回蕭侍選的話,娘娘在裏屋等著呢,”
    宋雙欠身施了一禮,接過了東西,把人引進了殿內東暖閣,
    入了暖閣,
    就聞到一股淡淡的幽香,這是江南上好的香料,應該是獨家手法調製而成,四下裏的裝飾並不是那麽奢華,反而顯得有些樸素,話說,吳貴妃娘家是書香世家,有這些裝扮,倒也難
    在拐彎的時候,有一個仕女圖的屏風,一看就是名家所畫,惟妙惟肖,繞過了屏風,就見到吳貴妃一身淡黃色的宮裝,頭發盤起,插了一個木簪,一個人坐在那,喝著茶水,
    侍選蕭宜心中疑惑,在宮裏就沒見過有人在頭上插著木簪的,哪個不是穿金戴銀的,
    “哎呀,姐姐,您怎麽一個人在這喝茶,天暖了,怎麽不去外麵院子裏走走逛逛,吹吹風也好”
    吳貴妃放下手中的茶碗,似笑非笑的盯著來人看,來自荊南蕭家的人,蕭宜一身水綠的宮裝,那窈窕身段,連她自己看了都心動,能進宮的,誰沒個想
    “原來是蕭妹妹來了,姐姐孤苦一人,被一個貴人欺負的不敢言語,怎敢再出去惹事生非,還不如躲在這裏喝茶解悶,省得惹禍上身,還要挨娘娘的責”
    語氣有些幽怨,但內裏什麽情況誰也不知,蕭氏有些看不懂,話說吳貴妃在後宮做事,有時候膽大妄為,有時候又謹小慎微,一個周貴人,僅僅是言語上不讓,哪有欺負你之說,另外,江皇後那裏,訓斥的也是周貴人,又沒有真的責罵於她,何來不敢言語之
    笑了笑,
    幾步就走到了吳貴妃桌子對麵,緩緩落座,輕聲勸道;
    “姐姐哪裏說得喪氣話,妹妹聽得好不自在,這後宮裏都傳遍了,周貴人去皇後娘娘那告狀,好似被娘娘訓斥了一番,灰溜溜的出了坤寧宮,這些日子,一直也沒看見她再出來,這就說明,她沒有理,怕了姐姐,”
    蕭侍選滿臉堆笑,阿諛奉承的一番話,反而讓吳貴妃心中警覺,都說宮裏的人笑裏藏刀,看樣子這位,來的時候也不知藏了幾把?
    “甭管她是真的怕了,還是假的怕了,姐姐這臉麵,算是丟盡了,還不如老實待在自己屋子裏頭,繡女紅,喝點茶,安穩些日子,不過,你今個來,是有什麽事要問吧!”
    “還是瞞不過姐姐的慧眼,這不()
    趕巧了,俆才人那邊去了不少人,好像聽說後宮選妃的事,周貴人應該是無緣,這消息一出來,徐才人以往一大早就去碧雲宮請安,如今也不去了,好像是鬧掰了,這樣一來,也不知封妃是何人?”
    蕭氏坐在那,把這幾日打聽來的情況說了出來,也未隱瞞,後宮的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隻要用心都能打聽到,不過現在不少人都羨慕楊寒玉,
    沒曾想出了宮,
    入了洛雲侯府做平妻,都以為她過得不如意,誰知,竟然過得那麽瀟灑,聽說老太妃那邊,送來不少京城特產,都說是楊寒玉讓人帶過去的,看樣子,那女人有不少銀子
    “哎呀,妹妹既然問了,不怪姐姐多嘴,你算是問錯人了,宮裏封妃可不是小事,怎麽封都是有講究的,當然,陛下開恩那就另說,周貴人容貌上佳,要不是沒了這檔子事,封妃也不是不可能,可惜了,”
    嘴上輕歎一聲,一臉惋惜之色,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吳貴妃真的為其可惜,隻是這一幕,落在蕭氏眼中,身子有些發冷,如今的局麵,還不是因為你吳貴妃從中作梗,讓周貴人飛上枝頭的機會葬送了,
    臉色有些尷尬,拿起身上的手絹,捂了下嘴遮掩一下,又道;
    “姐姐說的可不是,好好的事,就讓她自己給攪黃了,誰看了,都心疼,但是姐姐,這周貴人沒法封妃,那姐姐說,這次機會就沒有了,不會還有其她人在那等著嗎?”
    蕭侍選故意這樣問,因為後宮裏除了皇後,封妃的根本沒有幾人,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早有傳言,這妃子是要多封幾位,自己從荊南蕭家入了宮,雖然比不得那些世家勳貴之女,但也不是小門小戶,曆來想要荊南三省安穩,還是要靠蕭家協助,
    自己進京之前,父親就說過,到了宮裏,就是在最短的時間內封妃,給家族布下大局,
    所以入宮幾個月之後,就著吳貴妃和周貴人在後宮鬧矛盾的時候,不少有心思的人,都四下圍了過去,瞅著有沒有機會,待價而
    吳貴妃伸手拿著一個雲糕,細細嚐了一口,軟嫩酥香,不愧是姚記商號的貢品,也不知什麽時候,洛雲侯喜歡吃零嘴的習慣,傳遍了後宮,不少嬪妃都是閑著沒事的時候,嘴上也不閑著,
    “看你說的,陛下想封誰為妃,還有誰敢攔著不成,你問的,姐姐也不清楚,不過話怎麽說來著,想要的,都是天賜的機會,就看能不能把握住了,宮裏麵的事,可不比在家”
    吳貴妃說完,端起花茶,飲了一小口,便不再言語,似有端茶送客之意,蕭侍選楠楠一笑,起身告辭,
    “姐姐所言極是,妹妹受教了,今個來就是瞧瞧姐姐,別無他意,妹妹這就回”
    行了禮,
    就帶著身邊伺候的人一起出了殿門,
    女史宋雙把人送到門外,就急匆匆趕回來,
    “主子,這蕭侍選來的蹊蹺,周貴人那邊封不封妃,她為何那麽著急呢?”
