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蔡縣，鄉道馬車載著趙頊和歐陽修奔向縣衙，蔡京與後麵的衙差遠遠跟在後除了蔡京外，趙頊還不想讓下蔡縣的其他人知曉自己的身一刻鍾後，眾人前後來到了下蔡縣縣在內廳就剩下趙頊、歐陽修、徐虎、蔡京四人時，蔡京連忙拱手行“臣蔡京拜見官家，拜見歐陽相公，是臣失職，沒有將變法之事處理妥當，請官家責罰！”蔡京一臉愧疚地說蔡京本來想用自己擅長的理財之術在壽州大幹一場，哪曾想事情比他預料之中的要複雜很“此事不怪你！這乃是青苗法施行後留下的後遺症，注定會造成官宦地主和貧下中農的對立，此事確實有些難纏！很快就要迎來耕種，你和王介甫可有應對之法？”蔡京再次拱手道：“王知州與臣商議過，若他們不加配合，我們隻能強製分壽州先行，看一看效果如何？”強製分田，其實有點打土豪分田地的意味，唯一不同的是給趙頊也想到這個這是一種看著可行，其實危險性很高的方式，在壽州強製分田，可能不會鬧成大事，但要在全國，絕對會引發江山動誰的田地都不是大風刮來的，怎麽會為了廣大百姓，舍棄自己的田趙頊思索了一下，道：“此事容朕想一想，先將下蔡縣變法的整體整體情況匯報一下吧！”“臣遵”……而此範大官人範通大步走進孫文一的宅院中，高喊道：“孫老，那個罵咱們的老頭進了縣衙，我估計咱們可能被他耍了，看他的年齡，即使是官員也一定致仕我們一定要去找回場子，本大官人還沒有如此憋屈過！”孫文一撇了撇嘴，道：“你跟我來！”範通隨著孫文一朝著內院走去，走到書房後，孫文一打開一個暗格，然後拿出一個精致的木質凋花匣匣子裏麵放著一本冊子，封麵寫著：汴京五品上京官肖像名“我懷疑那個老者是個大官，總感覺有些麵熟！”範通麵帶驚喜，將頭探了過“你……你竟然有這種好物，能否贈我一份？”“這是老夫五千貫購買的，你若要，出六千貫吧！”範通頓時不說話嘩啦！嘩啦！嘩啦！孫文一翻動冊子，一個個官員的肖像出現在他的麵就在這他在一個書頁前停了下來，嘴唇微顫，道：“那老者……竟然是……是當今的翰林學士承旨歐陽修，官家身旁的大紅”“完了完了，咱們將歐陽修得罪了，咱……咱跑吧！”範通作為一個縣裏的小地主，這輩子都沒有見過身份如此高的官員，不由得瞬間慫孫文一畢竟是京官出身，見過世麵，並沒有驚他來回踱步，思索了片刻後說道：“隻要我們能投其所好，就能讓他和我們站在一艘船上，並打聽出一些內部消息！”“投其所好？你拉倒吧！”“王安石和蔡京來壽州時，我們又是送宅院，又是送銀錢，甚至字畫和女人都送了，但他們不但沒要，還罵了我們一頓，我不想再去討罵了！”在範通眼裏，王安石和蔡京就是一心為公的大傻子，生活中似乎完全沒有七情六孫文一搖了搖“王安石和蔡京都是清心寡欲之人，一個想要成為聖人，一個對朝堂權力無比癡除了權力外，他們忍不住的誘惑很少，我們也給不了他們權但歐陽修和他們完全不一樣！”“歐陽修的風流，天下聞老牛吃嫩草的傳聞咱大宋誰人不知，你去鄉下物色幾個長相漂亮，帶著一絲野性的姑娘，咱們悄悄給他送去！”“這樣可行？”“絕對可行，家花哪有野花香！咱們明日上午便去，到時你想個法子支開蔡京，讓我單獨和他聊一”“沒問題！”