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八章 鄢懋卿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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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京杭大運河上,由四五艘大船,以及若幹艘小船所組成的船隊,正緩慢行駛於水麵之上。
    這支船隊,正是負責護送王廷和鄢懋卿回京的船隊。
    從離開杭州的那一刻開始算起,他們已經沿著京杭大運河,晝夜不停地航行四五天了。
    再航行一兩天,這支船隊將到達南直隸。
    盡管明知道就這麽回京,不會有什麽好下場,但王廷和鄢懋卿還是抱著最後一絲僥幸,踏上了回京的路途。
    還在杭州的時候,王廷和鄢懋卿二人便統一了口徑。
    他們首先坐實了馬寧遠畏罪自殺的事實,並將絕大部分的責任,都推到了那些負責看守馬寧遠的獄卒身上。
    至於從百姓手中收購生絲一事,王廷和鄢懋卿在反複商議後,最終決定,實話實說。
    畢竟誰都沒有料到,趙貞吉的手中有陛下賦與的先斬後奏之權,要是朝中那些人不同意這個說辭,也隻能選擇魚死網破了。
    畢竟,現在大家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要是這件事發了,誰也逃不了!
    此刻,船艙內,鄢懋卿正獨自一人喝著悶酒,在桌上還擺放有幾碟小菜。
    “徐階這個不要臉的東西,才給這點好處,就想讓本官把命給搭上去,我呸!”
    “早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我還不如不來蹚這趟渾水!”
    鄢懋卿在抱怨完畢後,便仰起頭,將杯中的酒水一飲而盡。
    在飲下幾杯酒後,鄢懋卿突然覺得船艙內的事物,都變得不真切起來,整個人天旋地轉,四肢也變得無力。
    鄢懋卿久經宦海,在經曆最開始的慌張後,很快便反應過來:“不……不好,這酒有問題,裏麵被人下了藥,難不成,是有人要滅口!”
    鄢懋卿想到這裏,瞳孔驟然收縮,緊接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懼,將他包圍。
    “不行,得趕緊弄出點動靜,讓外麵的侍衛察覺到,不然的話,我鄢懋卿今天就得不明不白地死在這裏了!”
    鄢懋卿能夠感覺得到,自己的意識正逐漸變得模糊。
    隨後,隻見其憑借著求生的意誌,用盡全身上下最後一絲力氣,依靠慣性,將桌上的酒壺碰倒。
    不知為何,酒壺從桌上掉落下來並沒有破碎,而是發出了一聲沉悶的響聲,裏麵的酒水,也灑落了一地。
    在做完這些後,鄢懋卿再也無力對抗那令人昏昏欲睡的睡意,整個人就這麽躺倒在桌上,失去了意識。
    在這之後不久,隻聽‘吱呀’一聲,船艙的門被悄無聲息地推開。
    隨後,進來了幾位遮掩了麵容的人,從他們的穿著打扮來看,應該是船上的侍衛。
    帶人進入船艙後,這幾人的目光,便被躺在桌上不省人事的鄢懋卿所吸引。
    領頭的那人見此情形,擺了擺手,沉聲吩咐道:“動手!”
    話音落下,隻見剩餘的幾人小心翼翼地上前,在盡量不發出任何動靜的前提下,將鄢懋卿從桌上扶起,並將其帶到了甲板之上。
    由於此時已經是深夜,甲板上空無一人,就連鄰近幾艘船上,也看不到任何人。
    隨後,隻見幾人小心翼翼地將,已經陷入昏睡的鄢懋卿帶至甲板邊緣。
    然後輕輕一推,隻聽‘撲通’一聲,毫無知覺的鄢懋卿就這麽落入了漆黑一片的水中。
    “回去,把現場的痕跡,清理幹淨!”
    “是,大人!”
    ……
    一夜的時間眨眼便過,第二天,太陽從雲層中探出頭來,可以預見的是,今天將是一個好天氣。
    當鄢懋卿的貼身侍衛,像往常一樣,小心翼翼地推開船艙的門,進去查探鄢懋卿的情況時,卻猛地發現,鄢懋卿並不在船艙。
    “不對啊,往常的這個時候,大人應該還在睡覺才是?”
