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王令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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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六王令之
    田金蓖轉過身,對著眾人說道:“此人是我們田氏以前的管家,早已被逐出家門,沒想到他聚攏流民當了水匪,今日,此人被我就地正”
    秦艮張大嘴巴看著他,不知說什麽
    林玄原本激動至極,等著看大戲,就差把瓜子
    沒想到這出戲如此收
    他奶奶的還能這樣?
    林玄瞬間覺得索然無味,失去了繼續看戲的興
    校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抱拳說道:“田郡丞大義滅親,在下佩”
    田金蓖說:“如此禍害,不早早除去,不知道要惹多大禍亂,我私自做主將他斬殺,還請縣令校尉不要怪”
    校尉抱拳說:“這是你的家事,我們不插”說完,看向秦
    秦艮咽了口唾沫,說道:“正”
    “父”田金蓖看向呆若木雞的田苜
    田苜梳睜著無神的雙眼,有氣無力的說:“全聽我兒做”
    原本尾隨他們的各色人物終於追了過來,陸陸續續上了
    當他們得知田金蓖帶著州兵把自家的流民一網打盡,還殺了自家總管,都驚得不知道說什麽好
    此時,樹上忽然落下一個身
    眾人一看,這不是林玄嗎,看來這出好戲還沒唱完,紛紛調整情緒,聚攏了過
    田苜梳看清林玄的那一刻,雙腿劇烈顫抖起來,完全無法克製,隻能任由身體往下倒
    身後家丁趕忙攙扶
    他咬牙堅挺,勉強站直了身
    秦艮除了吃驚,臉上更多了佩服的神
    田金蓖手裏拎著短刀,盯著林玄,就像餓狼盯著腐
    林玄也看著田金
    四目相對,周圍空氣瞬間凝
    秦艮過來打圓場:“呦,這不是林公子嗎?這麽巧,你也在這”
    林玄給了田金蓖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對秦艮抱拳道:“哈哈哈,秦兄啊,那日一別,短短數天,卻如同三秋不見”
    “是啊是啊,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看見你就這麽開”
    “正所謂相逢何必曾相識,心有靈犀一點通”林玄大笑著
    聽著二人前言不搭後語的對話,田金蓖慢慢找回了理
    林玄環顧眾人,笑著說道:“田族長也在哈,誒,還有田郡丞田大公子,好久不見,你這是在做什”
    田金蓖扔掉手裏的刀,冷冷說:“你一直躲在樹上,沒看到嗎?”
    “哎呦,怎麽說呢,我來這裏捉鳥結果睡著了,這不剛醒過來就趕緊下來給你打招呼”
    “林公子也是有心”田金蓖眯著眼睛笑了幾
    校尉扭頭對秦艮說:“這位是?”
    “這就是林”語氣中流露著掩飾不住的自
    “他就是林玄”
    林玄走到田金蓖的身旁,側頭望著他,輕聲說:“田公子,為何老和我們林家過不去”
    田金蓖斜蔑著他,眼袋抽動著,“在鬆滋,我們田家和你們林家,隻能有一”
    “何必”林玄歎著氣,走過他的身
    “田族”林玄抱著拳環顧在場眾人,躬身說:“各位父老,我林玄有禮”
    圍著他們看熱鬧的集體回禮,“向林公子問”
    “我林玄,向來抱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態度與各位友鄰和平相我們在一個鍋裏吃飯,必須要團結一心,才能守住我們的家如果有人往鍋裏拉屎,對不起,我林玄第一個不答應,你們會答應嗎?”
    眾人一起麵向林玄,躬身答道:“我們也不答”
    “當然,如果大家都往鍋裏拉屎,我直接把鍋砸了,大家都別”
    眾人唯
    “多謝父老抬”林玄笑了笑說道:“各位,回去都給你們的族長帶句話,以後啊,我們內部有什麽事,大家商量著來,如果商量不通,來我們林家找林族長,找我,我替你們主持公道,千萬不要一言不合就兵戎相”
    “謹遵公子教”眾人
    “還有,後日,我家族長五十七大壽,邀請各位家主來我家喝”
    眾人抱拳躬身:“我們一定把話帶給家”
    林玄回身,拜了拜田苜梳,“田族長,我這就算邀請你了,還請賞”
    田苜梳靠在家丁身上,直愣愣看著林玄,點了點
    “秦縣令,到時候若是公務……”
    秦艮打斷他的話,說道:“公子不必客氣,我一定”
    “哈哈”林玄笑著拉住秦艮的手說:“我就知道秦縣令拿我當自家兄”
    秦艮拉著林玄,對田金蓖說:“田郡丞,我們收兵回營吧?”
