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什麽？投名狀？
    陳曠挑了挑眉，並沒有立刻答
    他沉默了幾秒，反問道：
    “全部？還是說隻有剛才那幾個輪班的？”
    周軍當然不可能隻讓方才這麽幾個人來看守天
    以陳曠這幾天高燒時聽到的來看，看守天牢的獄卒總共有三撥士兵，每四個時辰會進行輪
    一撥便是一伍，即五個人，由一個伍長為頭
    那個為首欺辱霍衡玄的李二黃，便是一個伍
    但這僅僅是天牢守備力量中最薄弱的一
    這些獄卒也隻是做些簡單的粗活，比如帶人去審問再帶回來，也沒有什麽權
    真正的天牢守衛，是那些仍然駐紮在皇城之中層層包圍的五萬周軍，還有……那些獄卒口中的兩位神秘無比的“仙師大人
    這兩個人，已經在天牢外不吃不喝地打坐了五
    百分百就是大周宗門的修行
    想要從天牢逃出去，隻殺掉那幾個獄卒根本沒有用，同時還有可能會驚動這兩
    是一件絕對吃力不討好的事
    這霍衡玄，究竟是想要刁難他，還是想考驗他？
    陳曠其實覺得是前
    但此時此刻，他隻能當做是後
    這老逼登的拆穿，已經讓他失去了剛才用一個饅頭建立起來的信
    要是一份投名狀能讓這老逼登取信於他，那反倒甚至比梁國夫人的信任更加有
    要隻是殺掉那幾個輪班的，倒也不是不可能……
    陳曠認真地思考可行
    梁國夫人聽得膽戰心驚，這殺幾個人的事情，怎麽在他嘴裏像殺幾隻雞一樣？
    她大氣也不敢喘，偷瞄了陳曠一
    看起來斯斯文文的，還以為是個好人，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霍衡玄看著表情嚴肅沉凝的陳曠，嗬嗬一笑，道：
    “你猜？”
    陳曠：“……”
    媽的謎語人是吧？
    和你打半天鋒機是為了體現一下咱們都是聰明人，我和你此刻是可以盡量平等對談
    爽快一點不行嗎？
    果然他最討厭的就是這種心眼多的老逼登
    陳曠黑著臉，直接轉頭在角落裏坐下，以示拒絕繼續交
    霍衡玄倒也沒說什麽，似是覺得後背發癢，瞅了瞅旁邊的欄杆，靠上去像隻幹瘦猴子般來回蹭，一點形象都沒
    梁國夫人眨了眨眼睛，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幾句話交談下來，兩人反而像是達成了什麽共識一樣，相安無事
    那陳曠究竟是不是周國奸細？
    她還應不應該相信對方？
    好在霍衡玄忽然想起來忘記給這件事做個結
    “夫人且先歇息”
    “聖人之戰，可沒那麽快出結”
    梁國夫人連忙點了點頭，看向陳曠欲言又止，但最後還是退回角落裏抱著昏昏欲睡的小公主保持了沉
    這樣的沉默一直持續到了半
    窗外的詭異星光仍舊耀
    地麵時不時地震動，獄卒徹夜未
    看來如霍衡玄所說一般，短時間內，確實是分不出勝負
    梁國夫人依舊仰頭看著那被鐵條封住的窗戶，即使困極了，即使什麽也看不到，也還是盡力睜大眼
    但沒過多久，腦袋便像個不倒翁一樣，向前一點一
    陳曠想到之前她被獄卒脅迫後，掙紮許久，眼神空茫的畫
    他在心裏抽絲剝繭，思考霍衡玄剛才為什麽事到臨頭突然猶豫
    半
    他冷不丁地問道：“夫人，要是……老祖輸了呢？你怎麽辦？”
    梁國夫人模糊地道：“輸了，我就……”
    就什麽？
    沒有下文，婦人已經睡著
    “邦邦邦……”
    臨時充當更夫的獄卒敲響了子時的梆
    狀態欄掐著點更新
    【你將饅頭分給梁國夫人，間接救下了五萬人的性命，獲得被動“辟穀”：食氣者神明而壽，不食者不死而神，你不再需要食】
    陳曠這時已經睡下，困倦的大腦裏冒出了一個巨大的問
    “……五萬人？”
    ……
    梁國皇城，東角樓
    從此處可以俯瞰全城，而天牢的入口，就在角樓之
    自然而然，這個角樓就成了如今駐紮於此的五萬大周軍的大本
    率領黑甲鐵騎踏破了皇城大門的飛鳳將軍李紅綾，正聽著副官匯報今日審問的結
    “……所以，這五天來你們唯一能拿出的成果，就是沒有成果？”
    覆麵黑甲下傳出了失真沙啞的冰冷聲
    “秘刑司是吃幹飯的麽？”
    這位飛鳳將軍的身高竟足有接近兩米高，無比高挑，包裹全身的漆黑鎧甲厚重猙獰，鱗鱗閃光，背負一把巨戟，氣勢恐
    麵甲後的雙眸呈現猩紅色，隱約泛著血
    矗立在這角樓屋簷下，宛如一堵鐵
    副官被俯瞰著，不敢抬頭，也不敢擦
    戰戰兢兢地回答道：
    “確實是用上了所有手段了，但那霍衡玄實在是嘴硬，連梳洗之刑都熬過去了，還是問什麽都不說……”
    李紅綾沉默了一會兒，終於在副官快跪下的時候開口
    “繼續”
    “額，再用刑隻怕……”
    李紅綾眯起眼睛，看向那星光璀璨的夜
    下方的城池燈火通明，城外喊殺聲陣陣，修行者的術法靈光時隱時現，顯然正在遭遇一場惡
    “再審最後一次，若是他還不開口……”
    “那楚文若也享受得夠久了，既然人都已經釣出來了，那就……審審我們尊貴的梁國夫人”
    “”
    副官連忙點頭，隨後又匯報了一個新情
    “之前高燒快死的那個樂師竟痊愈了，還將饅頭分給了楚文若？”
    李紅綾冷哼了一聲：
    “愚忠之人，取死之道耳，不必管”
    副官點了點頭，正準備離
    李紅綾看著那些攻城的修行者，心頭不爽，嘖了一聲，又把人叫了回來：
    “算了，既然這麽想與舊主共存亡，那就成全他”
    副官會意，從善如流：
    “那下回就一並帶去給秘刑司的”
    “你們要審問普通人？”
    一道清冷又柔軟的女聲忽然傳
    李紅綾目光冷然：“不是普通人，而是——梁國”
    “沈仙師，我知道你慈悲心腸，但不會連這也要幹預吧？”
    “你們玄神道門隻不過是來遊說的，未免管得也太寬了”
    她轉過頭，隻見一男一女從樓梯上
    男子中年樣貌，一身白衫，長相儒雅，文質彬彬，手中搖著一把空白折
    女子黑衣青紗，麵容模糊不清，唯有一雙眼睛從青紗之下，透出凜然如水的流轉光
    她聞言，目光平靜，語氣淡淡地道：
    “李將軍誤會了，我隻是想去看看你們如何審訊而已，並沒有插手幹預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