    想到這裏,鄢懋卿貼身侍衛的心中,頓時閃過一絲極其不好的預感。
    隨後,隻見其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如此安慰自己道:“大人最近心情不好,應該是去哪裏閑逛了,還是去船上找找看吧!”
    鄢懋卿的貼身侍衛說完,便開始在船上,四處搜尋鄢懋卿的蹤跡。
    不過當這名貼身侍衛,將鄢懋卿可能會在的地方,都仔細搜尋了一遍,但仍舊沒有找到鄢懋卿的蹤跡後。
    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充斥著他的身心:“不好,出事了!”
    很快,鄢懋卿失蹤的這個消息傳開,所有人都變得人心惶惶,紛紛加入到了搜尋鄢懋卿的行列中。
    畢竟,眼下鄢懋卿的身份,可不僅僅隻是左副都禦史這麽簡單。
    鄢懋卿此番是奉了陛下的旨意,趕赴浙江調查馬寧遠一案的幾位大臣之一,哪怕是用欽差大臣來形容,也絲毫不為過!
    但就是這麽一個活生生的人,卻在返回京城的途中,莫名其妙沒了蹤跡。
    當王廷從下屬口中,得知鄢懋卿失蹤的這一消息時,隻感覺渾身顫抖,冷汗直冒。
    無盡的恐懼,將他層層包圍,不能逃脫分毫。
    待冷靜下來以後,王廷的第一反應便是,有人將鄢懋卿滅了口,但究竟是誰動的手,王廷卻是一頭霧水。
    “究竟是誰這麽膽大包天,敢對鄢懋卿下手,他鄢懋卿再怎麽說,也是左副都禦史!”
    “另外,能夠如此神不知鬼不覺地將一位朝廷命官滅口,此人在朝中的勢力,必定難以想象!”
    “這一次是鄢懋卿,下一次會不會輪到本官?”
    王廷想到這裏,不由得打了個寒噤,隨後,隻見王廷反應過來,命令船隻靠岸,並命人以八百裏加急的速度,通過驛站將鄢懋卿失蹤的消息,上報給朝廷。
    不僅如此,王廷還派出小船,沿著來時的河道,四處搜尋鄢懋卿的屍體。
    同時,王廷也加強了自身的戒備,每天送來船艙的飯食,都需經過侍衛的層層檢查,沒有他的允許,任何人不得接近他的船艙。
    既然出了鄢懋卿失蹤,這麽一檔子事,船隊自然也無法再按照先前製訂的計劃,沿著運河,向著京城所在的方向行進。
    在這之後,王廷亮出自己戶部右侍郎的身份,請求當地官府的幫助,並動員那些靠著京杭大運河討生活的百姓,一同加入到了搜尋鄢懋卿的行列中。
    另外,對於鄢懋卿失蹤的調查,也已經緊鑼密鼓地展開,負責護衛鄢懋卿的那些侍衛,都遭到了無情的訊問,盡管如此,卻並沒有太多的收獲。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經過好幾天的搜尋後,鄢懋卿的屍體總算是被順利找到。
    在經過仵作的驗屍後,鄢懋卿的死因被查出,是因為溺水而死。
    在拿到仵作出具的驗屍報告後,王廷便馬不停蹄地命人,將鄢懋卿溺水而亡的這個消息,通報朝廷。
    ……
    另一邊,京城,嚴府書房。
    天色漸晚,房間內燭火所散發出的橘黃色微光,清晰地照射出嚴嵩的身影,此刻,嚴嵩正分外專注地瀏覽著手上的書籍。
    不多時,隻聽門外傳來一陣輕微的敲門聲,隨後,不等嚴嵩做出回應,隻聽‘吱呀’一聲,房間的門被推開,來人正是嚴世蕃。
    嚴嵩見嚴世蕃到來,將手上的書籍放至一旁,挑了挑眉,出言詢問道:“怎麽樣,事情都辦得如何了?”
