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章 我這一生如履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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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聽完鄭泌昌的一番分析後,隻見何茂才的臉上,滿是後知後覺的神色。
    何茂才知道,鄭泌昌說得一點沒錯,倘若硬要形容的話,他們現在就是在刀尖上跳舞。
    稍有不慎,便是兩頭不討好,進而落得個極其悲慘的下場。
    畢竟,正如鄭泌昌先前所言,他們不是張璁,張閣老,能夠在內閣首輔的位置上三起三落。
    倘若鄭泌昌、何茂才在暗中協助皇帝,調查江浙一帶的土地兼並一事,不慎泄露出去的話,那麽他們多半會落得個跟馬寧遠一樣的下場。
    能夠在獄中自殺身亡,保全自己的家人,已經算是最好的結局了。
    畢竟,這其中牽涉到了那些豪紳富戶的命門,一旦朝廷決定清查田畝,抑製土地兼並,那麽作為既得利益者的他們,將遭受極大的損害。
    因此,哪怕是為了殺雞儆猴,那些豪紳富戶,也得想方設法弄死鄭泌昌、何茂才兩個人。
    為了震懾後來者,那些豪紳富戶甚至可以連他們的家人一並處置了。
    隨後,隻見何茂才回過神來,臉上閃過一絲心悸之色,看向鄭泌昌所在的方向,緩緩道:“老鄭啊,你這麽一說,我都有點怕了!”
    鄭泌昌聞言,瞥了何茂才一眼,不緊不慢地開口道:“事到如今,咱們還有退路嗎,隻能一條道走到黑了!”
    在這之後,隻見鄭泌昌將目光從何茂才的身上收回,轉而催促道:“行了,走吧,巡撫大人那邊,還在等著咱們呢!”
    鄭泌昌說完,不等何茂才做出回應,便自顧自地邁步離開了房間。
    何茂才見此情形,連忙三步並作兩步,跟上鄭泌昌的步伐,不住開口道:“老鄭,你別走那麽快啊,等等我!”
    隨後,鄭泌昌、何茂才便各自乘坐轎子,去往了總督府。
    ……
    總督府門口,趁著侍衛進去通報的間隙,隻見何茂才一臉心虛地看向鄭泌昌所在的方向,壓低聲音道:“老鄭啊,你說咱們能夠活到致仕的那一天嗎?”
    鄭泌昌聽聞此話,並未著急做出回答,而是將目光從遠處收回,緩緩道:“唉,誰知道呢,說不定哪天東窗事發,咱們就被押入大牢,按照大明律來處置了!”
    鄭泌昌在說到這裏的時候,停頓了片刻,話鋒一轉,又繼續道:“不過在那之前,過一天算一天吧!”
    何茂才聽聞此話,也是頗為感慨。
    就在這時,隻見先前進去通報的總督府侍衛來到二人麵前,俯下身體,沉聲道:“二位大人,巡撫大人在裏麵等你們,你們可以進去了!”
    鄭泌昌何茂才聞言,在應了一聲後,旋即邁步進入了總督府。
    進入總督府以後,二人未作絲毫猶豫,當即向著總督府議事大廳所在的方向行進。
    待進入議事大廳後,他們見到了此刻,正坐於主位,悠閑品茶的趙貞吉。
    二人見此情形,不敢有絲毫怠慢,當即上前,向趙貞吉躬身行禮道:“下官見過巡撫大人!”
    趙貞吉聞言,將目光分別從鄭泌昌何茂才的身上掃視而過,旋即,隻見其將手上的茶杯放下,擺了擺手,如此吩咐道:“不必如此客氣,都坐吧!”
    “多謝巡撫大人!”
    在應聲後,隻見鄭泌昌何茂才,陸續在一旁的坐位上坐下。
    在二人落座後不久,隻聽趙貞吉那略帶感慨的聲音響起:“從嘉興袁家抄沒出來的這筆銀子,總算是裝船運出去了,也算了卻了本官的一樁心事!”