    “哼,不是明擺的嗎,她想坐那個位子啊,荊南蕭家的嫡女,豈能這樣伏低做小,之前差點就被她騙了,還好,周貴人去了一趟坤寧宮挨了訓,本宮這才警醒,停下來看看,沒想到,”
    說到這,一臉的陰霾,差點陰溝裏翻了船,要不是讓父親去調查一番,還不知道此人乃是蕭家嫡女,真是會
    “那主子,蕭侍選會不會一步登天,畢竟周貴人沒了機會,宮裏其餘人更是沒有音訊,隻有那幾位剛剛入宮的,會不會早就打點好了,”
    女史宋雙有些擔心,哪一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如今封妃的事還沒有過去,後宮應該還會亂一陣子,就是不知道該如何亂,話說周貴人要是封了妃,娘家小門小戶,也沒個勢力,總比()
    那些人要好吧,這個念頭升起,就給按了下去,呸呸!
    “就憑她們,還想封妃,做夢呢,不說後宮裏的老人,那些勳貴世家的嫡女可有不少,都等著呢,怎麽能輪到她一個剛入宮的,不是本宮寒暄她,荊南蕭家是挺有權勢,可惜,隻是在荊南郡蠻橫,族中雖然勢力龐大,但是沒出一個大官,更別說節度使之流,
    朝廷隨便派個巡察使,他們都要用心伺候,比如洛雲侯到了那,說不得,都把他們媳婦給送上軟塌了,”
    吳貴妃唾之以鼻,要說蕭家在晴川郡,有那樣的勢力也好說,可惜在南邊太遠了,隔了不少藩王,說不得,那些藩王就盯著蕭家了,僅僅這樣想,心中忽然有了異樣,
    都說亂世出梟雄,盛世出能臣,如今的天下,光有權也不成,沒兵可用,
    光有兵也不成,沒權保著,所以,當今天下,還是那些藩王包括洛雲侯在內的藩鎮,說了算的,父親那些籌劃,遇上了這些人,豈不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
    心底的想法又不能訴說,那些天家藩王,雖然有兵權,可是一個個養尊處優,空有大軍而不能盡其用,自己猜測,就算遇上那些節度使,恐怕也打不過,自己也要為自己以後考慮,能接觸的也隻有洛雲侯了,此人好色如命,倒是其弱點,隻是,看向身邊的心腹女史宋雙,雖然有一幅好麵龐,可是依照洛雲侯的眼光,還差一些,難不成還需要自己親自去!
    這.
    殿外,
    “主子,那吳貴妃分明什麽都沒說,您還對她那麽客氣,要是在咱們荊南,還不知她有沒有這個膽”
    蕭侍選身邊心腹,頗為不滿的說了一聲,
    “住口,也不看看是在哪裏,喊她一聲姐姐,就是給她麵子,別看她躲躲閃閃,能在後宮封妃的,可沒幾人,眼看機會到了,無從下手,那周貴人真的就放棄了,想不通”
    蕭侍選竟然沒看明白,這二人爭鬥那麽久,是真的,還是做給後宮人看的,封妃的事,也能作為籌碼,要是真的,她蕭宜也就認了,
    “此事萬不得亂說,你在後宮,多用銀子,四下打聽一下,順便留意,誰最有機會封妃,”
    “是,主子.”
    主仆二人敘完話就離開了,
    四下無人,隻有打掃庭院的幾個老太監,行將朽木的在那,枯坐著,手上的掃把也沒動幾下,
    而養心殿,
    夏守忠帶著陛下旨意,急匆匆趕到養心殿外,臨近門的時候,還特意整了整衣冠,抬腿而
    自有太監管事稟告,
    “啟稟陛下,長樂宮的夏公公來了,似有急”
    “哦,長樂宮,宣他進”
    “是,陛”
    守在門外的小雲子,入內見了駕,陛下召見後,這才退出去,再把人領了進來,
    夏守忠邁著小步子,一臉的憔悴,這些日子,都是他負責改建長樂宮,花銀子多是一方麵,另一個,就是太上皇變化太大,進不了太上皇身邊,總是在外麵候著,風吹日曬不說,時刻緊繃著的心,都懸在半空
    就連身上的衣物,也換成了青色的道士服,肥大不說,穿在一個太監身上,顯得不倫不類的,
    進了屋子,立刻帶著哭腔一般,跪在地上,
    “老奴夏守忠,拜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聲山呼,
    讓高台上的二人不由得抬起頭,把目光看向堂下,見了夏守忠這個樣子,戴權臉色明顯一愣,怎麽會變成這樣,哪裏來的道士服,
    禦案的武皇周世宏,更是看的蹊蹺,好好的長樂宮總管,幾日沒見,就這麽不成體統了,
    ()
    “怎麽回事,為何如此穿著,”
    厲聲嗬斥,
    夏守忠猛地磕了一個頭,回道;
    “陛下,老奴不穿不行啊,太上皇如今在無為之宮潛心修道,需要心誠,所以長樂宮所有人,都必須身穿道服,不得隨意穿著,每日祭拜,方可,”
    “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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