    嚴世蕃聞言,當即俯下身體,畢恭畢敬道:“回父親的話,一切順利,他鄢懋卿已經成了稀裏糊塗的溺死鬼了!”
    嚴嵩在從嚴世蕃的口中得知這一消息後,整個人明顯放鬆下來,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鶩之色。
    隨後,隻見其看向嚴世蕃所在的方向,略微頷首,緊跟著叮囑道。
    “嗯,接下來切記不可掉以輕心,一定要將首尾都處理幹淨,明白了嗎?”
    “是,父親,孩兒明白!”
    嚴世蕃聽聞嚴嵩此話,當即低下頭,不假思索地應聲道。
    在這之後,隻見嚴嵩垂下眼眸,漫不經心地看向地麵,又緊跟著吩咐道:“告訴他們一聲,可以開始動手了!”
    嚴世蕃聞言,當即俯下身體,沉聲應道:“是,父親,孩兒馬上就派人將這消息通知他們!”
    隨後,隻見嚴世蕃的臉上浮現出猶疑之色,鼓起勇氣,小心翼翼地開口道。
    “父……父親,這眼看著就要到朝廷三年一度的大計了,而胡宗憲又是吏部尚書,您看要不要找個機會,把他請到府上來……”
    嚴世蕃的話還沒說完,隻見嚴嵩擺了擺手,製止了他繼續說下去。
    “行了,這件事情不要再說了,我自有分寸!”
    嚴世蕃聽聞嚴嵩此話,似乎並不死心,咬了咬牙,硬著頭皮道:“可……可是,父親,咱們的人……”
    嚴嵩聽聞此話,當即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向嚴世蕃,出言訓斥道。
    “你這個目光短淺的蠢貨,這可是朝廷三年一度的大計,以前你兼著吏部的差事,倒還可以動些手腳,但現在,吏部尚書是胡宗憲!”
    “胡宗憲剛上任吏部尚書不久,又恰逢朝廷三年一度的大計,正是需要表現的時候,你在這個時候讓他幫忙,不是等於害了他嗎?”
    嚴嵩在說到這裏的時候,停頓了片刻,又繼續道。
    “況且,在這之前,胡宗憲就已經放出風去,此次考核主要以官員履任時的政績、表露出來的才學、品行、年齡、稱職狀況來作為考核的評判標準。”
    “不僅他本人閉門謝客,就連那些有資格參與評判的吏部官員,也盡皆選擇了閉門謝客,不與人交際。”
    “隻有做到一視同仁,他這個吏部尚書,才能夠長久地做下去,隻要胡宗憲還是吏部尚書一天,就沒人敢冒著風險,輕易對咱們出手,明白了嗎?”
    在聽完嚴嵩的分析後,隻見嚴世蕃的臉上閃過後知後覺的神色,低下頭,沉聲應道:“是,父親,孩兒明白了!”
    嚴嵩聞言,在上下打量了嚴世蕃一番後,擺了擺手,緊跟著開口道:“行了,時候也不早了,你早點下去歇息吧!”
    “是,父親,孩兒這就告退!”
    嚴世蕃說完,在向嚴嵩躬身行禮後,當即邁步離開。
    在嚴世蕃離開以後,從書房內,傳來一聲微不可查的歎息聲,而這聲歎息,正是來自於嚴嵩。
    此刻,嚴嵩的臉上滿是憂慮之色,因為他發現,嚴世蕃還是跟以往差不太多,隻顧著眼前的利益,看不到長遠一點的東西,小聰明第一人,大格局卻一點也無。
    “唉,要是胡宗憲是我嚴嵩的兒子,我也沒必要操這麽多心了!”
    ……
    一夜的時間眨眼便過,一大早,當督察院的官吏像往常那樣,照常來到值房當值時,卻發現突然冒出來了許多封彈劾奏疏。
    而這些被送來的彈劾奏疏,無一例外,都是彈劾鄢懋卿的。
    盡管在鄢懋卿被朝廷派遣至浙江,調查馬寧遠的案子後,針對他的彈劾就一直沒停過,但像今天這麽密集的彈劾,還是頭一遭!
