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小當一把文抄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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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緞摘下,一雙眸子顯露出來。
    僅僅隻是一個對視,鄭武三人就遍體生寒,全身皮膚傳來密密麻麻的細微刺痛。
    而孫蓧蓉就更別說了。
    周邊的景象全數消失,那雙眸子,充斥了她的整個視野,整個腦海。
    好在持續時間極短,那雙眸子隻是出來亮了個相,又立即被黑緞蒙住。
    孫蓧蓉直接跌倒了下去,伏在地上連連喘氣,香汗淋漓。
    “現在,你們明白了嗎?”
    許崇淡淡的問了一句。
    鄭武三人驚魂未定,聽到許崇的問題才勉強回過神。
    “閣下……”
    花弄月遲疑片刻,不確定的問道“可是被心魔纏身?”
    心魔?!
    話音剛落,鄭武和南紅枝齊齊抬頭,一臉恐懼的看向許崇。
    他們很希望從許崇口裏聽到‘不是’兩個字。
    然而可惜。
    許崇點了點頭,道“正是。”
    我踏馬!!!
    鄭武的冷汗刷的一下就流了下來,忍不住就要逃之夭夭。
    這時,許崇無所謂的擺了擺手,“你們不必這麽緊張,若是控製不住這點兒心魔,我也不敢大搖大擺的出現在霜華府了。”
    話雖如此,但心魔這東西……是能控製住的嗎?
    鄭武和南紅枝一臉的警惕和不信。
    “兩位。”
    花弄月拍了拍手,“我信這位閣下的……老鄭你別那麽看著我,別忘了,這位閣下剛剛已經出過一次手了。”
    “呃……對啊。”
    鄭武若有所思,頓時放心了不少,“心魔纏身,出手就是全力……如果控製不住,剛剛那一下我就死了。”
    南紅枝沒說話,但表情也緩和了下來。
    “另外,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閣下的心魔便是謝長青,對嗎?”
    花弄月笑了笑,明媚如春風。
    “不然給伱們看這個做什麽?”
    許崇把手一攤,反問道,“當我閑得慌?”
    如此輕鬆的語氣和姿態,終於讓幾人放下了戒心。
    在一通眼神交流之後,鄭武作為代表當先開口。
    “閣下猜的沒錯,我等方才的確就是在商討如何殺死謝長青。”
    說著,鄭武的語氣帶上了一些憤恨,“因為謝長青,我們損失了一位堂主,六位暗子首領,三十對名暗子,此仇此恨……”
    “夠了。”
    許崇直接打斷鄭武的話,皺眉道“你說的這麽冠冕堂皇,我會認為你在把我當傻子。”
    “……”
    鄭武當即噎住,連道不敢。
    “還是我來說吧。”
    花弄月嫵媚一笑,道“道主下達了命令,誰能殺死謝長青,誰便是新的渝州分堂堂主……”
    “這才合理,可是,我不明白……”
    許崇搖了搖頭,伸手點了點幾人,“你們道主為什麽隻派了你們幾個?”
    輕視,裸的輕視。
    然而花弄月並不在意,解釋道“自然遠遠不止,但那些人要麽死了,要麽已經铩羽而歸,我們三個,一個就是雪州的,兩個是臨省的離得近,所以還沒放棄。”
    “嗬嗬,閣下也莫要輕視此事。”
    南紅枝這時接過了話,“不是我們不作為,而是強攻已經證實了行不通,隻能想法子智取。”
    “強攻不行?”
    許崇挑了挑眉,“堂堂太平道,連一座布政使司都沒辦法?”
    “閣下此言謬矣。”
    南紅枝冷著臉反駁,“太平道不說跟朝廷比,凝嬰境還是能拿出來幾個的……如果不是道主有令,種道不得出手,我們怎麽可能僵持在這裏?”
    種道不能出手?
    許崇眯了眯眼,很快想明白其中緣由。
    歸根結底。
    朝廷需要謝長青活著,且高調的活著,目的是為了彰顯自身的強大。
    而太平道要殺謝長青,目的也是為了彰顯自身的強大。
    這樣一來,就不能隻考慮‘殺死謝長青’這件事,還要考慮殺死謝長青要用什麽手段。
    如果為了區區一個謝長青,就派出最頂尖的高手,那叫強大嗎?
