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拒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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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中揮砍的動作一慢自然便再無法阻擋賊寇的進攻,鋒刃過處僅剩的那名輕騎也再無聲息直直倒程瞎子舉目四望隻見周遭盡是賊寇,隨其出堡的輕騎則盡數沒了蹤看來是必死無疑了!他暗歎一聲心中卻沒有絲毫恐懼,說來本就是一條爛命況且在張寧發糧劃地後他自認也算是過上了幾天好日刀劍不斷落在他的甲胄上叮叮當當激起大片火星,他竭力搏殺著手中短槍每每捅出總能帶走幾人性命,有個瞬間他甚至一連捅穿數人引得旁側叛卒一片驚可惜自己實在是太老了,已經早沒了當初的勇猛,否則被說是區區些賊寇了,就連荒原戈壁上的野狼群他都敢隻身狩獵!程瞎子這般想著不覺驀地生出幾分悲憤來,他能夠感覺到蘊藏在身體中的氣力正快速流走,像是被人憑空抽走了一正作此想他捅進敵人胸腹的短槍竟是再無法扯出,眼看著有數柄利刃衝著自己手臂斬來他隻能退後的同時舉刀以作格孰料金鐵交鳴之後他手中鋼刀竟是應聲磕飛,好在不待叛賊作出反應程瞎子已是死死抓住了一把刺來的長矛,矛尖頃刻間就刺破了他的掌心鮮血好似如線般淌在地可也正是這難以言喻的刺痛感使他身體裏再度湧出一股力量,怒吼聲中他通過長矛硬生生將那叛賊拽到了自己跟前,還不等那叛賊回過神來便已是連中數刀斃命當見此情形程瞎子又是一陣狂笑,他將那屍首破開還欲再作騰挪前方突然有一甲士大步而來,不,那分明就是一位頂盔摜甲的將領才對!若銀光乍現的刀芒後程瞎子自居的自己渾身一輕,隨即整個世界就開始天旋地轉起來,他最後隻能瞧見一具無頭死屍轟然倒下,瞧來是那般的熟悉!那頭領手腕一抖沾在刀上的鮮血便如利箭般打在地上,他冷笑一聲嗬斥道:“竟連一個老東西都收拾不了,真是一群廢物!”周遭叛卒見了此人皆是低下頭去不敢直視,若不是親眼所見任誰都不會相信這些在柔玄以西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的叛軍也會有如此一頭領斜眼瞥向旁側一名瘦高個:“還愣著做什麽,把這老頭的腦袋撿起來丟到城門口去!”早在程瞎子所部遭遇叛軍騎軍時廣牧戍城門就已是關閉,此刻城中可留呼延正一把推開給自己包紮的醫師快步衝上城頭,然而還不等他向遠處眺望就瞧見一眾將校官吏垂頭無言,為首的戍主劉必也是一言不見此情形可留呼延停住腳步,終究還是發出一聲長短短片刻,他麾下集結的百名精銳就戰死三十餘人,眼看著叛軍鋪天蓋地殺來他隻得下令關閉城可留呼延明白自己每多耽擱一刻麾下銳士就會多死傷數人,賴以守城的力量也會削弱幾但哪怕知曉城外情況,哪怕是他親自下令關閉城門,可留呼延仍是期盼著能有奇跡發生……“出戰者記功登冊,其餘人務必謹守各處不得鬆懈!”良久之後劉必抬起頭來吩咐道,眾人立時應盡管程瞎子與二十名輕騎豁出性命破壞了雲梯,但占據絕對人數優勢的叛軍卻沒有半分要退卻的意在那名頭領的叱喝聲中近千人開始以積土成山的方式不斷往布袋中填入沙土,布袋不夠時許多人甚至被迫拖下單薄的衣袍去充當布緊接著叛軍開始背起布袋往廣牧城下推疊,哪怕城頭守軍箭矢不斷,每時每刻都有叛卒倒下可終究還是被其將沙土推疊到了一個可怕的高度,一名成年人躍起時足可攀到的高度!於是可怕的攻城開始廣牧戍周遭以平原為主並無太多地利可言,加之修繕完成不久戍中沒有大量滾石油料儲存,致使守城之戰異常艱難,西側城牆一度被十餘名叛軍占據一好在危急關頭劉必親率甲士趕到,將其斬殺守軍方才重新穩住陣然則同一時間北側與南側也遭到了叛軍的不斷進攻,守軍兵力頓時捉襟見肘起來,劉必隻得下令由戍中小族與商隊強壯組成的後備軍前去支雙方在三段城牆前赴後繼,彼此竭力廝殺,噴湧出的血水順著牆沿流淌在布袋與地麵,竟是令本已雪化的大地再次泥濘起而更遠些地方,那些此前被叛軍挖土掘沙而形成的溝坑中亦是接受著一股股血流的湧入,漸漸地整處溝壑都被染成了黯待到夜幕降臨叛軍收兵之時超過千具屍首橫亙各處,為免影響次日士氣那頭領索性派心腹連夜將大半屍體連同伴隨著的刀盾衣甲都丟入溝壑這也使得溝壑裏的黯紅慢慢溢出,向著四周蔓延而去,恍如被賦予了生命的恐怖沼劉必徹夜未眠,盡管白日裏成功打退了叛軍數次進攻,可他也清楚出乎意料的進攻強度令他派出了後備軍與麾下為數不多的甲士,自己的牌已經打光了!明日的戰鬥必將更加慘烈,介時又有多少人能夠活下來呢?相比之下似乎程瞎子的死更痛快一些,至少他不用親眼看著廣牧是逐漸淪為地念及於此劉必向著堡中百姓所聚之處走去,他看到了一雙雙驚懼的目光,一張張絕望的臉叛軍的好大聲勢瞞不過任何人,而與之作戰的廣牧戍鎮軍則顯得弱小許多,就連被其視作後盾的懷荒軍府也是這般,還遠未在鎮民心中建立起足夠的威望對此劉必隻能盡可能安撫,他所做的也隻有這麽多,無論是糧食還是衣被他都必須優先供應給守城的士卒們!與此同時劉必也在盤算著在必要此時,不隻是百姓中的男人,那些婦孺老人又能做些什麽?如今萬不是仁慈之時,他必誰都清楚如果戍堡有失,那麽早已殺紅了眼的叛卒可不會放過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