    一旁的何茂才聽聞此話,連忙出言應和道:“巡撫大人說得沒錯,這銀子清點完畢,也順利裝了船,接下來就跟咱們無關了!”
    趙貞吉對何茂才的這番話不置可否,隨後,隻見鄭泌昌鼓起勇氣,看向趙貞吉所在的方向,小心翼翼地詢問道:“敢問巡撫大人此番找我等前來,究竟是所為何事?”
    趙貞吉聽聞此話,瞥了鄭泌昌一眼,然後不緊不慢地從袖中取出一封奏疏,緊跟著開口道:“其實本官這次叫你們過來,也沒什麽大事,無非是想讓你們看看這封奏疏罷了!”
    看著趙貞吉手中的這封奏疏,隻見何茂才的臉上浮現出猶疑之色,鼓起勇氣,出言詢問道:“巡撫大人,這是……”
    “這裏是督察院那邊收到的奏疏,裏麵的內容,你們看看就知道了!”
    何茂才聽聞此話,心中頓時閃過一絲不詳的預感,隨後,隻見其硬著頭皮上前,從趙貞吉的手中,接過那封奏疏。
    待何茂才返回自己的座位,將那封奏疏打開時,頓時麵色煞白,渾身顫抖,哆哆嗦嗦道:“這……這這,這是彈劾奏疏,是誰上疏督察院彈劾我們!”
    由於太過於驚懼,此時的何茂才,額頭上已經滲出了綿密的細汗。
    不僅是何茂才,一旁鄭泌昌的臉色也十分難看。
    隨後,隻見其從座椅上起身,快步來到何茂才的麵前,從他的手中一把奪過奏疏,逐字逐句地瀏覽了起來。
    “橫征暴斂、肆意貪墨、私動刑罰、魚肉百姓、枉顧朝廷律法……”
    鄭泌昌手中的這封彈劾奏疏,不僅羅列了相關的罪名,而且還附帶上了相關的證據。
    待鄭泌昌將其中的內容瀏覽完畢後,麵色已然變得慘白,他知道,僅憑肆意貪墨這一項罪名,就足以置自己於死地。
    隨後,隻見鄭泌昌率先反應過來,‘撲通’一聲跪伏於地,看向坐於主位的趙貞吉,慌忙解釋道。
    “巡撫大人,下官可以對天發誓,這封彈劾奏疏上所羅列的罪名純屬汙蔑,下官從來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啊!”
    一旁的何茂才見此情形,也緊跟著跪伏於地,出言補充道:“是啊,巡撫大人,這封彈劾奏疏純屬子虛烏有,蓄意捏造,下官是清白的!”
    趙貞吉將二人臉上的表情盡收眼底,在端起茶杯,輕啜一口後,從座椅上起身,親自將二人從地上扶起。
    在這之後,迎著二人那分外不解的目光,隻見趙貞吉出言解釋道:“你們不必擔心,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
    “這都是嘉興袁家的手筆,先前見你們遲遲不鬆口,於是嘉興袁家便動用朝中的人脈,上奏疏彈劾你們兩個,想要給你們一個教訓。”
    “不過嘛,朝廷已經將事情查清楚了,你們兩個是清白的!”
    趙貞吉在說到這裏的時候,話鋒一轉,又繼續補充道:“況且,嘉興袁家可是私藏兵器,意圖謀反,他們提交的證據,怎麽能夠算數呢,你們說對吧?”
    鄭泌昌何茂才聽聞趙貞吉此話,心裏一直懸著的石頭,總算是落了地。
    臉上浮現出劫後餘生的表情,不住應聲道:“對,沒錯,巡撫大人說得沒錯,這分明是刻意汙蔑!”
    此刻,鄭泌昌何茂才的心裏十分清楚,這封彈劾奏疏,便是趙貞吉刻意展露出來,意在敲打他們的同時,顯露自己的實力。
    “你瞧,連如此棘手的事,本官都能夠隨意擺平,接下來就好好替本官賣命吧!”