    隨後,隻見一名督察院的官員,將其中一封彈劾奏疏拆開,開始瀏覽起了上麵的內容。
    而那封彈劾奏疏的內容,令他亡魂皆冒,那封彈劾奏疏將去年工部虧空的一千三百七十萬兩銀子,都算到了他鄢懋卿的頭上。
    其中提到,是因為鄢懋卿在這個過程中,肆意貪汙,中飽私囊,方才造成了如此嚴重的虧空。
    除此之外,像類似於貪墨修築堤壩的銀子、以次充好、欺下媚上等等罪名,都被安到了鄢懋卿的頭上,甚至於一些陳年舊案,也與鄢懋卿有關。
    仿佛朝中所有的壞事,都是鄢懋卿一人所為。
    這些督察院官吏,心知事情不簡單,於是選擇層層上報,不一會兒的功夫,這些彈劾鄢懋卿的奏疏,就被送到了右都禦史海瑞的手中。
    房間內,海瑞看著這些被下屬送來,堆放於書案上的彈劾奏疏,臉上滿是狐疑之色。
    海瑞已經將其中的內容大致瀏覽了一遍,在他看來,在這些針對鄢懋卿的彈劾中,隻有一小部分是真實可信的。
    至於將去年工部那邊虧空的一千三百七十萬兩銀子,都算到鄢懋卿的頭上,此事在海瑞看來,則完全是無稽之談!
    要知道,工部尚書可是嚴世蕃,他鄢懋卿哪來的膽子,跟嚴世蕃作對?
    更別提貪墨工部那邊的銀子了,就算他鄢懋卿真的有這個膽量,到時候,不需要陛下出手,嚴世蕃稍微動一動手指,就能夠料理了他。
    “看來這鄢懋卿是被當成替罪羊了啊!”
    海瑞在感慨完畢後,順勢端起一旁的茶杯,輕啜一口。
    不過令海瑞想不明白的是,為什麽朝中那些人,會如此急不可耐地動手?
    倘若按照時間來推算的話,鄢懋卿現在應該還在返回京城的路上才是。
    隨後,隻見海瑞從書案上的彈劾奏疏中抽出幾封,待確認完其中的內容後,喚來胥吏,出言吩咐道:“將這幾封彈劾奏疏,送到陛下那邊去!”
    自從上次馬寧遠的那樁案子以後,海瑞便下定決心,往後督察院這邊有什麽消息,都必須先派人知會陛下一聲。
    隨後,隻見被海瑞喚來的那名胥吏,頗為鄭重地接過彈劾奏疏,沉聲應道:“是,大人!”
    待這名胥吏離開以後,隻見海瑞將目光收回,並喚來下屬,指著書案上堆積的那些奏疏,如此吩咐道:“走流程吧!”
    “遵命,大人!”
    ……
    另一邊,紫禁城,內閣。
    內閣之中的光景,和以往差不太多。
    此刻,眾人正坐在各自的位置上,有條不紊地處理著那些被胥吏送來的奏疏。
    待奏疏處理得差不多了,眾人便停了下來,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起了閑話。
    聊著聊著,話題就不可避免地來到了朝廷三年一度的大計上。
    隨後,隻見高拱看向胡宗憲所在的方向,笑著打趣道:“胡閣老,我聽說,最近一段時間,登門拜訪的人,都快把你家的門檻給踏破了?”
    胡宗憲聞言,臉上滿是無奈之色,拿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上一杯熱茶後,方才出言回應道:“唉,是啊,每天回去後,連安生的時間都沒有!”
    “縱使是閉門謝客,也攔不住那些登門拜訪的人!”
    一旁的張居正聽聞此話,在思襯片刻後,緊跟著出言勸慰道:“這也很正常,畢竟,朝廷三年一度的大計將至,關乎到外官們的升遷去留,有門路的,肯定得想方設法通過這次考核!”
