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關門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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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虎禪聽到劉傳宗的名字,驟然想起“晉北鏢局”的事,將壓在心底的名字又一個個挖出來。
    劉傳鳳,劉傳宗,顧奇峰,顧曉峰……
    還有最令他揪心的人幸不辱命。
    他失去一個患難與共的好兄弟,方恨少同樣生死未卜,這一切都與晉北鏢局脫不了幹係。
    韋憐憐一提小孤的事,沈虎禪就邃曉劉傳宗另有來曆,絕非鏢局總管那麽簡單。但無論他和劉傳鳳何等居心,目標不僅僅是對付七大寇,更不會是區區一個晉北鏢局。
    所以他要弄清真相,替幸不辱命和無辜死去的人討回公道。
    這件事隻能由他去做。
    沈虎禪想到此處,忙問師姑,方不方便把劉傳宗和小孤的事詳細說一說。
    韋憐憐凝眸一睨,稍感意外的問你認得此人?
    沈虎禪答認識。村外槐樹上的海捕文書,師姑應該看到了。我如今是官府懸紅的通緝要犯,黑道上也有不少人要取我性命去領賞。其中緣由錯綜複雜,牽涉各方勢力,而這劉傳宗興許是解開一切的關鍵人物。
    韋憐憐幽幽的說你的事我有所耳聞,動靜鬧得可不算小。
    沈虎禪一怔,問道近來發生的事,師姑都已知曉?
    韋憐憐道從“大順錢莊”、“通寶商號”兩樁劫案起,我就聽聞關於你劫鏢的事。江湖上的是是非非,我老婆子本不該插手,你犯了事也好,沒做過也罷,自會有公論。後來“海地村”屠村血案發生,凶手又指向你,我預感事情的嚴重。殘殺手無寸鐵的平民,老弱婦孺皆不放過,此等泯滅人倫的暴行,自在門的弟子幹不出。所以我托葉盟主,薛幫主,小夢小荷幫我去調查一下。
    沈虎禪問可有收獲?
    韋憐憐道兩樁劫鏢案分別事發嵐州興縣,遼州黃澤寨,你均沒去過那裏,犯案之說實乃荒謬。屠村案時,正是“萬人敵”麾下孟頂頂,餘分分,蛇鼠一窩幾路人馬追殺你之際。你躲藏尚有不及,豈會暴露行蹤去屠村?若說劫鏢為求財,殺老百姓又是為何?動機上說不通,除非你真是十惡不赦,喪心病狂之人。
    “我不是!”
    沈虎禪語氣擲地有聲,目光堅如磐石。
    韋憐憐忽然聞到一股淺淺的幽香,猶如鼻端有條溪水靜靜的流淌而過,散逸出清新撲鼻的水香味。
    柔滑且甜。
    那不是屋外傳來的杜鵑花香,而是從沈虎禪背後的刀鞘所散發的。
    他的“阿難刀”。
    一種淡淡的檀香氣,古老且神秘,靜謐而神聖,有種禪意。
    刀仿佛回應著沈虎禪的話。
    韋憐憐悠然一笑道如果你是!還會讓你踏進虎頭坡嗎?
    沈虎禪正色道我隻對惡人惡,凶者凶。弟子的刀專殺邪魔歪道,奸佞貪官。
    韋憐憐道所以你成了通緝犯。
    沈虎禪點了點頭,無奈的苦笑起來。
    韋憐憐道你得罪的人太多,偏偏又都是做官的,掌權的,得勢的人。
    沈虎禪道正因為他們是做官的,掌權的,得勢的,才能幹出誤國殃民,魚肉百姓,為禍人間的營謀之舉。
    韋憐憐問你勢單力孤,他們位高權重,可有想過抗爭的後果?
    沈虎禪坦然道想過!但總要有人站出來,我不是第一個,也絕不會是最後一個。
    韋憐憐眼眸裏盡是欣慰,讚賞之色。
    “你會超越你師父!”韋憐憐說完,又跟了一句自在門的未來靠你了!
    沈虎禪道師姑過獎了。我們說說劉傳宗吧?
    “讓我想想該從何說起。”韋憐憐目光一滯,陷入深思。
    片刻,韋憐憐慢慢道那時,你師父師叔已是名震天下的四大名捕,他們辦了許多驚天大案,做了不少令人稱道的大事,父親與我則隱居在“映紅山”,那裏是我出生的地方。
    沈虎禪道我聽師父說起過,梁師婆過世後,師公就隱退了。
    韋憐憐道母親撒手人寰,父親心中始終無法釋懷,切切思之,引日成歲。他四個徒弟又已嶄露頭角,繼承其衣缽,自然無心江湖之事。我生恐父親孤單,就陪他住了下來。記得一年秋天,父親在山下救了一名叫劉傳宗的人,當時他帶著小孤和另一個女孩子遭到幾十名高手的追殺。
    沈虎禪緊鎖雙眉,截聲問等等!師姑你說劉傳宗身邊還有一個孩子?
    韋憐憐道是。那女孩子是小孤姐弟的親妹妹。當時劉傳宗傷勢很重,父親就將他們帶到家裏治傷,還詢問其為何遭人截殺。他很感激父親搭救之恩,卻對自己的來曆閃爍其詞,似有隱瞞。父親見他有難言之隱,未放在心上。一個月後,劉傳宗傷已大愈,就帶著那女孩子離開了。
    沈虎禪問師姑這麽一說,劉傳宗沒有把小孤一起帶走嗎?
    韋憐憐歎道小孤命苦福薄!她們身有異相,且生命垂危。
    沈虎禪遲疑了一下,問道異相?