    不僅不強大,還很虛弱。
    所以,太平道一麵放出動人的利益,一麵限製了種道境參與。
    想通這一點,許崇也沒再糾結,開口問道“這麽長時間,你們找到方法了嗎?”
    “呃……”
    鄭武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道“隻是有了個方向。”
    “還真有?”
    許崇精神大振,“且仔細說來。”
    “是。”
    鄭武點頭,開始講述“布政使司位於城中正北……”
    一炷香過去。
    鄭武先是介紹了一下布政使司的麵積,建築的布局和結構。
    接著就是嚴密的布防,以及隱藏在暗中的埋伏。
    許崇聽得直皺眉頭。
    說了這麽一大通,結果總結起來就兩個字——沒戲。
    “加上之前損失的那麽些人手,我們確定,想要殺死謝長青,唯一的辦法就是等他從那裏麵出來。”
    南紅枝眼神陰沉,接話道“然而,謝長青出行,無論是時間,還是地點,一直沒有規律可循,根本無法作出提前布置。”
    “這麽說,還是沒有辦法了?”
    許崇皺起眉頭,“那你們幾個貓在一起商量個什麽勁兒?有這時間,還不如該幹什麽幹什麽去。”
    “……”
    花弄月眼神一閃,變得有些哀怨。
    這個當官兒的,怎麽能做到如此自然的斥責一群太平道的反賊呢?
    “是這樣的。”
    鄭武不以為意,解釋道“四天前發生了一件事,我們討論有沒有可能從這裏突破。”
    “嗯。”
    南紅枝緩緩點頭,“四天前,謝長青去城南六十裏的雙聖山踏青,申時三刻回轉,在路過南市的時候停下……停了足足兩刻鍾。”
    “故作高調,這不是朝廷正想讓他做的嗎?”
    許崇不解,“有什麽問題?”
    “閣下有所不知。”
    花弄月搖了搖頭,“這數月來,謝長青不止一次的路過南市,卻獨獨隻有這一次做了停頓。
    “這一次的南市有何不同嗎?”
    許崇抓住了關鍵點。
    “閣下果然敏銳。”
    鄭武笑道,“四天前的南市,要說與平常的唯一不同之處,便是多了一位下轄府城來的琴師……恰好,謝長青駐足的那段時間,這位琴師正在演奏。”
    “琴師……”
    許崇略作沉吟,眯起雙眼,道“謝長青,極好琴藝?”
    “無法確定,這隻是我們的猜測罷了。”
    南紅枝搖了搖頭,“謝長青此人太過低調,若非有著一個謝家的身份,甚至根本都不會有人注意到他,就連總門對他也是知之甚少。”
    “不過,我們打算從此事入手,做一下嚐試。”
    說完,花弄月笑著拍了拍手“取我琴來,我且撫一曲,讓這位閣下鑒賞一二。”
    “是。”
    孫蓧蓉欠身一禮,兀自走向一邊。
    沒多久便從角落抱來一張七弦琴交給花弄月。
    花弄月起身走向堂中,然後就那麽盤膝坐了下來。
    橫琴於膝,十指微動。
    琴聲徐徐而起,四溢開來。
    低回處悠長,高亢處激越……
    好吧,許崇隻能想到這麽個形容,因為他根本聽不出來這彈的到底是好是壞。
    沒辦法,這個世界在文化這一塊兒,跟上輩子還是有不少相差較大的地方。
    而其餘三人,包括孫蓧蓉在內,要麽一臉沉醉、要麽傷感緬懷、要麽點頭不止。
    有這麽好聽?
    許崇無奈,也跟著頻頻點頭。
    一炷香後,曲畢。
    “好!”
    許崇當先一拍手,“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啊。”
    唰!
    話音剛落,花弄月猛地抬頭盯向許崇,一臉的愕然。
    “怎麽了?”
    許崇摸了摸鼻子。
    “這句詩……是閣下作的?”