    隨後,張居正仿佛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看向胡宗憲所在的方向,又繼續補充道:“胡閣老,您不妨學學右都禦史海瑞的做法,在家中養幾條惡犬!”
    “這樣一來,前來登門拜訪的人,應該會少上許多!”
    胡宗憲在聽到張居正的這個提議後,臉上浮現出饒有興趣的神色,正當其還在思考其中的可行性時,從內閣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不多時,隻見一名胥吏快步走了進來,那名胥吏在進入內閣後,便下意識地看向嚴嵩、徐階所在的方向,俯下身體,沉聲稟報道。
    “稟閣老,這裏是戶部右侍郎王廷送來的八百裏加急!”
    “什麽,八百裏加急!”
    眾人聽聞此話,臉上滿是掩飾不住的震驚之色,畢竟,八百裏加急,隻有在遇到重大情況的時候,方才能夠動用。
    “到底出什麽事了,難不成是事情敗露了?”
    此刻,在徐階的腦海中,閃過無數種猜想,但都被他一一否決了。
    就在這時,隻聽嚴嵩的聲音在一旁響起,將徐階重新拉回到現實:“嗯,拿過來吧!”
    隨後,隻見嚴嵩從那名胥吏的手中接過信封,將其拆開,瀏覽起了上麵的內容。
    待嚴嵩將上麵的內容瀏覽完畢後,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的神色,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氣一般,無力地跌坐回椅子上,呢喃自語道:“完了,出大事了!”
    一旁的徐階見此情形,臉上閃過一絲急切之色,看向嚴嵩所在的方向,出言追問道:“嚴閣老,到底出什麽事了?”
    “喏,你自己看看吧,鄢懋卿失蹤了!”
    嚴嵩說完,便將手上的信紙,遞到了徐階的麵前。
    “什麽,鄢懋卿失蹤了!”
    徐階在從嚴嵩的口中得知這一消息後,瞳孔驟然收縮,臉上也滿是掩飾不住的震驚之色。
    隨後,隻見徐階從嚴嵩的手中接過信紙,將上麵的內容念出。
    “船隊將要行駛至南直隸時,鄢懋卿在船上失蹤,初步懷疑,是醉酒後不慎落水,眼下正與當地官府一同,沿著河道搜尋鄢懋卿的下落……”
    待徐階將信紙上所書寫的內容,大致念了一遍後,整個內閣,陷入了一片死寂。
    畢竟,鄢懋卿的身份可不簡單,他身為左副都禦史,堂堂三品要員,奉命趕赴浙江調查馬寧遠的案子,卻在回京的路上,離奇失蹤!
    而且按照信上的描述,鄢懋卿多半已經凶多吉少了!
    “會不會是鄢懋卿查出了什麽東西,然後在回京的路上,被人滅了口?”
    徐階如此想著,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神色,隨後,隻見其不動聲色地瞥了一旁的嚴嵩一眼,想要從他的臉上,看出什麽端倪。
    在徐階看來,朝野上下,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將一名堂堂朝廷三品大員滅口的人,也隻有嚴嵩了!
    嚴嵩察覺到了徐階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他知道,徐階肯定會暗中懷疑自己。
    但懷疑歸懷疑,隻要沒有足夠的證據,誰也不能夠說,是他嚴嵩殺了鄢懋卿!
    隨後,隻見嚴嵩收斂心神,在環視一圈後,麵向眾人,出言詢問道:“諸位,眼下出了這檔子事,接下來應該怎麽辦?”
    嚴嵩的話音剛落,一旁的徐階便不假思索地給出了回應:“此事關乎重大,我等應該立刻稟報聖上才是!”
    “嗯,徐閣老說得有道理,我等得盡快將此事告知陛下才是!”
    “嗯,說得沒錯,事不宜遲,趕緊出發吧!”
    徐階的提議,很快便得到了現場其他人的一致讚同。
    隨後,眾人在達成一致的意見後,便向著乾清宮所在的方向行進。(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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