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戰中山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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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修咬牙切齒,麵目近乎扭安北軍的凶悍令他始料未及,本部輕騎的輕易戰敗更是險些使他直接噴出一口老血!且不提這些輕騎乃是他冒著觸怒爾朱榮的危險所組建,其中所投入的財帛心血更不足為外人道可這一切都在今日盡數付之東流!“段昆你帶本部沿著那丘壑繞過去,本將會親自為你拖住叛軍!介時前後夾擊一舉將之擊破!”“費連止,你領千人馳援前軍,若敢退半步本將先斬你!”元修強壓怒火,連連發號施受他調度兩名戰將各自領部曲前行,餘者則結起軍陣護衛衝車與雲正在此時有一容貌魁梧的中年武人奔來,方一靠近元修便急切道:“將軍不能再與叛軍糾纏!”元修蹙眉微怒,但念在此人正是為自己築造衝車的昔日員外散騎侍郎,如今的鎮東將軍府參軍王思政,便耐著性子等待他繼續言王思政先是瞧了眼前方廝殺的慘烈戰場,繼而竭力壓低嗓音:“張寧在幽燕之地大行衛兵製,以至麾下將士皆不畏死,多願舍身求勝!如今我軍騎既敗士卒惶然,而叛軍士氣正盛,其後又有大城為依靠,進退無懼,斷不可再與之鏖戰!”“那該當如何?!”“叛軍出城接戰非是為了一舉破敵得勝,乃為遲滯衝既是如此我軍大可在此以衝車為屏,布下軍陣據守,叛軍見無機可乘必然退去,屆時伏波將軍與裴刺史自會出兵斷其後”眼見元修欲言又止,王思政清楚其心中所想遂又道:“若是其仍按兵不動,我軍便以油布蓋於諸車之上,就此紮下寨來使兵卒至此一麵日夜挖掘地道,一麵不時以衝車伺機攻將軍既已向太原王獻地道焚柱之法,便是一戰不下也無倒是伏波將軍與裴刺史需得好好向王爺交代一番!”元修聞聽此言不禁頷此策雖不如何驚天動地卻契合奇正之理,確實可於是當即便著手分布兩陣,以便正在廝殺的前軍徐徐而退,不至於陣腳大不料就在此刻急促的馬蹄聲突兀而至!元修部與盧奴城之間因超過兩千人的慘烈廝殺而煙塵四起,加之前番安北軍挖掘護城勾時潑灑的泥土,眼下經雙方士卒往來奔踏更好似遮天蔽日一漸漸地刺鼻的塵土氣竟像是蓋過了血腥氣,隨著漫天煙塵的起伏,元修所能眺望的視野也變得有但他並不覺得如何不歸根結底己方有著數倍於敵的兵力,況且叛軍僅剩寥寥十餘騎,縱然奔行靈活不可捉摸,可隻要己方陣腳穩固也斷不會為其所不料當一陣輕風拂過,煙塵稍稍被壓製的刹那,他循聲望去正見到那名身著鎧甲、披覆錦袍的敕勒將領率騎直衝而來!“他怎麽敢?!”元修霎時間勃然大怒,旁側王思政反應亦是極快,立即嚴令將校準備應敵!留在此處護衛衝車與雲梯的並非是羸弱之兵,相反其更多是驍勇善戰的猛士,是敢於攀城奪門的勇卒!麵對陡然而至的安北軍騎,這些士卒們毫不畏懼也齊齊發出嘶吼,大有要將敵人留在此處的決下個瞬間,破空之聲接連追至!斛律金衝在最前,手中頻頻開弓,箭無虛發!一名士卒反應不及,額頭正中一箭不僅仰麵而倒,還撞翻了身後的兩名弓手;另一人雖胸口中箭,但因有甲胄相護並未受傷,正暗自慶幸間又是一支箭矢追聲而至,沿著方才那根箭矢所中之處再次插入,硬生生將甲胄破開!殷紅順著箭杆滴落,這士卒瞪大眼睛,帶著難以置信的神色永遠停止了呼吸!下一刻又有三人接連倒下,原來餘下的十餘安北軍騎盡皆以弓拋射!眼見得手,斛律金露出冷笑的同時撥動韁繩,帶著軍騎再度消失於漫天的煙塵之中!他竟如同在狩獵一般輕鬆!元修以下包括王思政以及諸多將校、乃至是部分老卒都意識到了這點,可是卻無可奈何,隻能眼睜睜瞧著對方如鬼魅般卷起煙塵,又消失在其中!在他們所不能看到的地方,斛律金稍稍放緩馬速,恰當地控製住馬匹的體力消耗,同時沿著敵方的步軍陣列兜了半個弧十數騎跟隨在其後,皆神情亢奮不顯絲毫疲驍騎右衛本就是安北軍中僅有的兩支騎軍之一,跟隨在斛律金身後的更是其中佼佼者,不僅騎術過人就連胯下戰馬也長期以精穀喂養,否則斷然不能做到在經曆一番慘烈廝殺後還能如此生龍活虎!這十數騎往來奔馳,鐵蹄踏地發出震懾人心的驚響,其聲勢好似千軍萬馬一當他們每每於煙塵中顯出身形時,總會以利箭奪走部分兵卒的性命,就如同一條吐著信子的巨蟒在荒涼的大地遊動!在它森然冷眸中唯獨映照著敵軍惶恐的麵容!忽然,斛律金從煙塵中殺出,一支利箭劃破長空直中旗杆,一麵軍旗無力墜落!“該死!”有將校忍不住咒罵道,對方竟在眾目睽睽下射落了軍旗!倘若不是身後將旗仍在,說不得就會因之生出什麽亂子來!待到完全回過神來他立即讓弓手引箭準備回擊,似乎也正如其所料的那樣,安北軍騎再次出現!然而這次現身隻是短短一瞬,下一刻其就再度消失無蹤,就如同進食完畢的巨蟒在肆意地擺動著身可這個簡單的試探動作卻把士卒們嚇得夠嗆,竟下意識發出低呼之聲,而早就拉弓如滿月的弓手們受此所激多數都不由射出利隨著弓弦彈響,箭矢颼颼地飛向安北軍騎,隻是因為過於驚懼這些箭矢大多半途就綿軟無力地落下,哪怕有直入煙塵如同被某種不知名的怪物一口吞入了腹中!“誰讓你們放箭的?!”將校當即大怒,回頭喝罵,弓手隊主更是被他盛怒之下一腳踹翻在隻是哪怕是他自己也沒注意到,他早已是汗流浹背!而此刻斛律金也已歇好了馬力,準備發動最後的衝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