範大官人點了點……翌日，天大亮，趙頊才起昨晚，他查閱蔡京的下蔡縣變法資料、足足看到了後半其心中大王安石和蔡京在壽州不僅僅做得隻有變法事壽州的河道、鄉道、農田布局、開荒情況等都有了巨大的改幾乎是將整個壽州都改頭換麵了一蔡京做事也非常認真細致，絲毫不掩飾自己想要朝著中書省發展的野近午蔡京忽然來傳，孫文一和範通在縣衙外求見歐陽修，聲稱昨日聆聽教訓，受益匪淺，特來感謝！“歐陽相公，莫非他們認出你來了？”蔡京問歐陽修麵帶疑惑，道：“我不記得和這兩人有交集呀？”一旁，趙頊說道：“去見吧，沒準二人想要主動售賣田地呢！”說罷，趙頊去了後麵側室，蔡京將二人引入了內孫文一和範通大步走進來後，滿臉笑容，同時拱孫文一說道：“昨日蒙先生教誨，我二人受益匪淺，是我們不知廉恥，我們不知為君分憂，都是我二人的錯，今日就是向先生賠禮道歉來了！”歐陽修露出一抹笑他可以篤定，這二人一定是認出他的身份“知錯就改，善莫大老夫昨日也是在氣頭上，說話有些嚴厲了，望二位海涵！”這範通朝著蔡京說道：“蔡知縣，麻煩帶我去看一看咱縣的田地圖，然後可以商量一下田地買”聽到這話，蔡京麵帶興奮，當即和範通走出了大而這時，孫文一突然走到歐陽修的麵前，低聲道：“歐陽相公，沒想到你能來到我下蔡縣地在下的一點小心意，望你笑納！”說罷，孫文一拿出一個薄薄的冊子遞給歐陽歐陽修麵色疑惑，打開一看，發現裏麵竟然是五名年輕女子的畫“在下知曉歐陽相公向來風流倜儻，肯定吃過見過，但是我下蔡縣的女子頗具野性，絕對與眾不相公放心，我一定會保密的，隻求相公能透露一些關於青苗法的內部消息！”孫文一一臉渴站在後麵的趙頊，雖然沒見到冊子，但是聽二人對話便明白對方送的什麽禮物了！歐陽修臉色鐵青，突然拿起一旁的一個雞毛撣子，嗬斥道：“你……你將老夫當成什麽人了，老夫我揍死你！”“歐陽相公，你放心，我不會讓其他人知道的，甚至送往汴京也可以的！”孫文一依舊滿臉真誠，他以為歐陽修是在裝樣緊接著，他見歐陽修是真打，連忙朝著外麵跑但孫文一的體力比歐陽修要差遠不多時，他便摔倒在地上，歐陽修拿著雞毛撣子一頓猛揍，將其打得鼻青臉“老夫揍死你！老夫揍死你！你將老夫當成什麽樣的人了，齷蹉肮髒！”啪！啪！啪！歐陽修足足打了半刻鍾後，範通聽到聲音，才將其救出，然後二人狼狽地離開了縣歐陽修之所以如此暴力和惱怒，很大的原因在於官家在後麵聽著孫文一不送銀錢不送宅院，專送女人，顯然是打聽過官家會如何想他，這是歐陽修最忌憚他雖然風流，但喜歡的是吟詩繪畫，談論風月，而非如此直片刻歐陽修回到了廳堂，道：“官家，此二人公然行賄，且涉及販賣人口，一定要處於重罪！”歐陽修一臉嚴趙頊頓時笑“你是什麽樣的人，朕非常清楚，無須多慮！”聽到此話，歐陽修心中的石頭才算落而這時，趙頊突然眼前一亮，道：“朕知曉如何解決青苗法的後遺症了，將蔡京喊過來！”片刻後，蔡京來到趙頊的麵趙頊說道：“首先，我們肯定是要向富人加田稅的，但必須分級加稅！”“分級加田稅？”歐陽修和蔡京都有些迷“即田地越多，交稅的比例越多，比如：擁有一百畝田者交三成，擁有三百畝田者交四成，以此類另外在分級上一個要設立檔次，不能讓上個檔次的人在交稅後掉到下一個檔次，必須保證，是官宦富人的田地同時減另外，這個時間要拉的長，至少三田地買賣自由，朝廷絕不強製……”蔡京和歐陽修漸漸聽明白這其實是一種變相的抑製土地兼並，隻不過因為分級加田稅且將時間拉長，給百姓造成一種朝廷並沒有剝削的錯“另外，要建立青苗頌碑，但凡為青苗法的實施做出重大貢獻者，皆在其家鄉立頌盡可能平複那些官宦地主的心情！”