    田金蓖看著田管家的屍首點了點
    林守製過了個有生以來最熱鬧的大
    鬆滋凡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盡數到場,就連幾個上了年級已經退居二線的老族長,也坐著嬌子過來道
    秦艮最是給麵子,帶著主簿,縣尉,縣丞,皂隸一起來了,幾乎把整個縣衙搬了過
    田苜梳嚴詞拒絕田金蓖的勸阻,抬著厚禮登門道喜,順便當著眾人給林玄說了幾句
    “我家癡兒不懂事,之前與林公子多有齟齬,我已經狠狠懲治了他,還望林公子海涵,正如你所言,大家都在一個鍋裏吃飯,和氣才能興旺”
    林玄聞弦歌而知雅意,知道他這是求和來了,自然爽快的答
    “我也有過,此事翻篇,既往不咎,今後都是一家人,我們要互相幫襯才”
    眾人稱
    幾日之後,縣令
    田金蓖與秦艮對
    “秦縣令,那天你在船上真沒看見我?”田金蓖語氣冰
    “真沒”
    田金蓖總不能逼著他承認,換了個話題,說道“袁司馬讓我抓至少兩千流民,我這不夠,縣令能不能出手相助,替我想想辦”
    秦艮在心裏罵了一句,平時咋咋呼呼,這會兒想起我來嘴上說道:“我能有什麽辦法啊,你也知道,我們鬆滋就是這麽個情”
    “那我回去怎麽交”
    管我屁事“哎,也”
    “這可關係著鬆滋的名聲和縣令你的政績”
    當我三歲小孩“我知道我知道,我也不想啊,可是,”
    “不如把監牢裏那五百流民給我,讓我交了差,以後誰都好”
    就知道你要打他們的主“不行啊,那五百我早已經造冊上報,沒法給你”
    “上報哪裏了,司馬府嗎,這個好辦,我來解決?”
    就知道你要拿袁義馬壓“不巧,我上報郡守王令之”
    田金蓖扭了扭脖子,“上報給他作什麽,你真是糊塗,他現在就是個擺設,袁司馬都準備撤換”
    “哦,是”秦艮假裝吃驚,說道:“不過,就算想要撤換太守,也要等他任期滿啊,還有幾年,這期間會發生什麽誰也說不來,這種空頭承諾,還是不要輕信的”
    田金蓖吃了一個不硬不軟的釘子,轉換話題,繼續說流民的事情,“當初應該通知你留”
    “是啊,若早一天通知我你要下來抓流民,我也會留著給誒,對了,你不是讓校尉去鄉裏清剿流民了嗎,抓到多少個?”
    “三”
    “才三百?太少”
    田金蓖忽然一把拍在了案幾上,咬著牙說:“都怪林玄,黑石山有很多流民,就是抓不了,去了幾次,根本上不了”
    “你沒有證據,你能奈何?”
    “我總會找出他的把”
    秦艮歪頭看著田金蓖說:“你還要與他作對嗎?那人多智近妖,沒有人是他的對”
    “”田金蓖扭了扭脖子,“他能翻了天不成,我對付不了他,袁司馬也對付不了他?朝廷對付不了他?”