    花弄月吃吃問道。
    “呃,聽來的,聽來的。”
    許崇擺手掩飾。
    剛剛他為了掩蓋自己是個不懂音律的土包子,完全是出於本能,才脫口說了這麽一句……真不是想當文抄公。
    “不可能。”
    花弄月想都沒想就一口否決。
    “怎麽就不可能了?”
    許崇有些好奇。
    “閣下有所不知。”
    花弄月搖了搖頭,“太平道無法像大慶子民那樣,借用科舉誠心正意,便另辟蹊徑,以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為載,去變相的獲得誠心正意的效果,尤其是六大家族子弟,自小都要選擇一門技藝……小女子選的便是琴和詩。”
    “可這世上的詩詞何其之多,總有你不知道的吧?”
    許崇攤開雙手,隨口應付。
    “的確有小女子不知,但絕不應該是這種絕佳好句!”
    花弄月極其肯定的說了一句,然後又微微鬆口“若閣下說是聽來的,那麽請問詩題為何?”
    “贈花卿……呃。”
    許崇脫口而出。
    然而剛一出口,他就知道壞了。
    果然。
    花弄月貝齒輕咬,雙頰瞬間飛起兩團紅雲。
    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是能說話一樣你還說這詩不是你作的?
    許崇欲哭無淚……大姐,此花非彼花啊!
    “嘿嘿,閣下怕是傾慕花堂主已久了吧?”
    南紅枝這個老太婆促狹的笑了笑,怎麽看怎麽猥瑣。
    花弄月有些羞惱,但她居然不僅不反駁,還直勾勾的盯著許崇,滿眼都是好奇之色。
    許崇被盯得頭皮發麻。
    這大姐,多少有點兒恨嫁了吧?
    “不瞞閣下,花堂主貴為花家嫡係,又是坐鎮一省的堂主,朝廷隻怕容不下她啊。”
    鄭武唉聲歎氣,接著話鋒一轉“不過嘛,我們太平道,向來是大開門扉,願意接納一切正義之士的。”
    好家夥,這就開始挖牆腳了?
    許崇無語,索性陰惻惻的說了一句“我的心魔……好像快壓不住了。”
    哪怕聽出來這是假話,眾人也是背脊一寒,連忙打住。
    許崇鬆了口氣,道“趕緊的,說正事兒。”
    聞言,眾人皆是神色一肅。
    到底是武道中人,都分得清輕重緩急。
    “是這樣的。”
    花弄月回到座位上坐下,緩緩開口“七天後,便是城外桃林盛開之時,霜華城一年一度的桃花盛會將在那裏舉行,屆時,我打算以琴師的身份混進去,如果謝長青也參與的話,隻要靠近我三丈,便有機會殺他。”
    “桃花盛會?”
    許崇蹙起眉頭,片刻後敲了敲扶手,道“我有兩個問題,謝長青那件道器,你們應該知道……首先,心懷敵意就會被那件道器所察知,這個你該如何規避?”
    “這一點,我打算蒙眼的,完全蒙眼那種。”
    花弄月揶揄的眨了眨眼,而後正色道,“隻要我看不見謝長青就不會有殺意,再加上琴聲安撫,連敵意都可以消弭於無形……老鄭有一門增強目力的秘武,可留在遠處觀察,一旦確定謝長青靠近,便會以法兵通知我,而後我再出手。”
    “唔,似乎可行。”
    許崇點了點頭,“那麽第二個問題,道器級別的防護能力,你有把握突破嗎?”
    話音剛落,眾人齊齊變色。
    鄭武更是直接站了起來“防護能力?!那件道器還有防護能力?!”
    “你們不知道這個?”
    許崇皺眉。
    “真不知道。”
    南紅枝鬱悶的搖了搖頭“之前那些人,都是稍稍靠近一點兒,就會被全副武裝的軍士圍攻而上,根本沒機會試探出這個。”
    “你……”
    花弄月咬了咬嘴唇,道“你救了我一命。”
    “別。”
    許崇連忙擺手,“還不知道那謝長青會不會去呢。”
    “看來,隻能重新製定計劃了。”
    鄭武歎了口氣。
    幾人有些頹喪。
    許崇嘴角慢慢勾起
    “我倒是有個想法,你們不妨聽一聽。”
    (本章完)
    。