“官家，我明白了，我這就去撰寫詳細的策略，並盡快讓王知州知”蔡京麵色激趙頊點了點午後，孫文一的那本《汴京五品上京官肖像名錄》出現在趙頊的手趙頊翻閱一遍後，感歎道：“真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啊！幸虧這本名錄上沒有朕的畫像，不然朕哪裏還敢微服私訪！”歐陽修聽到了官家的不“臣定當交由大理市和刑部嚴查，將製作此冊的人與幕後支持者全都揪出來！”歐陽修說這本小冊子，極具強殺傷力，並且不是一般人都能夠做出來的，幕後真凶，肯定非富即……翌日上午，趙頊離開下蔡縣，趕往壽州治所壽春至於孫文一和範通，自然會由大宋律法懲午後，趙頊等人便抵達了壽春一路上，麥浪金黃，農人們各個歡喜著收割拉運糧農莊裏不時有炊煙升趙頊還曾在一個農戶家裏吃了兩個剛蒸好的饅頭，心中甚是愜日近黃昏，夕陽將馬車的影子拉得細趙頊一路前行，來到了壽春縣的府一路走來，他甚是滿意，包括和百姓閑聊時，百姓對王安石都是讚不絕馬車剛行致府衙門口，趙頊就看到在門口竟然靜坐著幾十名民婦，大約有三十這些民婦將壽州府衙圍得水泄不通，有的手裏還拿著棍棒，水瓢，顯然是來找茬就在這時，一名女人帶頭說道：“王安石，你出來，憑什麽占我家的土地，今天你若不交待清楚，老娘我撕爛你的臉！”“王安石，你是個男人就出來，你憑什麽扒掉我家的房屋！”“還我家的土地，我要我家原來的土地！”……趙頊聽得一頭霧水，不知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徐虎連忙下去詢問了一番，然後說道：“官家，此事不怪王知州，乃是這些婦人蓋房占據了田地，王知州勒令其拆然後這些婦人便天天來府衙門口靜聽說昨日，王知州與他們溝通，臉都被抓爛了，這些婦女根本不講道理，且不怕被關進監獄，目的就是為了多要錢……”聽完後，趙頊和歐陽修不由得都樂王安石以拗出名，且擅於說寫，朝堂之上能比他厲害的臣子幾乎沒但是遇到這種完全不講道理，並且明知是自己錯了還堅持申請補償的婦人，他便無可奈何了！總不能將她們全關起趙頊看向歐陽修，道：“歐陽相公，可有計策能將這些婦人趕走？”歐陽修無奈地搖了搖“臣最怕的也是婦人，說不過她們，也打不過她們，看著太可怕了！”“讓悍婦將州府們都圍了起來，成何體統！”趙頊臉色鐵這時，徐虎說道：“官家，臣有辦法將她們全部趕走！”說罷，徐虎在趙頊的耳邊小聲說了起“哈哈，好辦法，去做吧！”趙頊大笑著說片刻後，徐虎牽著五條近乎一人多高的大黑狗，衝向府衙門汪！汪！汪！黑狗狂吠，婦人們一個個都嚇破了膽，很快便跑完對待這種完全不講理的人，與其講道理自然行不隨後，趙頊等人入了府衙，一問才知，王安石身在安豐縣，明日才會回到府他也根本不知道一群悍婦將府衙大門圍起來當即，趙頊等人率先住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