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議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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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中原膏腴之地遠非北疆所能媲美,更何況如今安北軍所據如安州、營州也是疲寒之地,戶不過十數北疆真正能夠被當做根基的乃是幽燕,安北軍如今隻占一鄭經平漲紅了臉,片刻後忍不住叫道:“沃野自古有河套之稱,可養馬十數萬之巨,武川懷朔亦有地產,我安北軍能夠盡掌六鎮何愁不能與之一戰?”這下子連張寧都不由搖頭,示意鄭經平稍稍平複心境:“六鎮之地何止千裏?黑衛在那三鎮經營多時,隻消軍府一聲令下就可裏應外合將其拿可拿下了又能如何?以我四州之力當真能養的其那十萬軍騎?難不成是要我效仿阿那瑰作一方酋長?何況千裏之地隔絕草原,又無險要地介時西有敦煌叛軍,南下夏州賊寇,北有蠕蠕,我安北軍又需奪入多少軍力才能保其無憂?”張寧說到此處忍不住露出一絲苦沃野鎮再往西就是敦煌,往南是夏州,皆是邊塞羈縻之以巫日合雲之能,又具蔚州之力,早將沃野等鎮滲透得如同篩子一但拿下之後,難不成自己為保得六鎮之地,就得領軍征討將其盡數收入麾下,作一個從北至西圍繞中原的邊疆大霸主,掃除邊亂白白為他人作嫁衣?歸根結底以六鎮為主的北疆,就不是一個單獨的地理單元,要麽需要北連草原,要麽就需要與幽燕之地共當初拓跋氏能從草原南下統一中原,趁的是中原大亂,各國並立之今時不同往日,隨著魏軍在各條戰線的失利,居於洛陽掌控新帝的爾朱氏已然占得大因為以安北軍之力實難維係掌控這千裏之地,倒不如似眼前這般扼守安北城以東,進退自王彬本就挺直的胸膛稍有起伏,待到張寧話音落下,他適時接道:“軍中普通士卒月糧兩石,又需依照天時節氣授以春衣、冬棉、絹和布,以及賞錢……若再算上需要養護的甲胄,馬匹……”他粗獷憨直的麵龐露出一絲苦悶,眉頭緊皺:“這筆開銷著實不小,我軍既不能賣馬於爾朱氏,草原各部廝殺又尚未消停,商貿怕是也難以擴應當是再無可增兵了吧,所以我軍不能向”眾人頓時朝其投去奇異的目光,就連張寧也心中暗自稱可轉念一想倒是自己有些一驚一乍安北軍南下前無論是向東平定禦夷、庫莫奚,亦或是向東與破六賊鏖戰,王彬都奉命留守本鎮,與吳之甫一武一文共持大這般情勢下士卒、馬匹等軍中開銷,他其實早已通曉,有如此一說倒也不算奇其他幾人也很快意識到了這一點,斛律金重重吸了口氣:“我軍便是要困死在這北地不成?”張寧努力思索,雜亂的思緒仿佛一株株遊草在腦海中竄忽然間他仿佛抓到了什麽,竭力整頓言語:“幽州兩關既是能擋我軍南下,爾朱榮也必知曉此以其之性恐怕遲早會與葛榮有一戰,介時我軍或可趁兩者交戰時……”說到此處張寧頗為語縱然派出數以百計的細作探哨,但當雙方戰起,消息傳回燕州,恐怕亦是一月之後,介時再調動兵馬難有作何況善用兵者,役不再籍,糧不三載,此戰並無定時,自己總不能時刻屯軍以待吧!念及於此他不禁心中沮穿越前所觀所知,凡有戰事必有奇計,或神兵天降,或計謀開道,但如今落在實處,卻並非如安北軍、各支叛軍、魏軍以及爾朱氏所圍繞爭奪廝殺的,皆是衢所謂諸侯之地三屬,先至而得天下之眾者,為衢這其實就是常說的兵家必爭之地,後世軍事地理學中的樞紐、鎖似北疆的安北城、沮如城,燕州寧關、幽州居庸、軍都,被曆代兵家稱為“天關”“地機”“九州咽喉”“天下要領”的豫西、淮南、荊它們不僅在戰時是各方爭奪之處,得失能夠影響整個戰局,哪怕是在和平時,也被曆代封建王朝重視,築倉屯糧、駐紮重軍乃是常這等衢地,得之就可控一州之地,進而影響周遭數州、十數州!如今兵亂已有兩載,大浪淘沙下不知兵者早已身死覆滅,餘下的雖不敢說是名將奇士,卻也至少清楚衢地之於是屯駐重兵,竭力加固關防城備,就成為了常此般情形下想要攻伐何其之難?張寧手指輕點,忽然又是一頓,他正瞧見張泰向著自己麵露微“都督莫不是忘了範陽盧氏?”“範陽盧氏?”張寧稍加思索,眼神逐漸明盧氏為四姓之首,曆朝曆代皆有居於顯赫高位的族人,又深耕地方實力雄厚,若能得其所助,或可打開幽州局“盧氏與我族常有姻親,太常寺丞盧靖論起來當是我等姑父,太學博士盧辯亦曾與大兄一道求範陽郡如今雖為葛榮所據,然則此人多番叛主又自立偽帝,定然為盧氏所加之爾朱氏於河陰妄開殺戒,大兄若能以北道都督之身將其說服,可保幽州唾手可得!”聞聽此言斛律金三人都不由屏住呼吸,隻想世族之人果然不同,若喚作自己受命攻伐幽州,恐怕隻有強攻一張寧亦是豁然明朗,盡管清楚盧氏不會輕易相助,但以如今的局勢他卻再沒有更好的選他當即拍案而起:“既是如此,我應當立即修書一封,不,是親自前去!”“都督,三思!”“都督豈可身陷險境!不如修書一封遣人送去!”此話一出斛律金、鄭經平兩人頓時大驚失色,起身阻然而此時的張寧已然下令決心:“既是要說服盧氏相助,僅是修書豈能顯出誠意?倘若消息走漏,或事有變數,盧氏便會遭到葛榮的報複,說不得就有傾覆之憂!唯有我親自前去方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