    這便是此時,鄭泌昌、何茂才從趙貞吉的這一番舉動中,所解讀出來的意思。
    ……
    想到這裏,鄭泌昌、何茂才的臉上不由得浮現出苦澀的笑容。
    因為從現在開始,趙貞吉的這艘船,他們也下不去了。
    畢竟,趙貞吉是庶吉士出身,此番來浙江任浙直總督兼浙江巡撫一職,明顯就是皇帝給他的曆練。
    而曆練的內容,便是在暗中清查田畝,抑製土地兼並。
    現在的趙貞吉,就像是一枚楔子一般,狠狠地嵌在了浙江這塊地界。
    要知道,江浙一帶的土地兼並尤為嚴重,而皇帝將趙貞吉派來浙江,自然是寄予厚望,甚至還為此賦予了他先斬後奏之權。
    可以說,等到趙貞吉完成使命以後,他必將被調回京城受到重用,憑他庶吉士的身份,哪怕是入閣都不是什麽難事。
    “難不成,陛下是打算將浙江作為試驗場地,積累一番經驗,待時機成熟後,再在全國範圍內,清查田畝,抑製土地兼並?”
    沒來由的,鄭泌昌的腦海中突然閃過這樣一個想法,很快,鄭泌昌便被自己的這個想法,驚出了一身冷汗。
    直到這時,鄭泌昌才突然想起來,早先因為改稻為桑的緣故,導致整個浙江的田地,都被丈量了一遍。
    也就是說,皇帝其實是知道,浙江到底有多少田地的。
    而遲遲不動手,則是因為目前的時機還不成熟,皇帝的手中沒有那麽多聽話的官員可用。
    先前之所以如此順利地丈量了浙江的田地,則是因為,嚴黨上下,都看到了其中有利可圖。
    畢竟,他們能夠借著改稻為桑一事,大肆兼並百姓手中的土地。
    那些官員想著,既然那些土地遲早都會落到自己手中,肯定要借著丈量土地的機會,將一毫一厘都丈量清楚,以免到時候吃虧。
    抱著這樣的目的,浙江一地的田畝,被悉數清丈了出來,而這一次的清丈出來的數目,是極其準確的。
    從浙江清丈出來的土地,共計八十六萬九千二百五十二頃!
    而最終的結果,卻極大地出乎了嚴黨上下所有人的預料。
    他們不僅沒能借著推行改稻為桑的契機,大肆兼並百姓手中的土地,反而還在沒有兼並土地的情況下,成功推行了改稻為桑。
    並使得一部分百姓從中獲利,而更多的百姓在看到其中有利可圖後,紛紛加入了種植桑苗的行列。
    一計不成,那些人又心生一計,幹脆與商賈聯合起來,惡意壓低生絲的價格,然後低價收購。
    畢竟,伴隨著絲綢的價格愈發走俏,連帶著身為原材料的生絲的價格,也暴漲不少,隻需要從百姓的手中低價收購,然後再轉手一賣,便是十幾倍的利潤!
    而這一次,他們的計劃卻被趙貞吉這位新上任的浙直總督兼浙江巡撫給粉碎了。
    他們不僅沒能從中撈到油水,反而還額外損失不少,在看到負責此事的鄢懋卿的死狀後,這些人便被嚇破了膽。
    因為明眼人都能夠看出來,這是皇帝在殺雞儆猴,警告他們收手。
    在這之後,那些人紛紛偃旗息鼓,隻得吃下這個悶虧,再也不敢在背後搞什麽小動作。
    也正因為如此,像浙江這樣的情況,是不可複製的。
    倘若官員看不到其中有利可圖的話,是絕對不會盡心竭力地推行朝廷政策的,而有了浙江這邊的前車之鑒,許多官員都會謹慎許多。
    畢竟,他們不僅沒能夠達到自己的目的,反而還偷雞不成蝕把米,替皇帝丈量了浙江的田地,而這一次的數據,比以往任何時候都真實!