    秦艮勸慰道:“黑石山我知道,的確易守難攻,袁司馬不可能為了幾個流民大動幹”
    “總有一天,我要親手剿滅這幫”
    “喝酒,喝”秦艮端起酒杯,送到田金蓖嘴
    第二天田金蓖帶著州兵和一千三百多流民返回荊州,交差了
    秦艮獨自坐在地塌上,麵前的案幾上放著兩個物
    一個是林玄送的琉璃爵,一個是田金蓖送的琉璃
    秦艮往琉璃爵裏倒滿酒,陽光透過窗戶打在酒杯上,瞬間,屋子裏閃耀起五彩的光,似乎周圍的空氣都跟著晃動起來,
    雙手端起琉璃爵,一口幹了那杯閃著奇異光線的酒,一股通透的感覺傳遍全身,舒坦至
    再看看哪個小小的玻璃球,瞬間就愛不起來
    空有一副圓潤乖巧的外表,有何
    想到此處,秦艮拿起筆墨寫了一副字條交給下人,讓他送到黑石山林玄手
    林玄得知得知秦艮要把自己介紹給王太守,不免有些期
    一直從別人口中聽說王令之好黃老之術,對公事從來都是不聞不問,說是無為而他便對這個神秘的河東太守產生了濃厚的興
    這日,秦艮帶著林玄和紫燕,還有那五百老弱流民往河東而
    終於要去大城市了,林玄很是激
    河東是河東郡治所所在,地處水陸交通要地,相比蕭條的鬆滋,自然應該更加繁
    但是,眼前所見令他失望,這裏依然一副破敗景
    這裏距離前線太近,前線不是在對峙,就是在打仗,對經濟的破壞是巨大
    林玄摸著腰包裏鼓鼓囊囊的錢幣,不禁有些失
    秦艮先辦理了流民的移交手續,然後去太守府邸,登門拜
    林玄問郡守有什麽喜好,需要注意什麽,秦艮神秘的笑笑說道,太守王令之可是個妙人,等你見麵就懂
    說是太守府,簡直連普通農戶都不
    大門樓子破破爛爛,頂上的瓦片也殘缺不全,甚至連那木質大門,也少了半
    秦艮推門而入,半扇木門摩擦著缺乏保養的木軸,吱呀之聲大
    “不叫門人通報嗎?”林玄提醒秦
    “你看這哪裏有門人,往裏走就是”
    進了小院,果然沒有讓人失
    破敗的院落裏雜草叢生,幾隻老鼠自由自在的啃著地上一塊不知名的東西,聽到動靜,抬頭瞅了眼,又自顧吃了起來,一點不沒有躲避的意
    甚至有兩隻黑色的狸貓,盤踞在廳堂的房頂,對地上的老老鼠視而不見,卻盯著天上盤旋的飛鳥不斷呲
    幾隻鳴蟲嗡嗡飛了過來,繞著他們轉圈
    林玄揮手拍打著,說:“這裏也能住人?”
    秦艮笑笑不說話,繼續往裏走
    穿過八麵漏風的廳堂,來到後
    後院的地上也長滿了草,好在長短一致,不是很高,明顯被修剪
    和前院不同,後院沒有鳴蟲,也沒有奇怪的小動物,隻有四處飄散的煙
    院子中間放著一圈香爐,每個香爐都冒著輕香爐中間,一個穿著褐色道袍的男人背對著他們,盤腿而身旁跪坐著一個總角小
    紫燕咳嗽兩聲,用手遮住鼻
    林玄看看秦艮,示意他為何不上前問
    秦艮輕輕搖頭,小聲說:“他在吐納,這個時候誰都不理,不要自討沒”
    過了會兒,眾人聽見鼓漏一聲輕響,坐在香爐中間吞雲吐霧的王令之動動身子換了個方向繼續閉目冥想,完全沒有搭理他們的意那總角小兒也跟著換了方
    許久,林玄地腿都站麻了,又是一聲鼓
    王太守環抱雙臂,做了九個深深的吐納,似乎要把身旁的煙氣全部吸進肚
    完事後,太守才站起身,透過煙氣看向了他
    林玄已經眼睛發酸喉嚨發脹,努力擠出一點笑容衝著王太守躬身回
    林玄感覺自己被熏得快窒息了,王太守除了臉有點黑以外,卻看不出任何不適,甚至神清氣爽,似乎很是享
    可見,每天把自己籠罩在煙霧裏的王太守身體有多
    林玄肅然起
    “秦縣”王太守穿過煙霧走近他們,爽朗的笑道:“昨日我起卦推算今天必有貴客登門,原來是你”
    “我哪是什麽貴客,許久沒來拜見太守,心裏很是慚”秦艮笑著
    “哈哈”王太守引著大家進入後
    屋裏的陳設依然簡樸,但沒那麽粗礦
    幾人坐定,太守看著林玄,贊到:“翩翩美公”
    林玄有些坐立不安,還沒人這麽直接的誇讚過自己,起身下拜,“多謝太守誇”
    太守揮著寬大的道袍袖子,讓他就坐,“在我這裏,不必拘”說著,太守脫了鞋,搬起腳湊到鼻子旁邊聞了聞,咧著嘴說“咦,這什麽味”
    身後的總角小兒稚聲稚氣的說:“師傅,我給你去打洗腳”
    “不用,為師洗個涼水澡”說著,王令之就開始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