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鵝鵝！咕嚕嚕……”
    泔水桶的儲量明顯有些不夠了，兩隻手撐在下巴上，唯恐漏
    陳曠見狀收回碗，驚異地發現碗底空
    這飯量……
    能在牢裏撐上五天沒餓死，真是絕頂厲害的本
    梁國夫人蹲下來，慈愛地替自己的小公主擦了擦下
    小公主鼓著腮幫子，圓溜溜的烏黑眼睛看向自己娘親，驕傲地指了指自己嘴巴，又指了指梁國夫人
    目光很是期
    梁國夫人疑惑：“這是……？”
    陳曠抽了抽嘴角，道：“她大概是想……把嘴裏的泡飯吐給你，讓你”
    梁國夫人一愣，想象了一下那個畫
    梁國夫人花容失
    梁國夫人一掌把小公主打得飯都吐了出
    “嘔……哇！”
    小公主吐了一地，哭得很傷
    大概是實在不理解自己的一片拳拳孝心，憑借自己的聰明才智從隔壁騙來了一泡稀飯給娘親，怎麽娘親非但不領情，還給了她一個大逼
    梁國夫人哭笑不得地哄著自己的女
    “好了好了，是娘不對，但是嘴裏的東西是不能吐出來給別人吃的……”
    “為什麽？可是父皇經常讓那個吹簫的大姐姐把嘴裏的葡萄喂給他吃”
    梁國夫人的臉色頓時有些黯
    小泔水桶大概也發現自己惹娘親不高興了，反過來安慰道：
    “沒事，父皇有大姐姐喂，娘親有我喂！”
    她自信滿滿：“隔壁那個瞎子可好騙了，下回我再來一次！”
    梁國夫人：“……”
    陳曠：“……”
    梁國夫人抿了抿唇，美眸從地上的穢物看向了陳曠，臉上的笑意變成了擔
    “陳先生……若你是周國的人，現在大可不必再演”
    “周人冷血，你探聽不出消息，他們許是要卸磨殺”
    美婦人糾結了一下，小聲道：
    “你若是……若是真的需要交差，妾身確實知道一個也許沒什麽人知道的秘密，可以說與你”
    “也算是報答你一飯之”
    陳曠搖搖頭：
    “我說過，世上沒有恩恩相報的道理，我們已經兩清，夫人不必報答”
    “辟穀”被動獲得後，如今這碗稀飯已經不是必須之
    雖然在梁國夫人看來是又一次犧牲，但對他而言，這舉動並非第二次挾恩圖
    況且，對付這天真軟弱的小女人，以退為進才是上
    他聳了聳肩，悵然道：
    “而且很遺憾，我並不是奸細，就算拿著秘密去邀功，周人也不會放我一”
    “今日過後……還望夫人善自珍”
    梁國夫人一怔，心裏一時不知是高興還是失
    她竟……有些期望陳曠真的是周國奸
    這樣至少他還能活下
    雖然隻接觸了一天，但對於她而言，陳曠確實在最黑暗的時刻給予了她一份希望和關
    哪怕可能是假的……
    但如今這碗斷頭飯送過來，陳曠或許隻有幾天可活
    周人的刑罰，無所不用其極，被帶走的除了霍衡玄，沒有一個能撐過三
    她當然不知道，如今根本就是一顆人形長生藥的陳曠，一旦被審訊就會被發現異常，下場可能還要慘上千百
    因此他才會選擇兵行險著，先下手轉移監視者的視線，同時給自己創造一點價
    陳曠如此坦蕩和釋
    梁國夫人心裏愈發不是滋味，竟是她誤會了……
    想到先前陳曠為報那她自己都記不得的恩情，將救命的口糧毫不猶豫讓出
    她羞慚地低下頭道：
    “妾身如今哪裏還是什麽夫人，陳先生如不嫌棄，妾身本名楚文若，家中還有一位兄長，先生稱我仲娘即”
    孟、仲、叔、季，兄弟姊妹長幼之別
    楚文若家裏還有一個大哥，排行老二，因此自稱仲
    陳曠笑了笑，從善如流：
    “仲”
    楚文若許久沒有聽到這個稱呼，一時間竟然有些恍惚，卻又像是掙脫了什麽枷鎖，心裏莫名一
    她勉強一笑：
    “陳先生，想來你原本不至於有這碗斷頭飯，是我連累你”
    “這秘密或許不是周人想要的，但卻應當可以保住你一命，無論你需不需要……就當是聽來解解悶”
    陳曠的目光下意識落在了梁國夫人身上的那些朦朧光暈
    他其實就非常想知道，這些到底代表著什麽？
    楚文若小聲道：“這秘密，其實就是這座天”
    嗯？
    陳曠挑了挑眉，雖然和他想的完全不同，但似乎更加重
    “梁國風氣重文，軍隊力量並不強，護國的靈台山修行者們也常年避世，能得以多年屹立不倒，除了霍將軍驍勇善戰，其實還有一個重要的原”
    “這幾乎已經成了一個傳說——梁國之所以可以建國，是因為曾經有兩個修行者大能在此地坐化，他們的仙體融入大地，化為千裏水澤，萬裏沃土，更有一道護國屏障不可打破，護佑梁國皇城許多”
    “但實際上，這是真”
    “這兩位大能在此坐化，是為了鎮壓一個修為通天的上古妖”
    楚文若指了指地下：
    “就在這天牢之下，還有一座監牢，名為‘鎮妖獄”
    陳曠眉心一跳，問道：“那妖魔……還活著？”
    這情況怕不是比他想的還要更加複雜，這會是周國的目的嗎？和長生藥又有什麽關係？
    楚文若眨了下眼睛，點了點頭：
    “嗯，還活著”
    她又看了眼旁邊的空牢房：
    “周國大舉入侵時，霍將軍正被一眾文官聯合彈劾，被逼交出了虎符，無法調兵，但哪怕沒有軍隊勢陣，有屏障在，其實也能保證皇城不會那麽快陷”
    楚文若歎了口氣：
    “當日霍將軍抗旨調集麾下千餘人，死守城門，身中百箭而不倒，高舉大梁龍旗竟硬生生將敵軍嚇退了十丈！”
    “如此魄力，本可一鼓作氣，依托皇城屏障，重振士氣絕地反”
    “但……”
    陳曠似乎已經明白了什麽，眯起眼睛道：
    “有內鬼？”
    楚文若沒有說話，默認
    霍衡玄能以一己之力喝退敵軍，卻無法阻止躲在他身後的袞袞諸公戰戰兢兢，下令大開城
    原來是這
    難怪那老逼登一副憤世嫉俗、平等恨世間一切的樣
    任誰被來上這麽一遭，心理都得扭曲……
    不過，從之前的接觸來看，霍衡玄明顯沒有瘋得那麽厲
    陳曠刹那想起這老東西被帶走時突然發狂叫喊的模樣，瞳孔瞬間緊
    沒瘋？那裝什麽？
    老人伸手抓向了欄杆……昨晚他像隻猴子似的在那根欄杆上蹭了半天！
    陳曠默不作聲，忽然後退幾步，靠在了靠近左邊牢房、兩邊共享的欄杆
    他假裝休息，緩緩下
    手掌貼在欄杆上，忽然一
    他摸到了字……
    許多許多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