    韋憐憐答姐弟倆出生就是畸形胎兒,姐姐一雙手臂,頭顱長在弟弟的身軀上,同心同體。劉傳宗稱姐弟二人從小就以補藥靈膏續命,遍訪各地名醫都說年幼時,尚可用藥續其命。隨年紀增長,心脈漸衰,經絡漸竭,氣血漸弱,必回天無術,性命難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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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虎禪邊聽邊默想小孤原來身體畸形,姐弟其實是一個人。劉傳宗帶走的女孩,估計就是劉傳鳳。為何有人要殺他們?劉傳宗為何加入晉北鏢局?劉傳鳳怎麽學的“紅袖刀法”?小孤姐弟又怎麽活下來的?
    “那後來呢?”
    韋憐憐道劉傳宗把小孤留下,就是為了讓父親救其性命。姐弟倆當時狀況不好,食欲不振,渾身乏力,逐漸失去行動能力。父親深知藥物乃治標之法,已失效用。要救她們唯有治本,方可求活。
    “忍辱神功!”
    沈虎禪脫口而出,說話間眉頭皺的更緊。
    韋憐憐道不錯!隻有練習忍辱神功,才能強其體魄,健其筋骨,活其心脈,固其元氣。也許是小孤命不該絕,初練功法即身體大為好轉,體能逐步變強。父親又傳授“自在神功”,使小孤形意轉化自如、身心分合隨意,雖共用一體,卻有獨立思想,行動不受束縛。
    沈虎禪頷首道所以沒有師公,她們活不下來。
    韋憐憐“嗯”了一聲,又說於是小孤就一同住下,家中裏裏外外的粗活,姐弟倆幾乎都包了,我閑下來會教她們讀書識字。直到父親與方巨俠比試後,小孤央求要父親收其為徒,學習自在門的武功。
    “哦?小孤要學本門武學?”
    “可是父親沒有答應,執意不肯收徒,更不願傳授武功。”
    沈虎禪問為何?
    韋憐憐答你元師叔誌大才高,行事激進,時常離經叛道。父親覺察其心術不正,尤其對諸葛小花處處要與之爭強比鬥,恐他日掀起自在門內鬥,更怕他野心勃勃,不擇手段會使武林經曆一場浩劫。故而,父親不願再收弟子,避免有第二個元限。
    沈虎禪道師公果然預見自在門的這一劫,若是他老人家仍在世,或許元師叔會改邪歸正,許師叔亦能幸免於難。可惜……
    沈虎禪話語哽咽,悵然若失的眼神像一抹淒淒然的刀光,劃過他剛毅的臉龐。
    那一瞬間,沈虎禪顯得有點落寞,有點孤寂,甚至檀木刀鞘的氣味都變得黯淡。
    韋憐憐道正因如此,父親毅然回絕了小孤的請求,並不許姐弟再提及此事,否則就趕她們下山自謀生路。
    沈虎禪道倘若師公授藝,這對姐弟有忍辱神功為基礎,自在神功為法門,那武學造詣稱得上當世高手。
    “小孤也許真成了當世高手!”
    沈虎禪一愕,不解其意。
    韋憐憐繼續娓娓道來自打那以後,小孤再沒說過拜師一事,仍是細心侍奉父親。但我瞧出她們心中有一團烈火般的渴望,姐弟倆時常去院中那棵海棠樹前,盯著樹幹上的劍痕默默發呆。我知道,她們想學武功,但又無法開口。
    沈虎禪道師公決定的事,很難更改。
    韋憐憐道父親確實直到臨死前,都未教過小孤一招半式。後來,我們送他老人家靈柩回了雲南,此去路途遙遠,跋山涉水。小孤一路盡心盡力,毫無怨言。到了那邊下葬後,她們執意要留下,為父親守孝三年。
    沈虎禪聽了,語氣同情的說不容易。盡管師公對小孤有救命之恩,她們亦知恩圖報,不枉師公當年的善舉。
    韋憐憐道我深受感動,於是把母親留下的“風刀霜劍”劍譜送給她們,這門劍法是母親在“斬經堂”時所得。我想小孤姐弟遲早是要離開的,在外麵應有一技防身,就把劍譜傳給她們。
    沈虎禪一剔眉道她們練得如何?
    韋憐憐道姐弟倆天賦很高,加上“忍辱神功”,“自在神功”輔助。三年內已把“風刀霜劍”一千零一式悉數學成,且融會貫通。孝期一滿,方巨俠派人來接,小孤要走。我又把父親教我的“趕雨步法”傳給她們,有這兩門絕技也放心讓其離開。
    沈虎禪恍然道原來如此!自在門的絕技一旦傳授他人,原來的人就不可再用。怪不得師姑沒有武功在身。
    韋憐憐笑道我一介女流,學什麽武功啊!在這裏不愁吃不愁穿,平時種種花,繡繡花,寫寫字,又有人陪說話多自在呀!
    沈虎禪一笑,點了點頭。
    “師姑開心就好!那後來小孤可有找過你?”
    韋憐憐搖頭道沒有。武林中似乎再未有她們的消息。不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自己的事要做,我希望小孤能有自己的人生。
    沈虎禪沉思。
    他回想自忖江湖上好像是沒有這樣一號人物。斬經堂內,更是再沒湧現出淮陰張侯那樣的高手。那小孤又去了哪裏?
    沈虎禪正在琢磨,屋外客棧方向傳來一記轟鳴聲,隨之隱隱約約有喊殺聲。
    他心知不妙,韋憐憐也察覺不對勁。
    門外,人影閃動,柯斷夢與蘇憶荷不知從哪裏冒出來。
    “娘子,小心!”
    “錚”的一響,劍已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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