    ……
    隨後,隻見趙貞吉將目光從鄭泌昌、何茂才的身上收回,在沉吟片刻後,又繼續道:“實話告訴你們吧,針對你們的彈劾奏疏,是陛下親自授意督察院那邊,壓下來的!”
    鄭泌昌何茂才聽聞此話,瞳孔驟然收縮,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隨後,隻見何茂才抬起頭來,看向趙貞吉所在的方向,哆哆嗦嗦道:“巡……巡撫大人,您……您剛才說什麽?”
    不僅是何茂才,不遠處的鄭泌昌臉上,也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他原本以為,這件事情是趙貞吉授意海瑞壓下來的,誰知道,這其中居然牽涉到了皇帝!
    迎著二人那滿是疑惑的目光,趙貞吉的臉上滿是莫名的神色,他知道,巴掌已經打完,現在該給個甜棗了。
    在這之後,隻見趙貞吉在腦海中斟酌完語言,麵向二人,出言解釋道:“其實,在這之前,本官便已經把你二人的貢獻,如實上奏陛下了!”
    趙貞吉說完,便端起桌上的茶杯,輕啜一口,不再言語。
    雖然趙貞吉的這句話,十分簡短,但是其中包含的信息量,是難以想象的。
    其中包含的最為重要的一個訊息便是,皇帝已經知道了你們兩個做出的貢獻,因此,這才吩咐督察院那邊,將彈劾奏疏壓下。
    也就是說,他們現在已經在皇帝的麵前混了個臉熟,雖然達不到占據一席之地的地步,但這也算是個好的開始。
    至少,皇帝能夠記得住他們的名諱,知道在浙江這邊,還有一位布政使以及按察使,在冒天下之大不韙,兢兢業業地調查土地兼並一事。
    此時,由於情緒太過於激動,導致鄭泌昌的身體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了起來。
    當他看見那封彈劾奏疏時,還以為東窗事發,自己將命不久矣,誰知,這一轉眼的功夫,便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他們冒著巨大風險,所做出的一切努力,得到了皇帝的認可。
    這突如其來的大起大落,令鄭泌昌感到有些恍惚。
    隨後,隻見鄭泌昌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手背,從手背上傳來的清晰疼痛,則在無聲地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在做完這些以後,隻見鄭泌昌回過神來,看向此刻正坐於主位的趙貞吉,沉聲道:“下官定為巡撫大人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鄭泌昌說完,整個人異常鄭重地躬身於地,不再言語。
    一旁的何茂才見此情形,也緊跟著鄭泌昌的步伐,畢恭畢敬地向趙貞吉行禮。
    趙貞吉見此情形,輕撫胡須,將目光從二人的身上分別掃視而過,如此想道:“嗯,這兩個人貪是貪了點,不過辦起事來倒是不錯!”
    隨後,隻見趙貞吉收斂心神,收回目光,如此吩咐道:“嗯,都坐吧!”
    鄭泌昌何茂才聽聞此話,整個人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此刻,他們二人的心裏都十分清楚,經由這件事以後,他們跟趙貞吉的關係,將會更上一層樓。
    甚至可以說,已經達到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地步了!
    畢竟,同朝為官,如同乘一船。
    而現在,他們與趙貞吉利益一致,都在為即將到來的清查田畝,以及抑製土地兼並一事,做著準備工作。
    倘若在這個過程中,不慎出了紕漏,那麽不僅趙貞吉沒有了更進一步的機會,就連他們,也得迎接反攻倒算,為先前做的那些事,付出生命的代價。
    ……
    在這之後,議事大廳內的氣氛,明顯輕鬆了不少。
    鄭泌昌也趁此機會,向趙貞吉匯報起了近來浙江的情況。
    “稟巡撫大人,近來生絲的價格,已經有所回落,一斤生絲的價格,在二兩三錢左右,但盡管如此,仍舊有些供不應求!”
    “值得一提的是,近來在浙江出現了這樣一類人,這一類人在農忙的時候,是農民,在閑暇的時候,便去那些機戶家中充當織工,據說收益頗豐啊!”
    趙貞吉對於鄭泌昌的這番話不置可否,畢竟,在這之前,皇帝已經下詔,免除一年的賦稅。
    這些人就算是掙得再多,官府也暫時無權收稅,要對這一部分人征收賦稅,得等到明年以後了。
    隨後,趙貞吉仿佛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麽似的,看向鄭泌昌所在的方向,出言詢問道:“對了,最近織造局那邊的情況如何了,先前跟那些番邦商人談成的五十萬匹絲綢的訂單,還得趕在年底前交貨呢!”
    自從織造局總管太監龐謙,被押往京城以後,織造局便暫時由浙江官府代管。
    事到如今,倒也沒出什麽紕漏,一切都運轉正常。
    待趙貞吉的話音落下,一旁的鄭泌昌在思襯片刻後,方才給出了回應:“稟巡撫大人,現織造局庫房內,存有絲綢四十八萬匹,隻有兩萬匹絲綢的缺口了!”
    “這兩萬匹絲綢,在年底前,怎麽都能夠完成,甚至還能夠有盈餘!”
    鄭泌昌在說到這裏的時候,也是不免有些唏噓,畢竟當初,這樁生意是由楊金水談成的。
    而譚綸和胡宗憲也在現場,現在楊金水瘋了,譚綸當上了胡建巡撫,胡宗憲更是被皇帝調進京城,任吏部尚書一職,還入了閣。
    搞了半天,好像隻有自己原地不動,還在浙江任布政使一職。
    就在這時,鄭泌昌眼睛的餘光,無意間瞥到了一旁的何茂才,心中有了些許安慰。
    “嗯,還好,我不是一個人!”
    由於此時的何茂才正思考著別的什麽事,因此,並未注意到鄭泌昌看向自己的眼神。
    趙貞吉在聽完鄭泌昌的匯報後,點了點頭,出言應和道:“嗯,隻要能夠趕在年底前,完成這筆訂單就好!”
    在這之後,隻見趙貞吉將目光從二人的身上收回,擺了擺手,緊跟著吩咐道:“行了,本官接下來還有事情需要處理,要是沒什麽事的話,你們可以離開了!”
    鄭泌昌聞言,剛想起身向趙貞吉辭行,隨後,其仿佛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麽似的,裝作不經意間,向趙貞吉提及了嘉興知府王用賢的事情。
    “對了,巡撫大人,下官突然想起來,那個嘉興知府王用賢,似乎與嘉興袁家關係密切,沒少替他們善後,您看……”
    鄭泌昌說完,便低下頭,不再言語,忐忑不安地等待著趙貞吉的決定。
    趙貞吉聽聞此話,在思襯片刻後,擺了擺手,頗為隨意地吩咐道:“行了,這件事情你們兩個看著辦吧!”
    待趙貞吉的話音落下,隻見鄭泌昌何茂才的臉上閃過一絲激動之色,隨後,隻見二人神色一凜,沉聲應道:“遵命,巡撫大人!”
    “行了,今天就先這樣吧,你們可以離開了!”
    “是,巡撫大人,下官這就告退!”
    在向趙貞吉躬身行禮後,鄭泌昌何茂才未作絲毫猶豫,當即邁步離開了總督府議事大廳。
    鄭泌昌明白,趙貞吉算是默許了他們接下來的動作。
    “也不知道巡撫大人收不收,唉,不管了,等弄到銀子以後,先探一下巡撫大人的口風吧!”
    鄭泌昌想到這裏,不由得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待鄭泌昌何茂才離開總督府議事大廳後,隻見趙貞吉將目光收回,從座椅上緩緩起身,然後徑直去往了總督府書房。
    “等這邊的事情完結,我趙貞吉說不定可以更進一步,和胡宗憲一樣,順利入閣!”
    在這之後,隻見趙貞吉收斂心神,有條不紊地處理起了麵前這些,被總督府官吏送來的公文。(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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